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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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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霍伯彥顯然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猶豫了片刻,還是取下木簪遞了過去。

弘敏師父接過後用手指在簪頭的位置摩挲了幾下,又對著陽光看了看,才交還給霍伯彥。

“霍施主,敢問令尊的名諱可是霍章嗎?” 弘敏師父的表情有些微妙。

傅驚梅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弘敏師父似乎認識霍伯彥的父親,難怪他那會看霍伯彥練習時的神情就怪怪的,想必是從招式之間看出了什麽。

霍伯彥神情一變:“你認識我爹?”

弘敏師父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再望向霍伯彥的目光中就透出幾分慈和:“果然是故人之子。你父親還健朗嗎?”

“我爹娘早已過世了。” 霍伯彥搖搖頭,又急切地追問道,“你是怎麽認識我爹的?他也來過這裏嗎?”

傅驚梅見兩人聊的話題有些私人,想默默溜走,卻被霍伯彥一把抓住衣領:“你幹什麽?”

弘敏師父見狀微微一笑:“這裏不是交談的地方,下午的授業也要開始了。不如霍施主先跟我去授業堂,練習過後再聊吧。”

說完便和傅驚梅等人微微示意,率先離去了。

霍伯彥拔腿也要跟上,傅驚梅趕緊叫住他:“那我把帶的東西,都給你放到禪房那邊去。之後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聊。”

霍伯彥皺眉:“你不是說晚上要吃飯麽?急著走什麽?”

你這話簡直讓我沒法接!傅驚梅在心裏吐槽。

人家碰到了已故老爹的好基友,說不定要湊到一起憶往昔,沒準還要抱頭痛哭什麽的......她可不想隨便摻和進去。

反正她的最終目標就是回家,除了攢經驗必要的NPC或是背景劇情以外,並不想產生什麽牽絆。

何況多年追劇的經驗告訴她,凡是遇到此類場景,有極大的可能會觸發隱藏劇情,莫名其妙地卷進一些奇怪的事情裏,所以傅驚梅決定能避開就避。

像裴柔之的一些事情,傅驚梅都是裝傻充楞糊弄過去的,對方也對她的態度心領神會。但凡不影響生活,純粹私人領域的事,你不問我不說,雙方都保持著成年人的分寸感。

問題是霍伯彥的腦回路異於常人,從來都是直球選手。常規的交流方式對他不起作用,這些人際交往中隱秘幽微的地方,他又理解不了。

傅驚梅只好搪塞道:“你要和弘敏師父聊天嘛,我們等著挺沒意思的,不如改天再來找你。”

霍伯彥表示理解:“那你們都來,一起聊天就不會無聊了。” 說完追著弘敏師父的方向,一溜煙跑的不見影了。

大虎差點笑岔了氣:“哈哈哈哈,你和他打了這麽久交道,怎麽一點沒長進?”

傅驚梅哭喪著臉:“我以為畢竟是說他父親的事,他多少會介意一點呢。”

裴柔之笑著接話:“以前讓你問,你又不肯。現在難得有機會了解一下,既然他本人都不介意邀請了我們,不如就去吧。不如先去他房間,放下東西要緊。”

幾人閑話兩句,攔住個打掃的小沙彌,一路去了霍伯彥住的禪房。

住客的房間不能隨意入內,但她們早爭取過了霍伯彥的同意,現下也只是放幾件東西,沒什麽可避諱的。

霍伯彥的房間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簡單得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卻打掃地一塵不染。

傅驚梅把帶來的點心放在桌上,又找出個白凈的瓷盤洗幹凈,將帶來的各色鮮果細心擺好。京師的物產豐富遠非北境可比,只要你有錢,南來北往的各色貨品,吃的玩的,就沒有買不到的。

傅驚梅想起霍伯彥在山上,必定吃不到這些。他又向來不重視衣食住行上的細節,於是特意買了城裏特色的美食,或用油紙裹好,或用荷葉包了,全都碼在桌上。

阿鏡阿影都沒閑著,本來房間沒有什麽打掃的餘地,但她們被裴柔之培養出來的挑剔雙眼還是找到了幾處死角。比如衣服疊得歪七扭八,比如窗邊的植物不知多久沒澆過水了,葉子幹成一團。

各色東西都放好後,傅驚梅覺得還是再給霍伯彥留些錢才妥當。

其實她已經又給了住持一筆錢,還添了好多餐費。可最近忙得找不著北,也不知道下一次來要隔多久。霍伯彥不是個會主動開口要的人,還是提前多留出點好。

當面給,他肯定不會收。傅驚梅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墜,在屋裏轉悠起來,想找到個能藏銀子的地方。

霍伯彥固執起來,是根本說不通的。還不如悄悄給他留些在屋裏,等臨別時再告訴他就是。

她摸出兩塊金子,到處摸摸看看,又怕被人偷了去,又怕藏深了他再找不到。

“我看他可以立地成佛了。”大虎跟著她在屋裏轉,嫌棄道,“怎麽床上連個鵝絨墊子都沒有。”

傅驚梅:“看你飄的,你是忘了咱倆剛來的時候,住破院子,睡硬板床的時候了麽?”

“那還不是你沒用?”

傅驚梅懶得跟它拌嘴,彈了它一個腦瓜蹦。大虎咬了她的手指一口,揮揮爪子在床上扔了一個鵝絨墊子。

“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嗎?”裴柔之的聲音幽幽地傳進來,“不如放在枕套裏面,又好找,又不容易被發現。”

裴柔之始終站在外面不肯進來,只在窗邊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盡管有時候她完全是溫良恭儉讓的反面典型,但骨子裏畢竟是個古代閨秀,直接走進男宿舍的行為是無論如何做不出來的。

“就聽她的吧!” 大虎不耐煩地跳上窗臺,“再磨蹭一會刺兒頭都回來了!”

傅驚梅心裏有些好笑,大虎、霍伯彥、裴柔之三人之間的關系,倒是勉強說得上是和諧了。

主要還是來京師的時候,她和霍伯彥經常騎馬趕路,大虎不願意在外面吹風,躲去了裴柔之的馬車裏。裴柔之那裏好吃的從來不斷,又芬芳舒適,它倒有大半時間都是賴在那裏的。

也許是吃人的嘴短,大虎看裴柔之比原來順眼了不少。有了一路同行的經歷,裴柔之和霍伯彥之間也能簡單說上幾句,至少不用她在中間當傳話筒了。

“霍公子來了啊。這麽快就練完了嗎?” 窗口的裴柔之熱情搭話道。

糟了!現在再藏也來不及了,說不定還會顯得鬼鬼祟祟。

果然一個低沈的少年音在門口響起,語氣不善:“你坐在我床上幹什麽?”

“枕頭上沾了點灰,我拍拍。”傅驚梅討好地拎起枕頭,似乎是覺得不夠有說服力,還輕輕抖了兩下。

“啪嗒!” 一個圓潤的淺碧色瓷瓶掉了出來,滾落在床上。

哎?這不是之前去草原時,她特意帶的特效金瘡藥嗎?為什麽會藏在枕頭裏?她下意識地拿起了小瓶,剛想看,就被人劈手奪去。

“看什麽看?這瓶金瘡藥是我的!”霍伯彥攥著小瓶,咬著牙,“誰準你亂拿的!”

“你也太小氣了吧?這還是我寵物好心給你的呢!”

大虎第一個惱了,也不管有沒有外人會聽見,喵喵叫喚,“嘴巴這麽硬,冬天咋不去舔鐵欄桿呢?”

“換給我了,那就是我的。” 霍伯彥針鋒相對。

“不過都麽久了,藥性應該散得差不多了。” 傅驚梅趕緊引開話題,“你要是需要的話,我買些成藥給你送來吧。只是這種難找,恐怕得等咱們回莊子上了。”

這種金瘡藥和前世的雲南白藥有些相似,效果自然是沒話說,就是實在太貴。她當時去草原時還不算是很富裕,所以一共也沒買多少,只用於危急時刻的止血。

記憶中,她唯一送過金瘡藥的人就是霍伯彥。

當時她和阿木古郎為了躲避受驚的馬群跑迷了路,遇見了手上有傷的霍伯彥。她送了這瓶金瘡藥,算是感謝他幫忙帶路出去,沒想到他一直留著。

“隨便你。” 霍伯彥的語氣還是很別扭,感覺到自己的耳朵開始發燙,“反正我這瓶用空了。”

“這樣啊。” 傅驚梅想起瓶口完好無損的蠟封,恍若未覺地笑道,“一瓶分量確實不多,等回去再買一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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