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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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宇宙
這麽下作的人除了凰無厭, 還有誰？！
秦恃看著極限縮小的洞口，看向扶川，眾人已經基本打完這場戰役了, 還沒收尾, 但本土人基本能完事……
“空間太小了, 來不及了。”
“這老狗。”
陳二奶罵罵咧咧, 天知道他從秦恃那得知真相的時候內心都震驚, 但基於是二次元三次元四次元綜合多腦洞選手, 他很快就接受了這種事。
扶川知道總歸會有這種可能, “魔劍跟萬奴戒在我手裏，我重新開辟。”
“辛苦了，都過來。”
不過這降臨的游戲天團飛回來的時候, 眼神都有點飄媽欸, 這異界的……不是，奧術世界裏面的女神怎麽都……
嗷嗷嗷！
“不辛苦不辛苦。”
“趕時間嘛？不趕時間我能跟精靈公主要個簽名嘛？能合照嘛？”
“天吶，誰能告訴我，千裏大人這麽美……”
“赤楓陛下的風姿, 我真是……您為何一直不找對象啊？”
“扶川隊長，您真的是比以前更美，嗚嗚嗚……”
沈迷於美色的這些男女玩家被其他玩家隊友捂住嘴拖走。
MD, 一群笨蛋，說過了不能暴露游戲世界的事, 一看到女神男神就醉了！
扶川沒說什麽, 對這些人很寬容，只笑笑, 握緊了魔劍。
“裝置已經被毀，你如何開辟宇宙？”葳蕤從扶川體內飄出來, 沒註意身邊這些外地人都懵圈的眼神，只溫柔詢問扶川，也輕輕用手指將扶川臉頰被血粘住的頭發拂到她耳後。
扶川：“魔劍跟萬奴戒合起來其實有吸血功能，而且我魔化後，它的力量會達到最強。”
所以吸血不是魔神魔兵的專利，她也能 ，只是不用，因為按計劃，她不需要用。
現在才是要用的時候。
扶川說罷就舉起魔劍，但轉頭看了眾人一眼。
看誰呢……千裏明樓這些人都站在原地，遠處近處好多人。
她只看一眼，很快轉過頭，好像很尋常的一眼，果斷舉起魔劍，進入魔化狀態，而且開啟吸血效果……
大地之下，之前多少魔神魔兵，現在就有多龐大的魔血。
它們湧進了扶川的體內。
如此龐大，如此無邊的力量……但扶川似乎楞了下，眼底微微暗沈，握著魔劍的手也微微停頓了下。
熟悉她的人會迅速意識到她肯定發現了什麽。
陳二奶等人皺眉了，但沒問，而謝思懿他們也發現了，同樣沒問，於是看到扶川重新握緊魔劍，甚至握得更緊了，朝著江小滿他們看了一眼，唯獨沒有看秦恃，只低頭……
吸收魔血的速度更快，加上這裏龐大的能量流……。
終於在那空間通道即將完全關閉的時候……
她上前一步，果斷一劍劈下！
轟！！！
空間裂開。
兩個世界連通了。
眾人魚貫進入，動作很迅速，井然有序，顯然就算再惦念這些在游戲裏讓他們沈迷熱愛的npc們，他們也知道輕重，進去之後……江小滿等人也相繼進去了，但江小滿敏感，忽然覺得不對。
“阿姐？你快進來啊。”
扶川始終站在洞口之外，握著魔劍，渾身魔氣滔滔，但眼神很平靜，只看著他們差不多全部進去後。
陳二奶足夠敏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伸手就要去抓扶川的手臂，但扶川用元素隔開他了，反而一口氣將他們全部送進去。
只剩下一個迄今都沒說過話的阿恃，她看著扶川，眼裏平靜如水。
“謀劃這麽多，我來，不是接他們的。”
她這話的潛臺詞是你若不回去，我的到來毫無意義。
扶川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露出一個笑。
“抱歉，我又違約了。”
她舉起手，手裏的魔劍跟萬奴戒好像烙印一樣死死纏住她。
“早該想到的，他當年穿越時空沒能帶走它，就是因為宇宙通道不允許它們通過。”
這話讓神磐等人神色僵硬住。
所以？
她……
阿恃聲音沙啞，尤帶溫柔：“那就放下它們。”
突然，她不需要扶川回答就明白過來了似的，神色木然跟倦怠了許多。
隱隱有幾分絕望。
放下它們，通道的連續性就無法運行，他們這些人也就無法回去。
這就是孫悟空拿起金箍棒戴上緊箍咒跟放下金箍棒……
沒得選。
通道裏面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渾身血淋淋還茫然在自己竟然真的能回家的宋千歲跟江小滿幾乎第一時間要沖出來伸手去抓扶川……
但扶川退了一步，這兩人也被其他冷靜的人拉住了。
“阿恃，進去。”
秦恃反而握住她的手腕，帽兜落下，露出一張臉，有些超凡不像凡俗的臉，她說：“快十年了。”
“小時候，你把我背回你的家。”
“這次能不能讓我帶你回家？”
“扶川，你好歹讓我留住一個人。”
“別讓我一無所有。”
扶川手腕的魔氣猙獰就要攀爬到她受傷，也灼傷了秦恃的手掌，但她好像毫無所覺，但扶川果斷，舉起另一只手，操控那個通道的長度，隨著她的手指一劃……通道蔓延過來，把秦恃吞沒。
那一刻，越操控，魔氣越昌盛，越纏繞她，魔血一寸寸入侵。
她閉上眼。
沒看秦恃最後看著她的眼神。
刷！
通道直接關閉。
從蔓延到關閉，就一秒。
她冷靜跟果斷得有些可怕。
蟄伏煎熬近十年，心心念念想回家，為此她拒絕了多少人。
明明只要留下就可以得到一切。
凰孤舟想起這人拒絕自己時的堅定跟痛苦，再看她如今這副樣子……
她回不去了。
一開始，她就回不去了。
來的神明浩浩蕩蕩，走的神明靜若塵埃。
此後，只剩下她一人，在本土人無數強者跟眾神之間……她低頭，看著不肯停下吸血完全失控的魔劍。
氣氛不算尷尬，但很沈重。
縱然很多人都看得出她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對他們來說，是危險的。
但難得，這次沒人再唧唧歪歪說什麽了，哪怕是最摳搜刻薄的異菌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怎麽說呢。
太可憐了。
讓人針對不了……
這麽強大這麽無敵的人，怎麽可以這麽可憐。
直到沈默被打破。
被規則打破。
天降光幕。
她將成邪魔，殺了她。
看出來了，不用你提醒啊規則。
魔劍跟萬奴戒是潛藏的設定，是凰無厭的歹毒之一，只要扶川拿到這兩個關鍵物，只要她想回家，只要她打開宇宙通道它們就能把她反噬了。
怎麽說呢？
步步殺機，這是一盤棋局，不管扶川怎麽走，它都會對應同一個解決。
他的目標是她。
當這個光幕一出現，沒有任何人說話，整個戰場一片死寂，但是！
謝思懿等人直接全部站在扶川身後，將武器瞄準了對面的人。
蔚冥棠手指微微動，眉心神格灰氣逸散，屍體一個個爬起來，變成僵屍，變成新的邪惡大軍。
精靈族跟神木族等自然系的，都站扶川那邊了，赤楓帝國的全數站位，撐著傷體準備再戰。
凰青玄低聲說了一句話。
“為殿下而戰。”
看出來了啊。
遲疑了下，l另外兩大帝國……禾歲尷尬道：“我們帝王還在她手裏呢，所以……”
他們站過去了。
三大帝國跟三大強族都站位了。
然後剎寂王：“兔兔是我家的，這點不需要我說吧……巨獸的。”
她的芊芊玉指一指。
兇惡龐大的巨獸們集體滾到了他們那邊。
好嘛，分裂得很平均。
一半對一半。
海妖這邊還算堅定，卻看到伏倻身後那個胖閨女手裏捏著一塊神格。
“媽媽，我找到了這個！”
“趁著你們打架的時候！它隔到我的jiojio了。”
海洋神格就在她手裏，而且自然親近她……顯然已經認主了。
媽欸。
海妖們龐大妖神軀體顫抖了，一時間焦躁。
靠靠靠！
海洋之母，您這是什麽意思哦？！這瓜娃子哪裏好了？
她能當我海洋之主？！
海妖們無法抗拒它的指引，八爪章魚次神默默挪動觸手要挪過去……
神磐：“規則，對方太強，為了保我世界安寧，我建議暫時休戰，我們可以談判。”
神殿特色開會談判！
又來了，真的是同一個配方同一個味道。
“對啊，規則，凰無厭可能還不知道躲在哪裏，雖然現在通道關閉，他應該無法降臨了，但萬一呢？”
“對對對，為了萬族，咱們要慎重！”
“大局為重哦！”
“我看扶川這……啊這……打暈了就中止魔化了唄，還有凰孤舟不是能承受魔劍，把劍給他分擔啊，反正他不是暗……嗚嗚嗚……”
葳蕤倒是不太愛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可能在她眼裏，這種變故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指尖繞了纖細的絲絮……
突然。
扶川擡頭睜眼，回頭看了看謝思懿他們，有些不理解，但又有幾分古怪的……無奈跟溫柔。
輕輕撫摸魔劍的劍柄，她轉頭了，看著規則光幕緩緩說：“其實不瞞你們說，我在我的那個世界，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從未想過有這樣的遭遇。”
“雖然凰無厭很讓人討厭，但……某種意義上，是他讓我經歷了這跌宕而不凡的十年。”
“但到了今天，我也才明白……其實我還是一個凡人。”
凡人，有她做不到的事。
凡人，有她承受不了的事。
凡人，也有她不得不做但一定會做的選擇。
所以……當有人察覺到的時候……
“不要！”
葳蕤手動，絲絮彈出，其他人動手或者撲過去，但都來不及了。
扶川突然舉起魔劍。
解了所有防禦甲體，以最脆弱的血肉……劍刃抹過咽喉。
魔劍擅誅神。
一劍可三解，解神格，解魂，解體！
她就這麽突如其來，以一劍終結了魔化且被魔劍跟萬奴戒反噬的進程。
魔化沒有完全成功，她倒下了。
咽喉一條血線。
神格從她用十年不凡造就的軀體分解出來，散發著傷感的光暈，血液從她身下蔓延開來，粘稠了綢緞般的頭發跟皮膚，她仰面看著蒼白的藍天，聽到了其他人隱隱約約的呼喚跟腳步聲……
呼吸像是塵埃，一點一點進入她的肺腑，在誕生跟終結的生命循環裏，讓這些動靜都封閉在這一具軀殼中。
但靈魂即將離開，即將隕落……
最近的那個人即將觸碰到她，但她卻聽到了略熟悉又讓她厭惡的聲音。
“何必呢，我凰無厭未必不能容你。”
“扶川，若我成就突破宇宙之極限，唯一肯帶的生靈，可能唯獨你了。”
“可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終結了……金字塔之外，我還選了長城啊，小扶川。”
認真，但邪惡又殘忍。
扶川上空，熟悉的代碼圈層出現了。
通道再次打開。
他降臨了。
但這次通道明顯跟上次有些不同……他竟鉆研出了兩條通道？！
他早已蟄伏等待前面那些過程，他從未動容過，一直在判斷局勢，哪怕阿恃這些人出現，他可能也不是那麽驚訝，只能暗嘆兩個宇宙都有頑固分子。
他是孤家寡人嗎？
但是，孤者上位。
確定扶川再沒有任何退路，而且這具讓他無限滿意又吸收了戰場大量魔血正在無限優化完美的軀體……比他當年的軀體完美了十倍不止。
光是那三葉草就足夠讓他驚艷了。
這也是他在葳蕤跟她之間選擇後者的原因。
凰無厭徹底降臨扶川軀體的時候，兩邊的人都震驚了。
不是，怎麽會有第二個通道？！！
“快！”
“攻……”
但“她”已經起來了，連離體的扶川靈魂也被他一把拽回去準備吞噬，但她妖艷而笑，那氣質跟氣息渾然跟當年……
“凰無厭~！！”
神磐等人恨得眼睛都欲滴血，群體攻擊全部集中她……
這時候顧不得攻擊的是不是扶川了，再不攻擊，她魂魄都要被吃了！
萬族攻擊阿，之前可是能跟魔兵大軍死磕那麽久的，就算是扶川本人也不敢一個人幹大軍。
但是，凰無厭他不一樣，他自降臨的時候，整個世界就晃動了，天空出現一條條裂紋。
那是宇宙在排斥他。
規則在攻擊他。
世界都在為他而恐慌……
他的靈魂，到底到達什麽層次了？
轟！！
無限攻擊在身上，他攤開手，微笑著，它們都在他身體外圍……分解了，變成了最原始的元素反而被吸入他的體內。
他擡頭看著規則。
“規則，從前你壓制我，不讓我窺見宇宙奧秘，無非是怕我超越你，突破宇宙之外，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為此，我如此辛苦，如今，我的意識幾乎與你同級，你還無實體，如何殺我！“
“待我吸盡這個宇宙的，軀體達到宇宙級，兩個宇宙都將在我掌握之間……”
說是幾乎，還差一點點，所以規則還能鎮壓沒有軀體的他，尤其是它能掌握這個宇宙，占有先天優勢。
可是一旦他軀體大成，那就真的翻盤了。
凰無厭現在無人能敵。
原來這是最大的絕望，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讓全世界都陷入血腥煉獄的惡魔成就宇宙極限，也即將隕滅規則成為他們的主宰。
規則已經開始被他壓制了。
光幕正在一寸寸破裂……
凰無厭自誕生就在逆天而行，心中無情無義，一心偏執，只為那無上的目標，現在即將完成……他想笑，卻……
忽看到規則用殘存的力量發出最後幾個字。
你，果然很討厭。
什麽？
這個語氣……凰無厭皺眉時，還未來得及反應。
光幕後面碎裂的區域，一道漂亮的銀色光霧卷著某人的靈魂落下。
落在這個軀體，直接入主。
三生花，靈魂分解。
她把分解的靈魂寄宿在什麽地方才不會被凰無厭發現？
只有一個存在規則！
那麽，他們的談判是什麽時候成功的呢？
在那次本以為失敗的談判中，其實成功了。
當時扶川欲說服規則，規則的回答是拒絕。
它說我能選的也不止是你。
這句話你可以理解為它還可以操控神磐這些存在為它抗爭凰無厭，也可以理解為神磐他們可以用，你也可以，他們在明，你在暗。
規則它的選擇是雙管齊下。
那麽，他們的合作就開始了。
扶川藏了魂，留存希望。
但這個魂能抗住凰無厭那跟規則幾乎同級的意識？
凰無厭錯愕後笑了，直接要一口吞沒扶川的魂魄，連臺詞都懶得講。
也是為了節省時間，避免節外生枝，不過扶川的手段一樣迅猛。
一副軀體，一個三葉草，但是！
她開始突破神級了！
意識破神，天門大開！
不太對勁！凰無厭畢竟狡詐，馬上意識到扶川這一系列操作一定憋著大招，這個軀體不能呆了。
他立刻要沖出去沖向葳蕤那邊。
退而求其次選葳蕤降臨……但來不及了，意識突破神級的扶川靈魂直接一個五葉草！
五大原始生命體的融合，她研究出來了！
而且以噬魂獸為中心，原本生命體的五葉草就能跟噬魂獸一樣魂體話，跟她靈魂相融。
這樣一來，她就完美躲藏了。
現在，五葉草跟她一起突破神級，來自五大原始生命體融合的威權等於什麽？
等於……規則！
天賦神權！
它直接禁錮了凰無厭，同步，扶川拿捏了從娜拉王那邊搶到的神壁神格跟蟲系神格。
入體。
五神格分別融入五個葉片。
她的軀體蛻變了。
九王體？
十五王體！
宇宙體極限了。
她達到了，凰無厭夢寐以求的軀體，她達到了，然後她以魂體跟軀體的雙重威權設下一個巨大神威牢籠。
將他束縛其中，規則降臨神罰……扶川亦擡手，舉起魔劍。
“做這麽多，只是想把你騙出我的世界，騙進來殺！”
她的語氣好像在說關門打狗。
而她的計劃的確是要保全自己的世界，護阿恃他們安全，那麽前提就是絕不能讓凰無厭留在她的世界，那就得讓他降臨成功，可她又不能放任這個世界的安危不管，她掛念伏倻這些人的生死。
所以，葳蕤說她很危險。
計劃實在太難了。
要保全兩個世界，她要付出的代價跟面臨的風險無限大。
可惜她沒能說動扶川，於是配合了。
“順便說一句，你的劍跟戒指很好用，可惜，它們最終會臣服於我！”
意圖反噬她的魔血跟魔氣再次因為她的無上威權一面倒。
隨著扶川跟規則的雙重攻擊……
困在神威牢籠中的凰無厭抿唇，在被一劍捅穿的時候，忽然一把拽住扶川。
“小姑娘，你若能活下來，會明白一直躲在封閉世界裏才是真正的危險。”
“這個世界本就需要犧牲那些不必要的生命來孕育最強的存在，當這個宇宙有了至高存在，誰又在乎其中死了多少人？！”
扶川看他自爆，皺眉了，果斷握緊魔劍，加深了插入的力度，把他重重插在牢獄壁上。
“我在乎。”
“死去的每一個人在乎。”
她是凡人，早就說過了。
而凡人也有凡人的規則。
“你的靈魂，還跟我的世界通道相連吧，剛剛想撤退燒青山火柴？”
扶川默算了下時間。
一個小時，最後一秒。
凰無厭的確準備遁逃，但看到扶川的表情後，忽然……
什麽？
啪！
斷電了。
遠在現實世界，游戲渠道全部斷電關閉。
黑暗中，已經回歸的阿恃坐在沙發上，看著院子外的靜謐世界。
整個房子一片黑暗，她的手指敲擊著扶手，一下一下算著時間……
一個小時，是她當時用一根手指給扶川的信息。
而凰無厭連著游戲世界的靈魂根系……被斷掉了感應。
代碼通道無法打開。
他完了。
轟！！
毀滅性的光輝吞噬了一切，神威牢籠亦搖晃破裂……規則在上俯視，看到了凰無厭的隕落跟消散。
外面的人根本無法參與這一場扶川，凰無厭跟規則早就的巔峰威權之戰。
他們只能看到簡短的過程，以及浩瀚的結尾。
然後……
神光破碎……
牢籠消散，原地夷平的廢墟，沈甸甸的光霧，若有若無的神威氣息……
擋住沖擊的人第一時間飛起來或者飛進去查看。
朦朧中，他們看到了……
一個人站在核心，虛弱的呼吸像是凡人在耳邊喘氣，銀色的血水從她臉頰滾落。
手指握著劍，劍上銀血覆蓋了凰無厭的黑血。
“贏了？”
“臥槽，結束了？”
“真的嗎？真的結束了嗎？不會再有第三次邪魔……嗚嗚嗚！”
眾人歡呼雀躍時，不少人，就算跟扶川不熟的也心懷熱烈要沖向扶川，就算不能抱，跪下來磕頭也是可以的。
終於結束了！
這場邪魔帶來的浩劫終於結束了……
老祖們可以回家吃頓團圓飯了。
有人想哭，但還沒跑出去就被身邊人拽住了。
氣氛忽然冷肅。
阿筍抱著神格要飛過去……伏倻抓住了她，看向上頭。
規則，它好像在準備下一道神罰。
難道……對了，它不可能容忍一個比凰無厭還強大的異度空間生靈存在於自己的宇宙。
秩序會被打亂。
她本身就代表著秩序的破滅。
所以，它真的要趁機誅殺她嗎？
之前的演戲……
她贏了，但她如此虛弱。
此時，葳蕤站出來了，“規則，秩序也代表著承諾，我覺得宇宙運行長久與否最終取決於它的文明是否是上面向上的，不然，我們不能否認凰無厭主張的文明自私且孤獨，但它的確強大，那我們為何不選他的文明？”
“就是因為每個個體的生命權值得尊重。”
“那麽，也包括扶川。”
“她的靈魂來自其他世界，但她的生命在此得到完善跟滋養，她的情感為我們而妥協讓步。”
“所以我們願意為她讓步，既然我們讓步了，作為規則的你也應當為了我們而妥協讓步。”
可能神殿的談判文明來自這位第一神主，只有她，有能跟規則談判的經驗跟資本。
規則的光幕飄動，似乎在猶豫……
這花花還真厲害。
謝思懿等人本來挺緊張，就差跟規則翻臉了，但葳蕤出面了，跟規則對線，更有效，也更安全。
規則的猶豫似乎有門路……
扶川卻不說話，直到規則發了一條光幕。
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沒說要殺她？她回去，不得打開通道？她現在能打開？
啊？
眾人一楞。
規則的光幕飄到扶川面前。
合作完成，我有我的尊嚴，你必須馬上離開，這是我的最大退讓。
扶川神色緩和了許多，看著規則幫忙打開了通道……
她說：“其實，你如果不願意……”
你就不走了？
葳蕤也好奇看向扶川。
扶川：“不是，是我的那個朋友，她會在外面重新制造一個入口，接應你們這個世界，目前凰無厭已死，他留在那邊的小世界資產還在，我朋友已經掌握，她之前的手勢意思不止是一個小時後斷能源終結凰無厭，還有一個意思，一天內我回不去，她就會重啟這個計劃。”
“我不會做的事，她會。”
“她不在乎別人。”
“所以……我的確是在威脅你。”
“我不打沒有掌握的仗。”
我地媽呀？？！
她連撤退的手段都準備好了，如果規則想殺她……她的那個阿恃就是下一個凰無厭。
她很可能在下一個十年打開另一個通道，放更恐怖的神明降臨……
規則的光幕有些許扭曲。
你趕緊滾。
死變態，以後不要來了！
異界果然也有凰無厭這樣的瘋批！
轟，在扶川用魔劍幫忙後，通道終於打開了。
這次，扶川一瘸一拐走到通道前面，手掌撐住了空間墻壁，她遲疑了下，握著的手指一寸寸收緊……
如果不回頭，幹脆點，讓這些人不要太牽掛，可能最好。
不要主動跟他們締結太深的關系。
這不是好事，是當前的好，是以後的不好。
所以……
她回頭了。
漂亮的眼裏有點水光，看著那些人。
一個個。
她低聲卻溫柔，嗓音像是揉開的棉花。
“我的確不喜歡這個世界。”
“但我也的確無法抗拒……會喜歡上你們這個世界的許多人。”
“很高興遇見你們，再見。”
不轉身，是果決、
轉身了，是她怕有遺憾，有彼此的遺憾。
有始有終，需要成全。
然後她轉身，進入，身影被吞沒。
待通道關閉那一剎，伏倻閉上眼。
天上下了一場雨。
全世界下雨……好濕潤哦。
千裏明樓擡頭，看著濕潤的世界，轉身，使用了時間神格，化作雪白的時間詭蛇……突破了神級。
到達原神層次。
她沒用，是要把她給扶川，但扶川不要，讓她自己留著。
原本想著一旦遇到最壞的局面，給她臨危用上……還是沒用上。
有神壁的神格已經掌握時間了。、
她回到了居所，聽雨區寂靜，下的雨讓後山林子一如既往清幽，她洗去一身的血腥，擦著頭發走出，卻不知覺到了隔壁的房間。
門推開。
屋內幹幹凈凈。
陽臺上，還是那些花，那些草。
她皺眉，打開時間線……回去觀摩，卻發現……每一條時間線上都沒有這個人了。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旦離開就是徹底離開。
那麽，所有人也會漸漸也會遺忘她嗎？
會不會……這也是她跟規則達成的協議？
千裏明樓皺眉的時候，回到自己房間，卻發現……桌子上一張紙。
紙上兩行字。
我想了下，還是沒提出那個建議，就好像我要珍惜與你們的記憶一樣，但還是你們以後如果想起我，會如看到山海花木一樣內心寧靜而自然。
房租我準備好了，茶葉啊這些，銀行每年都會定期發給你，能喝到老師您壽終正寢，還有少熬夜。
千裏明樓皺眉，後冷嗤一聲。
她拿到了東西，別人也不知道有沒有……
其實沒有。
除了千裏明樓那的房租，連伏倻她都沒留東西，阿筍也沒有。
怎麽說呢。
她的心智一直很堅定長久欠的一定要還，不該給的不要多給。
別人沒了你不會怎麽樣的，總會過去，但你一直給，讓人家習慣了，有天忽然不給了，人家不習慣了怎麽辦？
所以除了最後不留遺憾，別的還算走的幹脆。
就好像……沒來過一樣。
日子總是得過的。
她的猜測也沒錯，伏倻有阿筍，阿筍也有伏倻，謝思懿有她的權力跟野心，千裏明樓也有她古板的研究愛好，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歸宿……
但帝王不再釣魚，謝大人不再讓人喊姑姑，榮登內閣之首的周大人偶爾會關註各垃圾星的奴隸情況，主張一個個廢棄，某儲君拿著準備好的喪服不知道要不要穿，晉為中央學宮新護法的蔚冥棠偶爾會去看阿筍，很奇怪的是她喜歡坐板凳。
這個世界終於平靜了。
副本，奧義，修煉，氏族依舊圖謀血統，王權神權依舊彼此勾心鬥角……
它沒什麽太大變化。
花草葳蕤，諸天世界，第一神主傳說雲游世界去了，也傳說她回歸深山老林，對萬族文明不再感興趣……倒是開始研究宇宙星象。
那人好像真的沒來過。
雨好大，院子裏草木劈裏啪啦的，秦恃坐一夜，沒能等到，她低下頭，拿起邊上準備好的尖刀，刀刃貼住了手腕。
忽然……她看到地面的木板顏色開始變化……好像……不斷變化……直到變成了陌生又熟悉的地磚，她擡頭，看到墻上的畫也變了，變得更新。
她有些木然，過了一會，她聽到聲音，聽到廚房跟房間裏陸陸續續傳出聲音來。
煮菜的人高大英俊，寬厚而從容，邊上洗菜的調侃他，如他們的女兒一樣美麗溫柔，不遠處倆老爺子在下棋，倆老太太在看劇聊天……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然後，她再轉過臉，看見雨中站著濕漉漉又血淋淋的人。
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隔著落地窗看著她。
沒出聲，但好像眼神在說話。
我以神明歸來，換凡人一生。
一年後。
經過各方跟國家機構的默契操作，游戲早就沒了，宋家是往上的喉舌，最終完成了危機的消除。
這一年一直在陪伴家人的扶川正在書房查看公司資料，電腦上光芒很淡。
看著看著，她不自覺有點走神。
忽然彈出一個彈窗來，上面一句話。
我是斯巴達克斯。
扶川手一抖，差點把咖啡弄翻了，秀眉微簇，她的手指離開鼠標，看著這個彈窗在想它背後是什麽黑客惡搞，還是，……
她沒動它。
過了一會，它主動消失文字消失，換成了另外的文字。
你知道宇宙森林法則嗎，公爵夫人？
這次扶川神色終於不淡定了。
就算有頂尖黑客洞察到一年前的世界變革，也不可能知道斯巴達克斯跟公爵夫人這個梗。
除非是跟那個世界有交流……或者……
扶川還是不說話，只是輕咬食指……宇宙森林法則？
她想到了。
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起身，站在窗口看向天空。
發現……藍天白雲，什麽也沒有。
她站了很久，再回頭時，發現屏幕上的彈窗已經消失了。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扶川眉頭緊鎖，但聽到外面媽媽喊她，她起身出去，談笑中，把這件事掩下了。
下午時分，她出門準備去醫院接阿恃回家過春節。
半路下雨，面包店屋檐下多雨的其他路人看到一個女郎身上的淺杏色薄款大衣輕微飄蕩，長發披肩上落了些許水珠，她不緊不慢的，裏面的連體套裝格調且從容，走在屋檐下，她順勢進屋了，過了一會，買了一袋子面包，單手抱著溫暖噴香的面包，油紙袋還帶著溫度，她看雨還沒停，還更大了，便擡頭看去。
眼鏡下的眼不知為何……似乎有幾分不似正常人的神艷……邊上的人有點看呆了。
突然。
手機有信息來，扶川低頭回阿恃，忽聽到邊上一些人議論的聲音，有些喧鬧。
她擡頭。
看到對面……一群人撐著雨傘緩緩走來。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傘面上，朦朦朧朧濺起絨絲。
手機上彈出彈窗。
一年前，你們的一戰打破了宇宙壁壘，能量信號傳達到宇宙森林中，有其他更強大更危險的宇宙正在接近。
兩個宇宙的規則聯系了，針對這個危機想了一個方法。
派一個團隊去找其他宇宙求救，就是俗稱的抱大腿，找更強大但並不那麽危險且欲吞噬的其他宇宙幫忙，甚至可以歸入對方宇宙管轄範圍內，進入大宇宙時代。
兩邊規則合力，團隊的人選已經先送到你們世界了。
你，看到了嗎？
扶川看著最前面的西裝革履青年，看他把雨傘撐到面前。
“好久不見。”
聲音沙啞磁性。
扶川手指有些曲緊，只微擡頭看到對方繃緊的下顎，她沒出聲，只繞開一步，看向他後面的人。
葳蕤大人在好奇看著她的世界，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眸微微笑。
謝思懿則是隨手從她懷裏抽走了一個面包。
權力不肯共享，面包總可以吧。
千裏明樓跟蔚冥棠還有伏倻等人相繼把面包分光了。
等油紙包了空蕩蕩了，扶川才回神，輕輕一句，“我家，房間可能不太夠阿。”
“那就去開房。”
“……”
扶川咬了下下唇，最後還是笑了。
眉眼彎彎。
像是終於笑話了這個信息，然後，問了一句。
“那麽，我們能選什麽宇宙，有計劃嗎？”
周琳瑯嘆氣：“兩位規則刺探了一年，最終給出的資料有兩位。”
已經走地上蹦蹦跳跳的阿筍迅速從小書包掏出兩份規則大人親自做好的資料。
“可是……”
“很難評。”
那兩位，真的很難評。
他們不會是去送人頭的吧。
扶川看完資料也沈默了……
"老王跟阿刁。”
“聽著不太像好人。”
‘能不選嗎？”
扶川糾結的時候，不遠處的阿恃走了過來。
“阿恃，有點麻煩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從你們說要去開房的時候。”
“……”
扶川沈默了下，“我們還是來談正事吧，選誰來著？”
“不然就兩個一起抱吧，大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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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下作的人除了凰無厭, 還有誰？！
秦恃看著極限縮小的洞口，看向扶川，眾人已經基本打完這場戰役了, 還沒收尾, 但本土人基本能完事……
“空間太小了, 來不及了。”
“這老狗。”
陳二奶罵罵咧咧, 天知道他從秦恃那得知真相的時候內心都震驚, 但基於是二次元三次元四次元綜合多腦洞選手, 他很快就接受了這種事。
扶川知道總歸會有這種可能, “魔劍跟萬奴戒在我手裏，我重新開辟。”
“辛苦了，都過來。”
不過這降臨的游戲天團飛回來的時候, 眼神都有點飄媽欸, 這異界的……不是，奧術世界裏面的女神怎麽都……
嗷嗷嗷！
“不辛苦不辛苦。”
“趕時間嘛？不趕時間我能跟精靈公主要個簽名嘛？能合照嘛？”
“天吶，誰能告訴我，千裏大人這麽美……”
“赤楓陛下的風姿, 我真是……您為何一直不找對象啊？”
“扶川隊長，您真的是比以前更美，嗚嗚嗚……”
沈迷於美色的這些男女玩家被其他玩家隊友捂住嘴拖走。
MD, 一群笨蛋，說過了不能暴露游戲世界的事, 一看到女神男神就醉了！
扶川沒說什麽, 對這些人很寬容，只笑笑, 握緊了魔劍。
“裝置已經被毀，你如何開辟宇宙？”葳蕤從扶川體內飄出來, 沒註意身邊這些外地人都懵圈的眼神，只溫柔詢問扶川，也輕輕用手指將扶川臉頰被血粘住的頭發拂到她耳後。
扶川：“魔劍跟萬奴戒合起來其實有吸血功能，而且我魔化後，它的力量會達到最強。”
所以吸血不是魔神魔兵的專利，她也能 ，只是不用，因為按計劃，她不需要用。
現在才是要用的時候。
扶川說罷就舉起魔劍，但轉頭看了眾人一眼。
看誰呢……千裏明樓這些人都站在原地，遠處近處好多人。
她只看一眼，很快轉過頭，好像很尋常的一眼，果斷舉起魔劍，進入魔化狀態，而且開啟吸血效果……
大地之下，之前多少魔神魔兵，現在就有多龐大的魔血。
它們湧進了扶川的體內。
如此龐大，如此無邊的力量……但扶川似乎楞了下，眼底微微暗沈，握著魔劍的手也微微停頓了下。
熟悉她的人會迅速意識到她肯定發現了什麽。
陳二奶等人皺眉了，但沒問，而謝思懿他們也發現了，同樣沒問，於是看到扶川重新握緊魔劍，甚至握得更緊了，朝著江小滿他們看了一眼，唯獨沒有看秦恃，只低頭……
吸收魔血的速度更快，加上這裏龐大的能量流……。
終於在那空間通道即將完全關閉的時候……
她上前一步，果斷一劍劈下！
轟！！！
空間裂開。
兩個世界連通了。
眾人魚貫進入，動作很迅速，井然有序，顯然就算再惦念這些在游戲裏讓他們沈迷熱愛的npc們，他們也知道輕重，進去之後……江小滿等人也相繼進去了，但江小滿敏感，忽然覺得不對。
“阿姐？你快進來啊。”
扶川始終站在洞口之外，握著魔劍，渾身魔氣滔滔，但眼神很平靜，只看著他們差不多全部進去後。
陳二奶足夠敏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伸手就要去抓扶川的手臂，但扶川用元素隔開他了，反而一口氣將他們全部送進去。
只剩下一個迄今都沒說過話的阿恃，她看著扶川，眼裏平靜如水。
“謀劃這麽多，我來，不是接他們的。”
她這話的潛臺詞是你若不回去，我的到來毫無意義。
扶川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露出一個笑。
“抱歉，我又違約了。”
她舉起手，手裏的魔劍跟萬奴戒好像烙印一樣死死纏住她。
“早該想到的，他當年穿越時空沒能帶走它，就是因為宇宙通道不允許它們通過。”
這話讓神磐等人神色僵硬住。
所以？
她……
阿恃聲音沙啞，尤帶溫柔：“那就放下它們。”
突然，她不需要扶川回答就明白過來了似的，神色木然跟倦怠了許多。
隱隱有幾分絕望。
放下它們，通道的連續性就無法運行，他們這些人也就無法回去。
這就是孫悟空拿起金箍棒戴上緊箍咒跟放下金箍棒……
沒得選。
通道裏面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渾身血淋淋還茫然在自己竟然真的能回家的宋千歲跟江小滿幾乎第一時間要沖出來伸手去抓扶川……
但扶川退了一步，這兩人也被其他冷靜的人拉住了。
“阿恃，進去。”
秦恃反而握住她的手腕，帽兜落下，露出一張臉，有些超凡不像凡俗的臉，她說：“快十年了。”
“小時候，你把我背回你的家。”
“這次能不能讓我帶你回家？”
“扶川，你好歹讓我留住一個人。”
“別讓我一無所有。”
扶川手腕的魔氣猙獰就要攀爬到她受傷，也灼傷了秦恃的手掌，但她好像毫無所覺，但扶川果斷，舉起另一只手，操控那個通道的長度，隨著她的手指一劃……通道蔓延過來，把秦恃吞沒。
那一刻，越操控，魔氣越昌盛，越纏繞她，魔血一寸寸入侵。
她閉上眼。
沒看秦恃最後看著她的眼神。
刷！
通道直接關閉。
從蔓延到關閉，就一秒。
她冷靜跟果斷得有些可怕。
蟄伏煎熬近十年，心心念念想回家，為此她拒絕了多少人。
明明只要留下就可以得到一切。
凰孤舟想起這人拒絕自己時的堅定跟痛苦，再看她如今這副樣子……
她回不去了。
一開始，她就回不去了。
來的神明浩浩蕩蕩，走的神明靜若塵埃。
此後，只剩下她一人，在本土人無數強者跟眾神之間……她低頭，看著不肯停下吸血完全失控的魔劍。
氣氛不算尷尬，但很沈重。
縱然很多人都看得出她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對他們來說，是危險的。
但難得，這次沒人再唧唧歪歪說什麽了，哪怕是最摳搜刻薄的異菌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怎麽說呢。
太可憐了。
讓人針對不了……
這麽強大這麽無敵的人，怎麽可以這麽可憐。
直到沈默被打破。
被規則打破。
天降光幕。
她將成邪魔，殺了她。
看出來了，不用你提醒啊規則。
魔劍跟萬奴戒是潛藏的設定，是凰無厭的歹毒之一，只要扶川拿到這兩個關鍵物，只要她想回家，只要她打開宇宙通道它們就能把她反噬了。
怎麽說呢？
步步殺機，這是一盤棋局，不管扶川怎麽走，它都會對應同一個解決。
他的目標是她。
當這個光幕一出現，沒有任何人說話，整個戰場一片死寂，但是！
謝思懿等人直接全部站在扶川身後，將武器瞄準了對面的人。
蔚冥棠手指微微動，眉心神格灰氣逸散，屍體一個個爬起來，變成僵屍，變成新的邪惡大軍。
精靈族跟神木族等自然系的，都站扶川那邊了，赤楓帝國的全數站位，撐著傷體準備再戰。
凰青玄低聲說了一句話。
“為殿下而戰。”
看出來了啊。
遲疑了下，l另外兩大帝國……禾歲尷尬道：“我們帝王還在她手裏呢，所以……”
他們站過去了。
三大帝國跟三大強族都站位了。
然後剎寂王：“兔兔是我家的，這點不需要我說吧……巨獸的。”
她的芊芊玉指一指。
兇惡龐大的巨獸們集體滾到了他們那邊。
好嘛，分裂得很平均。
一半對一半。
海妖這邊還算堅定，卻看到伏倻身後那個胖閨女手裏捏著一塊神格。
“媽媽，我找到了這個！”
“趁著你們打架的時候！它隔到我的jiojio了。”
海洋神格就在她手裏，而且自然親近她……顯然已經認主了。
媽欸。
海妖們龐大妖神軀體顫抖了，一時間焦躁。
靠靠靠！
海洋之母，您這是什麽意思哦？！這瓜娃子哪裏好了？
她能當我海洋之主？！
海妖們無法抗拒它的指引，八爪章魚次神默默挪動觸手要挪過去……
神磐：“規則，對方太強，為了保我世界安寧，我建議暫時休戰，我們可以談判。”
神殿特色開會談判！
又來了，真的是同一個配方同一個味道。
“對啊，規則，凰無厭可能還不知道躲在哪裏，雖然現在通道關閉，他應該無法降臨了，但萬一呢？”
“對對對，為了萬族，咱們要慎重！”
“大局為重哦！”
“我看扶川這……啊這……打暈了就中止魔化了唄，還有凰孤舟不是能承受魔劍，把劍給他分擔啊，反正他不是暗……嗚嗚嗚……”
葳蕤倒是不太愛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可能在她眼裏，這種變故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指尖繞了纖細的絲絮……
突然。
扶川擡頭睜眼，回頭看了看謝思懿他們，有些不理解，但又有幾分古怪的……無奈跟溫柔。
輕輕撫摸魔劍的劍柄，她轉頭了，看著規則光幕緩緩說：“其實不瞞你們說，我在我的那個世界，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從未想過有這樣的遭遇。”
“雖然凰無厭很讓人討厭，但……某種意義上，是他讓我經歷了這跌宕而不凡的十年。”
“但到了今天，我也才明白……其實我還是一個凡人。”
凡人，有她做不到的事。
凡人，有她承受不了的事。
凡人，也有她不得不做但一定會做的選擇。
所以……當有人察覺到的時候……
“不要！”
葳蕤手動，絲絮彈出，其他人動手或者撲過去，但都來不及了。
扶川突然舉起魔劍。
解了所有防禦甲體，以最脆弱的血肉……劍刃抹過咽喉。
魔劍擅誅神。
一劍可三解，解神格，解魂，解體！
她就這麽突如其來，以一劍終結了魔化且被魔劍跟萬奴戒反噬的進程。
魔化沒有完全成功，她倒下了。
咽喉一條血線。
神格從她用十年不凡造就的軀體分解出來，散發著傷感的光暈，血液從她身下蔓延開來，粘稠了綢緞般的頭發跟皮膚，她仰面看著蒼白的藍天，聽到了其他人隱隱約約的呼喚跟腳步聲……
呼吸像是塵埃，一點一點進入她的肺腑，在誕生跟終結的生命循環裏，讓這些動靜都封閉在這一具軀殼中。
但靈魂即將離開，即將隕落……
最近的那個人即將觸碰到她，但她卻聽到了略熟悉又讓她厭惡的聲音。
“何必呢，我凰無厭未必不能容你。”
“扶川，若我成就突破宇宙之極限，唯一肯帶的生靈，可能唯獨你了。”
“可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終結了……金字塔之外，我還選了長城啊，小扶川。”
認真，但邪惡又殘忍。
扶川上空，熟悉的代碼圈層出現了。
通道再次打開。
他降臨了。
但這次通道明顯跟上次有些不同……他竟鉆研出了兩條通道？！
他早已蟄伏等待前面那些過程，他從未動容過，一直在判斷局勢，哪怕阿恃這些人出現，他可能也不是那麽驚訝，只能暗嘆兩個宇宙都有頑固分子。
他是孤家寡人嗎？
但是，孤者上位。
確定扶川再沒有任何退路，而且這具讓他無限滿意又吸收了戰場大量魔血正在無限優化完美的軀體……比他當年的軀體完美了十倍不止。
光是那三葉草就足夠讓他驚艷了。
這也是他在葳蕤跟她之間選擇後者的原因。
凰無厭徹底降臨扶川軀體的時候，兩邊的人都震驚了。
不是，怎麽會有第二個通道？！！
“快！”
“攻……”
但“她”已經起來了，連離體的扶川靈魂也被他一把拽回去準備吞噬，但她妖艷而笑，那氣質跟氣息渾然跟當年……
“凰無厭~！！”
神磐等人恨得眼睛都欲滴血，群體攻擊全部集中她……
這時候顧不得攻擊的是不是扶川了，再不攻擊，她魂魄都要被吃了！
萬族攻擊阿，之前可是能跟魔兵大軍死磕那麽久的，就算是扶川本人也不敢一個人幹大軍。
但是，凰無厭他不一樣，他自降臨的時候，整個世界就晃動了，天空出現一條條裂紋。
那是宇宙在排斥他。
規則在攻擊他。
世界都在為他而恐慌……
他的靈魂，到底到達什麽層次了？
轟！！
無限攻擊在身上，他攤開手，微笑著，它們都在他身體外圍……分解了，變成了最原始的元素反而被吸入他的體內。
他擡頭看著規則。
“規則，從前你壓制我，不讓我窺見宇宙奧秘，無非是怕我超越你，突破宇宙之外，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為此，我如此辛苦，如今，我的意識幾乎與你同級，你還無實體，如何殺我！“
“待我吸盡這個宇宙的，軀體達到宇宙級，兩個宇宙都將在我掌握之間……”
說是幾乎，還差一點點，所以規則還能鎮壓沒有軀體的他，尤其是它能掌握這個宇宙，占有先天優勢。
可是一旦他軀體大成，那就真的翻盤了。
凰無厭現在無人能敵。
原來這是最大的絕望，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讓全世界都陷入血腥煉獄的惡魔成就宇宙極限，也即將隕滅規則成為他們的主宰。
規則已經開始被他壓制了。
光幕正在一寸寸破裂……
凰無厭自誕生就在逆天而行，心中無情無義，一心偏執，只為那無上的目標，現在即將完成……他想笑，卻……
忽看到規則用殘存的力量發出最後幾個字。
你，果然很討厭。
什麽？
這個語氣……凰無厭皺眉時，還未來得及反應。
光幕後面碎裂的區域，一道漂亮的銀色光霧卷著某人的靈魂落下。
落在這個軀體，直接入主。
三生花，靈魂分解。
她把分解的靈魂寄宿在什麽地方才不會被凰無厭發現？
只有一個存在規則！
那麽，他們的談判是什麽時候成功的呢？
在那次本以為失敗的談判中，其實成功了。
當時扶川欲說服規則，規則的回答是拒絕。
它說我能選的也不止是你。
這句話你可以理解為它還可以操控神磐這些存在為它抗爭凰無厭，也可以理解為神磐他們可以用，你也可以，他們在明，你在暗。
規則它的選擇是雙管齊下。
那麽，他們的合作就開始了。
扶川藏了魂，留存希望。
但這個魂能抗住凰無厭那跟規則幾乎同級的意識？
凰無厭錯愕後笑了，直接要一口吞沒扶川的魂魄，連臺詞都懶得講。
也是為了節省時間，避免節外生枝，不過扶川的手段一樣迅猛。
一副軀體，一個三葉草，但是！
她開始突破神級了！
意識破神，天門大開！
不太對勁！凰無厭畢竟狡詐，馬上意識到扶川這一系列操作一定憋著大招，這個軀體不能呆了。
他立刻要沖出去沖向葳蕤那邊。
退而求其次選葳蕤降臨……但來不及了，意識突破神級的扶川靈魂直接一個五葉草！
五大原始生命體的融合，她研究出來了！
而且以噬魂獸為中心，原本生命體的五葉草就能跟噬魂獸一樣魂體話，跟她靈魂相融。
這樣一來，她就完美躲藏了。
現在，五葉草跟她一起突破神級，來自五大原始生命體融合的威權等於什麽？
等於……規則！
天賦神權！
它直接禁錮了凰無厭，同步，扶川拿捏了從娜拉王那邊搶到的神壁神格跟蟲系神格。
入體。
五神格分別融入五個葉片。
她的軀體蛻變了。
九王體？
十五王體！
宇宙體極限了。
她達到了，凰無厭夢寐以求的軀體，她達到了，然後她以魂體跟軀體的雙重威權設下一個巨大神威牢籠。
將他束縛其中，規則降臨神罰……扶川亦擡手，舉起魔劍。
“做這麽多，只是想把你騙出我的世界，騙進來殺！”
她的語氣好像在說關門打狗。
而她的計劃的確是要保全自己的世界，護阿恃他們安全，那麽前提就是絕不能讓凰無厭留在她的世界，那就得讓他降臨成功，可她又不能放任這個世界的安危不管，她掛念伏倻這些人的生死。
所以，葳蕤說她很危險。
計劃實在太難了。
要保全兩個世界，她要付出的代價跟面臨的風險無限大。
可惜她沒能說動扶川，於是配合了。
“順便說一句，你的劍跟戒指很好用，可惜，它們最終會臣服於我！”
意圖反噬她的魔血跟魔氣再次因為她的無上威權一面倒。
隨著扶川跟規則的雙重攻擊……
困在神威牢籠中的凰無厭抿唇，在被一劍捅穿的時候，忽然一把拽住扶川。
“小姑娘，你若能活下來，會明白一直躲在封閉世界裏才是真正的危險。”
“這個世界本就需要犧牲那些不必要的生命來孕育最強的存在，當這個宇宙有了至高存在，誰又在乎其中死了多少人？！”
扶川看他自爆，皺眉了，果斷握緊魔劍，加深了插入的力度，把他重重插在牢獄壁上。
“我在乎。”
“死去的每一個人在乎。”
她是凡人，早就說過了。
而凡人也有凡人的規則。
“你的靈魂，還跟我的世界通道相連吧，剛剛想撤退燒青山火柴？”
扶川默算了下時間。
一個小時，最後一秒。
凰無厭的確準備遁逃，但看到扶川的表情後，忽然……
什麽？
啪！
斷電了。
遠在現實世界，游戲渠道全部斷電關閉。
黑暗中，已經回歸的阿恃坐在沙發上，看著院子外的靜謐世界。
整個房子一片黑暗，她的手指敲擊著扶手，一下一下算著時間……
一個小時，是她當時用一根手指給扶川的信息。
而凰無厭連著游戲世界的靈魂根系……被斷掉了感應。
代碼通道無法打開。
他完了。
轟！！
毀滅性的光輝吞噬了一切，神威牢籠亦搖晃破裂……規則在上俯視，看到了凰無厭的隕落跟消散。
外面的人根本無法參與這一場扶川，凰無厭跟規則早就的巔峰威權之戰。
他們只能看到簡短的過程，以及浩瀚的結尾。
然後……
神光破碎……
牢籠消散，原地夷平的廢墟，沈甸甸的光霧，若有若無的神威氣息……
擋住沖擊的人第一時間飛起來或者飛進去查看。
朦朧中，他們看到了……
一個人站在核心，虛弱的呼吸像是凡人在耳邊喘氣，銀色的血水從她臉頰滾落。
手指握著劍，劍上銀血覆蓋了凰無厭的黑血。
“贏了？”
“臥槽，結束了？”
“真的嗎？真的結束了嗎？不會再有第三次邪魔……嗚嗚嗚！”
眾人歡呼雀躍時，不少人，就算跟扶川不熟的也心懷熱烈要沖向扶川，就算不能抱，跪下來磕頭也是可以的。
終於結束了！
這場邪魔帶來的浩劫終於結束了……
老祖們可以回家吃頓團圓飯了。
有人想哭，但還沒跑出去就被身邊人拽住了。
氣氛忽然冷肅。
阿筍抱著神格要飛過去……伏倻抓住了她，看向上頭。
規則，它好像在準備下一道神罰。
難道……對了，它不可能容忍一個比凰無厭還強大的異度空間生靈存在於自己的宇宙。
秩序會被打亂。
她本身就代表著秩序的破滅。
所以，它真的要趁機誅殺她嗎？
之前的演戲……
她贏了，但她如此虛弱。
此時，葳蕤站出來了，“規則，秩序也代表著承諾，我覺得宇宙運行長久與否最終取決於它的文明是否是上面向上的，不然，我們不能否認凰無厭主張的文明自私且孤獨，但它的確強大，那我們為何不選他的文明？”
“就是因為每個個體的生命權值得尊重。”
“那麽，也包括扶川。”
“她的靈魂來自其他世界，但她的生命在此得到完善跟滋養，她的情感為我們而妥協讓步。”
“所以我們願意為她讓步，既然我們讓步了，作為規則的你也應當為了我們而妥協讓步。”
可能神殿的談判文明來自這位第一神主，只有她，有能跟規則談判的經驗跟資本。
規則的光幕飄動，似乎在猶豫……
這花花還真厲害。
謝思懿等人本來挺緊張，就差跟規則翻臉了，但葳蕤出面了，跟規則對線，更有效，也更安全。
規則的猶豫似乎有門路……
扶川卻不說話，直到規則發了一條光幕。
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沒說要殺她？她回去，不得打開通道？她現在能打開？
啊？
眾人一楞。
規則的光幕飄到扶川面前。
合作完成，我有我的尊嚴，你必須馬上離開，這是我的最大退讓。
扶川神色緩和了許多，看著規則幫忙打開了通道……
她說：“其實，你如果不願意……”
你就不走了？
葳蕤也好奇看向扶川。
扶川：“不是，是我的那個朋友，她會在外面重新制造一個入口，接應你們這個世界，目前凰無厭已死，他留在那邊的小世界資產還在，我朋友已經掌握，她之前的手勢意思不止是一個小時後斷能源終結凰無厭，還有一個意思，一天內我回不去，她就會重啟這個計劃。”
“我不會做的事，她會。”
“她不在乎別人。”
“所以……我的確是在威脅你。”
“我不打沒有掌握的仗。”
我地媽呀？？！
她連撤退的手段都準備好了，如果規則想殺她……她的那個阿恃就是下一個凰無厭。
她很可能在下一個十年打開另一個通道，放更恐怖的神明降臨……
規則的光幕有些許扭曲。
你趕緊滾。
死變態，以後不要來了！
異界果然也有凰無厭這樣的瘋批！
轟，在扶川用魔劍幫忙後，通道終於打開了。
這次，扶川一瘸一拐走到通道前面，手掌撐住了空間墻壁，她遲疑了下，握著的手指一寸寸收緊……
如果不回頭，幹脆點，讓這些人不要太牽掛，可能最好。
不要主動跟他們締結太深的關系。
這不是好事，是當前的好，是以後的不好。
所以……
她回頭了。
漂亮的眼裏有點水光，看著那些人。
一個個。
她低聲卻溫柔，嗓音像是揉開的棉花。
“我的確不喜歡這個世界。”
“但我也的確無法抗拒……會喜歡上你們這個世界的許多人。”
“很高興遇見你們，再見。”
不轉身，是果決、
轉身了，是她怕有遺憾，有彼此的遺憾。
有始有終，需要成全。
然後她轉身，進入，身影被吞沒。
待通道關閉那一剎，伏倻閉上眼。
天上下了一場雨。
全世界下雨……好濕潤哦。
千裏明樓擡頭，看著濕潤的世界，轉身，使用了時間神格，化作雪白的時間詭蛇……突破了神級。
到達原神層次。
她沒用，是要把她給扶川，但扶川不要，讓她自己留著。
原本想著一旦遇到最壞的局面，給她臨危用上……還是沒用上。
有神壁的神格已經掌握時間了。、
她回到了居所，聽雨區寂靜，下的雨讓後山林子一如既往清幽，她洗去一身的血腥，擦著頭發走出，卻不知覺到了隔壁的房間。
門推開。
屋內幹幹凈凈。
陽臺上，還是那些花，那些草。
她皺眉，打開時間線……回去觀摩，卻發現……每一條時間線上都沒有這個人了。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旦離開就是徹底離開。
那麽，所有人也會漸漸也會遺忘她嗎？
會不會……這也是她跟規則達成的協議？
千裏明樓皺眉的時候，回到自己房間，卻發現……桌子上一張紙。
紙上兩行字。
我想了下，還是沒提出那個建議，就好像我要珍惜與你們的記憶一樣，但還是你們以後如果想起我，會如看到山海花木一樣內心寧靜而自然。
房租我準備好了，茶葉啊這些，銀行每年都會定期發給你，能喝到老師您壽終正寢，還有少熬夜。
千裏明樓皺眉，後冷嗤一聲。
她拿到了東西，別人也不知道有沒有……
其實沒有。
除了千裏明樓那的房租，連伏倻她都沒留東西，阿筍也沒有。
怎麽說呢。
她的心智一直很堅定長久欠的一定要還，不該給的不要多給。
別人沒了你不會怎麽樣的，總會過去，但你一直給，讓人家習慣了，有天忽然不給了，人家不習慣了怎麽辦？
所以除了最後不留遺憾，別的還算走的幹脆。
就好像……沒來過一樣。
日子總是得過的。
她的猜測也沒錯，伏倻有阿筍，阿筍也有伏倻，謝思懿有她的權力跟野心，千裏明樓也有她古板的研究愛好，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歸宿……
但帝王不再釣魚，謝大人不再讓人喊姑姑，榮登內閣之首的周大人偶爾會關註各垃圾星的奴隸情況，主張一個個廢棄，某儲君拿著準備好的喪服不知道要不要穿，晉為中央學宮新護法的蔚冥棠偶爾會去看阿筍，很奇怪的是她喜歡坐板凳。
這個世界終於平靜了。
副本，奧義，修煉，氏族依舊圖謀血統，王權神權依舊彼此勾心鬥角……
它沒什麽太大變化。
花草葳蕤，諸天世界，第一神主傳說雲游世界去了，也傳說她回歸深山老林，對萬族文明不再感興趣……倒是開始研究宇宙星象。
那人好像真的沒來過。
雨好大，院子裏草木劈裏啪啦的，秦恃坐一夜，沒能等到，她低下頭，拿起邊上準備好的尖刀，刀刃貼住了手腕。
忽然……她看到地面的木板顏色開始變化……好像……不斷變化……直到變成了陌生又熟悉的地磚，她擡頭，看到墻上的畫也變了，變得更新。
她有些木然，過了一會，她聽到聲音，聽到廚房跟房間裏陸陸續續傳出聲音來。
煮菜的人高大英俊，寬厚而從容，邊上洗菜的調侃他，如他們的女兒一樣美麗溫柔，不遠處倆老爺子在下棋，倆老太太在看劇聊天……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然後，她再轉過臉，看見雨中站著濕漉漉又血淋淋的人。
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隔著落地窗看著她。
沒出聲，但好像眼神在說話。
我以神明歸來，換凡人一生。
一年後。
經過各方跟國家機構的默契操作，游戲早就沒了，宋家是往上的喉舌，最終完成了危機的消除。
這一年一直在陪伴家人的扶川正在書房查看公司資料，電腦上光芒很淡。
看著看著，她不自覺有點走神。
忽然彈出一個彈窗來，上面一句話。
我是斯巴達克斯。
扶川手一抖，差點把咖啡弄翻了，秀眉微簇，她的手指離開鼠標，看著這個彈窗在想它背後是什麽黑客惡搞，還是，……
她沒動它。
過了一會，它主動消失文字消失，換成了另外的文字。
你知道宇宙森林法則嗎，公爵夫人？
這次扶川神色終於不淡定了。
就算有頂尖黑客洞察到一年前的世界變革，也不可能知道斯巴達克斯跟公爵夫人這個梗。
除非是跟那個世界有交流……或者……
扶川還是不說話，只是輕咬食指……宇宙森林法則？
她想到了。
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起身，站在窗口看向天空。
發現……藍天白雲，什麽也沒有。
她站了很久，再回頭時，發現屏幕上的彈窗已經消失了。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扶川眉頭緊鎖，但聽到外面媽媽喊她，她起身出去，談笑中，把這件事掩下了。
下午時分，她出門準備去醫院接阿恃回家過春節。
半路下雨，面包店屋檐下多雨的其他路人看到一個女郎身上的淺杏色薄款大衣輕微飄蕩，長發披肩上落了些許水珠，她不緊不慢的，裏面的連體套裝格調且從容，走在屋檐下，她順勢進屋了，過了一會，買了一袋子面包，單手抱著溫暖噴香的面包，油紙袋還帶著溫度，她看雨還沒停，還更大了，便擡頭看去。
眼鏡下的眼不知為何……似乎有幾分不似正常人的神艷……邊上的人有點看呆了。
突然。
手機有信息來，扶川低頭回阿恃，忽聽到邊上一些人議論的聲音，有些喧鬧。
她擡頭。
看到對面……一群人撐著雨傘緩緩走來。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傘面上，朦朦朧朧濺起絨絲。
手機上彈出彈窗。
一年前，你們的一戰打破了宇宙壁壘，能量信號傳達到宇宙森林中，有其他更強大更危險的宇宙正在接近。
兩個宇宙的規則聯系了，針對這個危機想了一個方法。
派一個團隊去找其他宇宙求救，就是俗稱的抱大腿，找更強大但並不那麽危險且欲吞噬的其他宇宙幫忙，甚至可以歸入對方宇宙管轄範圍內，進入大宇宙時代。
兩邊規則合力，團隊的人選已經先送到你們世界了。
你，看到了嗎？
扶川看著最前面的西裝革履青年，看他把雨傘撐到面前。
“好久不見。”
聲音沙啞磁性。
扶川手指有些曲緊，只微擡頭看到對方繃緊的下顎，她沒出聲，只繞開一步，看向他後面的人。
葳蕤大人在好奇看著她的世界，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眸微微笑。
謝思懿則是隨手從她懷裏抽走了一個面包。
權力不肯共享，面包總可以吧。
千裏明樓跟蔚冥棠還有伏倻等人相繼把面包分光了。
等油紙包了空蕩蕩了，扶川才回神，輕輕一句，“我家，房間可能不太夠阿。”
“那就去開房。”
“……”
扶川咬了下下唇，最後還是笑了。
眉眼彎彎。
像是終於笑話了這個信息，然後，問了一句。
“那麽，我們能選什麽宇宙，有計劃嗎？”
周琳瑯嘆氣：“兩位規則刺探了一年，最終給出的資料有兩位。”
已經走地上蹦蹦跳跳的阿筍迅速從小書包掏出兩份規則大人親自做好的資料。
“可是……”
“很難評。”
那兩位，真的很難評。
他們不會是去送人頭的吧。
扶川看完資料也沈默了……
"老王跟阿刁。”
“聽著不太像好人。”
‘能不選嗎？”
扶川糾結的時候，不遠處的阿恃走了過來。
“阿恃，有點麻煩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從你們說要去開房的時候。”
“……”
扶川沈默了下，“我們還是來談正事吧，選誰來著？”
“不然就兩個一起抱吧，大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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