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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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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女妖

TIPS:

1.慣例的克系Paro,在講鬼故事

2.總CP游馬All,三勇士傾向,敘述者為路人

3.人物存在OOC,註意避雷

4.存在大量私設

雨後初晴,我第一次站在了這家旅舍門前,這是一座裝潢風格古老、占地面積龐大的建築物,真是奇怪,我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家旅舍的存在,門前也沒有掛著任何表明身份的門牌。大概是這座建築物的主人本身就很有錢,才會拿這樣一座可以被稱為公館的龐大建築開旅舍。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完全是因為天城先生的推薦。

就在上個月末,我已經拿不出足夠的錢來付房租了,於是我被房東趕了出來。

在這種時刻,是天城先生給我推薦了這家旅舍,他說這裏的價錢非常便宜,基本上可以說是讓人白住。說到底,一個音樂學院的窮學生哪有什麽錢呢,我現在已經沒什麽資格挑三揀四了,有個住的地方就行。這樣想著的我硬著頭皮走進了這家旅舍。

天城先生是這座城市裏出了名的顯貴人物,而我能和這位先生搭上關系也僅僅是因為他賞識我的才華,很喜歡我創作出來的曲子。一開始他是打算直接慷慨解囊,支援我一些錢的,但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白拿別人的好處,所以天城先生給我推薦了這裏。

推開旅舍的大門,一眼就能看見前臺的服務人員,那是個看上去性格很開朗的小哥,留著一頭棕色的卷發,有著一對青綠色的眼睛,五官深邃,看上去倒有幾分羅馬遺風。

“早上好!女士!您是來這裏住宿的嗎?”

小哥笑著和我搭話。

我訕訕地點了點頭。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囊中羞澀,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個爽朗的笑容:“沒事,我先給你辦理入住手續,我們家收的費用很低的,你可以喊我阿裏特。”果然如天城先生所說,這家旅舍的入住費用低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我半信半疑地入住了六樓的一個房間,這裏是整個旅舍的最高層。在我踏上六樓的一瞬間,我聽見了一種極其美妙的音樂,仿若無垠深淵之中的靡靡之音,空氣中都飄蕩著異界的氣味,混沌的音符腐爛、破敗。這樣一支曲子足以展現出了創作者的才華以及演奏者的技術高超。

阿裏特正幫我往上拿行李,看我停住了腳步,他說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

“是誰在演奏嗎?”

“■■還真是急不可耐啊……”阿裏特嘀咕著。

而我則是沒聽清他嘀咕的這句話的具體內容。那個人名的發音音節粘連在一起,想必最靈活的舌頭也無法準確說出那兩個古怪的音節吧。

“您很喜歡這段曲子嗎?”阿裏特一邊搬行李,一邊問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畢竟我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嘛,總歸是對其他人演奏的曲子有些好奇的……那位演奏者的技術一定很高超……很好聽。”

整理好東西之後,我便正式入住了,正當我坐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時,我發現我對門的房間門開了,剛才我聽見的那陣靡靡之音正是從那個房間裏傳出來的。我好奇地看向房間門後,一個年輕人拎著低音提琴起身,把自己的樂器裝進了琴盒裏,像是演奏剛剛結束。難道他就是那個演奏者嗎?有一種沖動讓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決定和他搭話。

那個演奏者看上去是和我同齡的年輕人,他有著一雙幽深漂亮的湛藍色眼睛。

“你很喜歡剛才的那段演奏?”聽到我對他的讚美,眼前這個演奏者——名字叫作神代淩牙的演奏者(這個名字是我後來從前臺那裏得知的)——微微挑眉,臉龐上露出了晦澀不明的微笑,似乎對這種情況很滿意。

****

那之後我和神代淩牙建立起了一種奇怪的友誼,他絲毫不避諱我,有時候興趣好了會為我演奏一曲,並時常叫我再演奏一遍他演奏過的曲目,我的記憶力還不錯,雖然有些難度,但還是用我的提琴將他那些怪異的曲子重新演奏了出來。每到這種時候,他似乎對此更加滿意了。

我一直很好奇他究竟是幹什麽的,以神代淩牙這樣的才華,成為一名一流的音樂家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但事實是,他卻安居於一家岌岌無名的旅舍裏,絲毫不在意這些事情。每當我和他說起這些想法時,神代淩牙只是笑笑,並且對我說:“那你呢,我覺得你同樣也很有才華,但現實是你已經窮到要住這裏了,沒有劇院願意雇傭你嗎?”

“別提了,和老板鬧掰了,正巧趕上了一連串倒黴事。多虧有天城先生,我才不至於陷入更深的麻煩之中。”我一臉頹喪地擺擺手。

“現在?能安然從學校畢業我就很滿足了。”

先前我曾經說過,我一直很好奇神代淩牙的職業。每天都會有三教九流的人來找他,這之中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天天來,每到這種時候,神代淩牙會把當下的所有客人趕回去,關上門,不一會兒,他的房間裏就會傳出那種充滿了詭異魔力的曲子,每一個音符裏都充斥著畸形、異變的力量,仿佛它們有足夠的力量在聆聽者的意識裏重新構建起一個幻境。但這樣的音樂也充斥著無可言說的美感與動聽。

神代淩牙正在專心為他的小小客人演奏這一曲。

每到這種時刻,我的內心裏便越是受到折磨,我越發想要聽清楚神代淩牙演奏時的每一個細節,我會貼在門上聆聽每一個音符。

那個少年有著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赤紅色的、猶如瑪瑙一般。看上去很有精神,和其他在上學的孩子沒什麽不同,有一次他還和我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雖然那次我還被神代淩牙瞪了一眼。

我和天城先生談論起這件事時,他就坐在旅舍一樓的小方桌前和我一起喝著咖啡。

“沒什麽好奇怪的,他不喜歡你靠游馬太近。”天城先生說道。

我有些奇怪:“您難道認識他們嗎?”

天城先生笑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推薦你來這裏?你應該聽說淩牙的演奏了吧?”

我點點頭。

“別看淩牙那種態度,他很中意你。”

我有些疑惑。

中意?什麽中意?

就在這時,我們聽見了隔壁桌的談話。

“深淵女妖……什麽騙小孩子的故事。”一個人拿著書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評價著。

“何必跟嚇唬小孩去睡覺的睡前故事糾結呢?”另一個人笑道。

拿著書的人讀出了深淵女妖的故事:“傳說在死者之國,那裏是一個混沌世界,有一個神明統治著那裏,那位神明為了不讓某些存在蘇醒過來,便讓生活在這裏的深淵女妖們日夜不停地演奏著古老的曲目,這樣,祂就會在永恒的睡夢之中、永遠地、永遠地沈睡下去。據說聽見深淵女妖們演奏的人會被蠱惑,靈魂會被帶入永無光明的混沌深淵,再也無法解脫。”

聽著這個故事,我卻莫名打了個寒顫。

我回過神,發現神代已經結束了他的會面,正和那名叫作游馬的少年一起走下樓來,游馬似乎對見到天城先生這件事感到很開心。飛奔著跑了過來,給了天城先生一個大大的擁抱。

見鬼,我從沒見過他笑得那麽開心。

“今天的見面吻沒有嗎?”天城先生看上去有些遺憾。

於是,在我驚悚的目光裏,十三四歲的少年大笑著給了天城先生一個極為親昵的親吻。

那並非是不含任何情.色意味的、單純的吻。

像是出自於魔鬼的愛情。

他們之間的相處對我沒有絲毫避諱,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時,游馬像是想起了什麽,叫神代稍微低下頭些。

“這是今天的親吻,鯊魚。”

眾目睽睽之下,平日裏那個顯得有些傲慢的神代淩牙先生臉紅了——應該說羞紅了臉。

今日的前臺是貝庫塔,那個橘色頭發的年輕人看到這副光景發出了嘲諷般的大笑聲。忘記說了,旅舍前臺是每天一輪換的。

****

自從那天聽到了深淵女妖的故事後,我便頻繁做起噩夢。

夢裏,有著一片璀璨光輝的星系,那片天體完全不按照現實世界的法則來運轉,我必須斟酌一下用詞,應該說,以人類的語言很難完全形容出那片星系的極致美麗。

有時則是夢見我自己處在一片閃爍著星光色彩的海洋上,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時,熟悉的音樂在我耳邊響起,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怖魔力。

我從夢境之中蘇醒了。

我知道,是神代淩牙又在演繹那些精彩異常、古怪腐爛的曲目,一曲接一曲,且絕不重覆。

我再重申一遍,神代淩牙是我所見過的最為出色的音樂家。

我下意識地敲響了神代的房門,他打開了門,依舊是熟悉的景色,這時我才想起來,神代的房間窗戶的窗簾似乎從沒有被打開過。

但他只是對我說,進來吧。

然後便接著自己的演奏,游馬也在,他是那麽專心地在聽神代的演奏。

啊啊……我想要的……我想要追逐的音樂的奧秘就是這樣的啊……

這時窗外忽然吹進了一股狂風,窗簾被吹開,我看見的卻不是整座城市熟悉的景色,而是一望無垠的永恒深淵,神代淩牙還在繼續他的曲子,每一個音符述說著人類難以想象的亙古、以及時間的洪流。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些恐怖的事實。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些古怪的存在……那些是什麽?是屍體嗎?每個人都拿著樂器,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化作了不曾朽爛的幹屍。

我發出了痛苦的尖嘯。

不知何時,游馬走到了我的面前,少年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溫柔捧住了我的臉龐。

輕聲說道:“乖孩子,為什麽在哭呢?”

我的身體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

我的頭發開始變長,擁有了生命,每一根發絲都變成了活著的蛇,就像是美杜莎,皮膚開始變色,那種色彩我無法形容——

這時,我的身後忽然遞過了一把琴,那是我的提琴,還有琴弓。

是天城先生。

他說:“一個為音樂而生的存在可不該忘了自己的樂器。”

我……我要幹什麽來著……?

對了,我要拉琴,要演奏下去,不能停止。

因為……因為祂想聽。

演奏前的前一秒,我聽見了那聲熟悉的“乖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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