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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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信息
扶川是跑了, 以為跑得夠快，後面的人就追不上她，結果謝思懿一個電話又叫回來了。
“不想見你的老婆了？”
扶川回頭了, 跟著謝思懿去見了伏倻。
伏倻的造神實驗成功後, 謝思懿就把她藏在了東海深處, 未免東海被神殿刮地皮搜索而暴露, 謝思懿動用了自己埋在東海的暗線。
誰能想到她控制了美人魚族。
美人魚族墓陵禁地深處, 扶川看著這水下王宮中最淒冷悲傷的地方, 幽幽說：“原來美人魚族亡故後, 真的會周身化為深海寶石。”
謝思懿有些不屑，“美麗的族群，但缺乏保護自己的血脈力量, 連死亡都奉獻給了美麗, 也難怪海神元祗在隨宇宙誕生後，掌控海洋進而規劃海妖千族，對美人魚雖寵愛但不重用。”
其實美人魚族是很強的，只是對於謝思懿這樣每一種能力跟天賦都為殺戮跟吞噬而生的噬魂獸出身而言, 的確不夠格調相比美人魚族自身具備的美貌誘惑以及長壽生命力血肉還有孕育子嗣的天賦等等誘惑，實在不夠強大。
可能這種種族的本質才是伏倻那一脈的痛苦根源。
“沒有任何生命是完美的。”扶川對此還算寬容，謝思懿看了她一眼, 也沒挑剔她在這一塊的溫柔，畢竟嚴於律己的人實在無可挑剔。
禁地宮門開啟, 扶川在極限寒冷的寶石空間內看到了眼前……她楞了下, 回避目光。
五米邊長的水立方之中，伏倻的身體懸浮在其中, 因為身軀初孕育而成，在朦朧流動的白藍冰絲洋流孕育下朦朦朧朧的, 但總體還是能看出幾分。
扶川覺得不禮貌，所以避開了，對謝思懿提起：“你最近跟千裏明樓在接觸？”
“是，研究一些戰術。”
扶川沈默了下，道：“你肯定是有所需求的，不然沒必要跟凰孤州合作，不管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我得提醒你們，我那個叛變了的同類在造神方面可能比我掌握的信息更先進完整，加上聖羅喬地最大的掌握者還是神殿，他那邊弄到的神軀肯定更多，造神結果我沒法預算，所以，我個人建議你盡量藏身，不要貿然摻和其中。 ”
外來者是沒辦法，他們是被推著前進的，不前進就得死，但謝思懿這些人不一樣，土生土長，還天然占著這麽得天獨厚的血脈跟天賦，完全不需要如她這樣冒險。
“你第一天認識我麽？”謝思懿站在水立方前，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目前最滿意的作品，問了扶川這麽一句。
扶川苦笑，“哪怕第一天認識，大概也能確定你不會退讓，冒險跟爭權是你的樂趣所在。”
謝思懿很滿意她提到“樂趣”這個字眼，沒錯，舉世巔峰的靈魂天賦讓她的腦域異常活躍，尋常世俗的欲望根本滿足不了她。
“人一旦滿足不了欲望，是會瘋掉的，所以不管多難，我都會滿足自己。”
“包括權力？”
“當然，甚至包括你。”
你看謝清宴半人族，就已經過分變態了，而眼前人已然變成純血噬魂獸，思維肯定不太一樣，比千裏明樓更服從獸性的一面，而獸性對於喜厭善惡是萬分明確的，沒有中間差，所以她並不掩飾對扶川超乎尋常的喜好。
那是噬魂獸對過分甜美的靈魂天然的親睞。
扶川轉過臉，沒有仔細看伏倻，而是閉上眼，額頭貼在了冰冷的立方體上。
她這個動作十分自然，並不突兀，但在謝思懿眼裏過分溫柔跟虔誠。
像是在進行某種至誠的祈禱跟祭告。
“其實，你們這個世界也是很璀璨的，萬族爭輝，生命壯烈。”
“不管我們的到來是否影響了你們，希望最後的結果都能契合我們兩邊的自然法則。”
謝思懿聽出了她的意思。
不管現在是什麽陣營，什麽立場，什麽目的，到最後一旦涉及兩個世界的安危，它都會一面倒。
這無可厚非。
“她還需要多久？”扶川問，謝思懿算了下，“十天吧，其實你不用擔心那個季離。”
扶川：“？”
謝思懿：“造神，說白了就是把死去神明的軀體利用起來，裝上他人靈魂，按技術完善這種裝配度，就算他掌握更多信息跟技術，它裝配出來的效果至多達到原配神級的70%戰力，而我跟你聯手往上面加持了秘法改造基因，還能比他差？”
說起神級，扶川在死後來到這個世界前，神級的資料片還沒完全出來，所以她對它了解不多，而關於神明的記載資料也基本被當年邪魔一戰後於各方損毀了，她也沒查到，現在倒是從謝思懿嘴裏知道了大概。
於很多奧術師而言，神明已是最高端的力量巔峰，是跟這個世界共存的存在，但他們的眼界不夠，這一生能遇到一個大將已是巔峰，更別提神級了，而神級，比如海神跟神主這些人就已是他們認知中的神明。
“其實神明最原始的意義是指一個體系的血脈或者元素信仰源頭，也是力量的源頭，被譽為原神，像不死凰這邊就有凰神名為神壁，另外兩個帝國也亦有原神信仰，他們基本跟世界一起誕生，生來掌握一脈力量，也意味著種族生命傳承，除了他們，還有元素系的原神也在這個體系，可以說他們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初始神明跟血脈基因+元素修煉體系。”
扶川：“神壁？跟不死凰信奉玄壁有關系吧，我在祖廟宗祠這些地方都看到了玄壁。”
謝思懿：“就是它，這些都是信仰在人間的載體，也是一種信息符號，彼此間是存在交流的，像精靈族信奉自然神，就有神木為信仰，而神魈竹這些萬族中的巔峰族群亦然，不過不是萬族體系所有族群都有原神的，弱一些的種族就沒有獨屬的原神，基本跟其他種族聯合信奉一個原神，比如地精族，獸人族等地底洞穴族群就聯合信奉暗穴之主，不過後來暗穴之主投靠了邪魔凰無厭，跟海神一樣歸屬其麾下，他們的終極信奉就變成了邪魔，在邪魔之前，萬族輝煌，原神存在高高在上，管控著各方的信仰，秩序還算穩定，而我們認知的秩序力量，也基本來自於他們那個時代的建立，後來邪魔之戰，原神們被拖入戰爭，盡數隕落，這導致秩序崩壞，留存在世上的秩序石碑也極少，但有傳言秩序石碑大多存在於聖羅喬地因為當年大戰，這些代表著各原神力量的秩序寶物都被抽調回去應戰了，這戰事結束，遺產自然都在戰場之中。”
“原神之下是經由上古至邪魔時代長達萬年生命體系不斷更替，奧術師不斷踴躍出現，龐大的數量造就出一個個突破神級桎梏晉級的次神，也就是原本的海神跟神殿歷代神主，他們是沒有神格的，實力跟原神也差了很多個檔次，不過他們眉心會有一個神格印記，這是他們從原神那得到認可後得到的力量。”
扶川知道謝思懿可以從歷代噬魂獸的傳承記憶裏面得到關於神明的機密信息，這些事在別的地方根本學不到的，於是認真細問起來，“神格的力量體現在哪裏？你認為我們造神出來的神級，差了原神跟次神多少程度的實力？”
謝思懿這時候拿喬起來了，冷眼掃她，好像在報覆之前這人罵她人販子，“怎麽著，這些事兒，你那同居的房東老師沒跟你說？你下次能不能睜開你美麗的眼睛選個負責任的好師傅。”
不是，你以前強買強賣給我當老師的時候也不見多稱職阿，好歹千裏明樓還給我上過好幾堂課呢。
不要臉！
但扶川求知識若渴，不敢得罪這個傲嬌腹黑的黑貓大佬，於是軟了聲說：“她挺忙的，經常忙她自己的事，有時候忙好了才想起來教我，還老讓我熬夜，我自是知道你比她更適合教我，但不是怕耽誤你麽？”
“姑姑。”
千裏明樓沒判斷錯，這人真要哄人，沒人招架得住，噬魂獸也不行。
謝思懿笑了，這才說道：“差不多就是原神100分，次神30分，造神出來的偽神在20分上下吧，不過具體也看其品類，像你們不死凰的原神神爵就是上古以來最強四大原神之一。”
“其實所謂品類，說的就是神格，神格更強，原神基本更強，原神下屬得到其印記的神級也更強……但神格到底是什麽樣的物質，發揮了什麽樣的能力，就連我這祖傳的記憶也沒有，估計屬於原神層次的秘密，不可能向下滲透。”
扶川若有所思：“你們四大原始生命體沒有原神級的嗎？沒有神格？”
謝思懿：“初代噬魂獸就是原神，其他三格自然也是，不過他們後面是戰敗隕落了還是去了哪裏，無人可知，不然你以為噬魂獸，時間詭蛇為何會僅存一二，幾乎滅絕，而混沌魔方跟元素暴君為何在神殿手裏？就是因為失去了庇護，被霸占了。”
珍貴如他們，自然不會被奴役，只會被困起來。
她跟千裏明樓算是因為羽翼已豐才幸免遇難。
扶川暗嘆這個世界果然沒有絕對強大跟安全的血統，只要實力不夠就有可能被人駕馭，失去自由，她又問：“那，神格是否可被完全損毀？如果沒被損毀，是否留存在聖羅喬地？是否可被吸收？在問神封鎖的前提下，神格不能幫人突破？”
謝思懿明白扶川的顧慮跟野心，“一般說來，神格是這世上最堅硬的物質，不會被損毀，但它們會被規則回收，重新變成宇宙間的原始力量，至於能不能被人吸收，這我就不知道了，感覺大概率不能，能承受它的生命體有限，不管是靈魂跟軀體都很難做到你我造神過，應該知道容納一個神軀都無比艱難，各方面都得適配，何況級別高了那麽多的神格。”
也對。
這可能也是好事，至少證明萬一這些年霸占聖羅喬地有可能得到神格的神殿也沒法用它得到原神級的力量，否則扶川危矣。
扶川：“所以聖羅喬地總體來說有四寶：神格，神軀跟秩序之物以及遺跡元石。”
這地方，她是一定要去走一走的，不過當前沒時間。
她問了謝思懿許多，後者卻沒問過她那些同類在哪突破。
突破肯定是突破的，難道真的在空間亂流某處？
扶川從謝思懿那邊離開後，幾次傳送，來到了一個世人絕對無法想到的地方黑魂之森。
此時已經突破完畢的眾人看著恐怖的森林，當時表情有點覆雜。
這人被譽為最危險的資源商不是沒道理的。
布魯克摸著剛突破完成還沒恢覆的白狼狼爪嘆息，“還記得當年她讓我在副本跳萬丈懸崖去摸線索寶箱，當時我是拒絕的，但她一邊喊我看灰機，一邊一腳把我踹下去了。”
以至於他後來特地從大西洋彼岸飛到國內要找這個乙方算賬看到本人時以為自己瞎了。
這溫柔的東方女郎，你真的是那個踹我的變態嗎？
現在二次證明她是。
誰家好人把自己人拉到黑魂之森突破啊，黑魂之森的魂量稱霸整個世界，就是規則也沒法鎖定。
“不是沒法鎖定，而是在設定裏，黑魂之森就是放逐之地，是沒有坐標的，它知道我們在這裏，但沒法反饋給神殿。”
只要沒有坐標指向，它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可怕在於扶川找得到黑魂之森。
奇怪了，玩游戲的時候，有游戲視角的他們都找不到黑魂之森，這玩意在任何副本跟劇情裏面都屬於極限隨機存在，運氣不好就遇上了……
她怎麽找到的？
扶川的融合血脈能感應到這世間所有存在體，黑魂之森雖然不在期間，但它周邊總有空間包圍的吧，存在既需要空間承載空間會移動，但空間亂流形成的環流是有循環的，流浪三年，整個循環線她是清楚的，而她第一次出現在黑魂之森的時候，就記錄下了空間亂流的循環數據，將它跟黑魂之森對應上，就是圖謀以後遇到什麽絕對危機能跑到這來避難。
“這個地方，他們進不來，我們出不去，而且所有通訊都無效，比海神老巢都安全無數倍，倒是很好。”
他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修煉，所以這地方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對此很滿意，扶川卻游走在龐大的黑魂之森中，她是第二次來，本來是想看看眾人突破後的情況，結果在指導的時候，總覺得體內的明凰血脈在若有若無感應黑魂之森深處。
奇怪。
扶川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融合出來的新血脈是個什麽章程，但不在原有游戲數據上的新存在，對她是有利的，因為這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神殿以及萬族一方跟凰無厭對它也不夠了解。
黑魂之森是沒有路徑的，走來走去都是原路，就算是以無間隱王的特質也走不出去，它好像是另一個龐大的世界一樣，偶爾遇到一些黑魂，扶川是不怕的，但超過三百只大黑魂，她就得避其鋒芒了。
三百大黑魂，吃掉她靈魂都不在話下。
扶川順著感應小心翼翼游走在黑魂之森，兩個小時後，她看到了斜插的一塊碎石。
終於繞出來了？
而此時扶川體內的兩塊秩序石碑忽然都被鎮壓了，有種被壓抑的感覺。
扶川有些迷茫，啥情況啊？這石塊是秩序石碑碎片？但破破爛爛的，好像已經報廢了，因為太殘破了，它的力量也被黑魂之森吸收了似的。
“難道這黑魂之森的特別是因為秩序石碑碎片？可就算是秩序石碑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那神殿神主這些年也算稱霸這個世界了，除了顧忌巨獸聯盟跟蟲族以及凰孤舟，黑魂之森應該也被他搜查個徹底才是，可是他也看不破這裏，說明它的神秘層次是高於次神的。”
扶川心中疑慮，再看這塊斜插碎塊的路徑裏面幽深扭曲，連樹木都是扭曲的，她看久了，忽覺得有些眩暈難受，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劇烈喘息起來。
好像要被吞噬了。
該死，這裏面到底是什麽？！
但感應還是很強烈。
“這碎石塊很可能是靈魂秩序石碑掌握靈魂秩序的應該是噬魂獸原神，它不是應該在聖羅喬地那邊戰死？怎麽秩序石碑會在這裏損毀？”
扶川隱約覺得背後有秘密，於是考慮了下，把主體留在這了，再把這塊碎石塊收在化身手裏，出去繼續指導江小滿跟宋千歲。
“現在差不多就這樣，這些是我最近做好的攻略配置。”
她效率高，幾百人的攻略說做就做，也不等眾人反應就走了。
太忙了。
但凡不會瞬移都得累死。
扶川把這塊碎片交給謝思懿，讓她去確定它是否為她老祖宗長官是秩序石碑。
“你不跟我一起研究，還忙著去做什麽？驢都沒你能卷。”
謝思懿看著都覺得她累，扶川黑了臉，輕哼：“去趕另一頭驢。”
謝思懿：“？”
私人空間。
江時鏡眼看著比以前瘦了一些。
太可怕了，都是高階修煉者了，還是這麽強的血統，還有不死恢覆能力的不死凰帝王血脈，她竟然還能因為修煉而消瘦！
這像話嗎？
江時鏡好想跟扶川道明自己的辛苦。
結果這人剛進來就一臉嚴肅說：“情況很不好。”
“怎麽個不好法，你暴露了？”
“差不多，你哥哥懷疑我了。”
江時鏡皺眉，上下打量扶川：“那你沒事？”
扶川今天一天下來都在應付各色人等，滿嘴跑火車，張嘴就來，“他可能在養肥準備殺豬，但很猶豫，因為他身體不好，實在不孕不育，也只有你這麽一個血親，沒有繼承人的話，這個身份就有存活的必要，但萬一確定我真的是異端，那不可能留我的，所以跟他談判過，他的意思我必須把你培養好，讓他滿意，否則會追究以前的事。”
江時鏡：“他的要求是什麽？像你這樣？你讓他去死吧，我去熬藥，一碗藥送他上西天。”
她這狠毒的暴脾氣眼看著要起來了，
扶川摁住她，“倒不用要求那麽嚴，我現在對外的戰力是大將級，我已經制作好了時間流速寶物，你用著，提升到差不多的水平，到時候再……”
她說了大概的計劃，江時鏡平靜下來了，“你確定跟他商量好了？怎麽覺得你在騙我。”
扶川：“騙你做什麽，只要他在位置上，你擔著儲君之位，平日裏擺擺功夫專心修煉就好了，又不需要你常出去打架。”
江時鏡：“那萬一他死了呢，我不得上位？”
扶川：“上位就上位，有人幫你的，基本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你最擅長的事。”
江時鏡：“比如？”
這人也會認可自己？
大王還蠻有眼光的。
扶川：“雨露均沾生孩子，閣部能把日子都給你排好，搞不好你哥以前的選秀名單都能給你繼承，天大的福氣，你要有心理準備。”
噗……
鐲子噴了。
江時鏡：“……”
她是一句話也不信，除了局面的緊迫跟替換的必要。
“大概什麽時候？”
“就幾天了吧，預測神殿快忍不住了。”
按今日她在東海的舉動，神殿那邊為了挽回聲望，會加快速度，她感覺元宵前後就會出結果。
那麽，她也得
北海。
季離看著分析出來的音頻密碼，嘴裏喃喃自語，“她竟是想傳遞信息給原世界的任，這麽快就察覺到了嗎？看來得加快速度了，不然等她再成長起來，就算不礙事，萬一把這些秘密說給這個世界的人聽，擴大影響力，恐怕也會影響主人的結果。”
他動身神秘離開了北海。
扶川負責盯梢的一生花，跟了上去……
不久以後，她看到了這人進入一個殿。
帝國宮殿？
不，是香火鼎盛的廟宇殿堂，而且就位於赤楓帝國凰陵州都城的最大寺廟。
扶川當時是無語的，雖然是為敵的，但她高低得為凰無厭這個神經病點一個讚把兩個世界的信息豁口定在人族求神拜佛的寺廟，這每日千萬千萬的信息吞吐量足以掩蓋這個世界規則跟萬族的排查。
真的太變態了。
扶川內心吐槽凰無厭，一邊為將來龐大的信息量而腦仁突突疼，一邊繼續上去觀察季離，記下這人隱藏身份後的燒香拜佛跪拜的每一個細節……
她也要上去跪拜，把信息傳導出去麽？
不，不能。
她現在可以確定游戲那邊肯定是凰無厭在控制，她投入的信息很可能會被對方篩選出來，因為對方本就需要季離這個棋子轉達信息。
而審核信息的權限又不在阿恃手裏。
那她怎麽跟外界聯系？
她，只能等季離這個人自作聰明他一定想要挖出她想要那個聯系的人是誰，並且解決掉他，所以他會讓凰無厭幫忙把這段音頻傳遞到游戲世界裏面，實現釣魚效果。
扶川當然不願意阿恃上當遇險，所以那個音頻……
現實，昏暗的房間中，一個青年單手端著咖啡，一邊看著篩選出來的信息。
來自季離的匯報。
以及那一段音頻報告。
他聽了幾次，嘴角輕勾。
“還有二級密碼啊。”
一級密碼翻譯內容的我沒死，我在對應的游戲時空，幫我找凰無厭。
二級密碼是別上當，別反應，我利用季離聯系你，你幫我找游戲源碼，我試試在這個世界重造游戲。
季離對此很震驚，沈默後，回覆：“我暫時不如她，讓主人您看笑話了。”
“她畢竟是前輩，可以理解。”說話的人聲音很優柔。
季離：“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釣出那個人？不如改了音頻，放虛假消息給她，騙她出來。”
“當然要釣，不必改，這倆人都很聰明，改了會發現的……那就等她盜竊游戲源碼的時候，給她錯誤的就行，她們最後得到的，只能是我想給的。”
“是，主人。”
沒多久，遠在某山谷裏溪邊木屋小別墅的阿恃在游戲世界裏捕捉到了東海區域無端海嘯災中釋放的音頻。
她很冷靜，全程面無表情，翹起來的長腿都不帶放下的，聽完了，手指在紙上無意識滑動，後來低頭認真繪畫音譜圖，幾段音譜剪輯切斷，弄到透明塑料紙上，再按鯨魚的動物學音頻線內容去翻譯它。
第三段密碼出來了。
阿恃，我在，寺廟，游戲，AB雙宇宙，北緯30度。
只能容納這麽多內容，別的她肯定還想說，但不夠了。
但也夠了。
太夠了。
其實只要前面兩個字就夠了。
白襯衣袖子本就上折，纖細皓白的手曾握手術刀穩而完美地救下許多人，如今捏著單薄的紙張，卻微微顫抖。
最後，她站起來，走到小房間裏面，拂袖點香，對著眼前佛龕彎腰俯首，閉眼沈默著，綢緞般的青絲覆腰，如一生愁緒難解。
我點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難平，神前不缺三柱香，人生何止萬種愁。
她腕上的手表隨著她微擡的手勢而下滑，像是神明對她的回應。
元宵祭禮當天，扶川在王府拿到禮部通知的王帖，但是閣部派人親自送來的。
“周大人辛苦了，請喝杯茶再走吧。”
“殿下客氣。”
周琳瑯身邊還有其他閣臣，在扶川這喝茶閑談了幾句，中間有人問扶川最近怎麽都不上朝堂。
“修煉出了點問題，繁瑣，好在朝堂之事不需要我，勞累諸位大人了。”
“還好，我等不過是末流，還是閣老們辛苦，不過陛下最近也甚少開朝，若有事常讓閣老們處理，幾位閣老倒是想讓殿下去看看陛下，好給通個消息。”
帝王脾性多詭，狠辣老練，若有雷霆，必然藏而不發，實在讓人恐懼。
找扶川，實在是無奈之舉。
正在倒茶的扶川手指微頓，周琳瑯看到了，又看茶水繼續穩落七分滿，茶壺收回去，眼前殿下平和道：“陛下想是有什麽國家大事需要考量吧，臣下等吩咐就好了，若自身無措，百無禁忌。”
“而且，我也是不敢惹怒陛下的，還請諸位見諒。”
眾人連連應是。
等離開，周琳瑯回頭，瞧見屋檐下花樹剪影的殿下眉頭微蹙，偏頭看著池裏的游魚也不知在想什麽。
她怎麽覺得最近幾天，帝王跟未來儲君都在避讓對方。
按理說春節過後，正是兩代繼承人最忙且需要合體處理政務鞏固國家主權核心的時候，但這兩人……從未再同臺。
而不同臺的最佳形式就是不出席。
寵物空間內，大黃忍不住說：“川川，這個帝王不會在憋著壞準備對付你吧。”
“我看他下雨那天盯著你的眼神實在兇惡，好像要把你吃了。”
大紅：“也可能不是直接吃，是想藏起來慢慢吃的那種感覺，狗啃骨頭就這樣的，還得挖坑藏好了。”
“人類真奇怪。”
扶川：“……”
她的手指撚了幾顆魚食放進池子裏，惹來魚兒爭搶，一邊平靜道：“我跟他各自要對付的人太多了，怕是都在忙著應付敵人，哪有時間應對彼此，我如此，他也差不多。”
大黃：“那元宵你們總得見面吧，再不出席，要出問題咯，剛剛那閣部的人不是說了麽，元宵禮節，其他兩個帝國要派人來慰問的，還有一些跟赤楓帝國交好的族群。”
都不出席，外面肯定會查出了什麽事。
“再說吧。”
扶川不願意在這種事上多費神，尤是她還分心關註北海那邊的情況。
過了一揮，她忽然將手指一翻，將整個盤子裏的魚食都倒進了池子裏。
北海有消息了。
音頻回來了。
音頻裏是一段游戲源碼，不完整，好像是阿恃短時間內辛苦傳回來的……但扶川拿到這段源碼後就知道這是凰無厭故意放給她的錯誤信息。
她照單全收了，實則另一邊也拿到了那個寺廟近期的所有信息。
阿恃真正反饋回來的信息在寺廟，藏在系統無數反饋給祈福香客們的信息其中之一。
她這些天一直排查，今天才查到它。
內容不多，跟其他人的信息大差不差，但以文字拼音為密碼素材，扶川翻譯了幾次，才得到真正的信息。
她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度過二十年歲月，太熟悉彼此了，一次編譯秩序用後就會換下一個，在幾個常玩的編譯碼規則裏面選就可以了，總能對上的，而這些，凰無血好像不知道。
我也在，已知，隱藏創始人，案件，催眠意識操控死亡，暫無超凡，已聯系，死亡減少。
這些內容蘊含的信息量極大，也是阿恃查到的真相。
所以他們這些死後過來的人，當時死亡狀態並不正常？可是明明多是意外阿。
比如她就是車禍……等等，她那天是剛不得已幫一些得罪不起的客戶處理完一個很麻煩的副本，原本算好的副本節奏出了一些意外，某些怪的輸出不太對勁，導致難度高了好幾倍，其他玩家的表現也不對勁，錯誤百出，原本預定三個小時完成的副本楞是達到了八個小時才通關，精神的確十分疲憊，又趕上那天暴雨……她眼神一晃，對面卡車就撞過來了。
這種看起來是因為倒黴而導致狀態不好最後掛掉的意外，原來也是會被操控的嗎？
“催眠意識操控？貌似玩游戲的頭盔跟游戲艙都是他們公司研發的……”
扶川下意識摸了下太陽穴，表情略緊，但好消息是暫無超凡，可見在阿恃調查看來，這個凰無厭穿越到他們的世界後，只能利用游戲程序來關聯B宇宙，本身並不是超凡生命體，可能跟普通人一樣，只是利用屬於他的機械神經技術能力建造頭盔跟游戲艙去影響人的神經……
“阿恃已經聯系了一些死者的家人，肯定也是一些足夠強大的人，他們會聯手準備應對，而死亡減少的意思應該是凰無厭已經停止大批量投入玩家靈魂的行為，要麽是他意識到有人在查他，在規避風險，要麽是他的目的快要達成了，已經不需要投入新的棋子了。”
“看來最大的好消息是我們那個消失是排斥超自然力量的，他得不到這方面的力量……所以他的靈魂在A宇宙，難道是想用B宇宙得到軀體然後成功接引A的靈魂在B宇宙覆活歸來？應該不止這麽簡單，不然他應該早就成功了。”
扶川一時想不明白，但預感凰無厭肯定有一個極宏偉的計劃，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信息……
我在，我在另一個世界努力爭取回去。
我也在，我在這個世界努力去尋找你？
“我也在”是阿恃第一要對她說的話。
扶川看著池子裏翻滾的魚兒，它們那般鬧騰，平覆不了她內心的躁動。
好像，不那麽孤獨了。
扶川坐在欄桿上，雙手撐著，仰望藍天。
也明白另一件事。
阿恃沒提家人的事呢。
她沒提。
也許是內容不夠，也許是爸媽他們正在生病……
擡頭的扶川又低頭了。
過了一揮，通訊器忽然傳來一條消息。
元宵，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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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是跑了, 以為跑得夠快，後面的人就追不上她，結果謝思懿一個電話又叫回來了。
“不想見你的老婆了？”
扶川回頭了, 跟著謝思懿去見了伏倻。
伏倻的造神實驗成功後, 謝思懿就把她藏在了東海深處, 未免東海被神殿刮地皮搜索而暴露, 謝思懿動用了自己埋在東海的暗線。
誰能想到她控制了美人魚族。
美人魚族墓陵禁地深處, 扶川看著這水下王宮中最淒冷悲傷的地方, 幽幽說：“原來美人魚族亡故後, 真的會周身化為深海寶石。”
謝思懿有些不屑，“美麗的族群，但缺乏保護自己的血脈力量, 連死亡都奉獻給了美麗, 也難怪海神元祗在隨宇宙誕生後，掌控海洋進而規劃海妖千族，對美人魚雖寵愛但不重用。”
其實美人魚族是很強的，只是對於謝思懿這樣每一種能力跟天賦都為殺戮跟吞噬而生的噬魂獸出身而言, 的確不夠格調相比美人魚族自身具備的美貌誘惑以及長壽生命力血肉還有孕育子嗣的天賦等等誘惑，實在不夠強大。
可能這種種族的本質才是伏倻那一脈的痛苦根源。
“沒有任何生命是完美的。”扶川對此還算寬容，謝思懿看了她一眼, 也沒挑剔她在這一塊的溫柔，畢竟嚴於律己的人實在無可挑剔。
禁地宮門開啟, 扶川在極限寒冷的寶石空間內看到了眼前……她楞了下, 回避目光。
五米邊長的水立方之中，伏倻的身體懸浮在其中, 因為身軀初孕育而成，在朦朧流動的白藍冰絲洋流孕育下朦朦朧朧的, 但總體還是能看出幾分。
扶川覺得不禮貌，所以避開了，對謝思懿提起：“你最近跟千裏明樓在接觸？”
“是，研究一些戰術。”
扶川沈默了下，道：“你肯定是有所需求的，不然沒必要跟凰孤州合作，不管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我得提醒你們，我那個叛變了的同類在造神方面可能比我掌握的信息更先進完整，加上聖羅喬地最大的掌握者還是神殿，他那邊弄到的神軀肯定更多，造神結果我沒法預算，所以，我個人建議你盡量藏身，不要貿然摻和其中。 ”
外來者是沒辦法，他們是被推著前進的，不前進就得死，但謝思懿這些人不一樣，土生土長，還天然占著這麽得天獨厚的血脈跟天賦，完全不需要如她這樣冒險。
“你第一天認識我麽？”謝思懿站在水立方前，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目前最滿意的作品，問了扶川這麽一句。
扶川苦笑，“哪怕第一天認識，大概也能確定你不會退讓，冒險跟爭權是你的樂趣所在。”
謝思懿很滿意她提到“樂趣”這個字眼，沒錯，舉世巔峰的靈魂天賦讓她的腦域異常活躍，尋常世俗的欲望根本滿足不了她。
“人一旦滿足不了欲望，是會瘋掉的，所以不管多難，我都會滿足自己。”
“包括權力？”
“當然，甚至包括你。”
你看謝清宴半人族，就已經過分變態了，而眼前人已然變成純血噬魂獸，思維肯定不太一樣，比千裏明樓更服從獸性的一面，而獸性對於喜厭善惡是萬分明確的，沒有中間差，所以她並不掩飾對扶川超乎尋常的喜好。
那是噬魂獸對過分甜美的靈魂天然的親睞。
扶川轉過臉，沒有仔細看伏倻，而是閉上眼，額頭貼在了冰冷的立方體上。
她這個動作十分自然，並不突兀，但在謝思懿眼裏過分溫柔跟虔誠。
像是在進行某種至誠的祈禱跟祭告。
“其實，你們這個世界也是很璀璨的，萬族爭輝，生命壯烈。”
“不管我們的到來是否影響了你們，希望最後的結果都能契合我們兩邊的自然法則。”
謝思懿聽出了她的意思。
不管現在是什麽陣營，什麽立場，什麽目的，到最後一旦涉及兩個世界的安危，它都會一面倒。
這無可厚非。
“她還需要多久？”扶川問，謝思懿算了下，“十天吧，其實你不用擔心那個季離。”
扶川：“？”
謝思懿：“造神，說白了就是把死去神明的軀體利用起來，裝上他人靈魂，按技術完善這種裝配度，就算他掌握更多信息跟技術，它裝配出來的效果至多達到原配神級的70%戰力，而我跟你聯手往上面加持了秘法改造基因，還能比他差？”
說起神級，扶川在死後來到這個世界前，神級的資料片還沒完全出來，所以她對它了解不多，而關於神明的記載資料也基本被當年邪魔一戰後於各方損毀了，她也沒查到，現在倒是從謝思懿嘴裏知道了大概。
於很多奧術師而言，神明已是最高端的力量巔峰，是跟這個世界共存的存在，但他們的眼界不夠，這一生能遇到一個大將已是巔峰，更別提神級了，而神級，比如海神跟神主這些人就已是他們認知中的神明。
“其實神明最原始的意義是指一個體系的血脈或者元素信仰源頭，也是力量的源頭，被譽為原神，像不死凰這邊就有凰神名為神壁，另外兩個帝國也亦有原神信仰，他們基本跟世界一起誕生，生來掌握一脈力量，也意味著種族生命傳承，除了他們，還有元素系的原神也在這個體系，可以說他們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初始神明跟血脈基因+元素修煉體系。”
扶川：“神壁？跟不死凰信奉玄壁有關系吧，我在祖廟宗祠這些地方都看到了玄壁。”
謝思懿：“就是它，這些都是信仰在人間的載體，也是一種信息符號，彼此間是存在交流的，像精靈族信奉自然神，就有神木為信仰，而神魈竹這些萬族中的巔峰族群亦然，不過不是萬族體系所有族群都有原神的，弱一些的種族就沒有獨屬的原神，基本跟其他種族聯合信奉一個原神，比如地精族，獸人族等地底洞穴族群就聯合信奉暗穴之主，不過後來暗穴之主投靠了邪魔凰無厭，跟海神一樣歸屬其麾下，他們的終極信奉就變成了邪魔，在邪魔之前，萬族輝煌，原神存在高高在上，管控著各方的信仰，秩序還算穩定，而我們認知的秩序力量，也基本來自於他們那個時代的建立，後來邪魔之戰，原神們被拖入戰爭，盡數隕落，這導致秩序崩壞，留存在世上的秩序石碑也極少，但有傳言秩序石碑大多存在於聖羅喬地因為當年大戰，這些代表著各原神力量的秩序寶物都被抽調回去應戰了，這戰事結束，遺產自然都在戰場之中。”
“原神之下是經由上古至邪魔時代長達萬年生命體系不斷更替，奧術師不斷踴躍出現，龐大的數量造就出一個個突破神級桎梏晉級的次神，也就是原本的海神跟神殿歷代神主，他們是沒有神格的，實力跟原神也差了很多個檔次，不過他們眉心會有一個神格印記，這是他們從原神那得到認可後得到的力量。”
扶川知道謝思懿可以從歷代噬魂獸的傳承記憶裏面得到關於神明的機密信息，這些事在別的地方根本學不到的，於是認真細問起來，“神格的力量體現在哪裏？你認為我們造神出來的神級，差了原神跟次神多少程度的實力？”
謝思懿這時候拿喬起來了，冷眼掃她，好像在報覆之前這人罵她人販子，“怎麽著，這些事兒，你那同居的房東老師沒跟你說？你下次能不能睜開你美麗的眼睛選個負責任的好師傅。”
不是，你以前強買強賣給我當老師的時候也不見多稱職阿，好歹千裏明樓還給我上過好幾堂課呢。
不要臉！
但扶川求知識若渴，不敢得罪這個傲嬌腹黑的黑貓大佬，於是軟了聲說：“她挺忙的，經常忙她自己的事，有時候忙好了才想起來教我，還老讓我熬夜，我自是知道你比她更適合教我，但不是怕耽誤你麽？”
“姑姑。”
千裏明樓沒判斷錯，這人真要哄人，沒人招架得住，噬魂獸也不行。
謝思懿笑了，這才說道：“差不多就是原神100分，次神30分，造神出來的偽神在20分上下吧，不過具體也看其品類，像你們不死凰的原神神爵就是上古以來最強四大原神之一。”
“其實所謂品類，說的就是神格，神格更強，原神基本更強，原神下屬得到其印記的神級也更強……但神格到底是什麽樣的物質，發揮了什麽樣的能力，就連我這祖傳的記憶也沒有，估計屬於原神層次的秘密，不可能向下滲透。”
扶川若有所思：“你們四大原始生命體沒有原神級的嗎？沒有神格？”
謝思懿：“初代噬魂獸就是原神，其他三格自然也是，不過他們後面是戰敗隕落了還是去了哪裏，無人可知，不然你以為噬魂獸，時間詭蛇為何會僅存一二，幾乎滅絕，而混沌魔方跟元素暴君為何在神殿手裏？就是因為失去了庇護，被霸占了。”
珍貴如他們，自然不會被奴役，只會被困起來。
她跟千裏明樓算是因為羽翼已豐才幸免遇難。
扶川暗嘆這個世界果然沒有絕對強大跟安全的血統，只要實力不夠就有可能被人駕馭，失去自由，她又問：“那，神格是否可被完全損毀？如果沒被損毀，是否留存在聖羅喬地？是否可被吸收？在問神封鎖的前提下，神格不能幫人突破？”
謝思懿明白扶川的顧慮跟野心，“一般說來，神格是這世上最堅硬的物質，不會被損毀，但它們會被規則回收，重新變成宇宙間的原始力量，至於能不能被人吸收，這我就不知道了，感覺大概率不能，能承受它的生命體有限，不管是靈魂跟軀體都很難做到你我造神過，應該知道容納一個神軀都無比艱難，各方面都得適配，何況級別高了那麽多的神格。”
也對。
這可能也是好事，至少證明萬一這些年霸占聖羅喬地有可能得到神格的神殿也沒法用它得到原神級的力量，否則扶川危矣。
扶川：“所以聖羅喬地總體來說有四寶：神格，神軀跟秩序之物以及遺跡元石。”
這地方，她是一定要去走一走的，不過當前沒時間。
她問了謝思懿許多，後者卻沒問過她那些同類在哪突破。
突破肯定是突破的，難道真的在空間亂流某處？
扶川從謝思懿那邊離開後，幾次傳送，來到了一個世人絕對無法想到的地方黑魂之森。
此時已經突破完畢的眾人看著恐怖的森林，當時表情有點覆雜。
這人被譽為最危險的資源商不是沒道理的。
布魯克摸著剛突破完成還沒恢覆的白狼狼爪嘆息，“還記得當年她讓我在副本跳萬丈懸崖去摸線索寶箱，當時我是拒絕的，但她一邊喊我看灰機，一邊一腳把我踹下去了。”
以至於他後來特地從大西洋彼岸飛到國內要找這個乙方算賬看到本人時以為自己瞎了。
這溫柔的東方女郎，你真的是那個踹我的變態嗎？
現在二次證明她是。
誰家好人把自己人拉到黑魂之森突破啊，黑魂之森的魂量稱霸整個世界，就是規則也沒法鎖定。
“不是沒法鎖定，而是在設定裏，黑魂之森就是放逐之地，是沒有坐標的，它知道我們在這裏，但沒法反饋給神殿。”
只要沒有坐標指向，它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可怕在於扶川找得到黑魂之森。
奇怪了，玩游戲的時候，有游戲視角的他們都找不到黑魂之森，這玩意在任何副本跟劇情裏面都屬於極限隨機存在，運氣不好就遇上了……
她怎麽找到的？
扶川的融合血脈能感應到這世間所有存在體，黑魂之森雖然不在期間，但它周邊總有空間包圍的吧，存在既需要空間承載空間會移動，但空間亂流形成的環流是有循環的，流浪三年，整個循環線她是清楚的，而她第一次出現在黑魂之森的時候，就記錄下了空間亂流的循環數據，將它跟黑魂之森對應上，就是圖謀以後遇到什麽絕對危機能跑到這來避難。
“這個地方，他們進不來，我們出不去，而且所有通訊都無效，比海神老巢都安全無數倍，倒是很好。”
他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修煉，所以這地方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對此很滿意，扶川卻游走在龐大的黑魂之森中，她是第二次來，本來是想看看眾人突破後的情況，結果在指導的時候，總覺得體內的明凰血脈在若有若無感應黑魂之森深處。
奇怪。
扶川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融合出來的新血脈是個什麽章程，但不在原有游戲數據上的新存在，對她是有利的，因為這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神殿以及萬族一方跟凰無厭對它也不夠了解。
黑魂之森是沒有路徑的，走來走去都是原路，就算是以無間隱王的特質也走不出去，它好像是另一個龐大的世界一樣，偶爾遇到一些黑魂，扶川是不怕的，但超過三百只大黑魂，她就得避其鋒芒了。
三百大黑魂，吃掉她靈魂都不在話下。
扶川順著感應小心翼翼游走在黑魂之森，兩個小時後，她看到了斜插的一塊碎石。
終於繞出來了？
而此時扶川體內的兩塊秩序石碑忽然都被鎮壓了，有種被壓抑的感覺。
扶川有些迷茫，啥情況啊？這石塊是秩序石碑碎片？但破破爛爛的，好像已經報廢了，因為太殘破了，它的力量也被黑魂之森吸收了似的。
“難道這黑魂之森的特別是因為秩序石碑碎片？可就算是秩序石碑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那神殿神主這些年也算稱霸這個世界了，除了顧忌巨獸聯盟跟蟲族以及凰孤舟，黑魂之森應該也被他搜查個徹底才是，可是他也看不破這裏，說明它的神秘層次是高於次神的。”
扶川心中疑慮，再看這塊斜插碎塊的路徑裏面幽深扭曲，連樹木都是扭曲的，她看久了，忽覺得有些眩暈難受，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劇烈喘息起來。
好像要被吞噬了。
該死，這裏面到底是什麽？！
但感應還是很強烈。
“這碎石塊很可能是靈魂秩序石碑掌握靈魂秩序的應該是噬魂獸原神，它不是應該在聖羅喬地那邊戰死？怎麽秩序石碑會在這裏損毀？”
扶川隱約覺得背後有秘密，於是考慮了下，把主體留在這了，再把這塊碎石塊收在化身手裏，出去繼續指導江小滿跟宋千歲。
“現在差不多就這樣，這些是我最近做好的攻略配置。”
她效率高，幾百人的攻略說做就做，也不等眾人反應就走了。
太忙了。
但凡不會瞬移都得累死。
扶川把這塊碎片交給謝思懿，讓她去確定它是否為她老祖宗長官是秩序石碑。
“你不跟我一起研究，還忙著去做什麽？驢都沒你能卷。”
謝思懿看著都覺得她累，扶川黑了臉，輕哼：“去趕另一頭驢。”
謝思懿：“？”
私人空間。
江時鏡眼看著比以前瘦了一些。
太可怕了，都是高階修煉者了，還是這麽強的血統，還有不死恢覆能力的不死凰帝王血脈，她竟然還能因為修煉而消瘦！
這像話嗎？
江時鏡好想跟扶川道明自己的辛苦。
結果這人剛進來就一臉嚴肅說：“情況很不好。”
“怎麽個不好法，你暴露了？”
“差不多，你哥哥懷疑我了。”
江時鏡皺眉，上下打量扶川：“那你沒事？”
扶川今天一天下來都在應付各色人等，滿嘴跑火車，張嘴就來，“他可能在養肥準備殺豬，但很猶豫，因為他身體不好，實在不孕不育，也只有你這麽一個血親，沒有繼承人的話，這個身份就有存活的必要，但萬一確定我真的是異端，那不可能留我的，所以跟他談判過，他的意思我必須把你培養好，讓他滿意，否則會追究以前的事。”
江時鏡：“他的要求是什麽？像你這樣？你讓他去死吧，我去熬藥，一碗藥送他上西天。”
她這狠毒的暴脾氣眼看著要起來了，
扶川摁住她，“倒不用要求那麽嚴，我現在對外的戰力是大將級，我已經制作好了時間流速寶物，你用著，提升到差不多的水平，到時候再……”
她說了大概的計劃，江時鏡平靜下來了，“你確定跟他商量好了？怎麽覺得你在騙我。”
扶川：“騙你做什麽，只要他在位置上，你擔著儲君之位，平日裏擺擺功夫專心修煉就好了，又不需要你常出去打架。”
江時鏡：“那萬一他死了呢，我不得上位？”
扶川：“上位就上位，有人幫你的，基本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你最擅長的事。”
江時鏡：“比如？”
這人也會認可自己？
大王還蠻有眼光的。
扶川：“雨露均沾生孩子，閣部能把日子都給你排好，搞不好你哥以前的選秀名單都能給你繼承，天大的福氣，你要有心理準備。”
噗……
鐲子噴了。
江時鏡：“……”
她是一句話也不信，除了局面的緊迫跟替換的必要。
“大概什麽時候？”
“就幾天了吧，預測神殿快忍不住了。”
按今日她在東海的舉動，神殿那邊為了挽回聲望，會加快速度，她感覺元宵前後就會出結果。
那麽，她也得
北海。
季離看著分析出來的音頻密碼，嘴裏喃喃自語，“她竟是想傳遞信息給原世界的任，這麽快就察覺到了嗎？看來得加快速度了，不然等她再成長起來，就算不礙事，萬一把這些秘密說給這個世界的人聽，擴大影響力，恐怕也會影響主人的結果。”
他動身神秘離開了北海。
扶川負責盯梢的一生花，跟了上去……
不久以後，她看到了這人進入一個殿。
帝國宮殿？
不，是香火鼎盛的廟宇殿堂，而且就位於赤楓帝國凰陵州都城的最大寺廟。
扶川當時是無語的，雖然是為敵的，但她高低得為凰無厭這個神經病點一個讚把兩個世界的信息豁口定在人族求神拜佛的寺廟，這每日千萬千萬的信息吞吐量足以掩蓋這個世界規則跟萬族的排查。
真的太變態了。
扶川內心吐槽凰無厭，一邊為將來龐大的信息量而腦仁突突疼，一邊繼續上去觀察季離，記下這人隱藏身份後的燒香拜佛跪拜的每一個細節……
她也要上去跪拜，把信息傳導出去麽？
不，不能。
她現在可以確定游戲那邊肯定是凰無厭在控制，她投入的信息很可能會被對方篩選出來，因為對方本就需要季離這個棋子轉達信息。
而審核信息的權限又不在阿恃手裏。
那她怎麽跟外界聯系？
她，只能等季離這個人自作聰明他一定想要挖出她想要那個聯系的人是誰，並且解決掉他，所以他會讓凰無厭幫忙把這段音頻傳遞到游戲世界裏面，實現釣魚效果。
扶川當然不願意阿恃上當遇險，所以那個音頻……
現實，昏暗的房間中，一個青年單手端著咖啡，一邊看著篩選出來的信息。
來自季離的匯報。
以及那一段音頻報告。
他聽了幾次，嘴角輕勾。
“還有二級密碼啊。”
一級密碼翻譯內容的我沒死，我在對應的游戲時空，幫我找凰無厭。
二級密碼是別上當，別反應，我利用季離聯系你，你幫我找游戲源碼，我試試在這個世界重造游戲。
季離對此很震驚，沈默後，回覆：“我暫時不如她，讓主人您看笑話了。”
“她畢竟是前輩，可以理解。”說話的人聲音很優柔。
季離：“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釣出那個人？不如改了音頻，放虛假消息給她，騙她出來。”
“當然要釣，不必改，這倆人都很聰明，改了會發現的……那就等她盜竊游戲源碼的時候，給她錯誤的就行，她們最後得到的，只能是我想給的。”
“是，主人。”
沒多久，遠在某山谷裏溪邊木屋小別墅的阿恃在游戲世界裏捕捉到了東海區域無端海嘯災中釋放的音頻。
她很冷靜，全程面無表情，翹起來的長腿都不帶放下的，聽完了，手指在紙上無意識滑動，後來低頭認真繪畫音譜圖，幾段音譜剪輯切斷，弄到透明塑料紙上，再按鯨魚的動物學音頻線內容去翻譯它。
第三段密碼出來了。
阿恃，我在，寺廟，游戲，AB雙宇宙，北緯30度。
只能容納這麽多內容，別的她肯定還想說，但不夠了。
但也夠了。
太夠了。
其實只要前面兩個字就夠了。
白襯衣袖子本就上折，纖細皓白的手曾握手術刀穩而完美地救下許多人，如今捏著單薄的紙張，卻微微顫抖。
最後，她站起來，走到小房間裏面，拂袖點香，對著眼前佛龕彎腰俯首，閉眼沈默著，綢緞般的青絲覆腰，如一生愁緒難解。
我點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難平，神前不缺三柱香，人生何止萬種愁。
她腕上的手表隨著她微擡的手勢而下滑，像是神明對她的回應。
元宵祭禮當天，扶川在王府拿到禮部通知的王帖，但是閣部派人親自送來的。
“周大人辛苦了，請喝杯茶再走吧。”
“殿下客氣。”
周琳瑯身邊還有其他閣臣，在扶川這喝茶閑談了幾句，中間有人問扶川最近怎麽都不上朝堂。
“修煉出了點問題，繁瑣，好在朝堂之事不需要我，勞累諸位大人了。”
“還好，我等不過是末流，還是閣老們辛苦，不過陛下最近也甚少開朝，若有事常讓閣老們處理，幾位閣老倒是想讓殿下去看看陛下，好給通個消息。”
帝王脾性多詭，狠辣老練，若有雷霆，必然藏而不發，實在讓人恐懼。
找扶川，實在是無奈之舉。
正在倒茶的扶川手指微頓，周琳瑯看到了，又看茶水繼續穩落七分滿，茶壺收回去，眼前殿下平和道：“陛下想是有什麽國家大事需要考量吧，臣下等吩咐就好了，若自身無措，百無禁忌。”
“而且，我也是不敢惹怒陛下的，還請諸位見諒。”
眾人連連應是。
等離開，周琳瑯回頭，瞧見屋檐下花樹剪影的殿下眉頭微蹙，偏頭看著池裏的游魚也不知在想什麽。
她怎麽覺得最近幾天，帝王跟未來儲君都在避讓對方。
按理說春節過後，正是兩代繼承人最忙且需要合體處理政務鞏固國家主權核心的時候，但這兩人……從未再同臺。
而不同臺的最佳形式就是不出席。
寵物空間內，大黃忍不住說：“川川，這個帝王不會在憋著壞準備對付你吧。”
“我看他下雨那天盯著你的眼神實在兇惡，好像要把你吃了。”
大紅：“也可能不是直接吃，是想藏起來慢慢吃的那種感覺，狗啃骨頭就這樣的，還得挖坑藏好了。”
“人類真奇怪。”
扶川：“……”
她的手指撚了幾顆魚食放進池子裏，惹來魚兒爭搶，一邊平靜道：“我跟他各自要對付的人太多了，怕是都在忙著應付敵人，哪有時間應對彼此，我如此，他也差不多。”
大黃：“那元宵你們總得見面吧，再不出席，要出問題咯，剛剛那閣部的人不是說了麽，元宵禮節，其他兩個帝國要派人來慰問的，還有一些跟赤楓帝國交好的族群。”
都不出席，外面肯定會查出了什麽事。
“再說吧。”
扶川不願意在這種事上多費神，尤是她還分心關註北海那邊的情況。
過了一揮，她忽然將手指一翻，將整個盤子裏的魚食都倒進了池子裏。
北海有消息了。
音頻回來了。
音頻裏是一段游戲源碼，不完整，好像是阿恃短時間內辛苦傳回來的……但扶川拿到這段源碼後就知道這是凰無厭故意放給她的錯誤信息。
她照單全收了，實則另一邊也拿到了那個寺廟近期的所有信息。
阿恃真正反饋回來的信息在寺廟，藏在系統無數反饋給祈福香客們的信息其中之一。
她這些天一直排查，今天才查到它。
內容不多，跟其他人的信息大差不差，但以文字拼音為密碼素材，扶川翻譯了幾次，才得到真正的信息。
她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度過二十年歲月，太熟悉彼此了，一次編譯秩序用後就會換下一個，在幾個常玩的編譯碼規則裏面選就可以了，總能對上的，而這些，凰無血好像不知道。
我也在，已知，隱藏創始人，案件，催眠意識操控死亡，暫無超凡，已聯系，死亡減少。
這些內容蘊含的信息量極大，也是阿恃查到的真相。
所以他們這些死後過來的人，當時死亡狀態並不正常？可是明明多是意外阿。
比如她就是車禍……等等，她那天是剛不得已幫一些得罪不起的客戶處理完一個很麻煩的副本，原本算好的副本節奏出了一些意外，某些怪的輸出不太對勁，導致難度高了好幾倍，其他玩家的表現也不對勁，錯誤百出，原本預定三個小時完成的副本楞是達到了八個小時才通關，精神的確十分疲憊，又趕上那天暴雨……她眼神一晃，對面卡車就撞過來了。
這種看起來是因為倒黴而導致狀態不好最後掛掉的意外，原來也是會被操控的嗎？
“催眠意識操控？貌似玩游戲的頭盔跟游戲艙都是他們公司研發的……”
扶川下意識摸了下太陽穴，表情略緊，但好消息是暫無超凡，可見在阿恃調查看來，這個凰無厭穿越到他們的世界後，只能利用游戲程序來關聯B宇宙，本身並不是超凡生命體，可能跟普通人一樣，只是利用屬於他的機械神經技術能力建造頭盔跟游戲艙去影響人的神經……
“阿恃已經聯系了一些死者的家人，肯定也是一些足夠強大的人，他們會聯手準備應對，而死亡減少的意思應該是凰無厭已經停止大批量投入玩家靈魂的行為，要麽是他意識到有人在查他，在規避風險，要麽是他的目的快要達成了，已經不需要投入新的棋子了。”
“看來最大的好消息是我們那個消失是排斥超自然力量的，他得不到這方面的力量……所以他的靈魂在A宇宙，難道是想用B宇宙得到軀體然後成功接引A的靈魂在B宇宙覆活歸來？應該不止這麽簡單，不然他應該早就成功了。”
扶川一時想不明白，但預感凰無厭肯定有一個極宏偉的計劃，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信息……
我在，我在另一個世界努力爭取回去。
我也在，我在這個世界努力去尋找你？
“我也在”是阿恃第一要對她說的話。
扶川看著池子裏翻滾的魚兒，它們那般鬧騰，平覆不了她內心的躁動。
好像，不那麽孤獨了。
扶川坐在欄桿上，雙手撐著，仰望藍天。
也明白另一件事。
阿恃沒提家人的事呢。
她沒提。
也許是內容不夠，也許是爸媽他們正在生病……
擡頭的扶川又低頭了。
過了一揮，通訊器忽然傳來一條消息。
元宵，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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