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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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可惜沈步青很快著手出國巡演事宜，忱無疆也因赭西影視基地競標成功正式啟動工程而忙得不可開交。
結果就是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反而比之前沒在一起時聯系還少。
因為時差，兩人約好沈步青晚上結束工作後和忱無疆視訊或者語音聯系。
沈步青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常常強打精神衣著整齊和他視頻，幾次三番後忱無疆看出問題，讓她上床後再語音。
結果回回忱無疆晨練時和她講電話時她困倦到默默睡過去。
男人也不介意，甚至怕突然沒聲音驚醒她，隨口說點以前隊裏的故事，等電話那頭呼吸聲漸沈漸勻後才悄悄掛斷。
沈步青原本並不知道他還會這樣，直到有一次，她恰好走開去喝水，男人以為她睡著了，試探問時她恰好喝水沒來得及回覆，結果對方輕笑一聲後順勢說起故事，這才發現。
自此以後，沈步青再也沒提早睡著過。
她開始期待尾聲後安寧前的故事環節。
她喜歡她入睡後男人的片刻柔軟，他們都說軍旅出身的人古板無趣，可那五分鐘左右的哄睡時光，對她而言，有著難言的浪漫。
她喜歡他放松時刻娓娓道來自己的青春年華，所有他珍愛的都能從字裏行間透露，讓她感到親近。
可惜幾次以後，忱無疆很快察覺。
“沈老師還會騙人了。”電話那頭的男人意味深長道。
沈步青不死心，假裝沒醒不吭聲。
忱無疆笑出聲來，毫不留情的戳破她：“行了，你睡覺是挺乖的，但也不至於呼吸聲都沒有吧。”
沈步青悻悻投降：“你好不解風情。”
男人顯得頗有些無奈：“沈老師，我真不解風情，三四天前就拆穿你了。”
沈步青不吭氣。
忱無疆輕笑，嗓音低沈帶著一絲早起的沙啞：“想聽故事就直接和我說，不用這樣。”
沈步青調整睡姿，抓過枕邊手機，語氣尋常道：“那和我說說你的最後一次任務。”
電話兩端陷入拉鋸式的靜默。
忱無疆沒想瞞她，可他確實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他看一眼天邊熹微的晨光，踱步到江邊長椅上坐下：“之前和你說這裏面涉密不是誆你。”
沈步青窩進被子，像是想從溫暖中汲取一些力量：“嗯，你知道我想知道的和任務無關。”
忱無疆深吸口氣，半彎下身：“任務分A B組，A組順利完成，B組為了掩護A組一死一傷。”
沈步青沒有打斷他。
“步青，”忱無疆長出一口氣，“我沒有把他們全部帶回家。”
沈步青沈默良久：“你在A組？”
忱無疆微微牽動嘴角：“聰明啊沈老師。”
沈步青語調和緩：“如果你在B組，犧牲的只會是你。”
忱無疆一怔，遲疑片刻低笑出聲：“其他人反覆避免我去代入這個想法，你……”
“這是事實，否認沒有什麽意義，但是任何軍人在那個位置，應該都會有這樣的決心。”
忱無疆用手搓把臉：“最大的問題是我當時沒有謹慎評估每個隊員的身體狀況，導致在那個境地之中，他決定……總之，如果當時ＡＢ組任務互換，結局大抵是不同的。”
他說的語焉不詳，沈步青只能猜個大概：“無疆，你不是機器，在任何時候人類的判斷都是來源於知識和經驗，你不能用超越你認知維度的東西去強求你自己。”
“這聽起來像是開脫和借口。”很久沒有人平靜的和他談起過當時的心境，某些瞬間他好像墮入了返回後一遍又一遍的聽訊、覆盤，某些瞬間他又意識到他現在在清晨朝露下，對話那頭沒有試探、沒有安慰，只是簡單的聊一件陳年舊事，好像那沒有那麽沈重。
沈步青稍微靠坐起身：“我說了，這是事實。你可以不放過自己，假想另一組的指揮官是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設任何人在那個位置上都做好犧牲的準備？雖然區分個體差異，但任何人的命都很貴重，縱使交換確有奇跡發生，但未必不會有其他變數，上帝視角這種假想沒有意義。”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的隊友…他當時深入任務比我們早，我們到的時候，他身上受了傷，我作為總指揮官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忱無疆慶幸兩人此刻只是電話連線，很難想象如果是面對面，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沈步青大概猜到了事件大致情況，道：“無疆，那我們這樣看，A組任務簡單嗎？”
忱無疆語塞：“也不是……”
沈步青語調柔和：“所以A組也有危險性，你的隊友，在存在受傷的客觀前提下，也可能在執行A組任務中犧牲對麽？”
忱無疆不言。
沈步青繼續道：“也就是說，交換指揮，客觀條件其實是一樣的，變量依然只是你和隊友兩人，但是這個變量就像我說的，站在人命視角下，不區分個體差異。所以整個事件嚴格來說，並沒有區別，也很難發生質的改變。”
忱無疆輕笑，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特別的視角，而這個視角，確實讓他松快一些：“沈老師你這是偷換概念。”
沈步青心弦一松，半開玩笑道：“聽上去像是你不信任他在傷重的情況下做出的判斷和決定已經是最優的了？”
忱無疆靠坐起身：“信任，當然信任，他非常優秀。”
“那我覺得你的那個假想對他就不是很尊重了，”沈步青把手機放回枕邊，慢慢躺下，“你們都已經盡了全力了，再糾結下去就是質疑對方的能力，猜忌彼此之間的信任，無疆，我不是說要你認命的意思，但是在隊友給你們爭取到的最優解下，我們能做的很有限，覆盤是需要的，那是為了避免以後再出現同一情景時能有更多經驗，或者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後能有更優選擇，但如果一味因為覆盤陷入自我懷疑，我想，這和他當時的初衷是違背的。”
“你想讓我原諒自己。”
“不，我只是告訴你原不原諒什麽的，意義不大，因為無論如何此刻他都回不來了。人死萬事空，他拼盡全力給你們的，那就拿好了，拿穩了。”
忱無疆沈默良久，久到沈步青悄聲打了個哈欠才又出聲：“等你回來，陪我去看看他吧。”
沈步青閉上雙眼，慢慢微笑起來：“好。”
忱無疆聽出她的困頓，嗓音低沈，語調輕柔：“睡吧。”
沈步青“唔”一聲，緩緩入睡。
兩人沈浸在剛戀愛就被迫分隔兩地的痛苦中，又都不是關註網絡的人，全然不知外部世界因為他們的合作電影翻湧喧囂到了什麽地步。
浮躁而繁華的世界裏，這部主演少到兩只手就能數過來的電影，沒有驚天動地的大場面，也談不上什麽驚世絕艷的大制作，可是正像沈步青同BEO高層承諾的那樣，這是一部賣座的電影。
她知道當代社會，每個人的社會關系都趨於覆雜化，可網絡與科技的發達反而催生了眾人心中隱藏的社恐屬性，故事的設定是符合人們期望的。
而愛情，專一的愛情，是疊加在這種臆想之上所有人的夢寐。
更何況，忱無疆和沈步青兩人本身附著在角色人設上也滿足了形形□□女們的幻想。
她預見過這部充滿銅臭味野心的電影會熱賣，但她依然低估了數據。
海外影院雖說同期上線，但是BEO並沒有對海外數據報以期望，只是落地了幾個沈步青會去巡演的大國，希望疊加她海外巡演的熱度後能收支平衡。
所以各國聯系要求加場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保不齊會成為中國影史上海外數據最漂亮的一筆。
首映兩周數據出來時，他們看著自首映以來直線飆高的票房和上座率，驚覺這部電影是真的爆了。
網友評價兩人的演繹是現實中不在一起另一半會心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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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沈步青很快著手出國巡演事宜，忱無疆也因赭西影視基地競標成功正式啟動工程而忙得不可開交。
結果就是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反而比之前沒在一起時聯系還少。
因為時差，兩人約好沈步青晚上結束工作後和忱無疆視訊或者語音聯系。
沈步青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常常強打精神衣著整齊和他視頻，幾次三番後忱無疆看出問題，讓她上床後再語音。
結果回回忱無疆晨練時和她講電話時她困倦到默默睡過去。
男人也不介意，甚至怕突然沒聲音驚醒她，隨口說點以前隊裏的故事，等電話那頭呼吸聲漸沈漸勻後才悄悄掛斷。
沈步青原本並不知道他還會這樣，直到有一次，她恰好走開去喝水，男人以為她睡著了，試探問時她恰好喝水沒來得及回覆，結果對方輕笑一聲後順勢說起故事，這才發現。
自此以後，沈步青再也沒提早睡著過。
她開始期待尾聲後安寧前的故事環節。
她喜歡她入睡後男人的片刻柔軟，他們都說軍旅出身的人古板無趣，可那五分鐘左右的哄睡時光，對她而言，有著難言的浪漫。
她喜歡他放松時刻娓娓道來自己的青春年華，所有他珍愛的都能從字裏行間透露，讓她感到親近。
可惜幾次以後，忱無疆很快察覺。
“沈老師還會騙人了。”電話那頭的男人意味深長道。
沈步青不死心，假裝沒醒不吭聲。
忱無疆笑出聲來，毫不留情的戳破她：“行了，你睡覺是挺乖的，但也不至於呼吸聲都沒有吧。”
沈步青悻悻投降：“你好不解風情。”
男人顯得頗有些無奈：“沈老師，我真不解風情，三四天前就拆穿你了。”
沈步青不吭氣。
忱無疆輕笑，嗓音低沈帶著一絲早起的沙啞：“想聽故事就直接和我說，不用這樣。”
沈步青調整睡姿，抓過枕邊手機，語氣尋常道：“那和我說說你的最後一次任務。”
電話兩端陷入拉鋸式的靜默。
忱無疆沒想瞞她，可他確實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他看一眼天邊熹微的晨光，踱步到江邊長椅上坐下：“之前和你說這裏面涉密不是誆你。”
沈步青窩進被子，像是想從溫暖中汲取一些力量：“嗯，你知道我想知道的和任務無關。”
忱無疆深吸口氣，半彎下身：“任務分A B組，A組順利完成，B組為了掩護A組一死一傷。”
沈步青沒有打斷他。
“步青，”忱無疆長出一口氣，“我沒有把他們全部帶回家。”
沈步青沈默良久：“你在A組？”
忱無疆微微牽動嘴角：“聰明啊沈老師。”
沈步青語調和緩：“如果你在B組，犧牲的只會是你。”
忱無疆一怔，遲疑片刻低笑出聲：“其他人反覆避免我去代入這個想法，你……”
“這是事實，否認沒有什麽意義，但是任何軍人在那個位置，應該都會有這樣的決心。”
忱無疆用手搓把臉：“最大的問題是我當時沒有謹慎評估每個隊員的身體狀況，導致在那個境地之中，他決定……總之，如果當時ＡＢ組任務互換，結局大抵是不同的。”
他說的語焉不詳，沈步青只能猜個大概：“無疆，你不是機器，在任何時候人類的判斷都是來源於知識和經驗，你不能用超越你認知維度的東西去強求你自己。”
“這聽起來像是開脫和借口。”很久沒有人平靜的和他談起過當時的心境，某些瞬間他好像墮入了返回後一遍又一遍的聽訊、覆盤，某些瞬間他又意識到他現在在清晨朝露下，對話那頭沒有試探、沒有安慰，只是簡單的聊一件陳年舊事，好像那沒有那麽沈重。
沈步青稍微靠坐起身：“我說了，這是事實。你可以不放過自己，假想另一組的指揮官是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設任何人在那個位置上都做好犧牲的準備？雖然區分個體差異，但任何人的命都很貴重，縱使交換確有奇跡發生，但未必不會有其他變數，上帝視角這種假想沒有意義。”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的隊友…他當時深入任務比我們早，我們到的時候，他身上受了傷，我作為總指揮官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忱無疆慶幸兩人此刻只是電話連線，很難想象如果是面對面，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沈步青大概猜到了事件大致情況，道：“無疆，那我們這樣看，A組任務簡單嗎？”
忱無疆語塞：“也不是……”
沈步青語調柔和：“所以A組也有危險性，你的隊友，在存在受傷的客觀前提下，也可能在執行A組任務中犧牲對麽？”
忱無疆不言。
沈步青繼續道：“也就是說，交換指揮，客觀條件其實是一樣的，變量依然只是你和隊友兩人，但是這個變量就像我說的，站在人命視角下，不區分個體差異。所以整個事件嚴格來說，並沒有區別，也很難發生質的改變。”
忱無疆輕笑，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特別的視角，而這個視角，確實讓他松快一些：“沈老師你這是偷換概念。”
沈步青心弦一松，半開玩笑道：“聽上去像是你不信任他在傷重的情況下做出的判斷和決定已經是最優的了？”
忱無疆靠坐起身：“信任，當然信任，他非常優秀。”
“那我覺得你的那個假想對他就不是很尊重了，”沈步青把手機放回枕邊，慢慢躺下，“你們都已經盡了全力了，再糾結下去就是質疑對方的能力，猜忌彼此之間的信任，無疆，我不是說要你認命的意思，但是在隊友給你們爭取到的最優解下，我們能做的很有限，覆盤是需要的，那是為了避免以後再出現同一情景時能有更多經驗，或者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後能有更優選擇，但如果一味因為覆盤陷入自我懷疑，我想，這和他當時的初衷是違背的。”
“你想讓我原諒自己。”
“不，我只是告訴你原不原諒什麽的，意義不大，因為無論如何此刻他都回不來了。人死萬事空，他拼盡全力給你們的，那就拿好了，拿穩了。”
忱無疆沈默良久，久到沈步青悄聲打了個哈欠才又出聲：“等你回來，陪我去看看他吧。”
沈步青閉上雙眼，慢慢微笑起來：“好。”
忱無疆聽出她的困頓，嗓音低沈，語調輕柔：“睡吧。”
沈步青“唔”一聲，緩緩入睡。
兩人沈浸在剛戀愛就被迫分隔兩地的痛苦中，又都不是關註網絡的人，全然不知外部世界因為他們的合作電影翻湧喧囂到了什麽地步。
浮躁而繁華的世界裏，這部主演少到兩只手就能數過來的電影，沒有驚天動地的大場面，也談不上什麽驚世絕艷的大制作，可是正像沈步青同BEO高層承諾的那樣，這是一部賣座的電影。
她知道當代社會，每個人的社會關系都趨於覆雜化，可網絡與科技的發達反而催生了眾人心中隱藏的社恐屬性，故事的設定是符合人們期望的。
而愛情，專一的愛情，是疊加在這種臆想之上所有人的夢寐。
更何況，忱無疆和沈步青兩人本身附著在角色人設上也滿足了形形□□女們的幻想。
她預見過這部充滿銅臭味野心的電影會熱賣，但她依然低估了數據。
海外影院雖說同期上線，但是BEO並沒有對海外數據報以期望，只是落地了幾個沈步青會去巡演的大國，希望疊加她海外巡演的熱度後能收支平衡。
所以各國聯系要求加場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保不齊會成為中國影史上海外數據最漂亮的一筆。
首映兩周數據出來時，他們看著自首映以來直線飆高的票房和上座率，驚覺這部電影是真的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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