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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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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昨天比賽完,隊裏的人就約好今天去島上的原始雨林劃槳板,林汀越攜家屬出現在酒店大廳時,引來一陣起哄。

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參加青少年賽的小朋友們,紛紛好奇的打量著葉旎。

這倆人倒是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牽著手走在隊伍前面。

身後的小朋友竊笑興奮的互相交頭接耳討論著,說汀哥和嫂子感情真好,這麽熱的天都要手牽手。

一行人坐著大巴,到達有本地人居住的原始雨林。

車停穩後,小孩們魚貫而出,沖進岸邊租槳板的小店,紮堆的擠來擠去選槳板。

河道將近三公裏,林汀越擔心葉旎太累劃不動,就租一艘小木船,剛好夠兩人坐。

翠綠的河水碧波蕩漾,一群人慢慢悠悠的劃著槳板穿越細窄的河道,兩旁的熱帶植物張牙舞爪的肆意生長,茂密而狂放,軀幹和樹枝形態各異。

並不全是向上生長,更多的是靠向河面,歪斜垂墜的撩過眾人的頭頂,交織遮掩了熾烈的日光。

原始而寧靜。

隊裏的孩子平日裏的習慣了浪裏白條,剛開始還挺守紀律,保持秩序的跟在小船後邊,被迫感受著大人們慢下來的閑情逸致。

不知道是誰憋不住,提出了打賭,幾個小孩馬上響應,一個個逮著機會加快劃速,正大光明的從身後超車,莫名變成了你追我趕的比賽。

剩下的大人們一開始還連連招呼著註意安全,等孩子們劃遠後,才發現身後那兩艘木船還在不急不緩的談情說愛。

互相交換了眼神,默契的選擇加速劃,跟上小孩們的步伐。

是的,小木船有兩艘,一艘坐的林汀越和葉旎,一艘坐的大猛和 cici。

葉旎側頭望向大猛和 cici,cici 背對著前方,和大猛面對面坐著,見大猛劃船出了汗,還體貼用手給他扇風散熱。

“我也熱。”

留意到葉旎的眼神,林汀越也看了眼隔壁船,忍不住躬身湊上前沖葉旎撒嬌。

“那丟你下去游會兒?”

葉旎連回頭瞧他一眼都懶得,剛才上船時,她就非常不解風情的選擇面朝前方坐,背對林汀越。

“這是原始森林,河裏指不定有鱷魚之類的嚇人東西。”林汀越撇嘴嘀咕,“我要是被吃了,你怎麽辦。”

“再找唄,男人滿大街都是。”

葉旎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才不理他的嚇唬。

大猛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難得見證林汀越吃癟的時刻,之前被他虐狗的憋屈突然就得以揚眉吐氣。

他看著林汀越,憋笑了幾秒,沒憋住,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你笑屁!就是你惹的事。”

林汀越恨搜搜的瞥他,氣得用船槳掀水往他那裏潑。

“你潑我幹什麽?我惹什麽了?”大猛別過頭,嚷嚷著躲水花,“弟妹不給你好臉色,這也怪我?”

cici 不明白情況,只是見大猛臉上沾了水,就體貼的用手給他擦掉。

林汀越看到頓時更火大了,握著船槳又是一掀。

“弟妹,你知道昨晚上他有多受歡迎嗎?”

大猛意識到林汀越指的是什麽後,馬上把船往前滑幾步拉開距離,故意給葉旎大聲細數昨晚 after party 的盛況。

昨晚各國體育圈的記者和媒體人聚集,遠比上次中國站更甚,林汀越雖然只拿了亞軍,但在女人緣這方面,他絕對是冠軍。

一晚上被人明裏暗裏送秋波,借著采訪名義揩油,雖然都被他機智的化解避開,但架不住某些過於生猛的,在采訪攝影機關閉後,直接把房卡塞進他的褲兜裏。

“你是不知道昨晚我陪他去前臺放房卡,前臺小姐姐看他那眼神喔。”

大猛嘖嘖嘖的咂嘴,表情欠揍到了極點,生怕葉旎想象不出林汀越一次性從兜裏掏出一沓房卡的精彩畫面。

“是嗎?”

葉旎慢條斯理的轉過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身後林汀越,“這麽招女人喜歡?”

林汀越頭皮都麻了,連忙搖頭否認,“沒那麽誇張!你別聽他瞎吹。”

“誇張嗎?”大猛賤兮兮的學著葉旎的語氣,生怕事情鬧不大似的,“怕是只有更誇張。”

他滿臉大仇已報的快樂,繼續憋著笑添油拱火,“你的狂熱粉絲不是都追到房門口了?你忘了?”

“我艹。”

林汀越實在是忍不了,大力兩步劃水上前,瞄準距離,咬牙切齒的就是一槳板水,精準澆了大猛一身。

“你要說這個,那我也正好有話給 cici 說。”

他劃到 cici 旁邊,用比剛才大猛聲音更大的分貝嚷嚷,“你知道他昨晚上主動拉我的手,還掏我褲兜麽? ”

林汀越破罐子破摔,斜眼瞥著大猛,滿臉寫著“就你會賤?”

“沒進門就急吼吼的動手動腳,攔都攔不住。”

他語氣裏竟然還挺得意。

大猛被林汀越倒打一耙,氣得差點語言組織不上。

“放你妹的五香麻辣屁!”大猛趕緊跟 cici 解釋,“ 是他讓我牽他! ”

這話一出,cici 和葉旎表情都有了變化。

“我幹嘛要讓你牽我?我直男,有女朋友。”

林汀越計謀得逞,已經忍不住先沖他搖頭挑眉的嘚瑟起來。

“老子也很直!”

大猛無語,翻著白眼憋了半天,沒憋出招,最後老實的交代了昨晚的真實情況。

昨晚林汀越為了避嫌,連上廁所都拖著大猛和他一起。

偏有個意外狀況,是林汀越的老粉,從很多年前就一直追隨他,有錢有閑的富家女,追個體育明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前段時間聽說林汀越戀愛了,態度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次找關系混進後勤組做工作人員,從賽後就纏著他確認是不是真的。

林汀越也不瞞著,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有主,卻惹得對方當場情緒失控。

隊裏的工作人員好言勸阻,對方油鹽不進,還偷偷拿著工作證找酒店問到了林汀越的房間號,上門去堵他。

兩個男人知曉後,怕她走極端,被逼無奈,林汀越不得已想出了這個餿主意。

回去的路上就悄悄給大猛說,讓他待會兒挽自己的胳膊。

大猛一個鋼鐵直男,哪裏承受得了自己兄弟的這種要求,寧死不屈。

沒辦法,林汀越一咬牙,自己挽上了大猛的胳膊。

兩人鐵血兄弟這麽多年,頭一次出現這種姿勢。

大猛霎時嚇得差點嚎出聲,林汀越趕緊捂他的嘴,連連承諾回去給他洗兩星期的內褲,才強迫大猛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從電梯裏出來,見那女孩站在林汀越房門口,多年的默契在這一刻突然升華,大猛一把牽住他的手,在那女孩錯愕的目光裏, 一本正經的迎面走來。

林汀越故作驚訝的和她打了招個呼,就禮貌的麻煩她借過,還不忘意味深長的“噓”一聲,示意她保密。

錯身時,不嫌事多的趁機摸了把大猛滾圓的屁股,另一只手順便在左邊褲兜裏掏房卡。

大猛渾身一緊,無意識的瞟了眼那女生,回頭眼神警告林汀越。

落到那女孩眼裏,莫名倒像是因為有外人在,所以克制著只是眉目調情。

偏偏林汀越褲兜裏塞著手機紙巾錢和清涼油,雜七雜八的掏了半天也沒把房卡掏出來,大猛快繃不住,著急上手去另外一邊褲兜幫他一起掏。

“急什麽。”

林汀越見狀,頗有意味的勾起嘴角,隔著褲子布料去抓他的手,“毛手毛腳的,輕點。”

安靜的走廊裏,連空氣都因為這窒息的暧昧而變得混濁。

那個女孩目光從起初的不願相信逐漸變得幽怨,最後看著大猛跟著林汀越進門,始終未發一言。

然而門剛合上,這兩人就實在難以承受這要命的親密,原地各自彈跳開,最大程度的遠離對方。

隔著一整間屋子,不停搓著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齜牙咧嘴的嫌棄得快發瘋。

又怕門外人聽見動靜,硬是咬牙逼自己憋住快要爆發的鬼吼鬼叫,難受得在地上捶地磴腳的打滾發洩,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葉旎聽到後面,幾度荒唐的回頭,眼神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看林汀越,“虧你想得出來。”

本來大猛說的時候,她也沒有懷疑過林汀越,他說過能管好自己,她就信他。

只是自家院子裏的白菜老被人惦記,心裏難免憋悶,沒地兒撒氣,只能酸一酸這顆白菜。

“那我能怎麽辦?”林汀越無奈,“不能對不起你,又怕那女生偏激走極端,我容易麽我。”

話說到這裏,眼神也自然的落到大猛身上。

“那你就來傷害我!”

大猛刀他一眼,要不是 cici 和葉旎在船上,真想撲過去把船掀翻,丟他進水裏餵鱷魚。

“咱倆頂多算互相傷害,扯平了。”

林汀越想到昨晚大猛牽住自己手時那視死如歸的悲愴臉,無名指和小指僵硬得翹起躲避,只有手掌被他握住,生怕跟他再親密一點,自己就節操不保。

他幸災樂禍的補刀,“ 不過你手是真的糙,跟摸蛇皮麻袋一樣。”

“滾!” 大猛怒嚎。

“哎...”林汀越悠哉哉的伸手去抓葉旎的手,指腹輕輕的在她手背摩挲,欠揍的顯擺,“這細皮嫩肉的牽慣了,還真是忍不了糙的,哎…”

傍晚回到酒店,隊裏的其他人要趕明早的飛機,各自先回房間休息。

亞巡賽結束,今年的賽事告一段落,趁著葉旎有空,林汀越中午的時候就跟老餘申請把今年的假休了,計劃和葉旎在錫亞高玩一個星期再回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早餐就退了房,拉著行李在路邊攔了輛突突車,慢慢悠悠晃到林霽的沖浪店。

說是沖浪店,但跟半月灣的模式相同,集餐廳、沖浪教學和民宿於一體。

開業多年,在離海灣一公裏的地方,因為臨近街邊,葉旎老遠就看到了那個棕色的草棚頂下橫掛著一塊薄荷藍的沖浪板,寫著幾個黃色大字——“無盡之夏”。

用的是漢字,被棚頂層疊垂下的聶帕棕櫚葉掩映。

門店的裝修是純木的棚屋,幾根木柱子撐起了兩層樓,很符合本地的建築風格。

進門時,林霽正閑散的坐在四下寬敞的店裏,和幾個客人聊著天,見他倆進門,指了指吧臺,“房卡在桌上,自己拿。”

林汀越熟門熟路的拿上房卡,帶著葉旎從餐廳後院穿過。

後院外是一片蔥綠的草坪,除剪平整,四散擺放著竹編的矮桌和草墊,粗壯高聳的樹木和葉片肥大的植物沿著小院柵欄圍了一圈,沒有被刻意修剪,保留了熱帶植物的原始風貌。

陽光從頭頂傾灑而下,樹木的倒影在草坪斜出一方陰涼,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生機勃勃的盎然綠意。

林汀越拖著兩人的行李,在院子盡頭的一棟雙層矮房前駐足,最後找到游泳池旁的房間,進了門。

等到安置好行李,葉旎迫不及待的站在門外,催促他出門溜達。

她是第一次來錫亞高,從昨天到現在,只在坐車途中沿路觀看了部分街景,這會兒還新鮮著。

錫亞高四面環海,雖坐擁太平洋絕美海景,但島上基礎設施建設滯後,也許是因為經濟的原因,絲毫沒有旅游海島的精致建設和規劃,更多的是種粗獷、原始、自由閑散。

大街上隨處可見改裝的突突車和摩托,小販蹬著三輪攆過不平的柏油路,身上花花綠綠布衫褂子和車裏五顏六色的水果是街上亮眼的一景。

“為什麽這邊的房子都建得很矮?”

葉旎被林汀越拉著手,左看右瞧的打量著街道兩旁的房屋,“一路過來只看到一棟三層的。”

還是一家酒店,唯一一棟水泥房子。

其他全是單層和雙層的木屋或者四合板做墻體,鐵皮頂外蓋上棕櫚葉的棚屋,造型各不相同,被路邊肆意生長的植物喧賓奪主的隱匿著。

“這邊島上的所有設施都靠船運,水泥這類的東西價格高,加上沙地很難支撐水泥結構,本地人更習慣用島上的木材建房子。”

林汀越把葉旎往身後拽,給迎面而來的摩托讓道,“你看到的高房子,十有八九都是外國人來這裏做生意建的。”

溫度逐漸升高,頭頂繁重交纏的電纜被烈日炙烤著散出熱烘烘的橡膠味。

林汀越拉著葉旎進到街邊的一個小賣部,給她買飲料解渴。

兩人從一進門就默契的弓著身子,歪頭縮脖子的小心避讓,因為頭頂掛滿了各種包裝的物品,零零總總的長條垂懸在半空,一不小心就會刮到腦袋。

老板娘見狀笑著迎出來,走近伸手拂開頭頂那些貨物,給他倆辟出一條道來。

“太高了。”

她笑盈盈的用手在自己頭頂和垂掛的貨物間比劃了一下高度,說著不太熟練的英語,指了指他倆,意思在說他們個子太高。

葉旎看著比她矮大半個頭的老板娘,應該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皮膚黝黑,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為什麽都掛在桿上?”

她稀奇的仰頭打量著橫在空中的一排排竹竿,各式各樣的商品毫不規整的隨意掛著,長長短短,她抓了一包看起來像零食的東西問:“這是什麽?”

金色包裝袋充了氣,鼓囊囊的,上面印著一只卡通猴子抱著一顆芒果,只有半個巴掌那麽小。她不認識上面的文字,“吃的嗎?”

老板娘給她解釋,是他們本地自己生產的餅幹,芒果味的很好吃。

“我們要十包。”

林汀越從葉旎手裏接過那一長條連著的包裝袋,問老板娘價格。

“買這麽多幹什麽?吃不完浪費了。”葉旎勸阻。

“這一包裏面只有一塊。”他笑,用手指比劃了一小寸的距離給葉旎看,“就這麽點,一口一塊。”

葉旎不相信的把包裝袋送到耳邊搖了搖,餘光瞥到右邊竹竿上掛著的大蒜。

不是一整顆,是一瓣一瓣的,白色的蒜瓣被剝好後用透明的塑料紙包好,每瓣之間用訂書釘分包裝訂,連成一長條包裝,掛在竹竿上。

旁邊還有同樣包裝的黑胡椒,四分之一個巴掌大小,目測一包裏面有十顆。

......

五分鐘後,林汀越在葉旎的挑選下,兩邊肩上掛滿了各種本土零食和咖啡,長條的包裝從胸前到腹部,少的有十包,多的有三十。

葉旎從他兜裏掏出紙幣,去找老板娘結賬,門口突突車靠停的車鈴聲忽然響起。

一個男人欣喜的從車上跳下來,跑到林汀越身旁探頭確認一眼,“Lim!”

林汀越回頭,瞧見他也是眼睛一亮,“Marge?你怎麽在這裏?”

瑪吉開心的想要攬他的肩,手擡到一半,看到他滿肩上都掛著東西,咧嘴一笑,“這是我家的店,這些你都要嗎?”

他往後仰著腦袋,沖最裏面櫃臺的老板娘招呼,“不要收錢。”

“不用,”林汀越連忙攔著,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開的店?你沒在林霽那裏幹了?”

瑪吉是林霽店裏的沖浪教練,之前林汀越來錫亞高,兩人成了好友,最近因為準備要結婚,所以沒課的時候,就出來開突突車賺點老婆本,這個店是他未婚妻家裏開的。

老板娘就是他未婚妻。

林汀越聽聞他要結婚,高興得立刻騰出一只手,連連拍他的肩祝福他。

久違老友重聚,自然熱絡,瑪吉一邊寒暄一邊忙不疊的從貨架上又拿了幾個大罐頭塞給林汀越。

知道他掙錢不易,林汀越把罐頭放回貨架,隨手在頭頂邊上掛著的零食堆裏,扯了一支棒棒糖,詢問瑪吉,“可以送我這個嗎?我女朋友喜歡。”

瑪吉大手一揮,作勢就要把掛著的那一長串棒棒糖都要摘下來。

林汀越趕緊拉著葉旎往門外走,借故說該回去吃飯了,瑪吉聞言馬上又要送他們,跑出去把剛停好的突突車調轉了頭,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盛情難卻,林汀越不再推辭,爽快的扶葉旎上了車。

一路上,烘熱的空氣從車兩側的護欄裏灌入,明晃晃的陽光刺眼得讓太陽鏡都有些力不能及。

瑪吉騎著車,在叮叮叮的車鈴聲裏,和林汀越聊著最近幾個浪點的浪況。

“我上周在 Cloud 9 下了兩道大浪,甩的水花特別漂亮!”

他左顧右盼的註意著交叉路口的路況,小心避讓行人,“差點鉆了管!”

過了交叉路口,他明亮的笑著回頭問林汀越,“你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去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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