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羿將刺進自己心臟的麟殤劍一點一點的抽了出來，死死地盯著東方虎。東方虎看著燭羿的雙眼，身子沒來由的一陣顫抖，這雙眼睛，帶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這才註意到，自己身後石板之上的冥已經消失不見了。

“啊！！！”東方虎慘叫了一聲，然後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因為他的喉嚨已經被灼傷了，燭羿以碾壓性的攻勢直接封住了他的喉嚨。

他看著燭羿身上的長釘自動脫落出來，身上的傷口飛快愈合，包括胸口上的那一道穿透了身體的劍傷，看得東方虎心驚肉跳。他瘋狂地引來天雷，轟向燭羿，但是，那些雷電，都是在半空之中就散了。

“死。”燭羿咬牙切齒地擠出了這個字，頓了頓，又說道，“不，我不會讓你去死的。”

“嘭！！！”

東方虎的身體猛的砸到了石板之上，整個人都嵌了進去。

“你很喜歡釘子是嗎？我這就加倍奉還！”燭羿隨手一捏，一根通體幽黑的長釘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然後他將釘子猛地釘進了東方虎的手掌之中，眼睛一眨不眨，毫不拖泥帶水。

東方虎的嘴巴張得很大很大，但是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他的眼睛翻白，身子痛苦胡亂地扭曲著，燭羿的幽黑長釘要比東方虎的長釘恐怖多了，不僅僅是破壞了東方虎手臂之上的經脈，連他的魂體也給重創了。

第二釘，東方虎的小臂，第三釘，東方虎的肩膀……燭羿笑得越來越殘忍，東方虎終於感受到了這些年來被自己折磨的人心中是何種情緒了，眼前的這個男子，就像是惡鬼一般，冷血、殘酷、嗜殺……從他的眼中，東方虎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燭羿順著他的一邊肩膀釘到了另一邊肩膀，在他的胸膛之上釘進了一排幽黑長釘，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扭曲的快感。東方虎的身體和靈魂飽受摧殘，偏偏意識卻越來越清晰，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破壞的情況，這讓他越來越驚恐……

“不用懼怕死亡，因為你不會死，呵呵，讓你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燭羿笑著再捏出一根幽黑長釘，猛地釘進東方虎的另一條手臂之上，感受著東方虎的無限痛苦，心中的那股邪念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滿足。

釘，釘，釘……燭羿在東方虎的身體上釘滿了釘子，但是每根釘子都避開了他的要害，只是令他的痛苦成倍成倍的增加。東方虎所有能夠自殺的方式都被燭羿給封住了，包括咬舌自盡這樣的方法，想都別想。

東方虎已經痛苦到無法思考了，這時候，燭羿開始下一步動作了——將東方虎給煉制成活人傀儡。燭羿並不會這一招，但是，有九幽冥王像在，沒什麽不可能。

東方虎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就被燭羿活生生地煉制成了傀儡，就像以前他把左蘭活生生地煉制成傀儡一樣。

“嗷！嗷……”東方虎的雷虎魂像不住哀嚎，燭羿的手輕描淡寫地憑空一握，雷虎魂像就死了，碎了，散了……

東方虎從石板之上掉了下來，完聽從於燭羿的命令。燭羿從自己的“海”中將辛老與左蘭的屍體放了出來，然後命令東方虎道：“用你自己的手，為他們刨出墳墓，並且埋葬！”

雖然東方虎的意識極力抗拒，但是沒辦法，身不由己，只能看著自己用手一點一點的將土地給拋開，刨得指甲都掉了，十指鮮血淋漓，還是要繼續刨，刨到那兩個坑足以容下辛老和左蘭的屍體，然後將他們輕輕地放進去，用土將他們掩蓋住，為他們刻碑立碑……

在此期間，燭羿就一直看著他，什麽也不做。

安葬了辛老與左蘭之後，燭羿又命令東方虎對著那兩塊石板不斷地磕頭，把東方虎的額頭給磕得血肉模糊，上面還粘著土。

慕芷與冥，就是被東方虎釘死在了這兩塊石板上面。

他還要牽著這條狗去給那些人贖罪，還有很多很多地方。燭羿伸手便撕裂了虛空，走了進去，直接通過虛空裂縫到達了他跟燭煜到達的第一個村子，然後令東方虎對著村子的方向叩首，長跪不起。

燭羿就這樣走了，東方虎也不知道在這裏叩首跪了多少天，燭羿才重新出現。這一出現，就將東方虎帶到了下一個地方，繼續磕頭，繼續跪，將所有該跪的地方都給跪過去了，然後燭羿又將他帶到了幽冷深淵底部，讓他飽受幽冷深淵的幽寒之氣的折磨，讓他感受什麽都感受不到的絕望，再將他帶到南澤的毒物密林，將他掛在毒樹之上，讓萬千毒蟲噬咬著他的身體，然後第二天他殘缺的身體又自動恢覆過來，繼續被萬千毒物噬咬……

東方虎被燭羿掛在毒物密林多久了？一個月？應該是有兩個月了，他的身體裏面寄宿著許多毒蟲，一直在噬咬著他的身體，但是偏偏他又一直在恢覆著，那些毒物就在他體內產卵，破體而出，將他當成了一塊吃不完的大養料，來繁育後代……

燭羿將他帶回去之後，他就一直在那幾個地點之間往返磕頭叩首，拖著住滿了蟲子的身體，在那些被他毀過的地方，對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們，磕頭長跪，燭羿給他的命令就是這樣的，只要燭羿不讓他停下來，他就永遠不可能停下來。

他的靈魂一直在煎熬之中度過，無休無眠，也不能去死，只能一直承受著那些痛苦。他終於知道什麽叫做後悔了，但是，沒用了，結局已經註定，自己作下的惡，現在被那個自己曾經所不屑的小孩給按著去償還，按著去贖罪……

燭羿心中的仇恨還是沒能消散，這樣的做法，只是讓他內心的陰暗情緒越來越重。

“呵呵，我已經幫你做了你最想做的事，那麽接下來，應該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九幽冥王像的聲音不斷的回響在燭羿的腦海之中，“將你的身體，交給我。”

“好。”那片殘破不堪的小天地之中，燭羿雙目無神，呆滯地答應了九幽冥王像。

“醒醒。”有另一道聲音傳來，是燭煜，他在拼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去喚醒自己的弟弟。

“別礙事。”九幽冥王像冷聲道，“一開始還是比較看好你的，可惜了，現在，與我而言，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醒醒……”燭煜呼喚了好久燭羿還是沒有反應，他知道這樣做是沒用的了，於是他決定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去壓制住九幽冥王像。

“就憑你？”九幽冥王像不屑道。

燭煜迅速將自己魂體之中的力量也給壓榨了出來，拼上自己最後的一切，去幫主自己的弟弟。

九幽冥王像在幫燭羿報仇時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因此，燭煜這一壓也能將他給壓制住，不過，代價就是，燭煜魂飛魄散。

燭煜真的死了，現在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就是他的身體，已經被那副白骨占據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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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羿清醒過來只是，他孤獨得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他感覺自己什麽都沒了。

那個總是喜歡突然蹦出來嚇唬自己的丫頭連同那只大尾巴黃貓不見了；那只總是喜歡跟自己對著幹卻很在意自己的流氓鳥不見了；那個性格恬淡的女子，也是說沒就沒了；還有燭煜的魂魄……都沒了，都沒了，天仿佛一下子就塌了下來。

燭羿癱坐在那兩塊石板旁邊，癱坐在辛老與左蘭的墓碑旁邊，癱坐在焦黑的土地之上，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這片小天地沒了慕芷力量的維持，其結界也開始崩潰了，一點一點的顯露在外人的視野之中，闊子燕就是在這個世界剛顯露出來不久時闖了進去，然後他就看到了身上衣物落滿了灰塵的燭羿，一動不動目光呆滯的燭羿，神情憂郁……滿頭白發的燭羿。

燭羿的頭發已然白，闊子燕被嚇了一大跳。

“兄弟！大兄弟！你沒死吧餵！醒醒！”闊子燕伸出手不斷地在燭羿面前晃，燭羿才有了點反應。

“她的婚宴……過了嗎？”這是燭羿回過神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沒過，應該……快到了吧？”闊子燕有點不知所措，他怎麽知道步若雨的婚宴有沒有過？

“嗯，那我要去找她。”燭羿站起身來，“你且退出去，我要收了這裏。”

“收了……這裏？”闊子燕先是一頭霧水，然後大吃一驚，這家夥現在這麽可怕了嗎？

他們一起退了出去，燭羿也真的收了這片小世界，然後只字不言地朝孤雁城趕過去，不論闊子燕說什麽，燭羿都不再回話。

他要回去找步若雨，盡快的。他一直惦念著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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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喜的日子就快到了哦，你怎麽還是悶悶不樂的？”小侍女看著面帶微笑的步若雨，問道。

“傻丫頭，從哪看出來的我悶悶不樂？”步若雨微笑著戳了戳小侍女的腦門。

“本來就是悶悶不樂嘛……”小侍女搖了搖頭。

步若雨收起了微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真的，就快要到成婚的日子了，那天……你把我劫走，好不好？或者，現在，就帶我走，帶我走……

“我知道你來了，連招呼，也不想打了嗎？”步若雨哽咽道。

小侍女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現在，站在步若雨身後的，是滿頭白發的燭羿，他看著步若雨的背影，聽著步若雨又氣又喜的話語，輕輕地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步若雨的秀發。

步若雨很想掙脫，但是，感受到他的溫柔，她還是敗下了陣來，很多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只說出了一句“我等你等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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