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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藏這人,極好女色,甚至曾經兩次企圖騷擾冷月。

第一次,恰巧上官明經過,無藏沒有得逞。

第二次,冷月提早發現了無藏的動作,將計就計,從他口中套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後,出其不意給了他一刀,割了無藏的命根子。冷月本想再一刀結果了他性命,無奈無藏武功雖不大行,逃命功夫卻是一流,被傷後奮力逃脫。冷月沒有追上,恰巧上官明在附近潛藏,無藏慌不擇路撞上了上官明,當面被一劍正中左胸心口。本該當場身亡的無藏,怎得會……

冷月和上官明正竊竊私語時,草屋裏傳來老不死的叫聲:“飯還沒熟嗎?要餓死我老頭子啊!”

擡頭一看,天色是不早了,飯點差不多也到了,於是冷月拿上包子,上官明將熬好的粥連鍋端去了草屋。

老頭子還在叫喚著肚子餓,上官明一邊不慌不忙為他舀著粥,一邊對他道:“慢工出細活,這粥啊,要熬得越久越是粘稠,吃起來才香。所以啊,我們這飯是做得久了點,到不也是為了您麽?”

老不死是不信上官明這套說法的,“我看這粥挺稀的,也不粘稠啊。”

上官明認真道:“不是怕您老人家餓著了,所以先給您端來了?”

也許是真的餓了,老不死白了上官明一眼,沒再說什麽。端起碗就邊吹邊吃了起來。吃完這一碗熱粥,老不死才放下碗,對著兩人嘆著口氣道:“唉,我有個女兒,你們知道的。”

他這話一說,冷月和上官明心思都動了起來,看來今天能知道點消息了。從老不死這裏,他們多多少少能得到點線索,雖然並不是太多,也沒法分辨真假,但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好。

於是兩人殷勤起來,冷月為老不死添粥,上官明一邊為老不死按摩放松,一邊接過他的話:“是,她叫憐香。”

老不死點頭道:“憐香這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更是做得一手好飯。她最開始學會的,就是煮粥。不是我說,你們兩個看著還行,怎麽做起飯來不怎麽樣啊……”說著說著,老不死開始搖起頭來。

冷月心想,老不死和瘋婆子真不愧是兩口子。幾天前她第一次做飯,瘋婆子的反應就和今天一模一樣。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要兩個殺手做出好吃的飯,有點強人所難。上官明苦惱道:“您也知道,我和小月是做殺手的。”

這理由在老不死那裏不算理由,他當場反駁上官明:“做殺手怎麽了?我是行醫的,不也照樣能做一手好飯?”

“是是是。”上官明大讚老不死厲害,轉而道,“我們倆都沒學過做飯,出門也是啃幹糧,就連這熬粥,還是來了萬虬谷跟著你學會的。別的不說,單單說做飯,理論上您還是我師傅呢。徒弟做得不好,做得不如師傅,很正常不是?”

老不死愁道:“你怎麽什麽都有理呢?我咋就說不過你呢?”

冷月見老不死提起憐香,又說憐香做飯手藝好,是個旁敲側擊的好機會,“外公,您女兒憐香飯做得好,在開客棧的時候,她也做飯嗎?”

“客棧?什麽客棧?”提起客棧,老不死表情有些意外。

也不知這意外的表情是真是假,冷月耐心解釋道:“她那本小劄寫的,都是她在客棧的事情。外公你們還開過客棧?”

老不死和瘋婆子,怎麽看都不像會開客棧的人。如果有開,也應該是家黑店。但從小劄來看,憐香的客棧是家正經客棧,不可能是黑店。甚至憐香給冷月的感覺,也和老不死、瘋婆子很不一樣,一點不像這兩人的女兒。

“客棧……我不知道,我沒去過。”老不死很快回道,端起碗又喝起粥來。

上官明在一旁大驚小怪道:“你還開客棧?”

老不死粥也不喝了,大聲反駁他:“我開什麽客棧?我像開客棧的嗎?”

“你像住客棧的。”上官明道。

“那是。”老不死又開始吃了起來。

冷月補充,“可是,憐香是真的在客棧做過事。”

“那是……唉,你怎麽老問這個?”關鍵時候,老不死再次避開了話題。

看來又是一個不能說的話題,冷月只能說:“如果我真是你外孫女,我也想知道,我母親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她心裏浮現出十五年前憐姨的身影。在冷月心中,當年的憐姨真的就像母親一樣,滿足她所有關於母親的美好幻想。那時她真的想過,如果憐姨真的是母親,難麽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把女兒松到試煉營,但為了女兒的安全,所以又偷偷來傳授武功,卻始終不敢相認。

老不死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憐香啊,她是個很懂事、很聽話的女孩子。”

本以為,可以從老不死這裏多聽一些憐香的故事,然而,老不死翻來覆去總是那一句:很懂事、很聽話,再也說不出其他。

冷月有些失望,上官明也好奇問了老不死,憐香究竟有多聽話、多懂事呢?

老不死道:“總之就是很聽話、很懂事。在她失蹤之前,我就沒怎麽為她操過心。”

“失蹤?”冷月奇道。

“你念了很多遍的那本小劄,就是憐香失蹤之後寫的。她失蹤後,我和她娘把全天下找了個遍,急得都快瘋了,她竟躲在小客棧,一點也沒有找我們的意思。”老不死不滿道。

憐香所記的那本隨筆小劄裏,確實沒有提及父母地方。但小劄有撕毀的痕跡,也許原本裏有寫也說不定。

失蹤這事著實有些蹊蹺。

“難道她是自己跑的?”冷月猜測。既然失蹤後沒有找父母,那就有一種可能,是憐香自己離開的。但一個好好的和父母在一起、向來聽話懂事的女孩子,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老不死搖頭否定,但也拒絕透露憐香失蹤的原因。

老不死這個人就這樣,話總喜歡說一半,再問下去就是不能說。他這一套,冷月和上官明都已經很熟悉了。沒關系,反正老不死起碼要在谷裏靜養三天,他們還有很多機會。

看來今天也打探不出關於憐香的太多信息,上官明隨意和老不死七聊八聊起來,聊著聊著,便聊到假如一個人被刀劍刺中心臟,還能不能活這個話題。這也是冷月和上官明關心的一個問題,無藏早就該死了,怎麽還活得好好的?

老不死聽後當即給出肯定答案:“當然不行。”

上官明迅速和冷月交換了眼色,對老不死漫不經心道:“我看不見得。我就認識一個人,一劍被刺中心口,但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是麽?”老不死瞇著眼睛道,“你真的刺中他的心臟嗎?”

上官明自信道:“我是做殺手的,殺過的人,連我自己都數不清。有沒有刺中心臟,我難道不知道?”

老不死道:“你認為刺中,就一定刺中了?”

冷月聽他話裏有話,“外公的意思是,其實沒有刺中?”

老不死笑道:“嘿嘿,還是我外孫女聰明。你小子學著點。”

“是是是,”上官明馬上承認自己不如夫人,微笑著謙向老不死虛心求教,“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老不死這才道:“正常情況,人的心臟是長在左邊。但你也知道,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偏偏有的人心臟就不長左邊,而是長在右邊。所以,你以為一劍刺中了心臟,實際上並非如此。”

冷月和上官明恍然大悟。看來無藏很有可能就是這種人,心臟長在右邊的人,所以當時被上官明刺入左邊心口的位置,但他沒有死,而是活到了現在。

上官明更是後悔,心裏暗暗發誓,下次再有機會,他一定要把無藏的頭割下來,這樣管他心臟是長在左或是右,都能保證他死得透透的,絕對沒有再覆活的可能!

其實當時他殺無藏時本就有這想法,只是那時出現意外,所以來不及割顱。

冷月見上官明神色開始有異樣,開口向老不死請教道:“外公能否判斷,一個人的心臟是在左邊還是右邊麽?”

老不死道:“當然可以。這很簡單,往他身上刺一刀就知道了。”

*

這天夜裏,星空燦爛,漫天星輝撒滿心房。

冷月和上官明並排坐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仰望天上的繁星。

這些年來,他們也曾在山頂、海邊、河上仰望過星空,但卻沒有哪一次,像今夜這般安寧。

兩人心裏都很清楚,他們的前路,艱險詭譎,也許是暴風驟雨,也可能是刀山火海。從小到大,他們就是這麽一身傷一身血地這麽過來的。今後,他們也會繼續這麽下去。

“我今天好開心。”上官明由衷道。冷月再次出現的這些日子,他表面雲淡風輕,心中卻萬分憂心。現在冷月毒解了,記憶也恢覆了,上官明說不出的輕松和快樂。他將靠在冷月肩上,感受著熟悉的呼吸和心跳,很快沈沈睡去。

他太累了,真的很累。

冷月感覺肩膀一沈,側過頭看著上官明俊俏的側顏,慢慢露出溫柔的微笑。

*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一起去草屋。

“外公,早上想吃什麽?”上官明敲了敲門,向屋內輕聲問道。奇怪的是,老不死好似沒聽到似的,沒有什麽動靜。

莫非老不死還沒醒?也不對,老不死是習慣早起的人。

冷月和上官明交換了目光,心中都升起不祥的預感。

上官明輕輕推開木門,發現門並沒有鎖,一進屋就看見老不死端坐在床頭,閉目調息。

看起來似乎沒什麽異常,但直覺卻告訴冷月,今天這屋裏很不一般,需小心應付。

兩人小心翼翼走向老不死。走近時,冷月輕聲喚了句:“外公?”

聽到這一聲,老不死陡然睜開了雙眼,露出詭異的笑容。

當他看向冷月時,脫口而出但道:“你……”來不及多言,老不死隨即吐出一大口鮮血,腦袋一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倒在了一旁。而他的眼睛,一直狠狠盯著冷月,到死都不肯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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