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你這個混蛋回來認錯，你知不知道自己害了多少人？”李軒瞪著燭羿道，“你知道自己回來還好，不然要是被我找到，看我不打斷你的手和腿把你給帶回來……”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我倒也不拒絕。”面對李軒，燭羿的神情也開始變冷了起來。他的身側升騰起了三聖凈火，人們感覺到空氣變得越來越炎熱，越來越扭曲。

“好。”李軒真的是看到燭羿就來氣，真的好想把他給暴揍一頓。

李軒的拳頭握得很緊，他再一次動手了。二者從地面打到了天上，連路過的低階巨龍都被震落了，在大地之上翻滾不止，十分痛苦。

這一次，尹小恬沒有再出手制止，她知道，這兩個人，是必須要分出個勝負的。其他人也沒有出手制止，因為能力不足……

“那是……當時的那兩個少年嗎？”有曾經的孤雁門弟子認出了燭羿和李軒，當時的兩人已經讓人驚艷，現在，這種力量，已經是令他們仰望了，曾經的那些嫉妒以及那些因為嫉妒而衍生出來的鄙夷等等種種種種情緒，都變成了敬畏。

二人力交戰的情景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引發了種種連鎖反應，孤雁門上方的空間的崩潰加劇了，又細密的虛空裂縫出現，空間的扭曲力，只有身處其間的二人能夠知道，到底有多可怕。

有一個女人從孤雁門之內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空中激戰的二人。

玉筱涵很快就從人群中發現了那個女人，她不由得輕輕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個女人，不正是師父畫的那副畫之上的人嗎？只是她的神情是那麽的冰冷，隔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冰冷，而師父那副畫上的女子，明明就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柔……

師父畫的那個人，應該是那個女人，而不是之前遇到的帶著那個大笨個子靈獸的女的吧？玉筱涵就覺得奇怪呢，師父怎麽可能會對那個女的一見鐘情……

好像，真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除了眼瞳的顏色不一樣之外，玉筱涵真的看不出她們到底有什麽區別。

感受到了玉筱涵的目光，裴汐朝她看了一眼，看得她渾身冰冷，動彈不得。那股透到了靈魂最深處的冰冷，令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圓滾滾的小赤鳥跳上了玉筱涵的肩頭，玉筱涵才緩過神來，身子仍舊在顫栗著，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難道說之前師父就是喜歡她所以才會畫那幅畫麽……

燭羿和李軒仍舊打得不可開交，這兩人的身影在空間中隱沒隱現不定，空中的血色雲都被他們驅散了一大片，本來巨龍們所帶來的影響已經令這下面的生靈們很不好受了，燭羿和李軒這一打起來，更是令這一片區域動蕩不止……

兩人終究還是沒分出勝負，他們都打得很累了，也是傷痕累累了。他們落回了地面，隔著不遠的距離，氣喘籲籲地對視著。

燭羿抹去嘴角的血跡，那是被李軒直直地打中臉而流出來的，牙齒都差點被打掉，很疼很疼。

“師父，你沒事吧？”玉筱涵看著渾身是傷的燭羿，十分心疼。

“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麽。”燭羿平覆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覆過來的。”

玉筱涵看著燭羿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看了一陣子之後，轉過頭，不想再去看了。

燭羿將目光從李軒身上移開，轉移到了裴汐的身上，二人看了對方許久，都沒有什麽動靜。

當初，這一對，在孤雁門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看好他們的人也不少，只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現在的兩人，變得那麽陌生的感覺。

而知道真相的人，都在為裴汐感到心疼，可憐她等待了這麽久啊……燭羿呢？現在他回來，又會是以一種怎麽樣的心情去面對她呢？難道說，他還想將她找回來嗎？

可是她已經受到了這麽深的傷害，如果真的恢覆了記憶，怕是接受不了。所以燭羿決定回來面對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愧疚？他也會愧疚嗎？以人們對他的了解，當然沒人覺得他會愧疚。

“走。”燭羿對其餘三人說道，“以後，就跟我一起待在這裏吧，大家都挺好的。”

“小恬。”走到尹小恬面前時，燭羿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將玉筱涵輕輕地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嗯，我們都等你挺久的了。”尹小恬對燭羿點點頭，“她是……”

“呵呵……我的一個傻徒弟，以後，我想將她交給你。”燭羿很寵溺地看著玉筱涵，“可以嗎？”

“當然。”尹小恬親切溫和地看著玉筱涵。

“多謝。”燭羿對尹小恬道謝。

“師父，你這是要去哪裏嗎？”玉筱涵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筱涵還是想跟著你……”

“不會的，師父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的。”燭羿照例揉揉玉筱涵的腦袋，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只不過，有很多東西，我教不了你。”燭羿笑笑，“你也總不能讓我總擔心你啊，跟著她好好學，別讓我失望。”

“只要師父不離開，怎麽樣都好。”玉筱涵很開心。

……

燭羿跟好多人說了好多話，他的這副模樣，是他們想象不到的，沒想到那個那麽冷漠的人也能變成這副有說有笑的模樣，言語之間有著難言的輕松與溫柔。

而燭羿與裴汐的對話，僅僅止步於雙方的問候。

“你好。”

“你好。”

然後就再也沒有動靜，很尷尬。人們看到燭羿的嘴唇動了幾下，明顯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卻是說不出來。

燭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對她說什麽，心中很亂很亂，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看到她的那副冰冷模樣，他完開不了口。

聶一樓和林語漠很隨意的在孤雁門之內散著步，他們來看看，這個承載著燭羿的許多珍貴記憶的地方。

**********

已經是深夜時分了，但是人們仍然不敢完入睡，這樣的睡眠對他們來說真的很痛苦。

除了燭羿，應該也沒多少個人能打出呼嚕了吧？而且這個家夥的呼嚕聲還特別的響亮，讓人無語。

玉筱涵正在與尹小恬面對著面，盤膝而坐。尹小恬在通過神念為玉筱涵傳授著自己的心得，在即將超出玉筱涵的接受範圍之時，她才停了下來。

尹小恬傳授給玉筱涵的東西不算難，但是，以玉筱涵的境界來理解，就顯得十分的困難了。她神貫註，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這對她的心神消耗十分的巨大，才過了一個時辰，她就倒了下去，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睡容恬淡。

由於龍族的影響，淡了大半夜，不動龍朝就會變得很冷很冷。尹小恬為玉筱涵蓋好被子，然後出門，仰望著明月之下的紅雲，以及在紅雲之中爭鬥的巨龍們。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令她心悸的氣息，正是從高空之上的龍界傳來。龍族的爭鬥，也該接近尾聲了吧？尹小恬這般想道。

筱涵，對不起啊，師父得離開一段時間了……上一刻還在打呼嚕的燭羿，此時已經出現在了玉筱涵的床邊，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就向著天空之上的龍界而去了。

醒來的時候別怪我啊，傻徒弟。等師父回來，就給你做許許多多好吃的東西……燭羿在路上想了很多很多東西，回鬼雁門，觸動了他心裏的很多很多東西，那些被塵封的東西忽然浮現了出來，那麽的清晰……

尹小恬註意到了燭羿，搖了搖頭。

“咻……咻……”

圓滾滾的小赤鳥也在打著呼嚕，睡著睡著它忽然就被冷醒了，睜開眼睛，抖了抖身子。

“怎麽這麽冷？嗯？那個家夥呢？”小赤鳥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一雙小短翅不斷地揮動著，那個家夥突然消失了，小赤鳥感覺大事不妙啊……

糟糕，糟糕！小赤鳥也感受到了龍界之中的那股恐怖的氣息，它跳了上去，化為了朱雀模樣，緊接著，一道赤紅色的線就劃破了夜空，然後消失。

朱雀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聖獸界，雖然這什麽什麽朝的跟聖獸界並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是它還是很想去搬救兵。

今夜還有多少人關註著那道恐怖的氣息呢？金佛在誦經，寶丐頭在喝酒，小毛孩用劍在石頭上刻字，中皇負手而立，行者將浩虛金紋棍拄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冷風吹過……

裴夕與雲歌仍堅守在不動龍朝與天菁靈朝的交界處，龍界之中傳來的波動令完丁驚恐不已，早就將腦袋埋進了地裏。

蕪隱神朝，又出現了，那個巨大的火圈，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然後，有三道身影從火圈之中飛了出來，停在了不動龍朝的空中。

是神族，偌大的蕪隱神朝，神族，連同神君在內，只有十三個神，長久歲月以來，除了冥朝的毀滅一戰，他們在出現在別朝之中出現過，現在，一下子就出現了三個，這怎麽看都是至兇至惡的征兆……

這三個神，是神君手下的十二紋侍之三，光憑這十二紋侍，蕪隱神朝就足以媲美其他各朝，甚至是碾壓，他們的破壞力，實在是太恐怖。

他們的形體與人族無異，只不過看不清面容，完被神光遮擋住了。他們的左手手背都有著一道覆雜的紋，各不相同。

他們也向著龍界而去了。而在他們之後，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孤雁門的上空，無聲無息，誰都沒有註意到。

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他擁有著燭煜的軀殼，而靈魂，則是十黯的靈魂。

“再亂點。”十黯再次笑了笑，“我可是送了你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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