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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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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一場雨

東海秘境, 漩渦之下,深海次元空間之內。

江小滿等人到了後,撐著虛弱的身體, 江小滿坐在石頭上, 還欲撐著一點點清醒去清點眼下這群殘兵虛將, 要指揮他們安定下來, 但身上罩住了一條毛毯, 有個年紀大一些的青年沈聲說:“你如果死在這, 我們也許都得給你陪葬, 請你為了我們克制一些。”

江小滿長相乖巧,實則路子野得很,在世界游戲圈子裏被號為“野爹”, 連游戲皮膚都是腰上掛著酒葫蘆, 後背背著骷髏頭花架子的巨醜邪惡大巫,還因為外表一度被某些被打哭就外貌攻擊的外國游戲玩家攻擊,借此引起十幾個國家的論壇大戰,那次大戰還被載入史冊中, 標題為“世醜第一野爹大佬保衛戰”。

這樣的人,會聽別人的話?

她盯著這個雞窩頭的青年,嘴角下壓, 好像很不高興,一邊掃過這人身上的傷口, 好像在說:你不要臉, 自己這樣還敢說我?

青年則耐心十足,對著腹部傷口生取藥劑毒彈片, 一邊自己包紮,一邊說:“隊長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江小滿眼底微閃, 很快閉眼躺下了,一邊把毯子嘩啦一下蓋在腦袋上。

咋一看跟埋屍似的。

這姑娘很不講究,脾氣很炸,但身為狡詐。

青年覺得好笑,但這一笑就扯了傷口,又壓下了,過了一會,他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傳送過來。

這麽遙遠且空間壁質厚重的地方,對方來去自如,但應該也有些疲憊,青年等人看到了來者臉色的蒼白。

其中虛弱坐下的不少人都嘩啦要站起來,結果這人一到場就擡手了。

指尖生綠意,藤蔓綠絲化百上千,直接進入這些人的身體,但滋養的速度不快,只是吊著命。

不是她不肯一口氣修覆他們的身體,也不是她消耗太大,而是另有原因。

扶川壓根沒睡,也不是不願跟帝王周旋,而是她時間很趕,直接傳送回來安置他們了。

這些人的傷勢太重了。

綠絲牽引吊命後,她甩手分出一大堆資源,自然分化出各個屬性堆,都是契合他們的血脈跟傷勢情況的。

這些人縱然都屬於各個時間段的強大玩家,不管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的,眼下也都心驚她的可怕。

好強,不說仲裁院的她可能觀察了一段時間,但世界仲裁的,她肯定都是第一次見,卻在這麽短的世界內就了然他們的所有情況,乃至為他們制定了最佳的修覆跟修煉資源配置。

謀劃,救人,滅仲裁院,療傷配置……

她都在一夜之間完成了。

眾人心中震驚,卻也歡喜,拿了資源感謝,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被囚禁這麽多年,很多人精神都已經有些不正常了,若非今夜經歷過瘋狂的殺戮釋放了往日的怨恨,恐怕就算救出來也會變成變態或者瘋子。

發洩後就是疲憊。

大多數人得到資源後補足了身體一些情況,就自然而然昏睡過去了,極少數意志變態強大的還撐著身體謹慎調理,一邊熟悉自己現在的情況被囚禁禁制多年,他們只能在腦子裏堅持十幾年甚至二十多年的修煉計劃,實則對身體的控制很陌生,今晚是他們唯一接觸到元素的開端,這就很敏感了。

過猶不及,虛不受補,這也是扶川小心對待他們的原因。

過了一會,在這個覆蓋在空間內的仲裁院廢墟,扶川坐在天命樓的大門階梯上,也給自己吸收了一些資源後,臉色好看了些,但精神上的疲憊難以掩蓋,不過她從立方體的第一面就捕捉到了些許靈魂修煉的門檻,恢覆的速度還是有的,只要不繼續消耗,就能維持正方面的恢覆效果。

她在觀察這些人。

放眼看去一共354人,這麽多年,覆蓋赤楓帝國跟整個世界搜刮在世界仲裁那邊的異端,總共也就剩下354人了,加上她自己,一共355人。

進入這裏的人遠不止,但死了很多很多,有些不知身份,不知姓名。

沒法計較過去,人得往前看,扶川平靜掃過這些人,發現還有三個人清醒者,包括青年在內就是四個人。

排除消耗太大的江小滿,這四人意志足夠強大,算得上極變態的靈魂意識了,在本來就都屬於特殊靈魂的眾人裏面都是最優秀的。

這四人也都察覺到她在觀察他們,於是都看向她。

過了一會,三男一女四人蹣跚著走到她面前。

江小滿屬於仲裁院,青年三人屬於世界仲裁院,他們在那麽多年的日子裏,彼此已經認識了,青年明顯更擅長表達,說道:“您好,扶川隊長,我認識您。”

扶川目光掃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這些沈年傷口一旦超過太久的年限,會深入細胞跟肌體組織中,甚至留在骨骼上,不是簡單的修覆就可以的,得完全再生才能掩蓋疤痕,但這也是一種痕跡。

痕跡不可怕,只要不往上面覆蓋新的傷口就行。

“葉酌,胡巴巴,布魯克,宋千歲。”

青年葉酌微微驚訝,“您認出我跟布魯克不奇怪,因為我們同屬於一個時代,八年前我曾從您這買過攻略,也一起打過副本,布魯克也曾是您的海外顧客,但胡巴巴跟宋千歲在您入行之前……您怎麽認出的?”

這種認識顯然是單向的,他跟布魯克看到她破開牢門如天光降臨的時候,當時呆滯後狂喜不已,不僅是因為來者足夠強大,更因為是熟人。

如果是熟人跟自己關在一起,那就是雙倍的絕望。

如果是熟人來救,那就是十倍的快樂跟感動好像命運還未完全拋棄他們,他們跟過去沒有完全切割開來。

胡巴巴個子矮,矮胖矮胖的,意外死亡的時候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現在面露迷茫,而宋千歲則是所處的年代更早,大概因為出身高,從小被教養情緒管理,寡言知性,疑惑,但不露聲色。

扶川說:“你們是不是被關傻了,做商人的,為了搬磚掙一口飯,也得溫故知新,與時俱進,我入行時,也是一無所知的,總得從別的優秀玩家那吸取經驗。”

“你們的樣子跟名字代表的身份雖然變了,但你們出手的時候,技巧跟招數都太獨一無二,我認得出來。”

她語調不緊不慢,略溫柔,一貫如當年接待客戶時的態度,讓葉酌覺得好像時光從未過去,而她則是觀察宋千歲跟胡巴巴。

前者在新聞裏面死於癌癥,在那個年代是不可逆的死亡結果,哪怕後者家財萬貫,背景比姜有祀更恐怖,也只強行挽留了十年性命,在扶川還沒入行且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亡故了,當時還引起國內外各個圈層震動,而胡巴巴則是車禍……

她好直接,好像正視了他們這些年被關押的不堪歷史。

但!

四人反而覺得束縛,心理素質強大如他們,自然看得出扶川的思維有多優秀她很懂得梳理他人的情感。

從費力切割仲裁院,困那些人給他們屠殺洩憤釋放心理,就知道她是有意在調整他們的心態。

宋千歲對她陌生,但已經能判斷扶川的能力跟心性,而考慮到後者的世界頂尖資源商人身份,也就釋然了這個職業必然匹配足夠的專業游戲知識跟能力,又因為商人的身份,需要面對來自全世界頂尖的客戶,自然也需要很強的社會心術。

“扶川隊長過譽,我死的時候,游戲還在初始階段,您能看到的經驗有限,不過今夜您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璀璨。”

宋千歲情緒穩定,眼神清冷,顯然這些年的折磨對她的影響有限。

扶川曾看過她的癌癥類別,知道是很痛苦的那種病癥,這人從小受折磨,倒是跟江小滿屬於背景極端相反但意志同樣受身體病痛磨礪的類型。

他們的感激是真切的,但扶川不願意在這方面花費太多經歷。

她本來就不擅長接受別人的感激,怪尷尬的,這個習慣還曾被阿恃嘲笑過,畢竟後者作為醫生天天得面臨患者的感恩,早已平和心態。

“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扶川這個問題讓四人驚訝。

宋千歲驚訝之下沈默,她不社交,但葉酌擅長,說道:“您不打算領導我們嗎?您不必介意大家同出一個和平年代而帶來的意識認知,這麽多年了,我們都不再是從前了,而且就算在游戲裏也分高低的,您以前不管在哪個團隊,哪個副本都是當領袖的,現在也一樣。”

“跟救命之恩無關,單從能力跟眼前處境,我們並不覺得被您領導是難以接受的事。”

被關押這麽多年,若非常年被拷問,得跟世界仲裁的人勾心鬥角,他們的腦子跟語言組織能力早就被影響了。

關禁閉會變傻的。

像江小滿那樣二十年如一日靠鉆研邪惡咒術來保持甚至變強的人是鳳毛麟角。

扶川看了他一眼,“我只是願意給你們自由選擇的機會。”

四人一怔。

當階下囚的日子久了,都忘記還有“自由選擇”這個人權了。

於是他們做了脫困後的第一個選擇。

“如果可以,請您帶我們活下去吧。”

扶川:“我以為你們會說帶你們回家。”

胡巴巴情緒低落了下來,“那太難了,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就算我最笨,也知道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越了解這個世界,越覺得恐怖。

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怎麽進來了,更別提怎麽出去。

布魯克看著扶川,嘆氣:“這些年我也算反偵察過這些世界仲裁的狗東西,從他們那,其實他們也在查我們是怎麽過來了,按理說他們是本土人,又掌握修煉先機,徹查我們的一切,也該有些發現,但收效甚微,扶川隊長你收繳了世界仲裁的那些資料,也許可以發現什麽。”

最高深的資料肯定在宗溯跟圖侖兩人手裏,也許是他們刺探的對象級別不夠高。

扶川當然知道這點,只是她現在還沒時間查看,當初要殺宗溯跟滅世界仲裁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她要從世界總裁截胡某些信息。

“這些我會處理,你們當前還得恢覆,回家的事以後再說。”

頓了下,扶川說:“不管能不能回去,暫且把這個當打副本看待吧。”

眾人發楞,卻看到認識多年/剛認識的資源商笑得溫柔又平和,“就當我們是死後得到了第二次生命,有命運憐憫,把我們投入最喜好的游戲裏面打副本。”

人活在世,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心態也會變得不一樣。

乍一看,她遠比這些人幸運,從未受過類似他們的折磨跟屈辱,但付出的努力跟心理壓力難以言說,她只能不斷轉換且提升心態來排解這些苦楚,好讓絕望遠離。

四人沈默著,相繼坐下來,陷入長長的沈默跟喘息。

不是不累,是不敢睡去,怕醒來又回到那個籠子裏。

等所有人都睡去,扶川手指操控,將仲裁院的建築全部摧毀,再操控物質重組,按照原來世界的建築審美跟生活喜好重塑地區,變成新的亭臺樓閣屋舍,再把一個個昏睡的人送入他們的房間。

等一切安排好了,

她給自己留了一個房間,江小滿在她隔壁。

扶川戳了下小滿的臉頰,後者睜開眼。

“姐,你還是能發現我裝睡。”

扶川似笑非笑,“那是你還沒改掉偷看的壞毛病。”

江小滿摸摸鼻子,艱難坐起,盤腿在床上細細看著扶川。

扶川以前年紀就比她大了好幾歲,差了兩輪不止,待她就如小孩子,也由著她看,順手整理一些洗漱用品準備讓江小滿用。

後者忍不住伸手默默扶川的臉頰。

“真的。”

她說,像個小孩子。

扶川忽然就有點心酸,笑:“你阿恃姐姐不在,你膽子就大了。”

“那是,她最不喜歡我捏你,小氣得很。”

“還有奶二,他也說我這雞爪摻屎,摸誰誰倒黴。”

江小滿素來只服三個人。

三人?

也不少了。

但縱觀一生,這個人數又很少。

一個陪伴十年的初始隊長,一個奶媽子二隊,另一個人是隊外的人,是他們團隊的醫療顧問,也就是阿恃。

對最後一個,她是怕的,或者說整個團隊跟整個公司都怕她。

話說回來,提到奶二,扶川沈默了,說:“希望他沒來。”

來了就意味著大概率掛了,更別提回去的事,本身來了就意味著最壞的結果。

“嗯,我算過了,關在仲裁院這邊的人大部分都是死亡後才過來的,也有個別莫名其妙打著游戲就過來了,但也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玩游戲精神受創猝死,他自己沒察覺,所以我認為穿越的先發條件就是軀體死亡然後靈魂穿越。”

江小滿猩紅著眼,還欲跟扶川聊這個話題,恨不得把這些年藏起來的話一股腦都跟自己的隊長說全了。

扶川卻捂住她的嘴,問她一句,“你以前是不是養過一只土撥鼠?今天在城裏的時候,你也看到他在廣場那邊吧,他跟一個女孩在一起。”

江小滿一下子就眼裏有淚了,再無剛剛半點精明跟亢奮。

“我剛來的時候,害怕,又不敢跟人交往,怕露陷,恰好投胎的那個家庭送了我一只寵物市場買來的土撥鼠,我就養著了,它很呆,愚笨,啥也不懂,我只能跟它交心……後來……”

“他變胖了好多哦,那個姐妹對他一定很好。”

扶川捂住她的眼,輕聲道:“他是很好,我來到這裏沒多久,他就找到我了,替你陪著我,這是冥冥之中的事。”

“滿滿,你可以睡覺了,以後你們會見面,我允諾的,最後都會實現,你知道的。”

江小滿終於睡著了,扶川替她掖好被子,又搗鼓了很久,把這個空間加固了很久。

經過雙魚盤,她融合銀血後,對空間的掌控能力已經比肩空間混沌奧師,就算是神級要破開這裏,因為深海+漩渦+次元空間三重壁障,神級碰到它必有動靜,她能瞬間感應到,然後迅速將這個空間放逐到空間亂流,再以時間逆轉把它召回自己手中。

除非這個神級也是時空雙屬能力者,且在這兩方面都碾壓她,否則不可能先於她接觸到這個空間。

何況……這個位置屬於燈下黑了,那些人恐怕不會想到她把躲藏的地方藏在海神的老巢。

搗鼓完一切後,扶川拿出紙筆給小滿以及葉酌留了紙條,然後才離開。

回到住所,她進入深睡狀態。

太累了,現在不休息好,明天醒來還得面臨很多麻煩。

她得有最好的狀態。

莫亞等人連夜回到東海中世界,諸神子神女散開後,灼衣要走,卻被藍幼拉住要去喝酒,灼衣不肯理她,藍幼則是以上吊威脅。

“你先吊,缺繩子長度我給你快遞。”

“!”

藍幼最後還是成功拉走了灼衣,到了往日長聚的茶館中,這家茶館是他的私人產業,一回來就直接閉館了。

包廂中,藍幼茶還沒泡好就開門見山了。

“上堯心境受創了,加上傷勢太重,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恢覆,我們這一殿顯然需要一個新的殿主繼承人,莫亞看好你。”

灼衣嘲諷:“泡個茶,怎麽把你喝醉了似的,就神殿跟赤楓帝國的關系,遲早是個魚死網破的下場,莫亞所謂的看好我,不過是預判我跟凰時鏡有那麽一點往日的糾葛交情,本著當前虛偽周旋的意思把我推上去緩和關系,等到時機就動手,別說讓我上位,但凡咱們那位殿主小心眼,或者其他殿跟另外兩個第一神女跟第一神子要對付我,我都可能被處決掉。”

別看她脾氣最烈,日常頂撞上層,實則心明眼亮。

藍幼挑眉,“我當然知道啊,但你也要知道咱們神殿內部分兩大派系神殿的本質是移民招收制,最上端建築依舊是最初為對付邪魔而融合的、來自萬族的最巔峰精英,神殿體系自己培養的純血繼承人還沒到最高決策層,比如上堯這些人,他是前面那些年中培養出來的純血繼承人,一心為神殿,而我來自海洋,你來自野修,我們都不夠純血,接下來最好的接班人是霧瞳,但她屬於暗黑精靈,精靈族上精靈三脈別看分化,其實上面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精靈天性團結……反正就那個意思,純血跟外來兩派一直對立,純血基於根基全在神殿,主張絕對的統治權,而外來一派因為根基傳承還在外部,並不支持絕對統治,希望保持萬族繁榮,這兩派的爭鬥從建立之初到現在一直存在,我現在跟你談的不是對不對付赤楓,而是這兩派的站位。”

若說天賦,他肯定不及灼衣霧瞳跟上堯,但要說社會學情商,他敢說三大神殿一群神子神女合起來都沒他厲害。

他藍幼的人脈堪比大海。

“據我觀察,洛伊殿主是中島殿主,他在以前因為機械族的緣故主張萬族繁榮,但從費恩的事看來,並不符合機械帝王的計劃,後者是被蒙在鼓裏的,假設費恩背後有洛伊殿主摻和,那這人就是假借邪魔之事為自己謀利,且這份利益跟機械帝王背離,但……跟我神殿利益一致。”

灼衣眼底冰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話如果被莫亞聽到,他能直接擊斃你。”

藍幼微笑,“其實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當然是我不懂事,但這不是只有你在麽。”

他信任灼衣,勝過信任自己。

灼衣不語。

藍幼繼續道:“我年幼時從海洋上岸,曾偷窺過沿海一些漁民祭神,我覺得很有趣,因為海洋越平靜,他們的日子越平安,他們就越憊懶,對神明越無敬畏之心,一旦海洋不平,他們的生命跟財產受到威脅,他們就開始頻繁熱衷於祭神了,且越發虔誠。”

“其實生命本性自私。”

“沒有邪魔,無人記得神殿。”

“對嗎?”

所以真相就是洛伊早就知道費恩這些人的謀劃,甚至他在背後推動了,讓邪魔的威脅重臨於世,這樣神殿才能重新握有對世界權力跟萬族的統禦力。

如果計劃足夠順利,中間還能滅掉赤楓帝王跟不死凰一脈,進一步摧毀這個帝國。

現在計劃受創,但至少邪魔之事刺激到了萬族,他們成功被神殿駕馭。

藍幼看穿了這個真相,才預感到神殿內部的兩派爭鬥已進入白熱化狀態。

“人是會變的,殿主也是,洛伊離開機械族越久,就越傾向於神殿,而他後面所為促進邪魔活躍,是主張純血統治的,內島殿主禦白山比他更熱衷純血,兩大殿主都支持純血,純血一派一面倒,才促進了這個計劃生成但有趣的是咱們的殿主看似這些年也偏純血一派,實則這次沒有他參與的痕跡。”

“而且他所屬泰坦一族,近些年泰坦一族歸入巨獸聯盟,你說這個影響會不會讓他的立場有所改變?”

灼衣瞇起眼,淡淡道:“泰坦子嗣單薄,一旦將來神殿處於絕對統治之下,外戰轉為內戰,神殿就會變成新的角鬥場,到時候拼的無非是子嗣繁衍速度,泰坦絕對吃大虧,加上泰坦天性不善權謀,能出他一個已是祖上燒高香了,後代很難再出一個爭鬥型天才,除非他願意放棄神殿殿主位置,把權力拱手讓人……否則他只能轉而支持萬族體系,借由萬族繁榮,讓爭鬥外放,以求泰坦平穩發展。”

這是灼衣早就看出的事,所以她對自己的處境其實也不是那麽擔心,但若非藍幼攤開說,她也不會提。

藍幼瞇起眼,把茶遞給她。

“所以,咱們這一殿可能是唯一的萬族派了,除非我們都倒戈,否則註定其他兩殿會針對我們,如果現在不爭,以後就等著被他們吞並吧。”

走一步看十步,心術布局有時候比修煉重要。

錯一步就滿盤皆屬。

灼衣若有所思,“你出自海洋體系,族群不夠強大,怕將來被吞並,可以理解你的顧慮,但我是一個散人,背後無家族種族負累,你為什麽覺得我一定不會轉純血?”

藍幼:“因為你來自底層,見過人間疾苦,知道後果,再看你這些年接的任務,基本都是下基層平定那些小種族的生存危機,可見你外在狠毒,內心慈悲,且當年弱小時就能在凰時鏡的淫利下堅定本心,不肯被包養,實在難……好吧,我不說了,你把槍放下。”

他不是隨便信任人的,是觀察了很多年才確定眼前人絕對可信。

誰不願意跟好人做朋友呢?

灼衣被這話弄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一臉嫌棄,且在後者提及黑歷史的時候抵住了他的咽喉。

但她心裏的確知道後果。

加入神殿這麽多年,她是冷眼看著人心之變的。

其實爭鬥是本質,她不反感神殿追求統治的本質,因為放眼任何勢力都是這樣的布局謀劃,包括赤楓帝國。

高武世界的進化本質基本契合基因進化的曲線求同不存異,吞噬提升才是常態。

但!

底線被觸碰了。

“說這些都是虛的,你打算怎麽做?恕我直言,就算咱們的泰坦殿主內心不站純血,也很難抵抗其他兩殿的壓制,下一個上位的年輕領袖必然得是純血。”

藍幼:“不,他不會是純血,因為只要我們三個在,下面其他神子神女就沒人能上去,上去的只能是你。”

灼衣瞇起眼,看向門口。

門開了,第三人進來。

霧瞳撩開簾子,看著他們兩人。

灼衣也不是很驚訝,只問:“你這算是放棄上堯了?”

霧瞳:“是他自己讓我另外選擇的,他需要很長的時間去自我修養,就算恢覆也不如從前,不可能回到繼承人位置,審時度勢下,寧可讓我去穩定權勢,以免下一個上位的純血去對付他,也算是舍我以保他自己。”

“還得趁著我對他還有點交情的時候。”

重傷難以恢覆的上一個太子如果不用點心,很快會被下一個太子殺死,除非下一個太子肯保他。

上堯很聰明,而純血不純血的,哪有保命重要。

灼衣:“然後,你是為了他來的?”

霧瞳平靜道:“為我族群。”

“今日會用邪魔來激活戰場,明日就是新的邪魔。”

“其實邪魔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人。”

“我擔心神殿的最上層已經變得太徹底。”

“成了下一個凰無厭。”

“而且你們知道我的天賦跟血脈,擅感應規則跟氣運走向神殿內部變革,異端橫空出世,那個扶川的發展完全違背宇宙規則生命的提升曲線,就這兩個變化就意味著亂世將至,綜合考慮,我總要站一邊這一邊總不可能背離我精靈族的生存危機。”

她沒直接說的是萬族體系下的精靈族暫時還是安全的,一旦神殿大一統,沒了外界壓力,身驕肉貴且有長壽基因的精靈族就是豪強的生命資源,再細數神殿內的高層,只有一個永耀族的精靈公主,再無他人,這太危險了,基本註定將來難以抗衡其他人的覬覦。

這個理由足夠強大。

霧瞳坐下了。

三人團隊這才穩定下來,當前泰坦這一神殿只要有他們三人在,下面的神子神女沒人能上位,泰坦殿主就能假借殿內神子神女內鬥壓著純血,最後讓最強的灼衣上位。

當然,灼衣也得表示出稍微偏向純血的姿態她的無家族無種族反而讓那兩殿放心,至於她跟凰時鏡的糾葛,其實也不是大事,未來還能拿來利用控制她的弱點,更好。

所以最後只能是她上位。

“以我從上堯那得到的情報,神主這次之所以沒能到仲裁院,很可能是因為他在聖羅喬地。”

灼衣兩人一驚。

這個消息很驚人,因為它可以延伸為神殿這麽多年投入在聖羅喬地的開發有了突破,這個突破重要到讓神主無法離開,那麽那邊的好處一定遠大於處決扶川。

到底是什麽樣的好處呢?

聖羅喬地,世界仲裁院的廢墟還在,慘不忍睹,各族駐地基本都派人來看,既唏噓又惶恐。

因為各方面原因,在這個地區的駐地人馬都算是各個勢力的尖端勢力了,因為其他地區不開戰,開戰混亂地區必須有強者鎮壓,之前赤楓帝國邊疆開戰,三帝國基本都從聖羅喬地抽調了一部分人馬回去,但也不敢抽多,怕抽虛了,這邊的地盤被人趁機占了。

它的戰略意義太厲害了。

堪比現代的石油能源戰爭。

但這麽多強者,卻沒有一人察覺到扶川對世界仲裁的襲擊,你說嚇不嚇人。

“這說明她可以偷家世界仲裁,也可以偷家我們。”

“真變態。”

眾人唏噓時,聖羅喬地深處、神殿把控的一個入口,往內傳送正在開采的區域……深不見底的礦洞有一個研究室。

白色的朦朧光影,乍一看像是一個人,又有些模糊,反正無人可以直面這個光影,只覺得刺眼難受,每次只能低頭。

他現在進行一系列操作。

最後一步完成的時候,邊上圍觀的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神殿最尖端技術人員忍不住仔細看著臺上躺著的龐大軀體。

越看越心驚肉跳,因為設備顯示細胞活性有了波動。

“冕下……”

神主轉過頭,聲音尖細又朦朧。

“我的臣服者,你給的信息是有效的,真的可以造神。”

“或者說,你幫我重新讓我神殿往日的神明覆蘇了。”

不遠處靜靜站著的男子低下頭,跪在地上。

“吾主,這是屬於您的榮耀,也是您的世界。”

“我只是命運送來,必將促成您的一顆棋子。”

神主低笑。

“那麽,你認識那個扶川嗎?是否也意味著,她也掌握了這個力量呢?”

他很溫柔,像是在與人談心。

男子越發低頭。

“她算是我的前輩,她死後,我崛起。”

神主:“那麽,你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你好像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們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怎麽就能同時代誕生你們這麽多優秀的靈魂天賦者。”

他提到了“靈魂天賦”

一大批同樣的靈魂天賦,本身就很古怪。

事關穿越,已經直指隱秘了。

男子:“棋子也怕死,冕下,您盡可以觀察我,考驗我,因為您可以掌握我。”

游戲這個概念是所有穿越者的底線,哪怕是背叛者也知道藏著它,藏得死死的。

一旦說出去,他必死無疑這個世界的本土至強者不可能允許自己的世界只是其他世界的一個游戲。

但他也不怕這個神主殺死自己,因為他還有價值可以挖掘,而且越有遠見跟自信的統治者,越明白不能把下屬逼到絕境。

就算是奴隸,你也得給一口飯吃人家才能給你幹活,如果奴隸知道自己必死,只會鋌而走險狗急跳墻。

“你很聰明,她也很優秀,我很期望她也歸屬於我,如果不能,也不要阻礙我。”

男子:“她就算也掌握造神方法,但有一點絕對比不上吾主您那就是她沒有造神必須的神軀,而您有,且不止一具。”

隨著男子的目光轉移,可以看到巨大的研究室中躺著一具具曾經允諾的神明遺體。

一共五具。

但眼前這一具是神主第一次操刀,它成功了。

正在覆蘇。

這也是為什麽神主無法中斷出去殺扶川的主因。

神主看著眼前一切,卻無半點驕傲,只平靜道:“所以你覺得她沒有威脅?”

男子:“吾主,她不配威脅您,但對我有威脅。”

神主笑了,擡手。

“那麽,你出去對付她,其他人,繼續挖掘神軀。”

“我神殿也是時候重新掌握這個世界了畢竟邪魔快覆蘇了呢。”

男子走了,走出去的時候,有守護低頭尊稱他。

季離大人。

季離離開後,神主身體粉碎,飛入另一個甬道入口,下一秒出現在另一個神秘空間,這裏更原始,並不具備研究室的構架,倒像是原始廢墟。

此時,東海神殿內島光虛殿主正站在一出。

這裏有一顆黑色化石。

看起來漆黑如石塊,跟黑曜石似的,實則仔細一看它是一顆心臟。

邪魔凰無厭的心臟。

當年一戰後,軀體毀滅,但神殿搜查多年,終於在近年於廢墟深處挖掘出他的心臟。

“鳳凰之心果然名不虛傳,集合萬族神攻才覆滅他,尤有心臟化石不死不滅。”

“而且,它還真有覆蘇的跡象。”

神殿也不是無緣無故就設計邪魔覆蘇來推動萬族歸順,而是有跡可循。

神主站在化石前,尤有感慨,光虛殿主低頭,“冕下,近日,它有活性誕生,而且指向的果然不是凰時鏡,我最初的推測錯了,一直在做無用功,是我的過錯。”

世界仲裁的背後是神殿,王肇這些的行為跟目的基本受神殿意志影響,也就是光虛的指令,他以前的懷疑在凰時鏡,如今發現錯誤,一系列失敗自然得算他的責任。

神主並不惱怒,平和道:“錯誤的決策也是有用的,起碼能排除掉一個人,那剩下的反而是正確的選項。”

“但也得確認,只有足夠的證據才能讓萬族動心。”

“去集合三殿內的大預言師,我要反推對應當年邪魔之事的魔咒體名單當代名單跟往後推遲數百年的都要,尤其是要針對不死凰王族那些人為了削減凰無厭的惡詛反噬把幼兒當作載體的名單。”

“凰孤舟很聰明,他一定把這些名單毀掉了,只能花大代價反推預言。”

“我要確切的答案。”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扶川一大早就開始孜孜不倦查看世界仲裁留下的資料。

布魯斯說的沒錯,他可能的確找錯人了,那些負責拷問的都是中上層管理員,負責向下拷問,並不能接觸頂尖的情報負責探查他們這些異端穿越秘密的隸屬另一個核心人馬,而回歸的情報都在宗溯的手中。

這些情報在扶川眼裏遠比那些龐大資源跟財富重要,她都沒心思去看那些財富就開始查看資料了。

傍晚,她揉了下眉心,確定了三件事。

1,世界仲裁的背後是神殿,宗溯把這些資料都傳遞給了一個人,扶川猜測這人大概率是某位殿主。

2,宗溯這些年的調查結果是他們抓到的所有異端從穿越的時間到地點乃至替換的身份其實都有規律可依:時間基本定在早上4點跟晚上12點這兩個時間點,替換身份地點基本位於世界大陸架的北緯30度,替換的身份覆蓋萬族,有趣的是小族群就替換一個,大族群比如人族跟機械族還有蟲族這些超大族群就有多個替換,而且這些大種族替換的單體氏族血脈一定不一樣。

3,兩年前抓了一個異端,這個異端出奇強大且詭秘,被宗溯跟圖侖洞察到後屢屢逃脫,最後是請動了光虛殿主一起,三人聯手把人抓住,這人選擇了臣服如今已歸順神主,在神殿內地位很高。

扶川神色沈重,起身泡了一杯很濃厚的咖啡,定了定神才壓下愁緒。

情況比她想象的糟糕,既佐證了她一直隱約的猜想,又增加了新的麻煩。

“早上四點是開服時間,晚上12點是關服時間,而神秘的北緯30度是游戲資料契合我們現實世界一貫有的世界神秘認知,異端替換萬族,且這麽精準替換,結合前面兩點有神秘者在利用游戲客戶端的操控能力精準投放玩家的靈魂進入這個奧術世界。”

“就像是一個棋盤,他在一顆一顆擺棋子。”

“但不明白他是在跟誰博弈,還是純粹在進行什麽實驗,為他自己謀利。”

“我需要確定另一件事。”

扶川按下這個懷疑,起身離開書房,路上又想到了季離。

她對這人沒印象,按理說這人能被神主看重,肯定是一個能力很強且也掌握高度游戲知識的人,她不可能沒印象,如果沒印象,就說明這人是在她死後崛起的,不為她所知。

她過來也七年多了。

這人倒黴,也過來了……不過跪得快,直接屈服神主,但肯定也付出了很高的情報,比如造神?

扶川知道自己死後七年,游戲的資料更新覆蓋很多,肯定完善了神級內容,造神體系越發詳細,如果這人出賣這批資料給神主,甚至如果還有更高級且自己未知的內容……

扶川就是因此才萬分頭疼。

“算了,一步步來吧。”扶川到達三行情書書館的頂層大門,在寂靜的書齋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歷史。

她知道以凰孤舟的能力,他一定把關於邪魔凰無厭的歷史資料都封藏起來了,但不會藏在國庫或者王族隸屬的資料體系,因為他不信其他王族,也知道神殿跟萬族都盯著萬族。

參考這人經常變成釣魚佬待在赤耀塔,扶川猜測這些歷史資料就藏在這裏面……

不會是聽雨區,那邊是千裏明樓的地盤。

也不會是三千竹林,因為他老區,而且那邊有立方體,兩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其他地方她都洞察過了,只剩下這裏的萬頃書海。

最容易藏書的書海,他順其自然藏在這了吧……起碼這麽多書,這麽多內容,就算是一個神也無法直接閱覽看透。

扶川撐著疲倦看了三天,終於在昏暗的夜光中,在邊側掛壁的橘色燭光中翻開了一本書。

書頁夾層一張特殊的獸皮紙。

扶川心念一跳,蒼白的手指打開了它。

封藏多年的半透明羊皮紙上有清俊的筆跡是霍靈君主的筆跡。

他記下了這份資料。

密密麻麻的,資料很多,沒有單獨的歸納,都是關於凰無厭這個人的平生經歷跟從小成長的能力,以及最後巔峰時期的戰力,事無巨細,都記錄無遺,甚至包括他最後被誅殺的時間跟地點,以及萬族使用的方法……

霍靈顯然認為這很重要。

他的認為利於今日的扶川,至少她看到其中一段文字的時候瞳孔震動。

凰無厭,當世妖才,世開辟至今開天辟地第一人,非第一代不死凰,卻擅鉆研時空之術,且沈迷於極限的血脈進化,曾抓萬族血脈以研究神明破鏡,意欲掌控宇宙,重新制定規則,且思想極端,認為世有多維宇宙,本宇宙內99.9%為平庸生命,且為宇宙耗材,只會浪費資源,應當肅生命體系以簡一氏族,實現宇宙吞並進階……

扶川此前的猜想被佐證了邪魔凰無厭如果大半生在研究多維宇宙,且在隕落前掌握或者隕落時突破獲得了時空穿梭的能力。

那麽……他當年很可能根本沒有徹底隕落,也許靈魂遁逃穿梭到了她所在的現實宇宙空間。

“不知道是他創造了這個游戲以聯通這個空間,還是他過去後才發現這個宇宙空間是游戲。”

“這得看誰是莊周誰是蝴蝶。”

扶川身在一環宇宙內,只是被安插的一顆棋子,她無法突破這個視角去做蝴蝶與莊周的判斷,但她已經基本確定穿越是凰無厭搞的。

而且也能確定另一件讓她恐懼的事。

她現在不僅回不去,凰無厭這狗東西還在她的世界裏。

“跟我爸媽他們一個世界……跟我們這些異端的親人朋友一個世界……”

扶川抿唇,思緒像是蜘蛛吐著蜘蛛絲爬過她的腦膜,就像是眼下她身後蔓延覆蓋,好像將她整個人擁抱的陰影。

她,身後有人。

“誰!”

一只手忽然捂住她的嘴。

現實。

H市。

梧桐落葉滿昏黃,院色清幽一秋水。

院子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密室中滿是游戲艙的顯示屏……

所有顯示屏都顯示了關於一片亂碼亂碼的起源是在游戲裏不斷同時搜索同一個關鍵詞。

邪魔。

滴……可以扛得住重炮轟擊的先進防彈大門忽然被黑客密碼改變指令,在啪嗒一聲解鎖後。

門緩緩推開……

一個黑影緩緩走進這個房間,手裏握著一把槍。

槍口冰冷,緩緩瞄準了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

砰!

一聲涉及,那個女子倒地。

玩偶被爆頭了。

他瞇起眼,猛然擡頭看著上頭對著門的隱秘監控眼。

遠在另一個遙遠的城市,另一個房間,阿恃冷眼看著監控裏的男子,看著他的臉,劈裏啪啦一通操作鎖屏人臉檢索搜查後,確定了他的身份。

果然游戲策劃者。

但……她瞥見自己設置的暗室角落咖啡機一直在閃紅光,它裏面裝有對電腦系統的反偵查系統她的電腦系統被人反控制了,包括監控網絡。

“不是他,他是被推出來的傀儡。”

“那人在借機鎖定我。”

阿恃看到了屋內電器都在嘀嘀嘀閃著紅光,她直接抓起邊上早已準備好的背包,甩到身後,長腿一跨,單手撐著窗柩,飛快從林蔭密布的小窗跳出,輕松跳下三米高,落在沒有任何監控的巷子……剛落地。

轟!

屋內電器因為指令的高速運轉而電能超負荷,直接爆炸!

爆炸震破了所有窗戶玻璃,玻璃碎片揮灑下來的時候,戴著鴨舌帽跟口罩的高瘦女子已經頭也不回融入附近繁華混亂的市井商業中。

路上,她用腕表上的獨立系統搜索了那個策劃者往年負責的游戲區塊。

“歷史構造,劇情策劃……大學專業負責程序的人,忽然負責這個?非他所長,可見他的這些資料跟思維來自另一個人,他是創始人,當年是誰給他投的游戲資金?”

女子慢條斯理聯系一些人脈,非往日人脈,往日的人脈肯定被人監控了她是扶川的關聯人,那人如果策劃了扶川這些玩家的事故,一定了解他們身邊的一切,所以她往日的人脈不能用,只能用後面暗地裏掌握的人脈。

女子選了一個人。

都是三教九流的能人。

“大老板,有什麽指教?”

“查一下……”

“OK,沒問題,不過能告訴你最近在做什麽嗎?沒別的,就是好奇。”

女子忽感覺到眼前小雨,擡頭,看到了細密的雨滴落在臉上,她擡頭,清冷的雨點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也讓鴨舌帽下露出的一雙瑰麗眼眸軟了一些冰冷。

但聲音有些沙啞跟模糊遲緩。

那邊的人差點聽不清,後來才明白是什麽意思。

“淋一場雨。”

她說,她在淋一場雨。

這場雨下了好久,一下就是七年多。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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