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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 Anz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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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 Anzhi

“安之你在教室裏窩著幹啥呢?等你半天才出來!”

中午放學,一群人打算去外面吃飯,炫兒在校外跟任蔚拍了個電話,然後任蔚就通知了景安之一句。

但是景安之就像中了邪一樣抱著個破手機,任蔚想湊過去瞅一眼還被他警覺地避開。最後一夥人在正午烈日底下等了快半小時才見到景安之人影,然後任蔚還在他眼裏詭異地看到一絲意猶未盡。

“走啊,吃飯。”

景安之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淡漠表情,也根本沒註意到這個時間同校學生都已經吃完飯往回趕了。

“景爺,十二點半了,大家都吃完飯回宿舍了,你覺得咱哥幾個這麽大搖大擺出去,警衛會放人?”

是個問題,景安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那就……老辦法。”

“臥槽,景爺,咱不行去食堂吃吧,老辦法忒折騰了!”

大家一致同意任蔚的話,景安之斜著眼望他:“少廢話,你這身子骨都快虛趴下了,趕緊鍛煉鍛煉!”

……

金□□蕩的極品妖孽路惟炫一向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可以委屈別人絕不能委屈自己,看景安之他們遲遲沒來,他就叫上自己的一份先開動了起來,而且在飯店還遇到了很有趣的兩位姑娘,感情交流得火熱。

“炫兒哥,你這話的意思是,那男生根本算不上喜歡,最多只是有好感?”

“嗯唄!你要知道一段健康的感情裏,不同的性別就要承擔不同的責任,男女生不可能萬事上都均等分配吧!那生孩子還能你懷六個月我懷六個月嗎?所以根據你的描述吧,我總覺得那男生有點逃避責任了。”

“炫兒哥我覺得你說得太好了,是不是喑喑?”

姜喑低頭沈默吃面,配合曲筱象征性敷衍一下。

她這個閨蜜哪都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成績更是她們圈子裏唯一能沖上本科大學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生了個戀愛腦,一整天心思全放在研究愛與恨那些破事上了,就出來吃個午飯的工夫,都能跟人一塊聊起“性別與責任”這等高深論題。

雖然對面這黃毛偶爾確實會蹦出幾句令人眼前一亮的觀點吧,但姜喑怎麽看他都有信口開河的成分。而且曲筱沒觀察到不代表她也沒發現,這一個飯店所有穿著新高校服的女孩子,路惟炫都能準確說出是哪個班,而且還有不少知道名字。就這種婦女之友,不是偽娘就是渣。

路惟炫雖然嘴上跟曲筱沒個把門的,但目光卻一直在姜喑身上打轉,一直看到她一碗麻辣撈面見底,有些迫切地擡頭找水,眉上一片密密細汗。

一只根節分明的白皙手掌出現,遞上一瓶礦泉水,姜喑也沒多想,接過就猛灌半瓶,那熟練姿勢一看就是個酒場老手。

喝完她才反應過來,擡起頭,只見到一張流暢的下頜,他眼神早已不在她身上。

“你還知道吃飯啊?”

路惟炫沒好氣地懟了景安之一句,他、景安之、任蔚三人是從小玩到大的,也是這群人裏真正不怕景安之的兩個人之一。

用“老辦法”翻學校墻出來的景安之衣服上還有些灰塵,他也沒在意,轉身跟姜喑問了一句:“吃飽了嗎?”

姜喑也很驚訝校外吃個飯都能碰上他,不知道是該說兩人志趣相投還是說冤家路窄。

“嗯,吃飽了,曲筱,我們走。”

她此刻只想火速逃離現場,拉著曲筱就要沖。

“站住。”

見姜喑這麽急於避開自己,景安之總覺得心裏有絲不爽。

“你偷老板東西了?這麽急著走?”景安之語氣懶洋洋的,明顯是逗她玩,但只要他發了話,一眾不良少年刻意地散開,半圍住兩個女孩。

曲筱小聲嘟囔:“他就是景安之。”

姜喑咬牙切齒低聲回覆:“已經知道了,不用你說!”

“啊,快上課了,我回班裏覆習。”這話說得姜喑自己都違心。

“呵呵。”景安之不加掩飾地嗤笑。

“一上午你連書包都沒打開,睡得那叫一個安詳,回去覆習,鬼信?”

這是姜喑第一次聽景安之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他慢慢逼近她,一副勁挺身姿壓制得姜喑愈發心虛。

他離她越來越近,她看他的眼睛也越來越清楚。

他的瞳孔是黑曜石的深邃,又蘊著琉璃雪的通透,明明淡漠眾生,卻偏偏有一簇野火搖搖欲墜,攝心動魄。

欣賞了一會兒天然的藝術品,姜喑忽然靜下心來,還笑了一聲。

她笑起來是真媚,惑得景安之一瞬間後背酥透,頭皮發麻,冰寒也失了方寸。

“傻笑什麽?”景安之心頭發躁。

“景安之,只要你不說話,你還是很有魅力了!”

姜喑丟下一句說不上肯定還是否定的話,輕飄飄推了景安之一把就離開,景安之扯了下她頭發,她剛想轉身罵,卻發現他先一步背過身去。

“操,算了。”

姜喑氣嘟嘟地拉著曲筱離開,後面的路惟炫還微笑著表示拜拜。

“我的喑喑姐,那可是景安之啊,你也真敢一句一句懟回去!”

“那有什麽不敢的,他景安之在新高是爺,我在一中也是個姐!”姜喑這種老油條對他還真是渾然不懼,感覺被扯的地方還有點疼,她伸手去摸,意外摸到頭發上掛著一個皮筋。

“哦對,我的皮筋!”看到這個皮筋姜喑才想起來,她吃飯時有扔下皮筋丟一邊的習慣,但吃完飯通常會忘拿,這導致她幾乎天天得換皮筋,也從來沒有人記得幫她帶上。

這樣一個細節竟然被剛進飯店門口的景安之註意到了。

姜喑一時有些五味雜陳,他對景安之,最初是未謀面時的略微心疼,到後面見面覺得這人蠻橫不講理、罪有應得,而現在發現他似乎非表現得那樣渾渾噩噩。雖然整日和一群酒肉朋友廝混,卻有發自骨子裏的不同。很多個片刻,如一個人走過雨夜、安靜地看書、關註她的細節……都交織成一個矛盾神秘的他。

“曲筱,你了解景安之嗎?”姜喑若有所思地問。

“不是,姐,景安之那是什麽人?天上飛的好嘛,你以為我有你那麽大本事,能引來帥哥主動搭訕啊?我跟他,就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姜喑沒想到景安之在新高的地位這麽高,對他愈發感興趣了:“你知道他多少事?”

曲筱也很納悶,這個一向只會被男生要微信的閨蜜今天破天荒地主動打聽起男生。她仔細想了想,把知道的關於景安之的只言片語全部告訴了姜喑。

“就知道他家挺有錢的,是新高的一個名譽校董,也因為這樣他怎麽打架惹事都不會被開除。然後,好像和家裏關系挺不好的,誰在景安之面前提這事誰死。”

這姜喑倒能理解,原生家庭破碎的孩子嘛,的確很在意隱藏這一方面。

“噢,你別看他一天抽煙打架喝酒,人文科成績特別好,好到變態那種,拿過全國作文競賽一等獎,語文歷史加起來250分的卷子他能考222,但是其他就直接交白卷了,偏科之神!”

這姜喑也能接受,畢竟她瞥過一眼他的書桌,就他那閱讀量,姜喑一個看見字就頭疼的學渣都能看出來不一般。

“還有就是,咱們高三年的級第一韓艾然,苦追景安之,從高一到高三,雖然人景安之一直沒答應吧!”

這姜喑就理解不了了:“你們新高年級第一是有多缺愛?!”

曲筱撇撇嘴:“哎,青春不就這回事嘛!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看著對象一大堆,其實連嘴都不讓親!”

姜喑反問:“你覺得那群渣子配?”

她自己以前搞的是不是爛人,她自己心裏最清楚。從小就沒有親人教導,所有的防備都得姜喑自己去學,這也養成了她表面嫵媚輕浮、實則冷艷自愛的古怪性格。

外面人都在背後各種編造姜喑的香艷往事,她向來不置可否,哪怕有膽子大的當面問,她給出的答案也模棱兩可,既給這群欲望上頭的雄性一個朦朦朧朧的幻想,又護住了事情的下一步發展。

姜喑頓了頓,給了句評價:“景安之,跟其他混子挺不一樣的。”

曲筱沒明白她話裏的深意,附和道:“要不人家是老大呢!”

……

面館裏,景安之硬著頭皮吃完一碗麻辣撈面,給路惟炫和任蔚哥倆笑得不行,扔過去一瓶礦泉水,他十秒鐘喝完,眉宇攢了股無處發洩的煩。

“她口味怎麽這麽重?”

景安之要了碗和姜喑同款的撈面,和特別備註要麻辣,路惟炫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這個辣味十分勁道,他覺得姜喑一個女生都能吃下,能辣到哪去?

“平時就吃不了幾口辣,今天非要裝逼!”路惟炫肆無忌憚地嘲笑他,任蔚也憋不住。

“你跟她們聊什麽來?”

景安之要了瓶冰的可樂,一邊吸一邊問。

“聊了聊,愛情裏性別的不同導致責任的分工,以及真正意義上的男女平等。”

“說人話。”

“男生多幹點活,多寵著女孩!”

景安之拿可樂扔了過去:“你腦子裏一天就沒點別的?”

路惟炫猛翻白眼:“你跟姜喑一樣沒幽默感,不懂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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