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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 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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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 Yin

“那就定在11.21了,你的出道日。”

“好,謝謝辛姐。”

聽見門鈴響起,姜喑有些慌張:“安之回來了,我掛了啊。”

辛鎂還有些話沒囑咐完,就聽見手機那頭響起滴滴滴的掛斷聲,撫額無語,覺得這小姑娘算徹底被景安之拿捏死了,明明是朵冷艷的藍色妖姬,在他那溫順得像朵弱不禁風的含羞。

辛鎂對姜喑的這份印象一直延續到她發展成國內超一流,去好萊塢與世界最頂級的演員搭戲,她看著姜喑的影後氣場一騎絕塵,依然不忘在後臺吐槽她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跟誰打電話來?”

景安之開始備戰高考後,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全投在學習上,尤其是極不擅長的理科,沒日沒夜惡補,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周末,他也去單虹那裏接受了最頂尖的數學老師一對一輔導,打開門就靠在窗上,任誰都看得出疲憊。

“跟辛姐聊了點工作上的事,快過來,累壞了吧。”

景安之扔下書包,一頭倒進沙發,悶著聲說:“欠的債總要還的。”

說完,他又伸出頭,盡管雙眼疲憊,依然笑容溫和:“不過你景爺聰明,很快就還清了。”

姜喑拿走珠筆跑到日歷前畫了個日期:“還有202天高考。”

“考個本科應該沒問題。”景安之滿懷自信。

“下周三你生日,開個Party?”姜喑提議。

“下周三上學啊。”

“放松一天,就這一天。”姜喑舉手,信誓旦旦,隨即又趴在景安之身上撒嬌:“景爺,給你準備了意想不到的禮物。”

景安之無奈笑笑,弓指彈姜喑額頭:“你已經是我最意想不到的禮物了。”

2018年11月20日,周二,晚上七點,大柳樹。

因為柳佳銘的原因,大家聚會現在都不願意找其他地方。下了晚自習,有學上的穿著校服打車趕過去,沒學上的駕駛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而來,但沒一個人遲到,因為大家都知道,景爺性情乖張,最討厭遲到。

但有個例外,任蔚沒來。

何濤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和袁暧還有崔妍一起來的。任蔚沒來顯然出乎景安之預料。

“蔚子家裏的事,還沒辦清?”

任蔚沒和他們哥倆散過這麽長時間,景安之也擔心,路惟炫皺著眉頭,沒說話。

“確實還差點兒,可能要等到十二月去了。”崔妍邊說邊從包裏拿東西。

“什麽事這麽重要?”

空氣凝滯幾秒。

“好事啊!”何濤突然提高音量:“任蔚傻人有傻福,有開發商看中了他家的地,現在在商量拆遷的事情。”

這時候路惟炫暗中送了何濤一個眼神,懶洋洋開口:“蔚子要成拆二代了?”

“對嘛!”

景安之還是將信將疑:“拆遷的事兒,需要任蔚忙什麽?他剛成年。”

“景哥,我們出去聊兩句。”崔妍小聲道,

景安之跟她出去,晚風吹得大柳樹搖曳,他駐足。

“何濤說的沒錯,任蔚確實是碰上家裏拆遷的事情,這事十拿九穩了,之所以叫他回去是因為他那點成績,景哥你也清楚。上學是沒什麽前途,他家裏想打點關系讓他去當兵,這就少不了各種手續和應酬,他爸想提前鍛煉他,所以一直留著他。”

崔妍背對他說完話,才回頭,夜色很深,他看不出她紅了眼圈。

“那剛才怎麽不是這麽說?”

“任蔚死要面子嘛,景哥,你和炫少,一個文科天才,一個理科學霸,他當然不想被你們落下太多。”

這句話點到景安之心坎上了,他沈默下來,抽了根煙,腦海中浮現出關於任蔚的記憶。

其實在很多外人眼裏,只有路惟炫才稱得上景安之兄弟,智商、家世、顏值,兩人好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也理應交情緊密。

而任蔚,他家境一般,成績更是一塌糊塗,是景安之他們還蝸居濱海貧民窟時的鄰居。從小單虹就不喜歡他,覺得這小孩又皮又懶,以後也沒前途。

不止是單虹,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景安之踩滅煙頭:“崔妍,任蔚是我兄弟,一直都是。”

崔妍點頭:“我明白,景哥,別人不了解你,我們對你還算了解。”

景安之但凡有一點看不上任蔚的地方,他們都不會並肩而行超過自己二分之一的生命。

景安之拍拍崔妍肩膀:“一會兒多給他錄幾個視頻,告訴他辦完事就趕緊回來。”

“景爺,進來嗨啊!”十班同窗的呼喚聲此起彼伏。

“走了,進去玩。”

他先崔妍進去,要好的哥們,同班同學,韓艾然以及祁寒和朱槐兄妹都在。

“哎,嫂子呢?”有人問。

“你們嫂子說今天是她的主場,她要化個艷壓莓城的妝。”景安之說著了瓶香檳:“感謝大家捧場我的十七歲生日,先幹為敬!”

“喑喑出來了!”曲筱扶著姜喑,慢慢從隔間走出。

景安之剛好背對她們兩個,聞言轉身,得意的笑容甚至來不及收回,驚艷從眼眸蔓延到餘光,心被丘比特萬箭齊發,定格在回頭的那一秒。

姜喑今晚穿了婚紗!

不是新娘慣常的白色禮服,也並非中式古風的鳳冠霞帔,而是一身烈焰,拖出玫瑰錦繡的高定婚紗,頭戴為景安之準備的生日皇冠,通體采用鉑金打造,奢而不俗,恍若天人。

三個小時的妝造,姜喑從局部細節,到整天觀感,全原創設計。長眉破天荒修成了男士劍眉,在嬌媚中蘊含幾分冷艷,右眼角下美人痣稠艷流丹,紅唇若凝,冷白皮與濃抹艷妝交相輝映,身姿更是落落,纖腴有度,踩一雙朱紅高跟鞋,若世間真有玫瑰修成美人絕色,也不過如此了。

她原本個子就高,穿上高跟鞋只比景安之略矮,兩人站在一起,寒木春華,所有寄寓愛情的意象都黯然失色。

景安之眼稍斜,嘴角笑意溢得滿堂生輝:“怪我,沒好好打扮一番。”

她笑著看他:“安之,開心嗎?”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開心。”

“那我先給你禮物。”

說完,在所有人充滿期待與猜測的目光裏,她舉起手機,竟然開啟了直播。

姜喑能動用的所有粉絲力量,一時間全部進入直播間,遠方霍長恭親自監工,清藝傳媒直播部的人事先預演了不下十次,終於穩住了系統,沒卡頓,沒癱瘓。

“景安之,我選今天,做我出道日。”

“11月21日,是景安之出生的日子;11月21日,也是姜喑重生的日子。”

她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曲準時發行,那是姜喑在暗裏拼命學習後親自作的曲,請景安之特意為兩人寫的詞,最後兩人約定共同為這首歌命名。景安之提出一個“療”字,他說“療”比“治”更溫暖,比“愈”更溫和。

姜喑為它添了一個“程”字,她說他和她的感情,並非雙向救贖,而是始終跑在救贖的途中,無論步子快慢,都選擇了相信與向前。

所以這首歌,叫《療程》。

在場的所有人,以及姜喑屏幕裏看到這一幕直播的觀眾,無不為之動容。

歌曲全長5分20秒,第一遍結束的那一秒,剛好卡在時針零點。

新的一天,人潮仍然川流不息,自然依舊東升西落,熱烈的心動還在延續,青春的遺憾也不會褪去,每個人的人生都在繼續,又一場二十四小時在重覆。

在“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的渺小與“自其不變者而觀之”的永恒中,煙花響起,景安之十七歲了。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韓艾然推上為景安之準備的五層超級大蛋糕,眾人也將自己的禮物全部塞給景安之,姜喑則在零點這一刻從頭上摘下鉑金皇冠,親手為景安之加冕。

“弟弟,明年就成年咯!”姜喑調戲他。

景安之絲毫不懼,兩人眼神勾得要拉絲:“姐姐,有些事,年齡不是問題。”

“嘖嘖嘖,本以為我準備的禮物最有心意,可惜啊,半路殺出個姜喑。”路惟炫扼腕嘆息。

“你準備了什麽,在這亂吠。”景安之一邊罵他,一邊去拆他的禮物。

“字肯定沒你那行楷漂亮,見諒啊!”路惟炫態度還是懶洋洋。

所有人都好奇,於是一擁而上湊了過來。

景安之翻開厚厚的筆記本,裏面是密密麻麻的抄寫,他定睛一看,不禁動容。

這是他的處女作,全篇八十一章,二十多萬字,路惟炫親自手抄了一遍。

他揚了揚,對景安之投了個眉:“第二有心意。”

崔妍的聲音這時響起:“景爺,任蔚人沒到,禮物可沒落下!”又一個本子遞到他面前,那是他的第二部作品。

“不能……還有吧?”

“弟弟,高考加油,爭取滿績!”餘虞將第三本送到景安之手裏。

翻開扉頁,還有餘虞的祝福語。

“江湖路遠,對月三盞濁酒

濁酒尚溫,醉裏不知乾坤

乾坤未定,三尺長劍禦風

禦風破浪,歸來仍是少年”

“安之,我們班一人抄了一章,輪完一遍剛剛好,你看,這就是咱們十班的緣分。”

第四本寫著十班全體同學的名字:柳佳銘,何濤,袁暧,文鍇,冉邇……

“哥,這是您父親看望我們,回海城之前托我們給您的!”祁寒和朱槐一同上前,將景川為他謄錄的第五本奉上,只要他的渾厚筆力,要勝過景安之一籌。

姜喑也被這精心設計的一幕驚到了,她碰碰景安之衣角問:“你一共寫了幾本書了?”

“六本。”

“安之,生日快樂,媽媽為你驕傲。”

壓軸出場的是單虹,這是路惟炫私下刻意安排的,景安之躁郁癥的癥結在於原生家庭,解鈴還須系鈴人,姜喑幫他治好了百分之九十九,最後的百分之一,只有單虹可以。

從單虹手裏接過,這是他最新完結的作品,最初的名字叫《日落》,完結後卻毅然更名為《日出》。

“謝謝,大家。”他以為他已經流幹了眼淚,卻在十七歲的第一天變回了那只愛哭鬼。

景安之,十七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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