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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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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蟲箭奪取失敗了,黃金精神鎮魂曲的效果令人生不如死。

後者當然指的是永恒又安逸的死亡。

死去、醒來、倉促地尋找‘安全’的地方、再度遭受‘意外’。

無限的死亡,無限的覆活,永遠不會停下來的折磨。

疼痛並不會因著次數增加而減少,但一個人的理智會,無論是怎樣身份的人都有他的極限。

而這種避無可避,無法預知到危險下一秒會從何而來,又再度忽然遭受重擊,痛苦地失去意識的情況,已經讓這位前·龐大組織的最高掌權者——除了崩潰以外別無他法。

恨意、不甘、所有的所有都在無法反抗的死亡中消散。

——但本該持續到他的思想支離破碎的煎熬似乎來遲了一次。

驚恐還未從他的臉上離開,背上的冷汗、收縮的瞳孔、急促的呼吸,無一不說明了他還處於極度應激狀態。

這時,一股劇痛從他的腦中開始往外鉆,仿如怪異之物想要從中誕生般,努力地攪動著這人的大腦。

先前即使遭遇了被解剖的痛苦亦沒涉及到大腦部分,痛楚令他失聲,只能從喉嚨裏傳出無聲的嘶喊,就像是無力的瀕死之人般。

碎片紮進大腦的痛楚,為他帶來了意料外的事物,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逐漸浮現。

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歷,忽如其來的代替,對組織不同的處理,還有...關於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漫畫的事實。

——這真的是事實嗎?

迪亞波羅並不想接受如此荒誕的事情,卻又無法否認裏面的內容與他的結局毫無二致。

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糾結這份記憶從何而來,也沒人能夠跟他共同體會這份知道一切之後,土崩瓦解的世界觀。

他的一生是虛假的?他是為了被‘主角’打敗而被作者創造的?

這份對世界的質問甚至令他從不間斷的頭痛中恢覆了一絲理智。

本該承受的死亡沒有降臨在自己身上,輕柔拂過皮膚的微風,寂靜無人的環境,就連被原本不太喜歡的陽光照射到身上,都能讓他感受到無害的溫暖。

——折磨結束了?

不對,他原本好像是要來...執行工作...?

思維仿若裂開兩半,一邊平靜地說自己還是熱情BOSS,沒有遭受過任何失敗;另一邊無法控制自身對死亡的恐懼,只想逃到沒人能夠到達的地方。

雙方的時間概念亦有所不同,前者是處於漫畫尚未開幕的時間,後者則是來自漫畫結束的失敗者。

這份混亂讓他沒能作出任何行動,只能在原地體會著兩份想法的沖突。

...陌生的腳步聲響起。

——是誰?

——快離開!否則一定會死!

完全相反的割裂想法再次阻止了他做出決定。

對方已經走到能夠見到互相的距離了。

迪亞哥·布蘭度。

無論是裝扮還是長相,全都說明了來者的身份。

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使是從那份難以令人接受的記憶中,亦沒有這種可能性。

因為這個人物並非在黃金之風的故事登場,而是應該出現在飆馬野郎。

這是否能夠說明...他已經掙脫了作為盒中人,也就是被命運操縱著的身份?

——對方否認了他的身份。

無論是態度還是聲音都說明了,這人知曉該身份,只是故意不承認罷了。

又或者...對方也被兩份記憶所攪亂了思緒?

沒有按時到達的、屬於黃金精神鎮魂曲的‘懲罰’,令這位陷入混亂的男人獲得短暫停歇的空間。

他本應抹消所有見過自身長相的存在,但永絕後患的想法卻沒有及時...浮現在現在的這人腦海中。

金錢——熱情BOSS從不會缺少的事物。

只要付出這點代價就能將疑似破局之人留在組織裏,對迪亞波羅來說相當劃算,而幹脆答應下來的對方,分明與作品中的性格沒有相差太遠。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亦證實了,對方除了知道故事內容以外,與記憶中的記錄十分相像。

實際上這位恢覆了正常生活的帝王絲毫沒能從鎮魂曲的陰影當中走出,更別提回到的時間...還未觸及主線開場。

既然獲取了關於作品的記憶,他當然不會忽略作者對於‘命運’是多麽喜愛。

如果時間到了之後只是進入了故事的循環呢?原本會發生的事情照樣發生,原本的結局照樣降臨,迪亞波羅無法否認自己對此的恐懼。

即使深知對方不是那麽安分的人,亦從未放棄過對地位的試探,他還是放任了對方逾越的行動。

只要能夠繼續保持現況,而對方也無法成功在緋紅之王的能力下,對自己造成足夠的威脅——那就還能當做有效的棋子使用。

又或者是一根從天而降的堅韌蛛絲?

抓住之後就不可能會松開手了。

對方發送過來的,屬於某位‘主角’的夢想宣言,讓迪亞波羅恨不得現在就去讓‘故事’失去最為主要的角色。

畢竟能夠讓他重蹈覆轍的蟲箭已經到手,就算能夠讓替身進化的功能沒法使用,那也不是他所在意的事情。

而無法獲得重要道具的主角當然沒法從幕後BOSS的手中逃脫。

但他謹慎地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實際上他不是沒有作出嘗試,但每次都有非常合理的意外導致失敗,命運的慣性比想象中還怵目驚心。

就像是對他的警告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對人造成有效傷害,讓他立刻拾起了原本對世界真相的驚悚感。

所以蟲箭到手並不證明,它是否會因為各種‘巧合’,在對應的時間‘回到’主角手中。

唯一能夠保證的就是,進化的可能性已經被迪亞哥·布蘭度所奪走。

迪亞波羅慎重其事地將走捷徑的想法暫且放棄,緩緩回到他能感受到安全的環境當中。本來應該是選擇屬於自己的無人據點,但他思索半響選擇了給與迪亞哥的別墅。

這人莫名不願再自己呆著,心情也不難理解,畢竟剛被命運所警誡,能夠向他彰示不同的只有不屬於該故事的角色。

只有見到這人並確認他的存在才能讓...留下了無法治愈創傷的男人認知到——真實與故事之間的差異。

既然命運沒有讓對方消失,那麽能夠扭轉結局的鑰匙顯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冷血殘忍的上位者並非沒有想過,支使這位不屬於該故事的角色,來進行自己失敗過的行動——讓主角永遠消失...徹底保證他不會再回到那個結局。

但迪亞哥·布蘭度只有一位,他無法確認這人的真正想法,也不想因為不穩定的因素...導致這份唯一的錨點和他翻臉。

人的底線當然可以一退再退,在死亡的威脅下能夠維持本心的人不多,至少迪亞波羅肯定不能計算在內。

若能阻止最差的結局到來,他覺得如果只是些許的不適應...完全能夠忍受。

——但血緣關系者就是別的問題了。

女兒...即使留著相同的血液,迪亞波羅也沒有任何作為父親的責任感浮現,那只是個排除在‘自己’以外的,不重要的存在罷了。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混亂的記憶對迪亞波羅造成的影響...比他自己意識到得還深刻,他不止沒有想要提早解決特裏休的想法,甚至不介意讓她得到更好的生活。

可能也跟融入的外鄉人,實際上是個純粹的意大利人有關,特指對家人的重視程度。

而他為了將自己行為合理化而找出來的理由——和前者一樣,為了確定世界線確實改變,既然迪亞哥·布蘭度能夠出現在這,那女兒的存在...說不定也是差異恒定的要素之一。

若說‘主角’是直接導致他失敗的存在,那麽‘女兒’就是引發這件事的關鍵。

當迪亞波羅做出了決定,不再將自己的女兒當作障礙,而是將其視為改變中重要的一環。

他以此為前提的行為就更貼近一位——‘正常的父親’了。

單憑這點也並不能導致他的做法更變,但如果...再度試圖截斷兩人之間的聯系,不就回到‘故事’的循環當中了嗎。

該想法顯然說服了迪亞波羅,只要或多或少能夠改變結局就好,除此以外都不再那麽重要了。

並非為了他人著想。

只是為了擺脫命運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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