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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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後臺處，小蘇荷反覆在鏡中檢查自己的妝容，不太習慣地壓了壓鬢角，綻出個無限嬌羞的笑來。
盡管已經彩排過很多次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仍覺得恍如隔世。
她本是唱南曲的，從前是大戶人家養著的小戲子，專給府裏面的大小主子唱戲。後來主家獲了罪，家眷殺的殺，死的死，基本就沒剩下幾個了。
原本金尊玉貴的太太小姐們，都被充了官伎，剩下的下人則被發賣。
因為是得罪了朝中的大人物獲的罪，他們這些有些頭臉的下人根本無人敢買。人牙子見她生得好，又會唱曲，就將她賣到了北地，反正遠離了江南，別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
剛來到修家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又踏入了一個輪回，重新落入任人擺布的境地。她絕望到不肯吃喝，只想死了幹凈，婆子們輪番勸過了都沒有用處，只好隨她去了。
終於有一天，她的房內來了一個人。
她本以為來的會是強逼她吃喝，或是打罵的管教婆子，可門開後，進來的卻是個顧盼神飛，嗓音爽脆的年輕姑娘。
這姑娘說自己叫翎奴，是個唱北戲的，問她要不要和自己去看戲。
小蘇荷想自己是要死的人了，最後看一場戲也好，就被翎奴攙著，坐上馬車到了一個地方。那裏隱隱傳來樂舞聲，卻不是任何一種她聽過的劇種。
她年幼學戲，雖然主攻南曲，可江南何等富庶之地，大梁朝最時興的曲子，那裏總能尋得。小蘇荷被勾起了好奇心，漸漸地看著那舞臺上的表演入了神。
要說那表演，實在精彩至極，其中有許多奇思妙想，她便是在夢裏也不曾見過。小蘇荷不由得隨著劇情起伏，或驚嘆出聲或淚水漣漣，直到劇終時一聲鑼響才回過神來。
翎奴問她，想不想和這些人一起，排大梁朝最好的戲，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小蘇荷的名字？
她承認，自己聽到邀約的那一刻心動了，可就算是聞名天下又如何呢？自己仍舊是個沒有自由的伶人罷了。
翎奴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話題一轉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這翎奴的背景，和她頗有些相通之處。但與她不同，翎奴願意繼續在舞臺上做老本行。
小蘇荷頗為不解，翎奴卻說，東家和那些只會作踐人的禽獸不一樣，我們只要對修家莊忠心，待上幾年就能脫離奴籍。
小蘇荷心想這女子怕不是瘋魔了，從沒聽說誰會無緣無故給奴仆擡籍的，除非是圖謀美色。
她不願再作玩物，立刻出言拒絕了。
翎奴冷笑，只怕就算你想給東家做小，東家也看不上你。說罷引著她轉到一個拐角，讓她去看那個坐在戲臺子下的少年。
離得太遠，小蘇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他的衣著，無疑是位富家子弟。戲臺上的伶人們見他來了，都停下動作，紛紛湊了過去。
那個少年是特意來送吃食的，他很高興地端著一大盤點心，舉起來分給每個人。其中一個小孩子，將自己的點心掰開，一半自己吃了，一半遞給他，可錦衣少年沒有去接。
這樣的富家少爺，不生氣已經不錯了，當然不會接一個小戲子吃剩的東西！小蘇荷想。
錦衣少年確實沒接，而是直接張開了嘴，讓那小孩笑嘻嘻地將點心餵進他嘴裏。
一只肥到肚子拖地的橘貓跳上了戲臺子，慢悠悠地游逛著，被美艷的舞姬抱起，餵了塊點心。
眾人聚在一起說笑，自在地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那......那是....” 小蘇荷覺得自己可能是餓太久產生了幻覺，富家公子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怎可能如此溫柔地對待伶人？
“那位就是咱們的東家。” 翎奴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傾慕，“他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蘇荷！快點！馬上該你上場了！” 魏錦綃急匆匆地跑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位戲法大師剛剛演完《三打白骨精》，這會正收拾著自己的道具，使勁擦汗，“下一幕到女兒國了！”
如果說《三打白骨精》是讓人心情澎湃，熱血沸騰的武戲，那《趣經女兒國》就是需要大量歌舞的文戲。
精通婉轉柔媚南曲的小蘇荷，正是那多情的女兒國國王的扮演者。
在這個東家創造的全新劇種中，混合了雜技，戲法、戲劇、舞蹈等多樣技巧。不追求所有人都念白工整，唱腔動人，而是讓演員各司其職，僅僅將歌舞都集中在幾個演員身上，其他人則施展自家絕技。
最後的整體效果讓人身臨其境，震撼無比。
小蘇荷回想了一下史班主和自己說過的角色要點，深呼吸幾口，輕移蓮步走上了舞臺。
“呀！我國中自混沌開辟之時，累代帝王，更不曾見個男人至此.......”
“小蘇荷這聲音我真是百聽不厭啊！” 大虎有滋有味地吃著豬肉脯，滋溜一口喝光了酒盅裏的翁頭春。
“你之前不是還說她演的祝英臺矯情麽？”傅驚梅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探身給眾人換了熱茶。
這會所有的人眼珠子都掉在戲臺上，茶也顧不上喝一口，都冷掉了。
“可劇情就是很扯淡啊！” 大虎哼唧道，“你也是女扮男裝的老司機，要是沒我幫忙，早就被人看穿身份不知多少回了。梁山伯和祝英臺一起求學那麽久，都沒看出來她是女子。不是真傻就是裝傻，就比如每個月的大姨媽....”
“好了好了，你發育的方向越來越詭異了。”傅驚梅扶額，“你到底在我的腦子裏看了些什麽東西？”
“最近在看的是《金瓶梅》......”
傅驚梅不想再和它說話了，她委實不明白，為什麽別的穿越者的靈獸要麽賣萌要麽拉風，而自己的卻是又貪吃又慫，還向著猥瑣的大道一路狂奔。
“你就不能幫我梳理下記憶裏的知識點麽？你的作用就只是吃著真金白銀看小黃書是麽？”
“我倒是很想幫你，不過我每天這麽忙，實在是愛莫能助呀！” 大虎愜意地看著臺上，女兒國國王正羞澀含情地看著她的禦弟哥哥。
說起來小蘇荷真的是個很美的姑娘，她在禦花園和唐僧話中有話地調著情，柔光打在側臉上仿如可口惑人的白桃。就連佛心虔誠的聖僧也不能抗拒她的微笑，拘謹中抑制不住地透出柔和。
雅間裏的其他姑娘都緊握住帕子，眼睛亮晶晶地磕著CP，哪怕是矜持的裴柔之，都控制不住地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
可傅驚梅突然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因為她知道，最後這位美麗又癡情的女王會親手將通關文牒送給她的禦弟哥哥。
而那個不敢睜眼看她的僧人，唯一能給的只有那句……“若有來生”。
她承認這樣的情景戳中了她的痛處，或者說，讓她有些良心不安。
想想看吧，她回現代之後，這些人真心喜歡她，敬重她的人怎麽辦？
雖說她要真能走到那一步，肯定能給他們留下筆不小的產業傍身，而且有裴柔之和程川孫傑在，其他人也能得到很好的安置，物質上的保障並不會是問題，但.......
但情感上呢？
倘若她對未來一無所知，自己呼拉一下穿回去了，當然也沒什麽心裏負罪感—— 畢竟那不是她的選擇，或者說，不是她主動要結束這邊的生活的。
好吧這麽說好像很不負責任......可她堅持覺得這兩者是不同的。
本質上來說傅驚梅既不愛占別人便宜，也不想被別人占便宜。因此周圍的人對她越是真心地好，越是想建立起情感上的聯系，她就越會逃避，隨之而來的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這種困擾，隨著裴柔之贈給她那塊珍貴的玉佩達到了頂峰。
傅驚梅平時習慣了插諢打科，身邊的其他人年紀又還小，哪怕是心思敏感如阿鏡，都沒察覺出什麽不妥。
但裴柔之不一樣，她從很早就覺察到自己對於情感溝通的刻意回避。連送自己那塊玉佩，恐怕也不僅僅是為友誼，還是為了試探吧。
如果你在意的人，一開始沒把你算在未來裏，有多少人能真的不放在心上？有多少人依舊會選擇相遇呢？
思緒散漫地走了半天神，傅驚梅有些自嘲地搖搖頭笑了。
她現在也就剛邁入小康沒多久，別說回去仍是任重道遠，就是距離挺直腰桿揚眉吐氣還有不小的距離，想這些未免太早了。
目光轉回舞臺，橫豎她已經沒了看戲興致，不如看看周圍的人。
霍伯彥對《趣經女兒國》的興趣，遠遠沒有對《三打白骨精》大。他敏銳地註意到了傅驚梅的走神，一邊拿著桌上的肉松餡糯米團子吃，一邊好以整暇地觀察對方，心想以這樣的警惕性，要是在山中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傅驚梅轉過頭，冷不防和他的黑眸對個正著。再一打量他，發現少年身上雖穿了件簇新厚實的墨灰色袍子，可身上卻並沒有禦寒的皮襖。
北境這時節的夜裏溫度還是很低的，其他人都已經披上了厚衣服，他穿這麽少，到了夜裏肯定會冷，還好她早有準備。
她對著霍伯彥做了個口型，又指了指門外，就抱著大虎，假借上廁所出了雅間。沒多久，接到她暗示的霍伯彥也跟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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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處，小蘇荷反覆在鏡中檢查自己的妝容，不太習慣地壓了壓鬢角，綻出個無限嬌羞的笑來。
盡管已經彩排過很多次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仍覺得恍如隔世。
她本是唱南曲的，從前是大戶人家養著的小戲子，專給府裏面的大小主子唱戲。後來主家獲了罪，家眷殺的殺，死的死，基本就沒剩下幾個了。
原本金尊玉貴的太太小姐們，都被充了官伎，剩下的下人則被發賣。
因為是得罪了朝中的大人物獲的罪，他們這些有些頭臉的下人根本無人敢買。人牙子見她生得好，又會唱曲，就將她賣到了北地，反正遠離了江南，別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
剛來到修家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又踏入了一個輪回，重新落入任人擺布的境地。她絕望到不肯吃喝，只想死了幹凈，婆子們輪番勸過了都沒有用處，只好隨她去了。
終於有一天，她的房內來了一個人。
她本以為來的會是強逼她吃喝，或是打罵的管教婆子，可門開後，進來的卻是個顧盼神飛，嗓音爽脆的年輕姑娘。
這姑娘說自己叫翎奴，是個唱北戲的，問她要不要和自己去看戲。
小蘇荷想自己是要死的人了，最後看一場戲也好，就被翎奴攙著，坐上馬車到了一個地方。那裏隱隱傳來樂舞聲，卻不是任何一種她聽過的劇種。
她年幼學戲，雖然主攻南曲，可江南何等富庶之地，大梁朝最時興的曲子，那裏總能尋得。小蘇荷被勾起了好奇心，漸漸地看著那舞臺上的表演入了神。
要說那表演，實在精彩至極，其中有許多奇思妙想，她便是在夢裏也不曾見過。小蘇荷不由得隨著劇情起伏，或驚嘆出聲或淚水漣漣，直到劇終時一聲鑼響才回過神來。
翎奴問她，想不想和這些人一起，排大梁朝最好的戲，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小蘇荷的名字？
她承認，自己聽到邀約的那一刻心動了，可就算是聞名天下又如何呢？自己仍舊是個沒有自由的伶人罷了。
翎奴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話題一轉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這翎奴的背景，和她頗有些相通之處。但與她不同，翎奴願意繼續在舞臺上做老本行。
小蘇荷頗為不解，翎奴卻說，東家和那些只會作踐人的禽獸不一樣，我們只要對修家莊忠心，待上幾年就能脫離奴籍。
小蘇荷心想這女子怕不是瘋魔了，從沒聽說誰會無緣無故給奴仆擡籍的，除非是圖謀美色。
她不願再作玩物，立刻出言拒絕了。
翎奴冷笑，只怕就算你想給東家做小，東家也看不上你。說罷引著她轉到一個拐角，讓她去看那個坐在戲臺子下的少年。
離得太遠，小蘇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他的衣著，無疑是位富家子弟。戲臺上的伶人們見他來了，都停下動作，紛紛湊了過去。
那個少年是特意來送吃食的，他很高興地端著一大盤點心，舉起來分給每個人。其中一個小孩子，將自己的點心掰開，一半自己吃了，一半遞給他，可錦衣少年沒有去接。
這樣的富家少爺，不生氣已經不錯了，當然不會接一個小戲子吃剩的東西！小蘇荷想。
錦衣少年確實沒接，而是直接張開了嘴，讓那小孩笑嘻嘻地將點心餵進他嘴裏。
一只肥到肚子拖地的橘貓跳上了戲臺子，慢悠悠地游逛著，被美艷的舞姬抱起，餵了塊點心。
眾人聚在一起說笑，自在地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那......那是....” 小蘇荷覺得自己可能是餓太久產生了幻覺，富家公子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怎可能如此溫柔地對待伶人？
“那位就是咱們的東家。” 翎奴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傾慕，“他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蘇荷！快點！馬上該你上場了！” 魏錦綃急匆匆地跑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位戲法大師剛剛演完《三打白骨精》，這會正收拾著自己的道具，使勁擦汗，“下一幕到女兒國了！”
如果說《三打白骨精》是讓人心情澎湃，熱血沸騰的武戲，那《趣經女兒國》就是需要大量歌舞的文戲。
精通婉轉柔媚南曲的小蘇荷，正是那多情的女兒國國王的扮演者。
在這個東家創造的全新劇種中，混合了雜技，戲法、戲劇、舞蹈等多樣技巧。不追求所有人都念白工整，唱腔動人，而是讓演員各司其職，僅僅將歌舞都集中在幾個演員身上，其他人則施展自家絕技。
最後的整體效果讓人身臨其境，震撼無比。
小蘇荷回想了一下史班主和自己說過的角色要點，深呼吸幾口，輕移蓮步走上了舞臺。
“呀！我國中自混沌開辟之時，累代帝王，更不曾見個男人至此.......”
“小蘇荷這聲音我真是百聽不厭啊！” 大虎有滋有味地吃著豬肉脯，滋溜一口喝光了酒盅裏的翁頭春。
“你之前不是還說她演的祝英臺矯情麽？”傅驚梅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探身給眾人換了熱茶。
這會所有的人眼珠子都掉在戲臺上，茶也顧不上喝一口，都冷掉了。
“可劇情就是很扯淡啊！” 大虎哼唧道，“你也是女扮男裝的老司機，要是沒我幫忙，早就被人看穿身份不知多少回了。梁山伯和祝英臺一起求學那麽久，都沒看出來她是女子。不是真傻就是裝傻，就比如每個月的大姨媽....”
“好了好了，你發育的方向越來越詭異了。”傅驚梅扶額，“你到底在我的腦子裏看了些什麽東西？”
“最近在看的是《金瓶梅》......”
傅驚梅不想再和它說話了，她委實不明白，為什麽別的穿越者的靈獸要麽賣萌要麽拉風，而自己的卻是又貪吃又慫，還向著猥瑣的大道一路狂奔。
“你就不能幫我梳理下記憶裏的知識點麽？你的作用就只是吃著真金白銀看小黃書是麽？”
“我倒是很想幫你，不過我每天這麽忙，實在是愛莫能助呀！” 大虎愜意地看著臺上，女兒國國王正羞澀含情地看著她的禦弟哥哥。
說起來小蘇荷真的是個很美的姑娘，她在禦花園和唐僧話中有話地調著情，柔光打在側臉上仿如可口惑人的白桃。就連佛心虔誠的聖僧也不能抗拒她的微笑，拘謹中抑制不住地透出柔和。
雅間裏的其他姑娘都緊握住帕子，眼睛亮晶晶地磕著CP，哪怕是矜持的裴柔之，都控制不住地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
可傅驚梅突然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因為她知道，最後這位美麗又癡情的女王會親手將通關文牒送給她的禦弟哥哥。
而那個不敢睜眼看她的僧人，唯一能給的只有那句……“若有來生”。
她承認這樣的情景戳中了她的痛處，或者說，讓她有些良心不安。
想想看吧，她回現代之後，這些人真心喜歡她，敬重她的人怎麽辦？
雖說她要真能走到那一步，肯定能給他們留下筆不小的產業傍身，而且有裴柔之和程川孫傑在，其他人也能得到很好的安置，物質上的保障並不會是問題，但.......
但情感上呢？
倘若她對未來一無所知，自己呼拉一下穿回去了，當然也沒什麽心裏負罪感—— 畢竟那不是她的選擇，或者說，不是她主動要結束這邊的生活的。
好吧這麽說好像很不負責任......可她堅持覺得這兩者是不同的。
本質上來說傅驚梅既不愛占別人便宜，也不想被別人占便宜。因此周圍的人對她越是真心地好，越是想建立起情感上的聯系，她就越會逃避，隨之而來的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這種困擾，隨著裴柔之贈給她那塊珍貴的玉佩達到了頂峰。
傅驚梅平時習慣了插諢打科，身邊的其他人年紀又還小，哪怕是心思敏感如阿鏡，都沒察覺出什麽不妥。
但裴柔之不一樣，她從很早就覺察到自己對於情感溝通的刻意回避。連送自己那塊玉佩，恐怕也不僅僅是為友誼，還是為了試探吧。
如果你在意的人，一開始沒把你算在未來裏，有多少人能真的不放在心上？有多少人依舊會選擇相遇呢？
思緒散漫地走了半天神，傅驚梅有些自嘲地搖搖頭笑了。
她現在也就剛邁入小康沒多久，別說回去仍是任重道遠，就是距離挺直腰桿揚眉吐氣還有不小的距離，想這些未免太早了。
目光轉回舞臺，橫豎她已經沒了看戲興致，不如看看周圍的人。
霍伯彥對《趣經女兒國》的興趣，遠遠沒有對《三打白骨精》大。他敏銳地註意到了傅驚梅的走神，一邊拿著桌上的肉松餡糯米團子吃，一邊好以整暇地觀察對方，心想以這樣的警惕性，要是在山中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傅驚梅轉過頭，冷不防和他的黑眸對個正著。再一打量他，發現少年身上雖穿了件簇新厚實的墨灰色袍子，可身上卻並沒有禦寒的皮襖。
北境這時節的夜裏溫度還是很低的，其他人都已經披上了厚衣服，他穿這麽少，到了夜裏肯定會冷，還好她早有準備。
她對著霍伯彥做了個口型，又指了指門外，就抱著大虎，假借上廁所出了雅間。沒多久，接到她暗示的霍伯彥也跟著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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