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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掘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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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掘秘密

《唱唱反調》上的報道確實引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討論。埃斯特拉不知道是誰安排了這場采訪,但如果不是因為文章裏扯上了她的父親,她一定會給這個人送上鮮花和冠冕:魔法部靠什麽掌握了這一年的風向,這個人就以牙還牙了回去;不去做一個玩弄權術的人實在是可惜。

唯一需要辯證看待的是,當魔法部仍然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許多人沒有被叫醒、他的代表仍然在霍格沃茨充當著眼睛耳朵的情況下,這篇報道究竟是丟進湖裏的一塊石頭,激蕩起一片漣漪之後很快恢覆平靜,還是像春天裏埋下的一顆種子,能真的在人們的心裏紮根。

校園裏對於此事的討論逐漸平息,埃斯特拉並不覺得意外。無論是被指責為食死徒的家庭的孩子還是親人因對抗神秘人被殺的孩子在校園裏都是少數,不身在其中的許多人無法長久地感同身受。然而讓她奇怪的是,從某一天開始,哈利·波特看她的眼神開始充滿了探究,甚至是防備和濃厚的質疑。

“波特怎麽又在看你?”課間休息過後埃斯特拉和德拉科一起走進魔藥課的地下教室,他皺眉問道,“你偷偷給他施惡咒了?”

“說真的,如果有機會,我會的。”埃斯特拉瞇著眼睛閱讀黑板上的調制步驟,“但我只是上次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裏撞見過他補習罷了。”

討論的平息也給了他們兩個更多喘息的空間,至少德拉科又可以沒什麽壓力地每天送她回格蘭芬多塔樓,坐在一起上課也不會有更多的竊竊私語了。但與此同時,這篇報道好像留給烏姆裏奇的影響要更為深遠————它提醒了她,仍然有她掌握不到的渠道,仍然有人在想辦法講話。於是她變本加厲地想要把學校握在手心,最要緊的就是在海格和特裏勞尼之間選一個典型,以彰顯她的權威。

她的動作很快。星期三晚飯時分,門廳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學生一下都從禮堂擁出來,旁觀者圍成了一個大圈。埃斯特拉跟德拉科站在大理石樓梯上,看到特裏勞尼教授站在門廳中間。她旁邊有兩個大箱子,好像是從樓梯上扔下來的。

“她看上去不太好。”埃斯特拉小聲對德拉科說,後者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出聲。

烏姆裏奇就那樣看著狼狽的特裏勞尼,裝出的小女孩一樣的笑容也掩蓋不住肆意踐踏別人尊嚴的得意。她拿著一紙公文得意地說,“魔法部長簽了你的解雇令。現在請你離開大廳,你讓我們難為情。”

難以控制的憤怒像點燃的火苗一樣竄上了埃斯特拉的腦袋。一個因為家庭並不體面就要與他們劃清界限、永不聯系,靠著毫無底線恭維甚至妄圖通過勾引上級獲得晉升的小人,在得到了權力之後就病態地去壓迫別人,仿佛這樣就可以彌補自己受到過的冷臉。

埃斯特拉沒有上過占蔔課,甚至沒有和特裏勞尼說過話,但是看著那幅畫面,她第一次感到惡心和對權力的抗拒。只賦予一人的、不被監管的絕對權力讓一個人面目可憎,肆意打壓他人,以至於她的一句話可以決定一位在霍格沃茨工作十六年的教授的去處。

埃斯特拉離開了禮堂,那天晚上剩下的時間裏都保持了安靜。但如果今天晚上的事給了她任何觸動,那就是在現在的霍格沃茨已經沒人能做旁觀者;因為總有一天,不知道哪句話觸了她的黴頭,就會是一樣的下場。

特裏勞尼是烏姆裏奇彰顯權威的第一個受害人,但也或許是在其他人心裏敲響警鐘的那個犧牲者。

-

兩天過去,占蔔課教授被解雇的事情和之前的采訪一樣,再次平淡下來。盡管對烏姆裏奇的不滿達到了一定程度,但埃斯特拉不打算給自己掙一個禁閉;她依然對她十分有禮貌。

早飯後,在德拉科擔憂的視線裏她動身去上算術占蔔課。這樣的神色在埃斯特拉坦言過自己的想法之後比以往更頻繁地出現在他臉上。

“我不傻,德拉科,我不會和波特一樣和她在某節課上大吵大叫起來。”埃斯特拉無奈地捏了一下德拉科的手,“我保證。”

她去了算術占蔔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後拿出了自己的教材。令人意外的是,通常在這門課前專註預習的赫敏微微偏過頭來,視線落在她的教材上,主動搭話。

“你不怎麽用舊書的,是不是?” 赫敏指了指她的書,封皮上用金色的墨水寫著的顯然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是我媽媽。”奇怪的違和感又出現了,但埃斯特拉還是平和地回答了,“這本書上有很多她以前的筆記和想法,還有教授的解答。我覺得比很多書都有用,就借來了。”

“謝利亞克————你是純血統,對不對?”赫敏繼續問道,“但是這個姓氏我沒怎麽在書裏看到過。”

埃斯特拉的指尖在封面上滑過。“我媽媽是獨生女,她的父母,我的祖父母已經去世很久了,改姓諾裏森之後自然你就看不到了。”

她們的對話在維克多教授進來的時候停下了,然而埃斯特拉的疑惑卻沒有到此為止:從什麽時候開始,赫敏·格蘭傑會關心純血統家族了?

課後她把自己的疑惑說給了德拉科,後者卻並沒有不屑一顧地嘲諷兩句。

“是有點奇怪。”他若有所思地說,“但是你媽媽不在魔法部工作,也不和我爸爸一樣,格蘭傑為什麽要打聽這些事?”

“大概是波特要打聽的。這倒是解釋他為什麽前幾天一直盯著我。”

現在還沒到晚飯時間,埃斯特拉帶著德拉科在一條寬闊的石廊裏悄悄往前走,時不時有三兩個胸口繡著赫奇帕奇院徽的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在一副盛滿水果的巨大銀碗的畫面前停下。

“這是什麽地方?”德拉科看著她伸出食指撓了撓那只碧綠的大梨子,疑惑地問。

“廚房。”梨子蠕動起來,哧哧笑著變成了一個很大的綠色門把手。埃斯特拉打開門,對德拉科說道,“我一直很好奇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是怎麽在晚餐時間意外拿到那麽多吃的和飲料。有一天我在草藥課上和艾伯特一組,他跟我說這裏是霍格沃茨的廚房,赫奇帕奇的人也經常來這裏找吃的——”

德拉科一下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艾伯特是誰?不會是草藥課上和你一組過就妄想帶你去舞會的那個混血吧。”

看著他耿耿於懷的臉色,埃斯特拉好笑地推了他一把。“我又沒答應他!”

他們在德拉科不滿的嘟嘟囔囔裏走進更裏面的廚房,小精靈們鞠躬行禮。德拉科的詫異僅僅維持了一秒鐘,就恢覆了她十分熟悉的有點嫌棄的神色。

“赫奇帕奇的人也就喜歡這樣的地方了,”他顯然還沒有放過剛剛的話題,“我就說他們就是——”

“——你是多比嗎?”

埃斯特拉沒有聽德拉科說話,她正震驚地看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小精靈。他身上戴著一大堆羊毛帽子,腳上套著五顏六色的襪子。

小精靈似乎對她出現在這裏十分驚訝,但是在看到了她身後聽到聲音走過來的德拉科之後,神色就只剩一絲恐懼了。但他依然挺著小小的胸膛。

“諾——諾裏森小姐,小——小馬爾福先生。”

埃斯特拉猜那個被他咽回去的詞是“小主人”。

德拉科的震驚當然不比她少,畢竟莫名其妙沒再在馬爾福莊園出現過的小精靈現在來了霍格沃茨,還穿著衣服,也並不稱呼他“主人”。

這時其他小精靈端來了埃斯特拉想要的司康餅和曲奇,她順勢拉走了德拉科。

“走吧,德拉科,還有你,多比。”出門之前她回頭對小精靈若有所思地說,“無論在馬爾福莊園還是霍格沃茨,希望你的手藝一如既往。”

-

晚飯後埃斯特拉和德拉科在圖書館時還在想這件事。

“我爸爸只說他做錯了事,所以給了他衣服。”德拉科合上手裏的《如尼文辭典》,等待譯文上的墨跡晾幹,“行了,小姐,我不在乎一個已經被驅逐的家養小精靈——說說你和那個‘艾伯特’搭檔的事。”他惡狠狠地吐出這個名字。

埃斯特拉把自己的包放下來,並不算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我要和你說多少次,是因為草藥課上我找不到人一組,就剛好和他一起照料那些植物。”她慢吞吞地說,“而且聖誕舞會以後他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我都會告訴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他還想說什麽?他就不應該想。”德拉科趾高氣揚地說,“我懷疑二年級送你情書的人就是他。”

“如果你把二年級的事記得這麽清楚,就該知道我當時就和潘西說過了,我沒有興趣——”埃斯特拉翻找書包的動作停了下來。

濃厚的違和感再次浮現了,她一下把書包裏的所有論文都拿了出來,鋪在桌子上。

註意到她突然不說話了,德拉科從的視線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怎麽了?”

“我的東西被人動過了。”埃斯特拉擰著眉,“這些論文原本是按照科目首字母排列的,而且每一張上面都有標記。”她指著束口絲帶末尾的一個字母,“算術占蔔和古代魔文,還有前幾天家裏寫來的信也是。”

德拉科的神色變了。 “最近魔法部在監管信件——”

“防的就是這個,我爸爸用了點措施。”埃斯特拉搖搖頭,小聲說道,“魔法部的探查魔法覆原不了那些措施。這些信來我手裏的時候可沒有被偷看,只能是最近。”

“格蘭傑。”德拉科立刻說道,“你說她在算術占蔔上問你你媽媽的事情。他們可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什麽,想要從你這裏再探查一點東西。”

埃斯特拉忍不住咬了下嘴唇。“可是他們現在最關心的無非就是魔法部的動作或者神秘人。無論是哪方面都沒道理問我媽媽的事啊。”

德拉科搖搖頭,收起了桌上的書,拎著兩個人的包,拉著她一起往格蘭芬多塔樓走。“你除了少一門保護神奇生物課,其他的課都和她一樣。你每天晚上都和我在圖書館待到很晚,她和你一個宿舍,這些很好摸出規律。我猜你其他的東西保不準也被動過,先回去看看。”

鉆進肖像洞口後,埃斯特拉立刻意識到他們的猜想恐怕是正確的。看到她突然回來,扶手椅上的哈利和羅恩似乎嚇了一跳,神色一變。她立刻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沖上女生宿舍的樓梯,打開宿舍門。

赫敏·格蘭傑果然在她的床邊,手裏拿著羊皮紙,塔菲則弓著背和克魯克山對峙。

“看看,我發現了什麽?”埃斯特拉抽出魔杖,用召喚咒把她手裏的東西拿了回來。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她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或是沒料到另外兩個人沒能在樓下攔住她。總之埃斯特拉趁著赫敏晃神的功夫轉頭又跑出宿舍,直奔公共休息室的出口鉆了出去。

“怎麽了?”德拉科剛剛拉住她,洞口就再次打開,三個人追了出來。

他立刻把埃斯特拉護在身後,把自己的魔杖也抽了出來。

“別犯傻,馬爾福,我們有三個人。”羅恩·韋斯萊威脅道。

“有幾個人有什麽用?隨意動別人的東西是因為你們人多就沒有錯了嗎?”埃斯特拉的蘋果木魔杖輪番指著三個人。

赫敏站出來生硬地打著圓場。“是我的東西不見了,所以才想到處找找。你們不會想在公共休息室門口打起來的。”

德拉科冷笑了一聲。“好啊,不在這動手,那直接去烏姆裏奇教授的辦公室吧。”

羅恩的臉一下漲紅了。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她拿了你的東西?自己找找,如果什麽也沒少——”

“韋斯萊,去了烏姆裏奇的辦公室,我們還需要證據?”德拉科嘲諷道,“還是說在你眼裏,亂翻別人的東西,只要沒拿走就不算做錯事?那既然這樣,我們就去兩位院長那評評理。”

赫敏立刻說道,“我只是想要借一下她的算術占蔔課本。”

埃斯特拉拉著德拉科轉身就走。對面三個人的謊話太明顯了,而且顯然背後的原因是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就在這時,一道障礙咒從背後射來。德拉科一把推開她,反用一個盔甲咒擋回去。她趕緊將一個石化咒丟出去,但是被哈利阻止了。

很顯然防禦性咒語和普通的惡咒激化了恩怨,特別是一個馬爾福和一個韋斯萊同時在場的時候。因為魁地奇禁賽、《唱唱反調》的采訪積攢起來的怒氣上升到了他們之間的例行拳腳比拼,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丟掉了魔杖,辱罵的內容也不再是因為眼下的事,而上升到了更久遠的積怨。

埃斯特拉眼疾手快,在羅恩舉起拳頭的時候用了一個障礙咒把他擊倒。他重重地向後跌倒,然後重重落地,在拉扯中,袍子裏掉出一枚金幣。

三個人臉上的慌亂被德拉科捕捉到。他立刻用了一個召喚咒。

“你們家的微薄收入應該不支持你在身上隨時帶一個金加隆吧,韋斯萊。”德拉科退後幾步,指尖夾著那枚金幣。但是他很快就察覺到那東西不同尋常的手感,瞇起了眼睛。

他把那枚金幣塞到了埃斯特拉手裏。普通的不滿轉化為了憤怒,她握緊了那枚金幣,冷笑著看向赫敏。

“看來我給了你不少靈感啊,格蘭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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