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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番外·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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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番外·羽毛

推進城地下六層

長久的沈寂籠罩著陰暗潮濕的甬道,青黑色墻縫中零星插著幾支燭臺,粗大的白燭燃到末尾,火光明明滅滅。托盤上燭淚堆積不下,扭曲盤旋著滴落地板。

高聳的海樓石隔開兩旁牢籠,密密層層往上,數不清還有多少黑森森的洞口。悶重的腳步聲踏落旋梯,那一扇接一扇的黑中,鎖鏈劃動,摩擦出些微激動又殘忍的聲響。

提著燈籠轉過彎曲甬道,盡頭,巨大空曠的牢房裏,六條小臂粗細的海樓石鏈條將他死死釘於地板。

開關按下,機器運作,墻壁上石鏈收縮拽動,拉扯著地下人骨骼“哢哢”作響,仿佛想將他四分五裂。但也借著這份力,使他坐起。腰部掙著鏈條動了動,“哢嚓”兩聲,錯位的肩胛骨自己接上。

多弗朗明哥擡起頭,隱匿在陰影中的半張臉勾起冰涼笑意。

“要給我帶什麽好消息嗎,阿鶴女士。”

目光停留過她左手卷起的報紙,落向那張嚴肅的面容。

鶴中將看了看手中報紙,拋給他,“好消息嗎?算是吧。”

扔下的報紙正面,路飛大鬧蛋糕島,光怪陸離的宴會中,BIG MOM猙獰著一雙癲狂赤瞳。

如他所料,穩定的假象已然顯露崩壞,風暴的浪頭緊接著將吞噬四海。追尋自由的游戲?呋呋呋呋呋……權利的漩渦會讓你屍骨無存,草帽小子,你要挑戰這個世界的秩序嗎!

掛起那並不算明亮的燈籠,鶴中將在牢門外靜靜坐下,“她沒死。”

報紙翻開下頁,角落黑白照片中,女人身著拖地白紗,手捧花束,嬌嬌俏俏。熟悉的面容,是他從沒看過的幸福模樣。

似乎與這血腥詭譎的海上世界格格不入,似乎與他也格格不入。

眸中翻騰的猖狂桀驁霎時褪下,隨之而來的是迷茫,是恐懼,是剝奪,是想要屠殺的暴虐與怒火。

額頭青筋暴露,指節攥緊,薄薄的報紙被他擰皺撕破。

“她結婚了,和特拉法爾加·羅,她究竟是什麽身份?”鶴不緊不慢問道。那日確認過她已斷氣,可為什麽會覆活?還有她死後帶著毀滅意味的地動山搖。

多弗朗明哥沒有理會,松開皺巴巴的報紙,新娘巧笑倩兮,凝望著身旁與她十指相扣的新郎,好一對有情人啊!

曾經與他說過的話算什麽,與他的糾纏又算什麽!她說結束就結束了!一開始就該殺了的,屍體總比活人好控制。

不知過了多久,多弗朗明哥垂下頭,手中報紙被揉碎成紙團,掉落指縫。

沒得到答案,鶴中將起身走到門前,猶豫了會兒,又轉身離開。

燭焰在墻壁上搖搖晃晃,隨著樓梯閘門落下,驟然熄滅,監獄重陷入難以忍受的黑暗。

無盡的寂靜冰冷中,他又記起她抱在懷裏的柔軟,牽住手指時的滿足,笑起來彎彎的眼,那時候,裏面盛滿的是他。

“…是不是…錯了……我應該…答應嗎……”

“多弗,我們去航海吧,你要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如果那時,他答應了呢?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不一樣的結局。

***

“嘭——”黏液鎖鏈捆綁住男孩摔遠。

托雷波爾慢悠悠滑到砸出的坑前,吸溜著大鼻涕俯頭,“小少爺,沒事吧。”

話語嘲諷,聽不出絲毫關心。

灰塵散去,黑發黑瞳的小男孩拄著短刀撐起身子,一抹溫熱的鮮紅順著他額頭流下。晃了晃腦袋,眼神愈加冷冽。不發一言,握緊刀柄,跳起,朝他刺去。

托雷波爾極速後滑,一揮袖射出連串黏液炸彈,直沖向男孩面門。

劈手劃開黏液,兩半炸彈在他身後炸出轟然火花。

“唄嘿嘿嘿,還是這樣沒用呢,碰都沒碰到我哦,唄嘿嘿嘿嘿。”

跳落在地,男孩看了眼幾米外笑得格外難聽的托雷波爾,抿緊唇線,繼續朝他進攻。

可控制的黏液如同無數觸手,每當他要近身時,便會被卷住,或是纏繞。

翻身躲開托雷波爾黏液攻擊,點地,抱膝,借著小身板優勢飛速繞後。提腿用盡全身力氣踹向他佝僂的後背。

不是意料中皮肉觸感,腳掌剛觸碰他身體,便陷入軟綿綿的黏液中去。

分泌出的黏液觸手提著男孩晃到托雷波爾身前。

“呃!”

被倒掛著,越掙反纏得越緊,咬緊牙關不再洩出一聲。

“就算碰到我了,又怎樣,也沒用啊!沒用!沒用!”

托雷波爾手指做槍狀,朝著他胸口比了比,“這下你躲不開了吧,打哪兒呢?”

腦袋充血,托雷波爾醜陋的臉在他眼中覆制了好幾份,視野裏閃動重影。

男孩皺眉閉了閉眼,再睜開,手中利刃扔出。

被捉住的小鬼還想咬人,寒亮的刀光飛向心臟時,托雷波爾臉上閃過絲慌亂,隨即狠狠將人摔出。避之不及,手臂被劃開道小口子。

“竟然被傷了!”刺痛感傳致大腦,受傷的認知讓他一時無比憤怒。

看向掙紮爬起的男孩,不再留情,“黏黏流星!”

揮動包裹著碎石木塊的黏球,在慣性作用力下,一次一次砸向他。

起初男孩還能避開,可在旋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大的黏球攻擊下,整片場地都開始毀壞。體力不支,腳底癱軟,絆了下腿便被砸中。

“咳……”趴伏在地,顫抖著吐出一口血來。即使咬緊了牙,鮮血還是從唇角溢出。

“托雷波爾大人,開會了喲!”

砂糖吃力頂著訓練場大門,卻只能擠出一條縫來,隔著門縫大喊。

身後,一只手掌幫她推開了大門。

聽到呼喊,托雷波爾停下攻擊,好似完全不記得之前的憤怒,咧笑的嘴中露出幾顆稀疏牙齒,滑溜溜移過去,“來了,我來了。我又贏了哦。話說,不用讓古拉迪烏斯他們教教他嗎?輸得真慘啊!再這樣下去會被我揍死。”

旋停的黏球摔落在男孩身前,散成一堆。聽到他話,男孩倏地擡頭,朦朧殘影清晰,映出男人一身囂張的粉羽大衣。

多弗朗明哥目光冷漠到近乎厭惡,掃過地上因疼痛扭抱成團的男孩,“不用,死了便死了。”轉身聊歸正事,“有宗大生意要來,看緊地下港那群奴隸,若是不聽話……”

托雷波爾跟上,“知道知道,他們公主還在我手上呢!小人族那群白癡,還不是我們說什麽就做什麽,唄嘿嘿嘿嘿。”

男孩低頭跌入泥灰中,慘白的嘴角拉扯,似笑非笑。胸口仿佛被戳破,五臟六腑移位,寒冷疲倦一陣陣侵蝕大腦。

果然,他從不在意他。死了便死了!

“餵,還醒著嗎?”

綠色波點裙的小女孩蹲到他面前,似乎嫌棄他身上灰塵,拿了根樹枝不停戳弄。

每碰一下,都像有把鋸子來回鋸動神經,疼痛難忍。男孩睜開眼,手指動了動,卻根本無力控制。

看清他動作,砂糖彎唇,丟開樹枝拿起顆葡萄,餵貓貓狗狗般伸手,“你吃不吃啊。”

男人等在門邊,聽見身後對話,頓了頓步子,“砂糖,走了。”

“好的,少主。”小女孩回頭甜甜應了聲。轉過來,試探著靠近他,葡萄抵到嘴唇,催促,“吃呀吃呀!”

男孩咽下喉口腥甜,齜開血淋淋的牙,“滾!”

“啊!”

被他嚇到,砂糖驚叫跳起,捏在指尖的葡萄重重砸過去,“好可怕!”

拍著胸脯一連串小跑躲會少主身邊告狀。

大門吱呀合攏,他不甘心仰頭,最後的一線世界裏,女孩抓著多弗朗明哥衣服邊角,蹦蹦跳跳。而那人,不曾回頭望他一眼。

他還在期待什麽呀!

腦海越發昏沈,再不抵抗,男孩閉上了眼。

就這麽死去吧,反正也沒人在乎他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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