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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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她剛想開口，男人攏住她的頭壓回自己懷中：“等等，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正如那些沒有同沈步青勸告的朋友心裏想的，沈步青是個慣會自我剖析的人，倘若不是自己想明白，旁人勸說一百一萬句，都沒有意義。
忱無疆本也是了解她的一員之一，可這段日子看對方真像是鐵了心要重新開始的模樣，終是惶惶不安，此刻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卻切實的擁抱了愛人的體溫，終於還是沒忍住，眼底發紅，聲音嘶啞：“過去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麽罰我都可以，我們……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
誰能想到，寡言冷傲的忱無疆，有一天會膽小到只敢一邊禁錮著愛人一邊躲著愛人的視線低聲下氣說這樣挽回的話？
沈步青被他勒得死緊，伸手要退出男人懷抱。
忱無疆卻不敢放手：“真的，我知道錯了，或者，或者我們重新開始，我重新追你。”
沈步青幾乎要被對方的愛意勒到窒息，幾次無果後，終於放棄，冷哼一聲：“去年中秋，我和工作室請了假。”
對方顯然並不明白，沈步青繼續道：“本來我答應了家人，中秋要帶你回家去見見他們的。”
可後來，忱無疆倉促的不告而別，她連人影都找不到，更是在中秋後等到了他的死訊。
那段日子暗無天日，她靠著工作麻痹自己，時裝周趕秀的日程讓她每日忙到腳不沾地，這才能勉強夜裏睡上一會兒。
忱無疆的心就像是被人反覆揉搓，假想去年情景，連呼吸都粗重半分。
沈步青感到身上力道一松，掙脫出來，看著眼前男人面色蒼白的模樣，一會兒克制不住自己的惡劣心思，一會兒又下意識的心疼對方。
一面想著無論如何至少得為掙紮苦痛大半年的自己出口惡氣，一面又不由得想，眼前這個人，雖然自己沒有具體了解過，但既然自己當時都收到了那樣的通知，想來定是九死一生的情境，可拼死保家衛國的人回來了，愛人卻沒有扶持寬慰，反而離他而去，之前沒能仔細想的全部浮現腦海，就又覺得對方十足可憐，不舍得再刺傷。
她可真是太無用了，她在心底嘆口氣，忱無疆大概真的是她的劫數，對方示弱幾分，她便心軟至此，拿他毫無辦法。
忱無疆卻像是驚醒，無意識的後退一步。
他這都辦的是什麽事？難以想象當初沈步青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發現自己失蹤的，更難想象她是什麽樣子和家人解釋的，自己這事兒辦的太不是人了，他有什麽資格祈求對方原諒呢？
“應該的，都是我活該。”忱無疆眼神失了焦，卻依然說不出分離的話語，你是我骨血碾成齏粉都要回來相見的愛人，是我深陷泥濘沼澤也夜夢魑魅的妄想，是闖入我暗淡無光歲月裏熠熠生輝的信仰。
男人牙關扣緊，美人溝深深，再開口時，聲音竟也發顫：“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麽，多久都可以……至少……至少不要趕我走，我……不打擾你……”
沈步青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可自想通那一刻起，反像是大病過後渾身松快了，此刻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都像是佝僂幾分的模樣也有些不是滋味，怎麽還真搞得像自己在欺負人，嘴下卻沒留情：“不打擾我？不打擾我和其他人戀愛？”
忱無疆眼神很覆雜，像是被擊中，萬箭穿心，又像是預感自己再無更多可做的，陷入古怪的平靜，眼底猩紅一片，語調卻顯得很克制：“可以……如果……如果有更好的……”
他說不下去了。
沈步青看他一眼，點頭讚許：“還挺大方。”
陳奐本來沒想再接待忱無疆了的，可對方幾乎要醉死在自己店裏，等了三天還是忍不住現身。
真見到對方胡子拉碴、衣衫打褶的模樣難得的有些不忍心，忱無疆雖然不是他們兄弟幾個裏最註重外形的，可大概是軍區大院長大的關系，身上那點軍人的強迫癥是真要命，時時刻刻都像是潔癖患者一樣。
除了出任務，還真是少見對方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看著一地的酒瓶，失聲道：“談易，他不著調你也不攔著啊，你倆都是海量，天天這麽喝別說命還要不要了，咱們這麽個小破店禁得住你倆這麽造麽？”
談易有點醉意，反應了一秒：“嗯？你這句話重點是後面半句？”
忱無疆翻了翻桌上酒瓶，隨手拿了往嘴裏灌：“對不住談哥，之後補給你。”
談易眉頭一蹙，顯得有些兇悍：“兄弟之間說這個！你甭搭理你嫂子，他就是嘴毒，你把問題給他說說，老實講，他比我們這些糙老爺們更懂女人一些。”
忱無疆撿著重點簡單說了說，末了道：“算是又談崩了。”
陳奐疑心對方搞錯了，一把制止他倒酒的動作：“你說，她和你說她要和其他人談戀愛？”
忱無疆不想聽這個，繞過他的手，也不倒杯中了，直接仰頭喝。
陳奐一把奪下對方的酒瓶：“我去，你快別喝了，你到時候酗酒成癮你看沈步青還要不要你。”
忱無疆眼神頹喪，揉搓一把：“醉不了，我只想今晚稍微能入睡一會兒。”
陳奐切實有些不忍心了，好歹是做人嫂子的，他耐著性子再問：“你把沈步青最後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再給我覆述一遍。”
忱無疆譴責的盯著陳奐，不懂怎麽會有人這麽狠心，非要自己反覆回憶那些糟糕的瞬間。
像是自我懲罰一般，到底是覆述了一遍。
陳奐神色覆雜的看著忱無疆，這人是什麽狗屎運，怎麽命這麽好呢：“你別和我說，你倆說完那番話後，你就一直沒動作，光在我這喝酒了？”
大約是心情不佳又確實喝得多，忱無疆其實也有點上頭了，沈默不語良久突然蹦出一句：“我其實，給她寫了很多信。”
陳奐懷疑自己聽錯了，再要問，忱無疆又變成原本那個鋸嘴葫蘆半分不肯洩露了。
他忍不住在心底爆一聲粗口，這他媽什麽純情戀愛啊？初中生嗎？還寫信？！
沈步青也是個神人，這種破事換現在哪個姑娘那都是敬謝不敏的，她倒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這邊廂這位直男大哥還以為自己完犢子了，完全沒領會對方精神。
竟然不是趁熱打鐵把人追回來，還寫信？！老婆都要跑了，光寫信有個鬼用！都是廢紙啊！
就在他們店耽擱的兩天，沈步青不跑都算得上稀奇了。
陳奐恨鐵不成鋼的看一眼忱無疆，他算是看出來了，忱無疆這個人什麽都好，碰到感情的事情就是個蠢貨。
一邊又暗恨沈步青不爭氣，這也就是沈步青了，換誰受得了。
他深吸一口氣：“你現在，給我把自己整理一下，洗個澡，胡子刮掉，衣服全部換了。”
忱無疆遲疑的放下酒瓶：“什麽意思？”
陳奐不吭聲，就盯著他。
忱無疆下意識起身：“她去公海上演出了，不許我跟著。”
陳奐嘆氣：“你說你當初看什麽心理醫生啊？我看你該去照個腦部CT。”
忱無疆後知後覺的看著對方，心臟像是預感到什麽，逐漸加速。
陳奐敗給他了：“雖然不知道你陰差陽錯做了什麽讓她改了想法，但倘若你說的沒有半分添油加醋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一個鐵心要分手的女人會一本正經和前任說自己要談戀愛的，誰大張旗鼓的說沒影的事兒啊，真要這麽幹的一般都幹完了直接遞結婚請柬啊，這種都是和自己對象賭氣說的話。
而且據我了解，沈步青這種……體面人，真要分手絕不會提陳年舊事，好比中秋帶你回家這種事情，你看她之前打定主意要和你分手時只字不提，可這會兒突然提起，也就是說。”
他頓一頓，頗有些不服氣的抱胸道：“沈步青基本原諒你了，現在在和你拿喬呢。”
忱無疆徹底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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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開口，男人攏住她的頭壓回自己懷中：“等等，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正如那些沒有同沈步青勸告的朋友心裏想的，沈步青是個慣會自我剖析的人，倘若不是自己想明白，旁人勸說一百一萬句，都沒有意義。
忱無疆本也是了解她的一員之一，可這段日子看對方真像是鐵了心要重新開始的模樣，終是惶惶不安，此刻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卻切實的擁抱了愛人的體溫，終於還是沒忍住，眼底發紅，聲音嘶啞：“過去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麽罰我都可以，我們……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
誰能想到，寡言冷傲的忱無疆，有一天會膽小到只敢一邊禁錮著愛人一邊躲著愛人的視線低聲下氣說這樣挽回的話？
沈步青被他勒得死緊，伸手要退出男人懷抱。
忱無疆卻不敢放手：“真的，我知道錯了，或者，或者我們重新開始，我重新追你。”
沈步青幾乎要被對方的愛意勒到窒息，幾次無果後，終於放棄，冷哼一聲：“去年中秋，我和工作室請了假。”
對方顯然並不明白，沈步青繼續道：“本來我答應了家人，中秋要帶你回家去見見他們的。”
可後來，忱無疆倉促的不告而別，她連人影都找不到，更是在中秋後等到了他的死訊。
那段日子暗無天日，她靠著工作麻痹自己，時裝周趕秀的日程讓她每日忙到腳不沾地，這才能勉強夜裏睡上一會兒。
忱無疆的心就像是被人反覆揉搓，假想去年情景，連呼吸都粗重半分。
沈步青感到身上力道一松，掙脫出來，看著眼前男人面色蒼白的模樣，一會兒克制不住自己的惡劣心思，一會兒又下意識的心疼對方。
一面想著無論如何至少得為掙紮苦痛大半年的自己出口惡氣，一面又不由得想，眼前這個人，雖然自己沒有具體了解過，但既然自己當時都收到了那樣的通知，想來定是九死一生的情境，可拼死保家衛國的人回來了，愛人卻沒有扶持寬慰，反而離他而去，之前沒能仔細想的全部浮現腦海，就又覺得對方十足可憐，不舍得再刺傷。
她可真是太無用了，她在心底嘆口氣，忱無疆大概真的是她的劫數，對方示弱幾分，她便心軟至此，拿他毫無辦法。
忱無疆卻像是驚醒，無意識的後退一步。
他這都辦的是什麽事？難以想象當初沈步青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發現自己失蹤的，更難想象她是什麽樣子和家人解釋的，自己這事兒辦的太不是人了，他有什麽資格祈求對方原諒呢？
“應該的，都是我活該。”忱無疆眼神失了焦，卻依然說不出分離的話語，你是我骨血碾成齏粉都要回來相見的愛人，是我深陷泥濘沼澤也夜夢魑魅的妄想，是闖入我暗淡無光歲月裏熠熠生輝的信仰。
男人牙關扣緊，美人溝深深，再開口時，聲音竟也發顫：“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麽，多久都可以……至少……至少不要趕我走，我……不打擾你……”
沈步青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可自想通那一刻起，反像是大病過後渾身松快了，此刻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都像是佝僂幾分的模樣也有些不是滋味，怎麽還真搞得像自己在欺負人，嘴下卻沒留情：“不打擾我？不打擾我和其他人戀愛？”
忱無疆眼神很覆雜，像是被擊中，萬箭穿心，又像是預感自己再無更多可做的，陷入古怪的平靜，眼底猩紅一片，語調卻顯得很克制：“可以……如果……如果有更好的……”
他說不下去了。
沈步青看他一眼，點頭讚許：“還挺大方。”
陳奐本來沒想再接待忱無疆了的，可對方幾乎要醉死在自己店裏，等了三天還是忍不住現身。
真見到對方胡子拉碴、衣衫打褶的模樣難得的有些不忍心，忱無疆雖然不是他們兄弟幾個裏最註重外形的，可大概是軍區大院長大的關系，身上那點軍人的強迫癥是真要命，時時刻刻都像是潔癖患者一樣。
除了出任務，還真是少見對方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看著一地的酒瓶，失聲道：“談易，他不著調你也不攔著啊，你倆都是海量，天天這麽喝別說命還要不要了，咱們這麽個小破店禁得住你倆這麽造麽？”
談易有點醉意，反應了一秒：“嗯？你這句話重點是後面半句？”
忱無疆翻了翻桌上酒瓶，隨手拿了往嘴裏灌：“對不住談哥，之後補給你。”
談易眉頭一蹙，顯得有些兇悍：“兄弟之間說這個！你甭搭理你嫂子，他就是嘴毒，你把問題給他說說，老實講，他比我們這些糙老爺們更懂女人一些。”
忱無疆撿著重點簡單說了說，末了道：“算是又談崩了。”
陳奐疑心對方搞錯了，一把制止他倒酒的動作：“你說，她和你說她要和其他人談戀愛？”
忱無疆不想聽這個，繞過他的手，也不倒杯中了，直接仰頭喝。
陳奐一把奪下對方的酒瓶：“我去，你快別喝了，你到時候酗酒成癮你看沈步青還要不要你。”
忱無疆眼神頹喪，揉搓一把：“醉不了，我只想今晚稍微能入睡一會兒。”
陳奐切實有些不忍心了，好歹是做人嫂子的，他耐著性子再問：“你把沈步青最後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再給我覆述一遍。”
忱無疆譴責的盯著陳奐，不懂怎麽會有人這麽狠心，非要自己反覆回憶那些糟糕的瞬間。
像是自我懲罰一般，到底是覆述了一遍。
陳奐神色覆雜的看著忱無疆，這人是什麽狗屎運，怎麽命這麽好呢：“你別和我說，你倆說完那番話後，你就一直沒動作，光在我這喝酒了？”
大約是心情不佳又確實喝得多，忱無疆其實也有點上頭了，沈默不語良久突然蹦出一句：“我其實，給她寫了很多信。”
陳奐懷疑自己聽錯了，再要問，忱無疆又變成原本那個鋸嘴葫蘆半分不肯洩露了。
他忍不住在心底爆一聲粗口，這他媽什麽純情戀愛啊？初中生嗎？還寫信？！
沈步青也是個神人，這種破事換現在哪個姑娘那都是敬謝不敏的，她倒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這邊廂這位直男大哥還以為自己完犢子了，完全沒領會對方精神。
竟然不是趁熱打鐵把人追回來，還寫信？！老婆都要跑了，光寫信有個鬼用！都是廢紙啊！
就在他們店耽擱的兩天，沈步青不跑都算得上稀奇了。
陳奐恨鐵不成鋼的看一眼忱無疆，他算是看出來了，忱無疆這個人什麽都好，碰到感情的事情就是個蠢貨。
一邊又暗恨沈步青不爭氣，這也就是沈步青了，換誰受得了。
他深吸一口氣：“你現在，給我把自己整理一下，洗個澡，胡子刮掉，衣服全部換了。”
忱無疆遲疑的放下酒瓶：“什麽意思？”
陳奐不吭聲，就盯著他。
忱無疆下意識起身：“她去公海上演出了，不許我跟著。”
陳奐嘆氣：“你說你當初看什麽心理醫生啊？我看你該去照個腦部CT。”
忱無疆後知後覺的看著對方，心臟像是預感到什麽，逐漸加速。
陳奐敗給他了：“雖然不知道你陰差陽錯做了什麽讓她改了想法，但倘若你說的沒有半分添油加醋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一個鐵心要分手的女人會一本正經和前任說自己要談戀愛的，誰大張旗鼓的說沒影的事兒啊，真要這麽幹的一般都幹完了直接遞結婚請柬啊，這種都是和自己對象賭氣說的話。
而且據我了解，沈步青這種……體面人，真要分手絕不會提陳年舊事，好比中秋帶你回家這種事情，你看她之前打定主意要和你分手時只字不提，可這會兒突然提起，也就是說。”
他頓一頓，頗有些不服氣的抱胸道：“沈步青基本原諒你了，現在在和你拿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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