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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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內在的話，剩下客觀的物質來說，APING這個人應該還能和’特別有錢’掛上關系吧。”
邵佳希重覆了一句：“特別有錢？”
冉宜給了個肯定回答：“是啊，就是那種要是打不好職業就回家要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有錢。”
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想法像是要在邵佳希的腦子裏萌發出一點兒芽尖來。
邵佳希緊跟著問冉宜：“你知道APING本名叫什麽？”
“本名？”冉宜被她給問住了。
這麽說起來，APING的本名似乎在電競圈裏鮮少被人知道。
“李朝凱！我想起來了了！他叫李朝凱！”
*****
邵佳希掛斷了冉宜的電話之後就準備換衣服出門了。
比賽六點半開始。
現在已經接近快四點半了，她還打算在比賽開始之前給自己的小男友來個愛的鼓勵什麽的。
穿好隊服又套了件防曬的開衫，在穿衣鏡前來回轉了好幾圈，確定自己這樣穿前襟扣上絕對看不到一絲SG的標志之後，邵佳希下樓了。
意料之外，邵總居然沒有出門也沒在小花園晃蕩，正坐在一樓的大廳裏。
並且邵佳希還看到了在旁邊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坐著的小邵總，邵家珩。
邵母也坐在一邊，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拉著邵家珩說著什麽。
邵家珩保持著萬年不變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說什麽！和他有什麽好說的！邵家珩我告訴你，你今天這頓飯必須給我吃！”
前半句是和邵母說的，後半句朝著邵家珩，邵父的手在桌子上“啪啪啪”地拍了好幾下。
她一直覺得邵家珩一生氣就愛拍桌子瞪眼是遺傳的，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邵父頭上頂著的怒氣值還在不停地往上噌。
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邵佳希在身後藏好了燈牌，一點一點的順著墻邊滑出去。
嘴裏默念著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希希，你這是去哪啊？”
邵母眼尖。
其餘兩人的視線隨即望過來。
邵父的怒火中燒，還有邵家珩的幸災樂禍。
最後的結果是，邵佳希也被禁止出門，順帶還因為著裝而被思想教育了一番。
邵總毫不留情地指出，女兒是個草包。惹出的破事好幾天都沒能解決，還想溜出去玩。
再次強調了一下，邵佳希的事誰都不準插手。
邵佳希覺得這事都怪邵家珩。
他那篇亂七八糟的新聞一發，更加坐實了她背後有金主爸爸的謠言。
邵佳希往自己窗臺邊上朝下望的時候，邵家珩正坐在她床邊，手裏握著一個蘋果咬得嘎嘣脆。
“今天SG四分之一決賽是吧？徐修之那個臭小子給你票讓你去看了？”
邵佳希回頭丟給他一個完全不友善的眼神，“要不是因為你不願意參加晚上的相親宴我用得著被邵總的怒火波及嗎？我原本這時候都應該到比賽場地了！”
她還可以加重了“相親宴”這三個字的咬字。
邵家珩“誒”了一聲，語氣憤憤不平：“邵佳希你這是和你哥說話的態度嗎？我和你說就算沒有我這件事，你以為邵總會同意你去看個打游戲的破比賽？”
打游戲的破比賽怎麽了？
你還投資了打游戲的破戰隊呢！
“什麽李家的女兒知書達理，貌美天仙啊，我這種人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就該謝天謝地了。我呸！老子是商場上的滯銷品嗎？見到個女的就想把老子買一送一的附帶出去？”
邵家珩揪著她的被單振振有詞。
“這下好，相親宴都安排到家裏了。哦豁，有意思有意思噢！”
李家的女兒？
邵佳希楞了一下，抓住了邵家珩完全不認為是重點的重點。
“……李家？”
邵家珩對自家妹妹的反應不滿意到了極點，掀著嘴角嘶了一聲：
“邵佳希，你哥都快被當成健康豬肉推銷出去了，你居然還在關心買豬肉的人叫什麽？”
邵佳希恍若未聞，無視他的反問。
“哥，你知道李朝凱嗎？”
“認識啊！怎麽不認識！李家的小兒子嘛，搞不好你等會兒還能見到他呢哼哼。李家也真是好笑的，自家女兒要是真那麽好，用得著搞這種土穿地心的相親宴麽，我真的……”
邵家珩接下來的跟消了音似的。
邵佳希腦子裏只剩下了那句——
“認識啊。”
“李家的小兒子嘛。”
APING，李家的小兒子？
樓下傳來汽車停駛，車門甩上的聲音。
邵佳希機械地扭過頭去。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程怡會在這？？？
58、第五十八波
邵佳希並沒有見到APING, 李朝凱。
今天四分之一決賽SG對陣的就是TIX。如果現在見到他的話，那就真算得上是奇跡了。
但邵佳希也沒想過會見到程怡。
她其實在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程怡真人, 她本人倒是和照片看起來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小小的一張臉，杏眼櫻桃唇, 十分的嬌弱。
尤其是當她倚在臉上歲月的鴻溝一道道的李德正身上的時候, 嬌滴滴的樣子我見猶憐。
或者更準確的說, 應該是婊氣。
突破天際的婊氣。
站在她身邊的邵家珩一直嘖嘖嘖個不停。
邵佳希和他一起躲在二樓的墻角往下看, 程怡挨著李德正坐得近, 怎麽看都存在著超脫年齡的不正當關系。
“哥, 你相親對象不會就是這個人吧？”邵佳希回頭試探邵家珩。
邵家珩的表情瞬間就不好了，“邵佳希你咒我呢？這女的是李老頭的相好你還看不出來？”
相好？
李德正的相好？
可李德正這年齡給程怡當爸爸都綽綽有餘了。
“李老頭就好這口，喜歡這些個二十幾歲的嫩模小姑娘什麽的, 不過說起來這女的我在他身邊都看到好幾次了, 看來應該很對李老頭的胃口了。嘖嘖嘖。”
邵家珩瞇著眼邊摩挲著下巴邊說。
邵佳希糾正他，“哥，你這麽說以後的岳父大人, 不太好吧？”
“你再這麽說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啊邵佳希！”邵家珩舉了舉拳頭以示威脅。
邵佳希哼唧一聲表示不屑。
李家大小姐到飯局開始才姍姍來遲，長得倒是一副美人胚子, 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完全是邵家珩的理想型。
邵佳希也是到這時候才和程怡第一次打上照面。
這頓飯她原本都不打算吃了的。徐修之比賽才開始第一把, 她到底還是鴿了徐修之, 發了一長串的短信過去，全都石沈大海似的。
很明顯，她的小男友生氣了。
程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怔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後，笑得依舊落落大方。
這臨場反應，真是不給她頒個獎都可惜了。
邵家珩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在餐桌上和她咬耳朵，“老頭的相好我怎麽看起來越看越覺得在別的地方見過她？”
邵佳希微笑回望，“您不是剛才說在老頭身邊看到過很多次麽？”
“你別說這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邵家珩警告她，“我的意思是在沒有老頭出現的地方！”
邵佳希對她哥這種魚的記憶是服氣的，把手機點開微博頁面遞過去，邵佳希問他，“現在想起來了嗎？”
邵家珩低頭看了好一會兒，再擡頭臉上帶了憤憤的表情，
“這女的不就是在網上黑你的那個嗎！”
邵佳希微笑點頭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總之程怡這頓飯是沒怎麽吃好了，全程邵家珩找她搭話的評論比李家小姐的頻率多多了。每句話都夾槍帶棒的，陰陽怪調的語氣惹得邵父不停地往這邊飛眼刀子。
邵佳希坐在這腿上搭著手機看比賽直播的小動作，差點沒被邵父的眼刀子誤傷，戳成個篩子。
程怡到飯局結束的時候，臉上的笑終於有點掛不住了。
邵佳希看她從飯桌上離身往一樓的洗手間走過去，她鎖了手機也立馬跟了上去。
徐修之的比賽已經到賽點了，2-0，如果SG贏了第三把，bo5即以SG勝利而結束。
程怡果然不是去上廁所的，或者說是她早就已經感覺到邵佳希想單獨找她的想法，所以才特地脫了身。
一樓的洗手間靠近小陽臺，在一個小角落裏，程怡就靠在陽臺門的邊上等她。
第一句話是程怡先開的頭。
“原來你是邵家的女兒？”
邵佳希握著剛打開錄音功能的手機一頓，步子停在離程怡幾步遠外的地方。
程怡還是那副笑得落落大方的樣子看著她，“見到我沒想到吧？”
她輕笑一聲，“我也挺意外的。”
“在這見到你。”
邵佳希懶得和她繞那麽多彎彎，她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切入主題：“你為什麽要找人黑我？”
程怡撫了撫衣角，“你說什麽？我聽不太不懂。”
說實話，程怡看起來真不像是聽不太懂。她那帶了點挑釁的眼神，顯然就是知道她在說什麽。
故意在和她裝不懂，並且僅僅是在話語上裝不懂。
邵佳希舒了幾口氣，想著自己在錄音，又增了幾分耐性，“網上傳我抱金主大腿搶你嘉賓位的那個謠言，是你找人發的吧？”
程怡抱著雙臂“哦”了一聲，帶著疑問的語調，尾音上揚著。
“還有這種事啊？我不怎麽清楚呢，我都不太上網的。”
“怎麽能這麽說你呢？這也太過分了吧？”
明明是驚訝的語氣還帶了些同情，程怡臉上的表情卻大相徑庭。
邵家珩和她一比還算什麽戲精，真正的戲精應該是程怡才對，這戲多到邵佳希恨不得沖上去把她那層虛偽的臉皮給撕爛。
“程怡，你別裝了。這又沒有別人，你裝給誰看？”
邵佳希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得很慢。
程怡聽她說完這話，抱著臂從門框上直起身。高跟鞋的鞋跟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是清脆的聲音。
還帶了點回響。
程怡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得朝她靠近。從容不迫的樣子，最後在她面前停住腳步。
正紅色的口紅，唇線被她抹得尤為清晰，唇瓣薄薄的一片，抿著顯出一絲刻薄來。
“我沒裝呀。我說的都是實話，網上這些人這麽說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太過分三個字還被她刻意加重了咬字，唇瓣掛著盈盈的笑意。
“不管有沒有人，我都是那麽說的。你可別冤枉了我呀。”
程怡這麽說著，慢慢俯下了點身，唇貼著她的耳邊，話語輕輕地朝她耳廓裏吐著熱氣：
“你開著錄音呢，還想聽我說什麽？”
邵佳希怔住。
說完這句話，程怡伸著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幾下，指尖染著正紅色的美甲在光下妖艷得很。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朝邵佳希揚了揚眉，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這地方，怪熱的。”
最後還朝她做了個揮汗的動作。
臉上的表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邵佳希這一戰，完敗。
程怡仿佛沒有弱點似的在她面前。游刃有餘的樣子，她就跟個泥鰍一樣，反而顯得邵佳希像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一樣。
最後拍她肩膀的那幾下，大有跟我鬥你還太嫩的意思。
相親宴以男方完全不配合而草草結束。
吃了飯，李家都沒坐上一會兒，就匆匆告辭了。
邵佳希覺得這頓飯吃完，他哥二流子的形象估計都得在這圈子裏傳開，再想找對象這種事，估計就懸了。
畢竟在飯桌上調戲對象她爸爸相好的事，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出來的。
程怡今天倒是給她好好上了一課。
邵佳希再回到房間打開賽事直播的視頻，已經切到了賽後采訪的部分，SG一群人正接受群訪。
他們贏了。
四分之一決賽的勝利，並且獲得了S7的門票一張。
恰好遇上徐修之回答問題。
視頻裏的他穿著黑色的隊服更顯得皮膚白皙，之前被她剪成狗啃形的超短齊劉海長長了許多，在眉毛下面一點的位置。
他大概真的是一個很抗拒理發店的人，從劉海的形狀看，他應該是從上次過後就沒有去過理發店了。
表情不鹹不淡地，甚至還透了些冷漠出來。
問他的采訪者正舉著話筒，視頻裏沒給到她正面的畫面，只有她的一點兒側臉出鏡。
采訪者：最近鬧得很熱的“踩位”事件嘰少也有耳聞吧？剛剛有人爆出你和這個事件的女主角有不尋常的關系，上次去網吧打比賽也是因為她，請問這是真的嗎？
邵佳希聽完這個問題，驚得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一般這些賽事的賽後采訪，問題都會提前和選手做個報備，讓選手心裏有個大概的底知道等會兒該怎麽回答。
但顯然這個問題是臨時被改了的。
排排坐好的SG全員都是呆楞的表情。
全都被問懵了。
徐修之第一個反應過來，手指交握著擺在臺前，他聲音低淡著給了個回覆，
“嗯。”
采訪者乘勝追擊：那嘰少和她是什麽關系呢？方便說一下嗎？
視頻裏徐修之原本低垂著的眼，這下擡了起來。他像是在尋找鏡頭，左右看了幾眼。
最後在斜前方定住。
下一秒，邵佳希就聽見他說——
“我女朋友。”
現場很安靜，以至於邵佳希帶著耳機聽徐修之說完這句話之後除了自己心臟砰砰砰猛烈撞擊心壁的聲音以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這種感覺有點兒微妙。
她心底居然沒有想象中會有的著急，還蕩了些愉悅的情緒出來。
他的表情很認真，像是在說什麽的正經的大事一樣。
手機屏幕的畫面卡了一下，隨即切換成了來電提示的畫面。
屏幕上的男朋友三個字跳動得歡悅。
這還是徐修之上次抓著她的手機改的，說哪有人會給自己的男朋友打全名備註的。
邵佳希想都沒想，條件反射地劃向了接聽的方向。
“邵佳希，你沒來。”
徐修之先開口了。
他那邊很近，偶爾傳來樹葉被風吹來的沙沙聲。
“你又放我鴿子了。”
“你昨天說你一定會來的。”
邵佳希握著手機的掌心都開始有些微微出汗。徐修之的聲音低沈，列舉著她的惡行。
像是一個沒吃到糖的小男孩。
她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我給你發短信了……”
但你沒回覆我。
“我在生氣。”一板一眼的回答。
他的固執在邵佳希眼裏居然生出了一絲可愛。
她放軟了語氣，聲音努力地誠懇：“對不起。”
“對不起。”
她好像給不出什麽別的更好的解釋了。她都能想象得到電話那頭徐修之的表情。
眉頭蹙著，嘴角繃緊了，眼瞼半闔，墨色的瞳仁卻亮晶晶的。
“你看直播了嗎。”徐修之問她。
邵佳希扣著書架上的鱷魚牙齒，噠噠噠地摁了幾顆都沒被咬住，她緩緩地嗯了一聲。
不僅看了，連他的高調公布也沒錯過。
“那你到陽臺來。”
邵佳希不解的“啊”了一聲。
她還是依言朝陽臺的方向走了過去。
外面一如既往靜悄悄的，家門口的路燈壞了一盞，只有對著她房間位置的一盞燈還亮著。
樹影隨著風吹在地上晃動著。
徐修之就站在那。
站在樹影下。
站在燈光投射下的一片明亮裏。
在看到她從陽臺出現的那一瞬間，他舉著手機朝她晃了幾下。
手機屏幕的光比路邊暖黃色的燈光要晃眼。
他擡頭看著她。
就像已經在那等了很久一樣。
59、第五十九波
“你……全都知道了是嗎？”
知道她和程怡之間的事, 知道全網都在黑她的事，知道她……和邵家珩的關系。
邵佳希站在徐修之面前, 擡頭看著他。
時間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回到她第一次到現場看完他的比賽，在基地門口見到站在路燈下等她的徐修之。
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好像也就是這樣了。
有他, 就夠了。
徐修之抿了抿唇, “知道了。”
他的聲音沙沙的, 像是浮在空氣裏的噪點, 帶了點悶悶的感覺卻要從人的耳朵鉆到心裏去。
邵佳希得到這個回答之後低下了頭。
他原來都是知道的, 她原來是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地裝作只有自己一個人背負。
徐修之看她低下頭去, 緩慢地擡手在她發頂上壓了壓。
她這幅樣子有點好笑，和戰敗了的公雞似的，蔫頭蔫腦, 全無剛剛從門口剛跑出來的驚喜樣子。
“你看直播了嗎？”徐修之問她。
邵佳希點點頭,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兩遍了。
“……看了。”
徐修之：“然後呢？”
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邵佳希擡頭，臉上染上一絲疑惑。
本來生氣的是他，這下真面對面的站著了, 邵佳希沈默的樣子看起來倒更像是生氣的那個，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說平日裏徐修之有時候像一個固執無理可講的小朋友的話, 那邵佳希現在的樣子可以說是另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
“邵佳希, 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
男人的聲音低淡, 一字一句卻說得清晰地緩慢。
是疑問的語氣，他在向她尋找一個答案。
徐修之的表情很認真，可以看到他的眉梢挑起了一些。他只有在對上他在意的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動作。
邵佳希楞了一下, 沒反應過來徐修之這句話的意思。
“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你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才不是我？”
徐修之低垂著眼看她，黑沈沈的一雙眼底有細碎的光亮。他抿著嘴角，下顎的曲線繃得緊緊的。
“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喜歡女孩子。”
他頓了一下，說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放輕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確的，怎麽樣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好的男朋友。但我覺得一定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還不夠多，所以你才沒有選擇依靠我。”
“那天從基地跑出來到這見了你之後，我回去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麽做，怎麽樣你才會對我開口。那一整夜，我都沒睡著。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我收拾了我所有的積蓄。”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多的他了，全部的他都在小小的幾張卡裏。他能擁有的最多的東西，全都給她。
他只想得出這種最淺顯的辦法，也許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卻是他想了一整晚之後唯一的能去解釋“我很在意你，你可不可以也給我多一點信任”這句話的行動。
徐修之不是會表達情感的人，也許開心了只是嘴角揚起來一點兒，難過了也只是眉頭又蹙了一些。
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事都劃分得很簡單。他喜歡的，他不喜歡的。他在意的，和他不在意的。
他想要的，和他不想要的。
邵佳希是唯一一個被分在他喜歡的他在意的他想要的那一欄裏。
說不出多麽動聽的情話，他所能表達最大愛意的一句話也許就只剩下情人之間，因為說得太多而不再具有太大分量的一句“我愛你”而已。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開口。”
等你足夠相信我，等你想要依賴我。
邵佳希想說話，張了嘴卻連一個音節都吐露不出來，喉間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哽咽著。
不是這樣的，完全不是這樣的。
徐修之眼睫向下緩慢地壓著，“可現在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邵佳希從沒在徐修之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失失落落的，眼角垂著。
他是真的在難過，是一種因為不被信任的而產生的巨大失望。
這幅樣子即使是在SG洲際賽連敗的時候，也未出現過。
邵佳希往前走了兩步，動作帶了點慌亂的想去牽徐修之的手。
卻更快地她直接被徐修之拉著小臂扯進了懷裏，臉側撞在他的胸膛上。
心臟跳動的聲音變得清晰。
更加清晰是在她耳側響起的清冽男聲。
“但我沒辦法讓自己喜歡的人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流言蜚語。”
就算是你現在還不選擇依靠我，我也依然要站在你的前面，替你擋走所有的風言風語。
雖然我不知道戀愛究竟應該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究竟說什麽樣的話才能討你開心。
但我至少要保證和我在一起，你不能受一點兒委屈。
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
都不可以。
“對不起。沒有和你說就直接公布了我們的關系。”
“對不起。”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放緩後在耳邊超近的距離，連舌尖抵在齒間的輕微細響都變得一清二楚。
“但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僅僅是這樣而已。
邵佳希抓著徐修之衣角的手驀然收緊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固執己見簡直愚蠢的要命，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理所當然地自以為是，她理所當然地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徐修之。
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她才對。
她才是感情世界裏更加不成熟的那個。
徐修之松了手稍微直起了身，兩人拉開的距離，對上那雙氤氳著水光的眼，他突然笑了一下。
委屈巴巴的樣子。
怎麽弄得他像是不良少年在欺負低年級小學妹一樣。
擡手在她發頂上揉了一下，發梢亂糟糟地岔開。
這樣更像一個被欺負了的低年級小學妹了。
徐修之又幫她把頭發捋順，指尖從發頂到發尾梳下來，動作細致地別在耳後。
燈光下她的耳廓瑩白，還有一些細小的絨毛。
整個人都軟軟糯糯的。
邵佳希這時候卻忽然掉了一滴淚出來，在肌膚上滑過的一條痕跡，光下閃著盈盈的水光。
徐修之兀地斂了笑，擡了手去擦她臉頰上的淚痕，聲音卻更軟了一些：
“你哭什麽？”
嘴角抿著，還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意思。
邵佳希握住他的手，擡了頭去看他。女人細細的眉毛從眉峰處斜斜地往下垂著，鼻尖不知怎的紅了一些。
她說：“那你保護我吧。”
徐修之黑眸沈住。
只停了一會兒，他就聽見她的小女友又甕聲甕氣地添了一句：
“而且得是保護一輩子的那種，不可以耍賴說話不算話的。”
“好。”
一輩子哪裏夠。
如果可以我想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陪在你身邊才行。
*******
冉宜說得沒錯，徐修之這種咖位足夠有半個LPL分量的人，有他幫忙，確實把事情弄簡單了很多。
當天晚上，徐修之就非常有效率地傳了個壓縮文件過來。
【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燒烤：這什麽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
邵佳希剛洗了澡，腦袋頂上罩了浴巾，直接在床邊坐了下來。
就在她準備點開文件下載的時候，徐修之那邊又發了條新的微信過來。
【.：你微信名是不是可以改一個了？】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燒烤：？？？？？】
【.：比如’我男朋友叫徐修之’之類的。】
兄弟，這麽騷的嗎？
這也算是是被保護的一部分嗎？
邵佳希搓著腦袋轉了轉眼，思索了一會兒依言換了個微信名。
【我的男友是條狗：這個微信名怎麽樣？是不是很不錯？是不是快要按耐不住自己興奮的小心臟了？】
回覆她的是徐修之發過來的一長串句號，邵佳希順手回了等數量的逗號過去。
她點開徐修之發過來的那個壓縮文件。
裏面幾乎全都是照片，她往下拉了有三四頁都才到全部照片數的一半。
而照片的主角是程怡，以及各色各樣的男人。
尺度從牽牽手攬攬腰到畫質清晰的接吻照都有。
再往深了發展的就沒有了，可就靠這種程度就足以在這個以看圖說話就能導出一大場戲的社會裏，已經能炸出不小的水花了。
【我的男友是條狗：你哪裏弄來的？】
【.：APING給的。】
APING，李朝凱？
邵佳希接著還真的在這堆照片裏找到了李德正。
並且照片的尺度，還挺大的。
從邵家珩口裏邵佳希得知，原來李德正的老婆也就是李朝凱的媽媽其實因為有心臟病似乎也蠻嚴重的了，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年了。
李德正這個人生意雖然做得大，但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花花公子，老了憑著有錢有勢，排著隊往上撲的女人數量還是不少。
程怡就是其中一個。
最近這樣看下來，程怡似乎得了勢，成了李德正的身邊人並且還有長久下去的意思。
李朝凱自然看程怡不順眼。
李德正畢竟也就只有李朝凱這個兒子，家業以後自然是要傳下來的。程怡就抓住了李德正其實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僅有的兒子這點，正努力地想往正房那個方向發展。
豪門恩怨，小三上位的套路。
果然是藝術的靈感都來源於生活，藝術的狗血也是從生活裏參照過來的。
邵佳希點著手機，忽然有了個點子。
她抓過手機，微笑聊天頁面的左上角，某人極具個性“.”的ID在她視線觸及到的一瞬間變成了——
“豬的男朋友”
邵佳希：？？？？
【豬的男朋友：想不想吃宵夜？】
60、第六十波
邵佳希想了一晚上的措辭, “搞臭程怡”這個偉大得振奮人心的計劃居然卡在了把程怡約出來的這一步上。
徐修之已經從李朝凱APING那要來了聯系方式。
邵佳希打過去，對方那副高貴到恨不得用鼻孔蔑視的面孔：不好意思, 我每天分分鐘有幾百萬個通稿，不約。
只好換了個人，讓冉宜打過去。
結果不出意外, 也是一樣的回答, 不約。
最後還是徐修之把程怡約了出來。
但其中的過程種種, 無論邵佳希怎麽問, 徐修之都不願意告訴她是通過什麽方法才把程怡約了出來。
邵佳希一度懷疑是自己的男友出賣了色相換來的見面。
職業選手在賽後采訪中毫無預兆地爆出自己的戀情, 在電競圈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本身邵佳希在輿論中得到的關註就已經夠多了, 徐修之這麽一公布，原本不太關註這件事的人也摻了進來。
比起自家idol怎麽會和這種人扯上關系的態度，更多的人反而認為是不是輿論誤導了什麽, 或許是輿論塑造了和事實相悖的人物形象。
和邵佳希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居然有徐修之的粉絲開始在評論裏幫著她說話。
事情發展成這樣, 她才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之前自己的想法太過“自我”了一些，真的讓徐修之公布，事情也沒變得多糟糕。
反而還有往好的方向去的趨勢。
邵佳希把程怡約在了一個普通的咖啡廳, 環境一般但勝在這家店沒什麽人，比較安靜。
反正她是來撕逼的, 又不是來聚會的。東西管它好不好喝, 夠大杯夠熱就行了。這樣潑起來的時候也比較帶感。
這次見面她還帶上了徐修之。
以及徐修之的電腦鍵盤等等直播設施。
和程怡約了三點半, 三點不到，邵佳希就已經拉了徐修之到了咖啡廳。
大廳裏的人三三兩兩地零碎坐著。
她挑了個卡座，在挨著的另一個卡座把徐修之安頓下來。
昨晚還信誓旦旦保證要保護她的某人, 現在正癱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從外設包裏把筆記本和鍵盤鼠標拿出來。
彎腰將電源接上，徐修之陷在卡座的沙發裏，往前推了一把鍵盤。
小男友有情緒了，敲著手指開口：“為什麽不直接把程怡的照片公布到網上去？或者金奎赫發條微博不是更快麽？”
決賽前的最後一天休假，沒辦法和女朋友膩膩歪歪在一起也就算了，還有見他看見了恨不得上去踹兩腳的人。
以徐修之這種以快速和有效放在首位思考的腦回路，大概是理解不了邵佳希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公布個照片寥寥幾句話，哪有直播撕逼能讓公眾高潮啊。
不是覺得她錄音的手段低級嗎，那她這下就弄個厲害的，高級不死她。
為此，邵佳希還特地從邵家珩那弄來了微型攝像頭。
把攝像頭和徐修之的電腦連接好，放到旁邊桌面擺著的花瓶背後藏好。
邵佳希繞出去又左右看了好幾次，確認等等程怡坐的位置看不到這個攝像頭，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據邵家珩說，這個攝像頭高清得能把人都毛孔都拍的一清二楚。
連接到徐修之的電腦上，如果徐修之開了直播，那麽畫面將第一時間從他的直播間裏傳播出去。
在粉絲的自制的錄播中，也會被保存下來。
程怡這次倒是來的很準時。
甚至可以說是提前了一點點，從咖啡廳正門進來的時候，整個人走得那叫一個搖曳生姿。
她能在李德正身上吊得緊緊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盈盈一握的纖腰，呼之欲出的事業線，胯骨隨著動作左右擺動，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女人的風情。
邵佳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卡通T恤。
嗯，她是少女的風情。
程怡看見她的一瞬間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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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佳希重覆了一句：“特別有錢？”
冉宜給了個肯定回答：“是啊，就是那種要是打不好職業就回家要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有錢。”
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想法像是要在邵佳希的腦子裏萌發出一點兒芽尖來。
邵佳希緊跟著問冉宜：“你知道APING本名叫什麽？”
“本名？”冉宜被她給問住了。
這麽說起來，APING的本名似乎在電競圈裏鮮少被人知道。
“李朝凱！我想起來了了！他叫李朝凱！”
*****
邵佳希掛斷了冉宜的電話之後就準備換衣服出門了。
比賽六點半開始。
現在已經接近快四點半了，她還打算在比賽開始之前給自己的小男友來個愛的鼓勵什麽的。
穿好隊服又套了件防曬的開衫，在穿衣鏡前來回轉了好幾圈，確定自己這樣穿前襟扣上絕對看不到一絲SG的標志之後，邵佳希下樓了。
意料之外，邵總居然沒有出門也沒在小花園晃蕩，正坐在一樓的大廳裏。
並且邵佳希還看到了在旁邊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坐著的小邵總，邵家珩。
邵母也坐在一邊，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拉著邵家珩說著什麽。
邵家珩保持著萬年不變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說什麽！和他有什麽好說的！邵家珩我告訴你，你今天這頓飯必須給我吃！”
前半句是和邵母說的，後半句朝著邵家珩，邵父的手在桌子上“啪啪啪”地拍了好幾下。
她一直覺得邵家珩一生氣就愛拍桌子瞪眼是遺傳的，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邵父頭上頂著的怒氣值還在不停地往上噌。
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邵佳希在身後藏好了燈牌，一點一點的順著墻邊滑出去。
嘴裏默念著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希希，你這是去哪啊？”
邵母眼尖。
其餘兩人的視線隨即望過來。
邵父的怒火中燒，還有邵家珩的幸災樂禍。
最後的結果是，邵佳希也被禁止出門，順帶還因為著裝而被思想教育了一番。
邵總毫不留情地指出，女兒是個草包。惹出的破事好幾天都沒能解決，還想溜出去玩。
再次強調了一下，邵佳希的事誰都不準插手。
邵佳希覺得這事都怪邵家珩。
他那篇亂七八糟的新聞一發，更加坐實了她背後有金主爸爸的謠言。
邵佳希往自己窗臺邊上朝下望的時候，邵家珩正坐在她床邊，手裏握著一個蘋果咬得嘎嘣脆。
“今天SG四分之一決賽是吧？徐修之那個臭小子給你票讓你去看了？”
邵佳希回頭丟給他一個完全不友善的眼神，“要不是因為你不願意參加晚上的相親宴我用得著被邵總的怒火波及嗎？我原本這時候都應該到比賽場地了！”
她還可以加重了“相親宴”這三個字的咬字。
邵家珩“誒”了一聲，語氣憤憤不平：“邵佳希你這是和你哥說話的態度嗎？我和你說就算沒有我這件事，你以為邵總會同意你去看個打游戲的破比賽？”
打游戲的破比賽怎麽了？
你還投資了打游戲的破戰隊呢！
“什麽李家的女兒知書達理，貌美天仙啊，我這種人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就該謝天謝地了。我呸！老子是商場上的滯銷品嗎？見到個女的就想把老子買一送一的附帶出去？”
邵家珩揪著她的被單振振有詞。
“這下好，相親宴都安排到家裏了。哦豁，有意思有意思噢！”
李家的女兒？
邵佳希楞了一下，抓住了邵家珩完全不認為是重點的重點。
“……李家？”
邵家珩對自家妹妹的反應不滿意到了極點，掀著嘴角嘶了一聲：
“邵佳希，你哥都快被當成健康豬肉推銷出去了，你居然還在關心買豬肉的人叫什麽？”
邵佳希恍若未聞，無視他的反問。
“哥，你知道李朝凱嗎？”
“認識啊！怎麽不認識！李家的小兒子嘛，搞不好你等會兒還能見到他呢哼哼。李家也真是好笑的，自家女兒要是真那麽好，用得著搞這種土穿地心的相親宴麽，我真的……”
邵家珩接下來的跟消了音似的。
邵佳希腦子裏只剩下了那句——
“認識啊。”
“李家的小兒子嘛。”
APING，李家的小兒子？
樓下傳來汽車停駛，車門甩上的聲音。
邵佳希機械地扭過頭去。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程怡會在這？？？
58、第五十八波
邵佳希並沒有見到APING, 李朝凱。
今天四分之一決賽SG對陣的就是TIX。如果現在見到他的話，那就真算得上是奇跡了。
但邵佳希也沒想過會見到程怡。
她其實在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程怡真人, 她本人倒是和照片看起來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小小的一張臉，杏眼櫻桃唇, 十分的嬌弱。
尤其是當她倚在臉上歲月的鴻溝一道道的李德正身上的時候, 嬌滴滴的樣子我見猶憐。
或者更準確的說, 應該是婊氣。
突破天際的婊氣。
站在她身邊的邵家珩一直嘖嘖嘖個不停。
邵佳希和他一起躲在二樓的墻角往下看, 程怡挨著李德正坐得近, 怎麽看都存在著超脫年齡的不正當關系。
“哥, 你相親對象不會就是這個人吧？”邵佳希回頭試探邵家珩。
邵家珩的表情瞬間就不好了，“邵佳希你咒我呢？這女的是李老頭的相好你還看不出來？”
相好？
李德正的相好？
可李德正這年齡給程怡當爸爸都綽綽有餘了。
“李老頭就好這口，喜歡這些個二十幾歲的嫩模小姑娘什麽的, 不過說起來這女的我在他身邊都看到好幾次了, 看來應該很對李老頭的胃口了。嘖嘖嘖。”
邵家珩瞇著眼邊摩挲著下巴邊說。
邵佳希糾正他，“哥，你這麽說以後的岳父大人, 不太好吧？”
“你再這麽說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啊邵佳希！”邵家珩舉了舉拳頭以示威脅。
邵佳希哼唧一聲表示不屑。
李家大小姐到飯局開始才姍姍來遲，長得倒是一副美人胚子, 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完全是邵家珩的理想型。
邵佳希也是到這時候才和程怡第一次打上照面。
這頓飯她原本都不打算吃了的。徐修之比賽才開始第一把, 她到底還是鴿了徐修之, 發了一長串的短信過去，全都石沈大海似的。
很明顯，她的小男友生氣了。
程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怔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後，笑得依舊落落大方。
這臨場反應，真是不給她頒個獎都可惜了。
邵家珩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在餐桌上和她咬耳朵，“老頭的相好我怎麽看起來越看越覺得在別的地方見過她？”
邵佳希微笑回望，“您不是剛才說在老頭身邊看到過很多次麽？”
“你別說這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邵家珩警告她，“我的意思是在沒有老頭出現的地方！”
邵佳希對她哥這種魚的記憶是服氣的，把手機點開微博頁面遞過去，邵佳希問他，“現在想起來了嗎？”
邵家珩低頭看了好一會兒，再擡頭臉上帶了憤憤的表情，
“這女的不就是在網上黑你的那個嗎！”
邵佳希微笑點頭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總之程怡這頓飯是沒怎麽吃好了，全程邵家珩找她搭話的評論比李家小姐的頻率多多了。每句話都夾槍帶棒的，陰陽怪調的語氣惹得邵父不停地往這邊飛眼刀子。
邵佳希坐在這腿上搭著手機看比賽直播的小動作，差點沒被邵父的眼刀子誤傷，戳成個篩子。
程怡到飯局結束的時候，臉上的笑終於有點掛不住了。
邵佳希看她從飯桌上離身往一樓的洗手間走過去，她鎖了手機也立馬跟了上去。
徐修之的比賽已經到賽點了，2-0，如果SG贏了第三把，bo5即以SG勝利而結束。
程怡果然不是去上廁所的，或者說是她早就已經感覺到邵佳希想單獨找她的想法，所以才特地脫了身。
一樓的洗手間靠近小陽臺，在一個小角落裏，程怡就靠在陽臺門的邊上等她。
第一句話是程怡先開的頭。
“原來你是邵家的女兒？”
邵佳希握著剛打開錄音功能的手機一頓，步子停在離程怡幾步遠外的地方。
程怡還是那副笑得落落大方的樣子看著她，“見到我沒想到吧？”
她輕笑一聲，“我也挺意外的。”
“在這見到你。”
邵佳希懶得和她繞那麽多彎彎，她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切入主題：“你為什麽要找人黑我？”
程怡撫了撫衣角，“你說什麽？我聽不太不懂。”
說實話，程怡看起來真不像是聽不太懂。她那帶了點挑釁的眼神，顯然就是知道她在說什麽。
故意在和她裝不懂，並且僅僅是在話語上裝不懂。
邵佳希舒了幾口氣，想著自己在錄音，又增了幾分耐性，“網上傳我抱金主大腿搶你嘉賓位的那個謠言，是你找人發的吧？”
程怡抱著雙臂“哦”了一聲，帶著疑問的語調，尾音上揚著。
“還有這種事啊？我不怎麽清楚呢，我都不太上網的。”
“怎麽能這麽說你呢？這也太過分了吧？”
明明是驚訝的語氣還帶了些同情，程怡臉上的表情卻大相徑庭。
邵家珩和她一比還算什麽戲精，真正的戲精應該是程怡才對，這戲多到邵佳希恨不得沖上去把她那層虛偽的臉皮給撕爛。
“程怡，你別裝了。這又沒有別人，你裝給誰看？”
邵佳希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得很慢。
程怡聽她說完這話，抱著臂從門框上直起身。高跟鞋的鞋跟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是清脆的聲音。
還帶了點回響。
程怡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得朝她靠近。從容不迫的樣子，最後在她面前停住腳步。
正紅色的口紅，唇線被她抹得尤為清晰，唇瓣薄薄的一片，抿著顯出一絲刻薄來。
“我沒裝呀。我說的都是實話，網上這些人這麽說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太過分三個字還被她刻意加重了咬字，唇瓣掛著盈盈的笑意。
“不管有沒有人，我都是那麽說的。你可別冤枉了我呀。”
程怡這麽說著，慢慢俯下了點身，唇貼著她的耳邊，話語輕輕地朝她耳廓裏吐著熱氣：
“你開著錄音呢，還想聽我說什麽？”
邵佳希怔住。
說完這句話，程怡伸著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幾下，指尖染著正紅色的美甲在光下妖艷得很。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朝邵佳希揚了揚眉，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這地方，怪熱的。”
最後還朝她做了個揮汗的動作。
臉上的表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邵佳希這一戰，完敗。
程怡仿佛沒有弱點似的在她面前。游刃有餘的樣子，她就跟個泥鰍一樣，反而顯得邵佳希像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一樣。
最後拍她肩膀的那幾下，大有跟我鬥你還太嫩的意思。
相親宴以男方完全不配合而草草結束。
吃了飯，李家都沒坐上一會兒，就匆匆告辭了。
邵佳希覺得這頓飯吃完，他哥二流子的形象估計都得在這圈子裏傳開，再想找對象這種事，估計就懸了。
畢竟在飯桌上調戲對象她爸爸相好的事，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出來的。
程怡今天倒是給她好好上了一課。
邵佳希再回到房間打開賽事直播的視頻，已經切到了賽後采訪的部分，SG一群人正接受群訪。
他們贏了。
四分之一決賽的勝利，並且獲得了S7的門票一張。
恰好遇上徐修之回答問題。
視頻裏的他穿著黑色的隊服更顯得皮膚白皙，之前被她剪成狗啃形的超短齊劉海長長了許多，在眉毛下面一點的位置。
他大概真的是一個很抗拒理發店的人，從劉海的形狀看，他應該是從上次過後就沒有去過理發店了。
表情不鹹不淡地，甚至還透了些冷漠出來。
問他的采訪者正舉著話筒，視頻裏沒給到她正面的畫面，只有她的一點兒側臉出鏡。
采訪者：最近鬧得很熱的“踩位”事件嘰少也有耳聞吧？剛剛有人爆出你和這個事件的女主角有不尋常的關系，上次去網吧打比賽也是因為她，請問這是真的嗎？
邵佳希聽完這個問題，驚得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一般這些賽事的賽後采訪，問題都會提前和選手做個報備，讓選手心裏有個大概的底知道等會兒該怎麽回答。
但顯然這個問題是臨時被改了的。
排排坐好的SG全員都是呆楞的表情。
全都被問懵了。
徐修之第一個反應過來，手指交握著擺在臺前，他聲音低淡著給了個回覆，
“嗯。”
采訪者乘勝追擊：那嘰少和她是什麽關系呢？方便說一下嗎？
視頻裏徐修之原本低垂著的眼，這下擡了起來。他像是在尋找鏡頭，左右看了幾眼。
最後在斜前方定住。
下一秒，邵佳希就聽見他說——
“我女朋友。”
現場很安靜，以至於邵佳希帶著耳機聽徐修之說完這句話之後除了自己心臟砰砰砰猛烈撞擊心壁的聲音以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這種感覺有點兒微妙。
她心底居然沒有想象中會有的著急，還蕩了些愉悅的情緒出來。
他的表情很認真，像是在說什麽的正經的大事一樣。
手機屏幕的畫面卡了一下，隨即切換成了來電提示的畫面。
屏幕上的男朋友三個字跳動得歡悅。
這還是徐修之上次抓著她的手機改的，說哪有人會給自己的男朋友打全名備註的。
邵佳希想都沒想，條件反射地劃向了接聽的方向。
“邵佳希，你沒來。”
徐修之先開口了。
他那邊很近，偶爾傳來樹葉被風吹來的沙沙聲。
“你又放我鴿子了。”
“你昨天說你一定會來的。”
邵佳希握著手機的掌心都開始有些微微出汗。徐修之的聲音低沈，列舉著她的惡行。
像是一個沒吃到糖的小男孩。
她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我給你發短信了……”
但你沒回覆我。
“我在生氣。”一板一眼的回答。
他的固執在邵佳希眼裏居然生出了一絲可愛。
她放軟了語氣，聲音努力地誠懇：“對不起。”
“對不起。”
她好像給不出什麽別的更好的解釋了。她都能想象得到電話那頭徐修之的表情。
眉頭蹙著，嘴角繃緊了，眼瞼半闔，墨色的瞳仁卻亮晶晶的。
“你看直播了嗎。”徐修之問她。
邵佳希扣著書架上的鱷魚牙齒，噠噠噠地摁了幾顆都沒被咬住，她緩緩地嗯了一聲。
不僅看了，連他的高調公布也沒錯過。
“那你到陽臺來。”
邵佳希不解的“啊”了一聲。
她還是依言朝陽臺的方向走了過去。
外面一如既往靜悄悄的，家門口的路燈壞了一盞，只有對著她房間位置的一盞燈還亮著。
樹影隨著風吹在地上晃動著。
徐修之就站在那。
站在樹影下。
站在燈光投射下的一片明亮裏。
在看到她從陽臺出現的那一瞬間，他舉著手機朝她晃了幾下。
手機屏幕的光比路邊暖黃色的燈光要晃眼。
他擡頭看著她。
就像已經在那等了很久一樣。
59、第五十九波
“你……全都知道了是嗎？”
知道她和程怡之間的事, 知道全網都在黑她的事，知道她……和邵家珩的關系。
邵佳希站在徐修之面前, 擡頭看著他。
時間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回到她第一次到現場看完他的比賽，在基地門口見到站在路燈下等她的徐修之。
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好像也就是這樣了。
有他, 就夠了。
徐修之抿了抿唇, “知道了。”
他的聲音沙沙的, 像是浮在空氣裏的噪點, 帶了點悶悶的感覺卻要從人的耳朵鉆到心裏去。
邵佳希得到這個回答之後低下了頭。
他原來都是知道的, 她原來是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地裝作只有自己一個人背負。
徐修之看她低下頭去, 緩慢地擡手在她發頂上壓了壓。
她這幅樣子有點好笑，和戰敗了的公雞似的，蔫頭蔫腦, 全無剛剛從門口剛跑出來的驚喜樣子。
“你看直播了嗎？”徐修之問她。
邵佳希點點頭,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兩遍了。
“……看了。”
徐修之：“然後呢？”
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邵佳希擡頭，臉上染上一絲疑惑。
本來生氣的是他，這下真面對面的站著了, 邵佳希沈默的樣子看起來倒更像是生氣的那個，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說平日裏徐修之有時候像一個固執無理可講的小朋友的話, 那邵佳希現在的樣子可以說是另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
“邵佳希, 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
男人的聲音低淡, 一字一句卻說得清晰地緩慢。
是疑問的語氣，他在向她尋找一個答案。
徐修之的表情很認真，可以看到他的眉梢挑起了一些。他只有在對上他在意的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動作。
邵佳希楞了一下, 沒反應過來徐修之這句話的意思。
“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你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才不是我？”
徐修之低垂著眼看她，黑沈沈的一雙眼底有細碎的光亮。他抿著嘴角，下顎的曲線繃得緊緊的。
“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喜歡女孩子。”
他頓了一下，說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放輕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確的，怎麽樣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好的男朋友。但我覺得一定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還不夠多，所以你才沒有選擇依靠我。”
“那天從基地跑出來到這見了你之後，我回去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麽做，怎麽樣你才會對我開口。那一整夜，我都沒睡著。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我收拾了我所有的積蓄。”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多的他了，全部的他都在小小的幾張卡裏。他能擁有的最多的東西，全都給她。
他只想得出這種最淺顯的辦法，也許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卻是他想了一整晚之後唯一的能去解釋“我很在意你，你可不可以也給我多一點信任”這句話的行動。
徐修之不是會表達情感的人，也許開心了只是嘴角揚起來一點兒，難過了也只是眉頭又蹙了一些。
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事都劃分得很簡單。他喜歡的，他不喜歡的。他在意的，和他不在意的。
他想要的，和他不想要的。
邵佳希是唯一一個被分在他喜歡的他在意的他想要的那一欄裏。
說不出多麽動聽的情話，他所能表達最大愛意的一句話也許就只剩下情人之間，因為說得太多而不再具有太大分量的一句“我愛你”而已。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開口。”
等你足夠相信我，等你想要依賴我。
邵佳希想說話，張了嘴卻連一個音節都吐露不出來，喉間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哽咽著。
不是這樣的，完全不是這樣的。
徐修之眼睫向下緩慢地壓著，“可現在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邵佳希從沒在徐修之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失失落落的，眼角垂著。
他是真的在難過，是一種因為不被信任的而產生的巨大失望。
這幅樣子即使是在SG洲際賽連敗的時候，也未出現過。
邵佳希往前走了兩步，動作帶了點慌亂的想去牽徐修之的手。
卻更快地她直接被徐修之拉著小臂扯進了懷裏，臉側撞在他的胸膛上。
心臟跳動的聲音變得清晰。
更加清晰是在她耳側響起的清冽男聲。
“但我沒辦法讓自己喜歡的人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流言蜚語。”
就算是你現在還不選擇依靠我，我也依然要站在你的前面，替你擋走所有的風言風語。
雖然我不知道戀愛究竟應該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究竟說什麽樣的話才能討你開心。
但我至少要保證和我在一起，你不能受一點兒委屈。
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
都不可以。
“對不起。沒有和你說就直接公布了我們的關系。”
“對不起。”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放緩後在耳邊超近的距離，連舌尖抵在齒間的輕微細響都變得一清二楚。
“但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僅僅是這樣而已。
邵佳希抓著徐修之衣角的手驀然收緊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固執己見簡直愚蠢的要命，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理所當然地自以為是，她理所當然地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徐修之。
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她才對。
她才是感情世界裏更加不成熟的那個。
徐修之松了手稍微直起了身，兩人拉開的距離，對上那雙氤氳著水光的眼，他突然笑了一下。
委屈巴巴的樣子。
怎麽弄得他像是不良少年在欺負低年級小學妹一樣。
擡手在她發頂上揉了一下，發梢亂糟糟地岔開。
這樣更像一個被欺負了的低年級小學妹了。
徐修之又幫她把頭發捋順，指尖從發頂到發尾梳下來，動作細致地別在耳後。
燈光下她的耳廓瑩白，還有一些細小的絨毛。
整個人都軟軟糯糯的。
邵佳希這時候卻忽然掉了一滴淚出來，在肌膚上滑過的一條痕跡，光下閃著盈盈的水光。
徐修之兀地斂了笑，擡了手去擦她臉頰上的淚痕，聲音卻更軟了一些：
“你哭什麽？”
嘴角抿著，還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意思。
邵佳希握住他的手，擡了頭去看他。女人細細的眉毛從眉峰處斜斜地往下垂著，鼻尖不知怎的紅了一些。
她說：“那你保護我吧。”
徐修之黑眸沈住。
只停了一會兒，他就聽見她的小女友又甕聲甕氣地添了一句：
“而且得是保護一輩子的那種，不可以耍賴說話不算話的。”
“好。”
一輩子哪裏夠。
如果可以我想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陪在你身邊才行。
*******
冉宜說得沒錯，徐修之這種咖位足夠有半個LPL分量的人，有他幫忙，確實把事情弄簡單了很多。
當天晚上，徐修之就非常有效率地傳了個壓縮文件過來。
【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燒烤：這什麽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
邵佳希剛洗了澡，腦袋頂上罩了浴巾，直接在床邊坐了下來。
就在她準備點開文件下載的時候，徐修之那邊又發了條新的微信過來。
【.：你微信名是不是可以改一個了？】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燒烤：？？？？？】
【.：比如’我男朋友叫徐修之’之類的。】
兄弟，這麽騷的嗎？
這也算是是被保護的一部分嗎？
邵佳希搓著腦袋轉了轉眼，思索了一會兒依言換了個微信名。
【我的男友是條狗：這個微信名怎麽樣？是不是很不錯？是不是快要按耐不住自己興奮的小心臟了？】
回覆她的是徐修之發過來的一長串句號，邵佳希順手回了等數量的逗號過去。
她點開徐修之發過來的那個壓縮文件。
裏面幾乎全都是照片，她往下拉了有三四頁都才到全部照片數的一半。
而照片的主角是程怡，以及各色各樣的男人。
尺度從牽牽手攬攬腰到畫質清晰的接吻照都有。
再往深了發展的就沒有了，可就靠這種程度就足以在這個以看圖說話就能導出一大場戲的社會裏，已經能炸出不小的水花了。
【我的男友是條狗：你哪裏弄來的？】
【.：APING給的。】
APING，李朝凱？
邵佳希接著還真的在這堆照片裏找到了李德正。
並且照片的尺度，還挺大的。
從邵家珩口裏邵佳希得知，原來李德正的老婆也就是李朝凱的媽媽其實因為有心臟病似乎也蠻嚴重的了，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年了。
李德正這個人生意雖然做得大，但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花花公子，老了憑著有錢有勢，排著隊往上撲的女人數量還是不少。
程怡就是其中一個。
最近這樣看下來，程怡似乎得了勢，成了李德正的身邊人並且還有長久下去的意思。
李朝凱自然看程怡不順眼。
李德正畢竟也就只有李朝凱這個兒子，家業以後自然是要傳下來的。程怡就抓住了李德正其實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僅有的兒子這點，正努力地想往正房那個方向發展。
豪門恩怨，小三上位的套路。
果然是藝術的靈感都來源於生活，藝術的狗血也是從生活裏參照過來的。
邵佳希點著手機，忽然有了個點子。
她抓過手機，微笑聊天頁面的左上角，某人極具個性“.”的ID在她視線觸及到的一瞬間變成了——
“豬的男朋友”
邵佳希：？？？？
【豬的男朋友：想不想吃宵夜？】
60、第六十波
邵佳希想了一晚上的措辭, “搞臭程怡”這個偉大得振奮人心的計劃居然卡在了把程怡約出來的這一步上。
徐修之已經從李朝凱APING那要來了聯系方式。
邵佳希打過去，對方那副高貴到恨不得用鼻孔蔑視的面孔：不好意思, 我每天分分鐘有幾百萬個通稿，不約。
只好換了個人，讓冉宜打過去。
結果不出意外, 也是一樣的回答, 不約。
最後還是徐修之把程怡約了出來。
但其中的過程種種, 無論邵佳希怎麽問, 徐修之都不願意告訴她是通過什麽方法才把程怡約了出來。
邵佳希一度懷疑是自己的男友出賣了色相換來的見面。
職業選手在賽後采訪中毫無預兆地爆出自己的戀情, 在電競圈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本身邵佳希在輿論中得到的關註就已經夠多了, 徐修之這麽一公布，原本不太關註這件事的人也摻了進來。
比起自家idol怎麽會和這種人扯上關系的態度，更多的人反而認為是不是輿論誤導了什麽, 或許是輿論塑造了和事實相悖的人物形象。
和邵佳希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居然有徐修之的粉絲開始在評論裏幫著她說話。
事情發展成這樣, 她才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之前自己的想法太過“自我”了一些，真的讓徐修之公布，事情也沒變得多糟糕。
反而還有往好的方向去的趨勢。
邵佳希把程怡約在了一個普通的咖啡廳, 環境一般但勝在這家店沒什麽人，比較安靜。
反正她是來撕逼的, 又不是來聚會的。東西管它好不好喝, 夠大杯夠熱就行了。這樣潑起來的時候也比較帶感。
這次見面她還帶上了徐修之。
以及徐修之的電腦鍵盤等等直播設施。
和程怡約了三點半, 三點不到，邵佳希就已經拉了徐修之到了咖啡廳。
大廳裏的人三三兩兩地零碎坐著。
她挑了個卡座，在挨著的另一個卡座把徐修之安頓下來。
昨晚還信誓旦旦保證要保護她的某人, 現在正癱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從外設包裏把筆記本和鍵盤鼠標拿出來。
彎腰將電源接上，徐修之陷在卡座的沙發裏，往前推了一把鍵盤。
小男友有情緒了，敲著手指開口：“為什麽不直接把程怡的照片公布到網上去？或者金奎赫發條微博不是更快麽？”
決賽前的最後一天休假，沒辦法和女朋友膩膩歪歪在一起也就算了，還有見他看見了恨不得上去踹兩腳的人。
以徐修之這種以快速和有效放在首位思考的腦回路，大概是理解不了邵佳希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公布個照片寥寥幾句話，哪有直播撕逼能讓公眾高潮啊。
不是覺得她錄音的手段低級嗎，那她這下就弄個厲害的，高級不死她。
為此，邵佳希還特地從邵家珩那弄來了微型攝像頭。
把攝像頭和徐修之的電腦連接好，放到旁邊桌面擺著的花瓶背後藏好。
邵佳希繞出去又左右看了好幾次，確認等等程怡坐的位置看不到這個攝像頭，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據邵家珩說，這個攝像頭高清得能把人都毛孔都拍的一清二楚。
連接到徐修之的電腦上，如果徐修之開了直播，那麽畫面將第一時間從他的直播間裏傳播出去。
在粉絲的自制的錄播中，也會被保存下來。
程怡這次倒是來的很準時。
甚至可以說是提前了一點點，從咖啡廳正門進來的時候，整個人走得那叫一個搖曳生姿。
她能在李德正身上吊得緊緊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盈盈一握的纖腰，呼之欲出的事業線，胯骨隨著動作左右擺動，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女人的風情。
邵佳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卡通T恤。
嗯，她是少女的風情。
程怡看見她的一瞬間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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