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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扼住咽喉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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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扼住咽喉的鴿子

過了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埃斯特拉在家裏的壁爐邊,等待通過魔法部安排的一次性飛路網連接回到霍格沃茨。菲利克斯要上班,並沒能送行。

“一定要照顧自己,別惹麻煩,”萊拉給了女兒一個擁抱,“像是新年那天那種不計後果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再做了……想想吧,萬一你真的被神秘人發現了,可就由不得你考慮那麽多了。一定要好好的,做事之前要三思。”

埃斯特拉感覺到一陣愧疚,在媽媽臉上印下一個吻,“我不會再這樣了。”

走進碧綠的爐火,喊了一聲“霍格沃茨”之後,火焰就包圍了她。在高速旋轉結束後埃斯特拉停在了麥格教授的壁爐裏,爬出來時教授仍然頭也沒擡地在工作,只叮囑了一句不要把地毯上搞太多灰。

她先徑直回了格蘭芬多塔樓,沒有去找德拉科。在沖動的新年驚喜過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埃斯特拉仍然會因為一些小插曲感到臉紅。

但是等到開學後,這些少女心事都隨著節日的輕松氛圍一起消散了。消失櫃的修理進度仍然十分嚴峻,盡管那些從家中書房裏帶來的大部頭舊書已經幫上了一些忙:現在他們用來嘗試的蘋果已經可以來去自如,但是活物,比如鴿子,仍然會在回來的路上出現一些意外,莫名死亡。

“至少他們不能死在這個時候——”嘗試再次失敗,德拉科和埃斯特拉一起前往地下教室上魔藥課時說。哪怕為了任務,他對“這些人”的態度也不太友好。埃斯特拉猜測,在過去的這個聖誕節,其他食死徒沒少對馬爾福家嘲諷羞辱。

她只能默默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給德拉科一點安慰。

今天的魔藥課內容是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值得慶幸的是,從三年級開始斯內普就布置過的解毒劑論文埃斯特拉總是完成得很認真,還得到過一些額外的輔導。她把從講臺上領回的東西倒出一點在一個新的細頸瓶裏,開始配置解藥。

“‘山羊胃裏的結石,可以抵禦多種毒藥’。”德拉科說道,同時避免那些惱人的腐臭氣飄到自己的面前,“但是這肯定不是他想讓我們做的東西,對吧?”

“不知道。你覺得’多種毒藥’裏包括這些成分不明的毒藥嗎?”埃斯特拉將一根獨角獸角放進坩堝,順時針攪拌兩圈,“我要用點槲寄生漿果。”

時間到,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時斯拉格霍恩開始在教室中緩緩巡視,檢查那些解藥。當然了,盡管對她的廣譜解藥讚許有加,但他眼裏只有哈利·波特。

埃斯特拉卻在離開教室的時候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她拉住德拉科,在他耳邊小聲說,“你不覺得很巧合嗎?斯內普教授一年級講過的東西,波特就用來解題了。他是會把魔藥課的知識記得這麽牢的性格嗎?”

德拉科伸出手臂攬住她,和擁擠的正要去吃晚飯的人群隔開一點距離。“你是說——”

“你記不記得第一節課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課本,斯拉格霍恩從櫃子裏給他拿了一本舊的?沒準那上面寫了以前斯內普教授教這門課的時候的竅門。”埃斯特拉撇撇嘴,“不過也沒什麽。至少我知道我輸給了斯內普教授,而不是波特。”

進入二月,學校周圍的積雪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淒冷的陰濕。灰紫色的雲塊低低地壓在城堡上空,連綿的寒雨使得草坪變得濕滑、泥濘。

誰也沒想起情人節的事,或者說,沒有心思。等到埃斯特拉意識到這個特殊的日子的時候正獨自一人從圖書館回到格蘭芬多塔樓,走近了肖像洞口才看到靠在墻邊的淡金色腦袋和銀綠色的校袍。

“我以為你今天有什麽特殊的事——”她小跑過最後幾級臺階到德拉科身邊。

“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休息一下。後來才想起來今天是什麽日子,”他輕聲說道,把她攬進懷裏,“可惜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都來不及準備什麽。”

“哦,你可以以後補上。”埃斯特拉靠在他肩上,“不是明天、後天、下個月,而是真正的以後。到時候我們就都不會忘記了。”

德拉科沒有說話,但是卻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

過了幾天,霍格沃茨和魔法部聯合開辦的幻影顯形課開始了。星期六上午,雨水敲打著好好的窗戶,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在頭頂上昏暗地旋轉著。四個學院的學生集合在院長和魔法部來的指導教師面前。

在麥格教授點名批評了德拉科之後,埃斯特拉趁著學生們各自散開找出一塊五英尺空間時透過混亂的人群看過去——德拉科似乎和克拉布、高爾小聲爭吵,因而才被麥格教授點了名;最重要的是,她看到哈利·波特亂七八糟的黑發了。

他湊到了德拉科身後,似乎說了什麽,後者猛地轉過身。

好在他們並沒有在禮堂裏打起來。但是這個小插曲卻讓埃斯特拉想起了斯內普在聖誕節前警告過德拉科的,“你已經受到懷疑了”。

可是這不對。一個小時後,他們回到公共休息室,埃斯特拉還在想這件事。

斯內普立下了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保護德拉科在執行任務時的安全,說明他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與此同時,去年夏天在魔法部的那場戰鬥,鄧布利多的人能夠在哈利·波特動身之後不久就趕到,說明有人報信——

“他抓住了大腳板!他在藏東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腳板!”

埃斯特拉低下頭。塔菲跳到了她床上,乖巧地用頭輕輕蹭著她的膝蓋。

難道這就是斯內普為什麽精通大腦封閉術嗎?他效忠的對象究竟是誰?

只是由二月進入三月,天氣在潮濕的基礎上又加上了多風,她當然還是沒能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方面,如果斯內普能同時瞞住鄧布利多和神秘人(或者其中的一個),說明他有高明的演技,當然不可能被一個六年級的學生猜透;另一方面,哈利·波特對她的懷疑在明顯增長,擺脫他和德拉科會合總是很難,埃斯特拉暫時擱置了對其他事的猜測和探究。

然而羅恩·韋斯萊突然中毒的事就像是一間幹燥稻草房裏的一顆火星,一下點燃了埃斯特拉這段時間的全部煩躁和疲憊。

“我以為我們說過了,修好這個櫃子之前不要再隨便做別的事了——”

“你以為我想嗎?這該死的櫃子沒有一點進展,”依然擁擠的有求必應屋裏,德拉科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某個男巫的半身像,震掉了上面一個銹暗的冠冕,“他問起來的時候我要說什麽?’這個計劃在慢慢進行,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修好這個櫃子,同時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所以你就想出了這麽天才的想法,讓羅斯默塔在酒裏下毒?你怎麽知道那瓶酒是要給誰喝的呢?”埃斯特拉耐著性子說,“如果——”

“你還不懂嗎,埃拉?我如果再不嘗試著做出點進展,他就會要了我的命!”

埃斯特拉沒有見過德拉科如此憤怒的時刻。他的音調拔高了許多,然而那些因為怒火的喘息裏夾雜著一絲顫抖,她知道那是對那些很可能他眼看著發生的、任務失敗後來自神秘人的懲罰手段的恐懼。

她深吸一口氣。“我們會修好它的,德拉科。既然現在鴿子已經能夠活著回來,我相信哪怕缺了一個翅膀,也證明我們在正確的方向了。重要的是,你不能在修好之前先被抓住,然後趕出學校。”

熬過了這幾天,埃斯特拉覺得自己的行蹤自由了許多。哈利忙於魁地奇訓練和麥克拉根的糾纏,暫時沒有時間來盯著她;她得以在拿到了教授的批條之後在禁書區裏查閱一些可能有用的書,甚至還和幻影顯形指導討論分體的原因。

在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那天早上,幾乎沒有人在城堡裏出現。埃斯特拉帶上書,趁著沒人的時候對自己施了個幻身咒,趕往八樓的走廊。

德拉科過了一會才到。他身後的兩個女孩——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但其中一個看上去很不服氣。

“我想趁著所有人都集合了再過來,沒想到還是在路上遇到了波特。”他嘆了口氣,按了按額頭,看上去十分煩擾,“他看我的神色不太對勁。我猜你是對的,他要麽已經知道了什麽,要麽憑著直覺就猜到;而且大概是對的。”

埃斯特拉對著櫃子念了一個古老的咒語後轉向他。“只憑借火車上聽到的那些就懷疑了你一年,”消失櫃把手上的雕花開始旋轉,鍛鐵發出了生銹金屬和木頭摩擦的老舊響聲,蓋過了她後半句話,“不得不說,他直覺準得可怕。”

她上前打開櫃門。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櫃子裏的鴿子身上沒有一動不動、沒有丟掉一半翅膀或是一只腳,盡管羽毛淩亂、翅膀下藏著一道上兩英寸左右的傷痕,但至少精神還是很不錯,甚至用力啄了她一口。

算不上完全成功,但埃斯特拉不得不開始重新在她的作業上花費大量的時間。巴布林教授已經連續給了她兩篇翻譯僅僅“及格”的成績了,並且語重心長地勸說她不要丟掉前三年的基礎,要在用詞上更準確。

也許她只是在用這些作業轉移心裏的負罪感。

埃斯特拉甩甩頭,帶著她寫完的論文和書本回了房間。塔菲不在床上,也沒有藏在她的衣櫃裏——真是奇怪。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塔菲在哪裏。幾分鐘後門外傳來憤怒的嘶叫聲,伴隨著“那是諾裏森的那只貓!”和腳步聲。埃斯特拉拿出魔杖,猛地打開女生宿舍的門。

這真是她見過的最詭異的場面。哈利和羅恩停在女生宿舍的樓梯下面,其中一個還掏出了魔杖;赫敏則跪趴在樓梯中央,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卻被跑掉了;當然最詭異的莫過於公共休息室正中央站著的一個家養小精靈。

“我想知道,你們打算對一只貓做什麽。”埃斯特拉看著塔菲鉆進自己的床底,反手關上了女生宿舍的門,舉高了魔杖,“還需要家養小精靈的幫助?”

“它——我只是想和它玩一會。”赫敏站了起來,氣喘籲籲地說,“我——”

埃斯特拉繞過她快步走下樓梯。等到她走近,巨大的震驚籠罩了她:多比歪戴著茶壺罩做的帽子,腳上穿著好幾雙襪子,大大的圓眼在火光中閃亮,看到她之後晃了晃瘦小的身子,流蘇在腦袋邊上晃來晃去。

“多比?”她低下頭,看了眼小精靈又看了眼哈利·波特,“你現在替他做事了?”

“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聽到這話,多比驕傲地挺起胸膛,“多比沒有主人,但是多比願意幫助偉大的巫師哈利·波特做任何事!”

她收起了魔杖。“你們不會覺得塔菲會偷聽你們的秘密談話,然後告訴我吧?你們想多了,我不會說貓的語言,雖然我很喜歡它們。”埃斯特拉後退了兩步看著多比,“至於你,多比——你既然已經自由了,那我無權幹涉。”

平白丟了睡眠時間,埃斯特拉開始覺得有些疲憊了。她轉過身打算沿著樓梯回到女生宿舍,卻聽到哈利·波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德拉科·馬爾福經常帶著兩個不同的女孩在學校裏游蕩。你知道這件事嗎,諾裏森?”

她緩緩地轉過身。哈利·波特神色平靜地看著她。

原來這是他派多比做的事。跟著德拉科,看他在做什麽。從他的神色裏,埃斯特拉莫名覺得,他一定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想要確認她在這件事裏的位置。

可是太晚了。那只鴿子早晚會被完好無損地放飛。

“我們在——約會。”埃斯特拉聽到自己說道,“那兩個女孩只是他找的幫忙放哨的低年級學生而已。沒有人幫忙,就會被費爾奇抓住。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休息了。以後不要對我的貓做什麽了,波特,”她在宿舍門口轉過身,“畢竟如果沒有它,布萊克也不會重獲自由。”

埃斯特拉反手關上門,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塔菲已經在床上躺好了。

地圖。

看著它夜色裏閃光的眼睛,她突然想起了那樣塔菲帶來過、只匆匆一眼,後來幫了大忙的那張地圖。

波特是不是從那張地圖裏,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呢?

第二天的古代如尼文課上,埃斯特拉交上了自己的翻譯,終於重新獲得了巴布林教授喜愛的眼神。同時她也註意到,赫敏·格蘭傑看她的眼神倒沒有什麽太奇怪的——看來正如幾個月之前她聽到的那樣,無論哈利·波特的猜想是什麽,他的兩個忠誠的朋友並沒有完全信服。

偏偏是這一次應該相信的。埃斯特拉嘆了口氣,開始記筆記。

在這節課的末尾,當巴布林教授略過了一種覆雜的如尼文翻譯方法,並且明確表示在六年級的考試中不會出現類似試題的時候,埃斯特拉的羽毛筆下意識停在了課本上的某個單詞上,留下了一個墨點。

接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在斯內普的威壓下,她只能先交上了關於攝魂怪的論文。這時西莫·斐尼甘提起了如何辨別陰屍和幽靈的話題。

“教授——我有問題。”埃斯特拉破天荒地舉手發言。

“說。”斯內普視線在她和德拉科身上略過。

“關於陰屍,有的煉金術書上說,’喪鐘花、巢蟻卵、拉米娜腐菌搗碎倒入妖精煉制的器具,不斷攪拌成綠色液體後將其潑灑到屍體上可使其成為陰屍’。”埃斯特拉問道,“請問這是有依據的嗎?這些材料是天然獲得的,還是制備的?”

斯內普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諾裏森小姐,我在本學期的第一節課上就說過了:黑魔王從前使用過,所以我們才假設他現在仍然使用陰屍。難道你也打算學來制作嗎?”

埃斯特拉在他的眼色裏搖了搖頭,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下課鈴響了,德拉科拉著她快速走出教室,到了院子裏一個沒人註意的角落。“埃拉——你為什麽會問那個問題?”

“我需要驗證一件事情。現在我得到了答案。”埃斯特拉的語氣有些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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