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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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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如此行了兩日,三人終於和尋找他們的隊伍碰了頭。

見傅驚梅和阿木古郎與同伴回合,霍伯顏也不欲上前,直接調轉馬頭想就此離去,卻被傅驚梅攔住。

她和阿木古郎說了幾句話,驅馬走到霍伯彥身邊,笑瞇瞇說想和他單獨聊聊。

兩人縱馬行得遠些,霍伯彥問:“你還有什麽事?”

大虎從背包探出頭,嗆嗆道:“你著什麽急?趕著去投胎啊!”

傅驚梅見這兩人湊到一起就沒法好好說話,趕緊插口說:“你上次說想去中原,是認真的嗎?”

霍伯彥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關你什麽事?”

傅驚梅噎了一下,撇撇嘴:“如果你只是說著玩的,那當我沒問過。不過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沒等他有所反應,傅驚梅又說:“打過幾次交道,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個商人,常常需要去往各地跑商。誠如你所見,我身邊的護衛雖多,卻少個真正厲害的人,所以我想聘請你做我的...護衛。”

“我會幫你辦一個中原的身份,還會付你月俸。而且,平日我都待在自己的莊子裏,安全得很。所以你大可以四處游歷,找人切磋學習武藝,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她見面具後的臉還是一動不動,補充道:“不過,如果我要出遠門行商,或是遇到危險時,你需要履行職責,待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全。除此之外,我絕不會約束你什麽,你若是想要更好的刀劍,我也可以給你。”

霍伯彥偏頭盯了她幾秒,露出個狼笑:“你不怕我拿了好處,自去逍遙快活?反正中原那麽大,你能奈我何?”

傅驚梅聞聽此言,與他坦然對視:“正要告訴你,我給你辦的中原身份,雖是良籍,卻會掛在我修家莊名下。大梁朝官府每年會派差吏上門,核對人口戶籍,需要我這個戶主作保。如果你不回來,我自然就報你個病亡,消掉戶籍了事。”

霍伯彥輕嗤:“那又怎樣?戶籍不過是你們官府的小把戲,還能難住老子?”

傅驚梅摸摸歐珀耳墜,也笑了:“我為什麽要難為你?就算你不回來,我不過是被騙了些錢財,何苦與你交惡?不過,在大梁如果沒有戶籍,別說客棧,就是連城門都出不了。”

她看著霍伯彥,胸有成竹:“當然了,以你的身手,或許不懼這些。不過你既然是為了精進武藝,必然要走遍大江南北。中原城禁森嚴,一旦被發現沒有戶籍的話,應該會很麻煩吧。”

這算是把牽制他的手段放在明面上了,只要霍伯彥想來中原,就唯有接受這個條件,躲不開避不掉。

對他這樣本領高強,又無牽無掛的人,傅驚梅也沒有更好的點子了,想來想去只有這招。何止沒有穿越人士的霸氣側漏,簡直堪稱古代版三好市民。

如果是裴柔之在,也許能找到別的辦法。不過傅驚梅認為,和霍伯彥這樣的人合作,最好還是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

他不是那種會被脅迫威脅的人,就算用手段讓其暫時妥協,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她這邊已經把好處利害都說明白了,只要霍伯彥履行自己的職責,傅驚梅就會為他提供所有需要的東西,每年為他的身份作保。他如果反悔,雙方也不過就是一拍兩散,傷不到筋骨。

阿木古郎看兩人說了許久的話,頻頻向這邊望過來。霍伯彥見狀,慢慢道:“倒是公平。我考慮一下,幾日後給你答覆吧。”

傅驚梅聽他沒有一口拒絕,知道有戲,立刻見好就收:“那到時在哪裏見面?鐵敕族內不方便吧?”

霍伯彥傲氣地掃了她一眼:“老子會去找你的。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傅驚梅答應,扯動馬韁自顧自離去了。

阿木古郎看他跑遠,才過來告訴傅驚梅,其他人套到了幾匹不錯的馬,他們這就打算返回鐵敕族的地盤。

傅驚梅心裏還掛著剛才的事,也沒說什麽,跟著阿木古郎加入了眾人,一路回去了。

一晃過去了六七日,霍伯彥也沒音訊。鎮北軍早在半個月前不再有異動,查塔爾部也放松了警戒。仿佛之前的劍拔弩張只是虛驚一場,雙方又恢覆了以往風平浪靜的狀態。

陳弘和楊晏已經打包好第一批的羊絨制品,又收了批草藥和皮子,把回去的東西收拾地妥妥當當。

盡管傅驚梅覺得霍伯彥並非是食言的人,可眼看著即日就要動身,也不得不接受事實。她使用夢引術,向裴柔之傳遞了自己一切安好,準備踏上回程的消息。

臨出發前,鐵敕族殺牛宰羊,為他們準備了盛大的告別晚宴。

兩幫人在相處中,關系早已突飛猛進,現在更是成為了合作夥伴。鐵敕族人在營帳中間升起巨大的篝火,烤羊、餡餅、奶皮子、羊背子、血腸、炒米...

草原美食流水樣地送上來,夜空中彌漫著烤肉和奶制品的香氣。

草原人樸實而熱情,一旦獲得了他們的友誼與尊敬,這輩子都會被他們當做朋友看待。傅驚梅和他們相處越多,越喜歡這些豪爽直接的鐵敕族人。

原來自己的羊絨生意在金錢之外,還能獲得其他的價值,這個認知讓她有點點欣慰。

鐵敕族以客為尊,族長請傅驚梅坐了最尊貴的位置,就給她斟滿整整一牛角杯的馬奶酒,唱起了祝酒歌。

大虎的眼珠子都粘在了烤全羊上面,看著淌著油脂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傅驚梅從早上就盼著這頓了,這會餓得前胸貼後背,趕緊先喝了酒,盼著開飯。

草原人食量都大,傅驚梅甩開腮幫子吃,也吃不過他們。那日松早就和陳弘他們拼酒去了,她也被人拽住,左一碗右一碗地灌酒。

姑娘們圍著火堆跳起了舞,馬頭琴奏出歡快豪爽的調子,歌聲舞姿均雄渾大氣,讓人胸中也憑空生出淩雲萬丈之感。

傅驚梅身上秘密多,睡覺都恨不得睜著半只眼睛,哪裏肯真的喝醉?趕緊瞅準了時機,抱著大虎溜出來,走到無人的營帳外面醒酒。

阿木古郎見她出來,也推了酒跟著走出來。

“幹嘛?你這就不喝啦?” 傅驚梅用手背貼著發燙的臉。

“嗯。” 阿木古郎喝了酒,腦子轉的有點慢。他似乎是在努力措辭,“我們出去套馬那段時間,恩和爺爺去世了。”

傅驚梅怔住,好一會才轉過頭:“你節哀。”

“你不必多想,他的靈魂已經回歸了長生天,獲得了永恒的安寧。” 阿木古郎輕輕說,“他臨走前,說要把牛角弓留給你。”

“......他有留下什麽話麽?” 傅驚梅垂下眼睫。

“......沒有。” 阿木古郎說完拍拍她的肩,沒再多待,轉身快步走回了人群。

她立在原地半晌,才慢慢地往自己的營帳方向走。阿鏡早早地拿了披風等著邊上,見狀埋怨道:“怎麽穿這麽少?東家你吃飽沒?我給你拿些吃的?”

草原的夏夜還是有點冷的,傅驚梅的腦子被夜風一吹也清醒了。

她收斂了情緒,笑道:“你光顧著看我,也沒好好吃飯吧?去拿些愛吃的來,咱們在這安靜吃幾口吧!我就不過去了,省得再被拖住。”

阿鏡聞言,也不願東家再被纏住,應聲去了。

傅驚梅長舒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月光將整個草原照成銀灰色,琴聲悠悠飄散在天地間,她想起幾面之緣的恩和老頭,又想起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心中不免浮起悵然。

忽然,草葉輕響,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傅驚梅以為是阿鏡回來了,也懶得回頭,只是對她的速度有點驚訝:“這麽快啊?東西都拿了?”

那人動了動,帶著鼻音的男聲低低響起:“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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