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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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拜師
石靈妖精話多, 審美極端，天都郡主也習慣了，敷衍道：“對對對, 我們都醜, 你開給這位新來的小姐姐登記。”
“催什麽催, 叫什麽？！滴一滴血給我。”
“凰時鏡。”扶川把一滴血逼出指尖落入小妖精的掌心時, 後者嚇了一跳, “你就是凰時鏡？那個打敗了凰青玄的凰時鏡？！”
扶川皺眉, “沒有, 只是五年前的他被請將幾秒過去而已，未曾真正交手，這消息你們也知道？”
“當然知道啊, 赤耀塔都傳遍了！都說你將來能替代他呢！”
這次連天都郡主都皺眉了, 跟扶川對視一眼，意味不明說：“看來這個消息還是挺有選擇性的，不對我宣傳，專對你們宣傳, 看來背後的人很迫不及待讓你成名，什麽假話都敢編。”
不就是想讓凰青玄跟凰時鏡結成死仇，且讓他的支持者對付後者嘛。
扶川不置可否。
邊上石靈妖精：“倒不是不對你宣傳, 你們昨晚不是出去玩了嗎，還叫了那麽多美女唱歌跳舞宿醉過夜, 現在都說是時鏡殿下把蔚冥棠跟天都殿下你帶壞的。”
扶川：“？”
天都郡主：“啊？對對對, 沒錯！”
以後她出去玩都有鐵鍋搭子了，這個姐妹還是挺值的。
登記好後, 兩人走進大門，門開, 時間跟空間仿佛隔世。
外面白日，但這是一個黃昏。
淅淅瀝瀝的雨聲，清爽迎面的水汽，綿延過去的低矮木制屋樓瓦舍，黑瓦紅木綠木蓬蓋，雨水從屋頂上蓬松茂密的枝頭蓄積，噠噠噠凝落垂墜在漆黑瓦片上，洗刷了塵灰，沿著瓦片溝槽滾落，又在翹頂的槽邊續集成小泉，蓄積而落，落入地上擡高石階邊上的溝渠中，路邊一盆盆嬌嫩鮮艷花草像是主人家零散又莊重的心意。
一間間屋子挨邊綿延，一條三人寬的石板小道縱橫而入，連貫了上綠中木下石的建築環境美學，而檐下掛橘燈，在雨幕朦朧迢迢攀爬出來的水汽中渲染光色，從這邊蔓延到看不盡的盡頭，依稀能瞧見遠方有雨中白霧，似神明趴伏。
有一座塔，藏在霧中。
“赤耀開界，聽雨而入，莫奈花園，看煙走霧，若有三行情書細細閱，浮光躍金落天雪，竹深人間三千道，櫻落盡處似歸來，塔音鈴鈴若有聲，時空回廊卻無人。”
“每一個新成員加入，赤耀都會重新開界一次，從聽雨開始，到塔下結束，是規則的輪廓，是人生的過境，自己領悟哦。”
此後天都郡主不多加詳解，身體消失了。
扶川靜靜站在原地片刻，後拿出雨傘撐開，看著雨水打在傘面，從雨水的落速跟她對時間的感應，低頭看了下腕表的時間，察覺到不對勁，思索片刻，恍然。
時間減速。
赤耀塔是獨立開的小時空，時間流速跟外面不一樣。
她撐著傘緩緩走在小道上，一邊換算好了時間的差別。
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外面的兩倍，也就是在這裏兩個月，相當於外面一個月。
它存在這麽久，也相當於是永恒的小時空，這得是多可怕的手段？
它的源頭一定是神明級的力量。
而且這裏……她感覺到召喚元素的難度提升了上千倍，它的元素無處不在，但你難以吸收。
不是它對人的壓制，而是它比外面的世界強大。
世界質感比外面強太多了，等於把人間的小妖怪投放到神明無數的天界，而天界的世界界壁肯定遠高於人間，就算是一塊石頭的硬度也跟地上天差地別。
天界一石頭，人間一隕石。
赤耀塔就相當於這樣的小世界，起碼她能看出這些人間門口的一盆盆花其實都是有靈智的。
扶川細細忖度，一面觀看一家一戶過去的景象，有些是住戶，有些是酒肆茶樓或者客棧，有些店是開著的，店內有人，他們在熱鬧繁華中，轉頭看外，看到她後眼神各異。
好像在觀察什麽，又好像在聊什麽。
扶川目光看向前方朦朧的小道跟霧氣區，忽頓足，不走了。
因為她發現按照她走過的距離，前面應該縮減了距離，然而是不管她往前走多遠，前面的距離白霧中小塔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就像是她前面永遠固定了視覺場景，卻永遠走不出這條簡單的街道。
看扶川停下，邊上酒肆擦拭酒瓶的五大三粗店老板取下嘴上叼著的煙，扣敲了下煙灰缸，笑著說：“新來的小朋友，赤耀規矩，新入者，需在12個時辰內走出霧區，到達塔下報道，如果超過時間的，會被剔除資格。”
“我看你美貌才提醒你哦。”
能入赤耀塔的就沒有簡單的，哪怕是郡主，這裏的大部分人也是不在乎的，所以這人有些調侃。
扶川倒是不太在乎，她巴不得這些人別老探究江時鏡這個身份，不過聽完也不急著走，反而問：“多謝提醒，那12時辰內到就可以？倒是不用著急。”
她瞧著這些屋舍的建築墻體跟竹子上看似是普通材質，其實都如同外面的石碑，都被主人祭入了意識跟力量，就相當於他們的境界具現，是蠻有參悟價值的這裏每一棟房子，都是主人創造而出，相當於他們自創的私人空間外現。
這就好比她把藏江時鏡的私人空間改變空間結構外現且永久存在於另一個小世界中，這裏既涉及到超凡世界，又涉及到精神力的永久輸出跟物質的固定結合，反正是蠻高深的學問，如果不是這些強者固定維持，而是隨心所欲簡單保持的，那就很厲害了。
起碼她還沒摸到這個層次。
這個店老板估摸著也是個中將往上五十多萬的戰力打底。
不可小覷。
凰時鏡名聲在外，端是赤耀塔如今也無人不知，但那名聲可沒說她這麽好脾氣，撐著傘站在雨中款款雅致的樣子，如果不是確定現在只有她一人新入赤耀塔，他們還真難以確認其身份。
店老板也就是觀測下這人，見她客氣，反而不好意思調侃了，摁了煙頭，斂了幾分玩趣，同樣客氣道：“其實還是要著急下的，觀悟的機會多的是，塔下也不缺人等你，但是如果早到，還會有獎勵學分的。”
啊？
資源商的永久DNA特性動了，一定是資源方面的損失，扶川當即認真起來，瞳孔裂變，掃過全景，又瞥過店內那些觀望的人……
她收回目光，在這些人饒有好奇的目光下仰面看天，似沈悶苦惱的樣子。
“想必是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發現貓膩。”
“別小看這位，她定然知道有貓膩的，但知道跟能不能破解是兩回事。”
“且看看，我打賭她在6個時辰內能走出去。”
“嘿，6時辰內到塔下？挺快的了，歷代以來入赤耀塔的，一大半都超過6個時辰。”
“不，我賭她6個時辰才走出這個區，因為她不是靈魂天賦者，以往花時間少的，99%都是靈魂天賦者。”
“這倒是。”
他們在私下隔音聊天，卻忽齊齊噤聲。
因店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的殿下忽低頭憑空拔出了一把刀。
長刀細刃，刀光似銀鱗，在雨水拍打下發出清淩淩的聲響，而在店老板跟他們都疑惑的剎那。
刷！
刀鋒利落劃過她微擡的左手掌心，血肉切開，滾燙的鮮血順著蒼白的手指流淌而下，但不死凰的血液豈會因為這些雨水而稀釋，它們就像是活著的血線，攀爬在青黑流水的地面，一條條縱橫，如嬌艷的雨中玫瑰，在石板畫布上肆意綻放，然後無聲卻瘋狂滲入了那一盆盆花草，甚至沿著屋檐瓦下垂落的水珠……
店老板等人眼看著清澈婉約頗有意境的雨絲被地上攀爬的血絲攀延滲入，似詭異猙獰的不詳畫境，又自帶幾分無聲的幽玄，就這麽看著它們往上穿針引線，從地面爬到了屋檐，沿著瓦片糾纏了屋頂蔥蔥垂掛的樹木。
花草木，剎那間噬血而生長，綠意花色在雨中如有神助。
磅礴的生命力，強大不可言說的靈性讓這邊的隱約的霧氣被吸取了不少，變得越發空靈清冷了。
她發現了迷界源自對靈魂的催眠迷惑，但她不曾釋放靈魂破局，反而選擇以血脈開局。
血脈力量是固存的最根本力量，血脈駕馭其他生命力，讓這些生命去吸收迷霧，為她看清前路。
店內的所有人都肅然了，店老板看著這人滴血的手臂，再看看似溫和，實則眼底從未波瀾的新人，忽微低頭。
客氣中有幾分恭謹。
“赤耀之界，當有殿下這般人物。”
扶川沒說什麽，收刀入鞘，搭在腰上，然後撐傘提步而走。
她往前走幾步，那瘋狂生長的花草就蔓延而去。
聽雨迷界，血染繁花，任花草開道，讓這一場雨瀟瀟。
這一幕浪漫極致，卻又極盡瘋意。
這是第一次有新人選擇以血腥開局。
可是有一個問題啊。
“她的血這麽多嗎？會不會失血過多啊，要知道在赤耀界，她的不死能力恢覆速度也會受影響，畢竟召喚元素的難度提升千倍……等等，我怎麽覺得……”
不少人低頭。
看到了腳踝滲入的血絲。
看到了他們不知何時被抽走的鮮血跟生命力。
而且血絲已經蔓延到他們的心臟。
這些人：“！！！”
店老板不受影響，因為他實力強，這位殿下看穿了他們的實力階級，選擇了弱一些的人……群體借血！
他沒忍住，笑起來。
“別亂動哦，坐好，不然這位殿下一旦抽走血絲，你們的心臟就被攪碎了。”
“在赤耀塔內重傷可不是簡單的事，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療花的錢可不少，出去又得花學分，不合算，哈哈哈。”
枉他剛剛還覺得傳聞有誤，以為人家沒那麽惡劣，其實還蠻端莊優雅品德如一的。
然而這位殿下，真的是缺大德！
扶川很快走過了聽雨街，在道口看到了佇立的門匾，也看到了前面唯美卻似迷宮的花園跟聽雨街交界的地方有一佇立的吊腳閣樓，閣樓上的花草是她無論如何也操控不了的。
它們被更高更強大的生命體駕馭。
扶川挑眉，沒有在意，越過了這些生命力，轉而去操控莫奈花園裏面的生命體，就這麽走過了迷霧更強的莫奈花園。
而在扶川試圖操控吊腳樓花草的時候，遠在某個圖書館中的三樓書廂內，正在翻書的女子手指頓了頓，手指點在了手邊的茶杯，茶葉挪移開，露出小小的平靜圓形茶水平面，如鏡，倒映。
她看到了閣樓前面的撐傘人，但沒看到臉。
只覺得這姑娘滴血的手搭著刀柄，血跡順著刀柄滑落滲入地面。
她知道今日來者會是誰。
生面孔。
凰時鏡。
其實也沒太在意，知道是誰引來的動靜即可，只是一個新學生。
她一手重新翻了書頁，書頁看似輕飄，其實有千斤重，有恐怖的魂意如刀撲面而來，但她巋然不動，魂意漸消時，她瞥見上古隸書序章有一神明遺留的筆跡。
神明在你窗前駐足，思索片刻，卻沒見你與之回首，歷史就在此間逝去。
她一怔。
闔上書頁，看著這本書的封面《因果時溪》
因果是一條小溪，湍急過石頭縫隙，磕磕碰碰，可見翻白水花，磨礪了鵝卵石，滋潤了路邊的花草，卻從未停留。
沒有回首。
錯過的因果既成歷史。
她默然。
它預判出自己與這人有因果？
她的指尖輕握杯沿，端起輕呷，茶水鏡面的那個執傘姑娘散開來，淺淺入了喉。
然後手指一撥，這本書就被她扔進了邊上的書簍中。
莫奈花園裏面滿是煙雨，白蒙蒙一片，植物很奇怪，細根往上飄忽，冠頂有浮空的能力，像是花草類在水中懸浮飄逸，高聳數百米，乍一看頗有水天接空的玄幻感，不過扶川認出這些植物是傳說中的莫奈浮妖，它們具備靈魂惑性，可以蠱惑人心，是很可怕的上古植體，族群固定金耀級，且數量龐大，光這一片區域如果攻擊她，她的靈魂會在瞬間被擊潰。
這麽危險的植林，扶川還能感覺到王級莫奈對她的觀測……畢竟她的血也滋潤了一些小莫奈。
它感受到了，來試探她的意圖。
就像是章魚的觸手撫摸過她的頭蓋骨。
那種極致的被控制感。
好強，這莫奈不愧被譽為植物中的靈魂巫師。
扶川頂著莫奈王的探究跟監控，一步步走過莫奈花園，偶爾瞧見密林中修煉的人影，也看見一些龐大的游魚或者王級寵物在期間縱橫磨煉的動靜。
心中恍然，這裏應該是赤耀塔中人修煉靈魂的地方。
莫奈可以殺魂，也可以煉魂，且它長期釋放出的氣體是滋潤增強靈魂的……扛得住，靈魂就會變強。
上古時期不少強者以豢養一株莫奈為標配，在赤耀，它養了一個花園。
扶川心中感慨，小心翼翼走過這個花園，才算真正的走煙看霧，走出去後，她看到了一棟很大的……
現代跟古代結合的圖書館。
它在筆直的松杉林間，水面清澈無比，水草透析下面的游魚，倒像是巨大的琥珀鎖了光陰，囊了生命，在樹的筆直線條跟水面琥珀之中，一座書館清清楚楚就在那。
走過十米長的木板小道就到了它眼前。
扶川此前為了圖省事，走的岔路小道，已到它邊上，裂瞳清楚看到了這座藏在開闊林海之間的書館周遭跟上空環繞著強大的意識力量，甚至有磅礴的奧義成型碰撞。
擡頭瞧見它的名字叫三行情書。
雨水打在情書二字上面，像是亙古長情但總被殤的淚意。
好……古典情意的名字，這是給奧術師這群水泥封心的強者看的圖書館嗎？
怪怪的。
在門口都能被古老的書香奇怪的立意撞滿懷，她很想進去，但看了下時間，還是準備離開。
不過，窗口忽然有動靜，她隨之擡頭，在這僻靜的邊側書廂口，正好瞧見上面有人推開窗。
那人正要抽煙，指尖捏著打火機，看見她後怔了下，但沒有挪開眼，就這麽靜靜看著她。
啪，打火機點燃。
扶川轉身離開，卻是笑了下。
三千情書啊，如果書館裏有這樣的女子，倒也可以理解了。
而後扶川走過浮光躍金的天坑瀑布跟三千竹林，最後走上坡度30的櫻落山階，往上的坡面滿是粉紅嬌嫩的千年櫻樹，側生的枝椏冠蓋五米寬的階梯，無風自落花，粉粉靡靡，落地成色，仿佛擡手便可觸摸粉軟的棉花團。
它好寂靜，就扶川一個人走。
扶川的傘面擋下了不少櫻花，她往下懸崖看去，看到下面櫻花紛飛的峽谷底部有人練武體。
因為下面堆砌了十萬塊巨大的武煞石，極致剛煞的力量在下面形成了扭曲的煞氣力場，隨便扔一顆石子下去都被攪碎成粉末，但這些櫻花落下去卻不受影響。
綿軟櫻落道，千年武煞谷。
一剛一柔。
等扶川走到階梯盡頭，終於聽到了清脆游園的塔音。
“163分鐘，在3個小時內到達，按照獎勵檔次是200學分，一個學分可分別兌換莫奈花園、三千情書書館、浮光池、三千竹林跟武煞谷的使用權限，一個學分一小時，然後按照你的高考成績第一名獎勵，另外獎勵500學分，一共700學分。另外學分還可用於赤耀塔赤魔指導，指導一次100學分。”
學分是中央學宮通用的，赤耀塔外的人也可以用，但外面的人進不來，所以在這裏就特別有用，這也是用錢甚至用其他資源都換不來的機遇。
“問下，第二第三名多少學分獎勵？”
面對扶川，赤耀塔可比王族宗室那一大群人有判斷多了，眼前的老師態度很好，笑著說：“第二200，第三100，不過他們在外面也有相關類似莫奈花園這樣的修煉場所，學分使用時限一樣，都是一分一個小時，但沒有赤魔指導。”
懂了，一樣的學分，不一樣的使用性價比，難怪凰夜闌他們那麽拼命攔她拿第一。
攔住她一年，壓制的資源大概能買好幾個江氏了。
扶川忽然get到這700學分的價值了。
“那學分都可以從哪裏獲得？”
“外出任務，以及學業目標達成，外出任務可以包括戰爭以及暗殺乃至為帝國鏟除隱患等等，學業目標類似在莫奈花園抗住多少株莫奈靈魂攻擊，在三行情書看了多少本書，在浮光池承受多久的瀑布洗禮，以及三千竹林中存活時限……還有武煞谷中的考核等等，這些都是學業目標。在赤耀塔這裏，沒有專門的課程，只有自我的磨礪跟自由性的老師指導，而這些課程對於老師們也一樣，他們也有專門的任務跟課業。”
扶川懂了，看似自由，其實修煉任務很重很重，就相當於哈佛清華這些名校，裏面多的是一群可以靠智商躺平的天才，但都在卷生卷死，因為大家都在卷，你不卷就得死。
“還有，比鬥也是有學分的。”
“赤耀塔的作用就兩個，一個是赤魔解答，一個是赤魔擂臺比鬥，兩方比鬥，只要赤魔判斷比賽價值就可以獎勵學分，有些人能力差的，打得不夠精彩，一毛錢學分都沒有，但打得好，足夠優秀，就有學分給勝者。”
扶川之前聽天都郡主說過，“一般中等實力的中將比鬥，能有多少學分？”
老師聽說過這人，自然知道她在前面的武考下段發揮出的戰力最高大概在30-40之間。
那屬於中將裏面的中等層次。
“一兩個學分吧。”
扶川立刻抱緊了校徽，這玩意老值錢了！
“哈哈，現在知道你多占便宜了吧，除了應屆考生第一名進來能拿到那麽多學分，後面進來的都沒有這樣的獎勵學分，就是前面走聽雨區的獎勵也比你的額度少一半！也就是老生表現跟你一樣，拿到的分數也只有100分。”
應屆考生最香了，他們都羨慕，畢竟700學分太難掙了。
這特麽得兩個中將打300多場比鬥啊。
赤耀塔內元素召喚又弱，恢覆慢，得幾天才能攢足能量打下一場。
扶川想到了那天臉色如吃屎的凰荊夜，預判化他那一族的凰荊倫鐵定會找自己麻煩那索羅心眼極小。
“算起來，比鬥也是我們這裏賺積分的主要方式了，有互相約好的，也有給對方下戰帖的，不過下戰帖的人首先就要墊上一個學分當主動方的投資，不然別人憑什麽應戰，如果不想打的也可以拒絕，對了，赤耀塔內禁止私人尋仇動武，被抓是要被判刑的，克扣學分不少，視情節而定。”
“下戰帖？怎麽下？”
“就是有飛帖精靈，聽雨區那邊的雜貨店有賣，買了後輸入自己的信息跟對方的信息……它會自動找到你只要你在赤耀塔內。”
“基本每個人身上都有很多飛帖精靈備用。”
“不過你放心，你現在剛進來，挑戰你的人不多……”他剛說完這話。
咻咻咻。
附近林間一道道流光飛來，只見一只只扁平的信封帖子長了雙翅膀飛到她跟前，看數量少數有四五十封。
扶川略走神：啊，看著怎麽有點像護舒寶？
“這麽多！”西瓜頭的老師錯愕，面露憂慮，而扶川點開這些帖子查看，發現都約在兩個月後也就是她跟凰夜闌約戰那天（外面一個月，這裏面就算兩個月了，所以約戰時間在宗室那邊的一個月，也就是這裏面的兩個月後）
扶川點了一個帖子，選擇拒絕，它便發出提示。
“拒絕需扣0.5學分。”
這不是腦子有病麽，付出1學分，就為了扣她0.5學分？
可是人家真賣蠢？明知道她不可能同意的！
因為那天她必須積攢力量去跟凰夜闌打，怎麽可能分心跟這些人打。
顯而易見是有人買通這些人，讓每個人折損1學分，但合起來就能讓她折損更多學分。
顯然是要壓她的先期資源，而且帖子越來越多……
這些臭不要臉的，倒也不是一招陰招。
因為學分雖有用，但如果有人付得起更高的資源價格兌換折損，這些人不虧，那背後的人也願意承擔這個代價，只有她會被無端扣學分。
凰夜闌這人的下作是真的刷新扶川的底線，但想到她往日用的手段，也沒高尚到哪裏去。
那現在怎麽辦呢
扶川問這個老師：“你身上有帖子嗎？我跟你買。”
老師苦笑：“抱歉，我的剛好用完了。”
扶川：“這樣啊，還好我自己有。”
老師楞了下，接著便看到扶川掏出一百張帖子精靈，照著眼前那些帖子抄寄信方的信息，比賽時間也定在那一天。
99封，群發。
最後一封，飛到了老師面前。
扶川低頭拿了自己分發到的校服等物，一邊平靜道：“賣我的消息給這些人，包括我的學分跟我到達這裏的時間，有獎勵吧。”
“你最好有消受它們的福氣。”
“兩個月後見。”
然後，她接下了所有的帖子，也發出了所有帖子，然後就離開了。
站在後面的老師表情陰晴不定，恍然明白這人關於比鬥跟帖子這些的常識恐怕早就知道了，也早有準備。
他咬咬牙，原本和睦仁義的面容多了幾分後悔，但很快變成不爽。
這人手握那麽多資源，他不過是用規則掙一些外快而已，她竟還敢挑戰自己。
他戰力少說也50萬刻度了，她以為自己真的能在兩個月內完成這麽多戰力的提升？
可是……他好像聽說過她用15天就完成了天賦覺醒跟實力突飛猛進。
他咬著牙，暗自嘀咕：那次只是因為她剛覺醒時間天賦跟傳承池的黃金成長曲線而已，現在她的時間天賦已經挖掘到位了，類似的資源提升不可能再有那麽大的躍進，最重要的是她要在一天內同時應戰他們這麽多人，這不可能做到。
接了100帖子，又同時發出100張帖子，都定在同一天，也是跟凰夜闌比鬥的那天。
這消息直接讓赤耀塔大地震了，大將們聽說了，逼格夠，只是關註了下，但沒有分心插手，權看一個月後看小孩子們熱鬧。
但學生群體跟其他老師那邊不太淡定。
“玩這麽大，好狠啊，不愧是能讓凰青玄主動約戰的人。”
“真強。”
“再強，時間也太短了，才兩個月，她的黃金成長曲線這麽長？”
“除非她去搞武體。”
“別想，武體沒那麽容易，體術跟體質以及靈魂哪一個好弄。”
這些人議論紛紛。
凰夜闌這邊也得到消息了，沈默了很久，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段內容，而後起身離開去修煉。
過了一會，王妃進來拿書，看到了桌子上的內容。
夜非嶺遺體寵武，攻武體，她一定會找武體類強者老師。
看著是無意識的備註，其實是故意給她看的。
無非是猜測到凰時鏡這麽自信，定是準備吸收從夜非嶺遺體上拿到的寵武，專攻武體，畢竟她對時間跟不死天賦的挖掘已經到了一定瓶頸期，要顯著提升必然專攻武體，但這需要人指導。
他一定會做些什麽，也希望她幫他，但又不會主動求她……
“男人……”
她垂眸，語氣輕飄溫柔，纖細脆弱的手指夾了這張單薄到近乎鋒利的紙張，緩緩折起來。
最後變成了一只千紙鶴。
她推開窗，似要將它飛出去，但不知為何，看著外面的竹林幽深，又停頓了，轉而讓千紙鶴在掌心焚燒成灰燼。
“凰夜闌果然用這種手段啊，但幫他的應該還有凰荊倫跟霸刀，你對他們的威脅太強，他們不太願意讓你順風順水殺入榜單，畢竟凰青玄認可你，就等於你未來肯定能跟他一教高下，那等於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他們聯手，才能讓這麽多人幫他們。”
“中央學宮存在太久了，雖然每年也才收50多個人，但十年幾十年積累下來的人很多，因為天賦強，資質高，背景又深，生存率很高，很多人又在後期留校變成了老師，護衛，有的勳章榮耀足夠，獲得了永久居住權，這些人也都是有挑戰權限的，所以中央學宮不止是一個學校，更是一個小型社會。”
“不過能一口氣拉來赤耀塔內100人來攻略你，光凰夜闌一人辦不到。”
天都郡主那邊大概在修煉，聽到了瀑布水聲，可能在浮光池吧，帖子精靈就是她提前給扶川的，那晚她們喝酒，這人就提到了這種路數的可能性。
以她對這些人的了解，大家都在競爭，本來就是敵對的，不怕得罪你，為的就是壓制你。
就算他們不出手，不久以後凰時鏡也會威脅到他們。
這就是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
扶川：“接下來，他應該會壓我的武體上升空間，比如，不讓我找老師？”
天都郡主：“他沒那麽大分量，但我得提醒你，他的老婆不是一般人物，王妃陳堇背後家族站著一位大將。”
扶川挑眉，聽出了幾分異樣，不止是普通的大將吧。
“那位大將是咱們赤楓帝國所屬神殿的大長老，雖然他們家族子嗣單薄，大概以家庭為單位，算不上氏族，但就是因為人少才特別團結，每個子嗣都很珍貴，陳堇很受寵，而現在排第五的陳玄色是陳堇的弟弟，陳家家風好，那位大長老交友滿天下，當年也是咱們學校出去的，跟他同時代的天才現在都是赤耀塔的大將，如果凰夜闌讓陳堇跟她祖父說情，再去影響其他大將……比如暫時不收你為徒，比如就是拒絕你，那你就很難在前期得到大將的教導跟幫助。”
凰夜闌點兒這麽硬？
扶川：“你們這裏的女生眼都瞎了嗎？”
在她看來，凰夜闌這人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天都郡主尷尬：“跟凰青玄以及陛下那樣的比，肯定是不算什麽，但跟外面乃至王族其他男性比，又還好，可能你遇到的都是更優秀的吧，要我說，蘇幕遮就不錯，就是你那個公爵也可以，畢竟這世上願意給老婆花錢找男人的男人是真不多。”
扶川：“太八卦不利於發育，掛了。”
她結束對話，天都郡主那邊八卦失敗，正郁悶，忽然一顆水珠彈到腦門。
啊！
她被直接打入池子裏卷入漩渦。
而不遠處來觀察徒兒/外甥女修煉情況的一葉飄血眉眼如畫，卻是面露古怪。
這孩子怎麽回事。
一夜胡鬧後，還肖想起給老婆花錢找男人的男人了……
這是修煉者的正經思想嗎？莫不是被人帶壞了。
找大將會被影響，那她可選的目標就不多了。
“不管陳堇那邊是否會幫忙，總歸還是規避了吧，萬一假意收我，其實是幫凰夜闌的，就跟趙志敬那樣，豈不是更倒黴。”
扶川現在滿腦子“總有刁民想害朕”，謹慎思考著，她手裏有天都郡主之前給的大將名單跟資料。
有徒弟的大將基本不會再找，他們的精力有限，且大多精益求精，不會收太多徒弟分散教育資源，還得足夠強，扛得住其他大將的影響……
她將一個個名字劃掉，包括一葉飄血這個天都郡主小姨，雖然天都郡主說過實在沒人選的話就選她，畢竟後者無論各方面都是上上選，戰力在赤耀塔也是排前面的，但扶川不願意分割天都郡主獨屬的教育資源。
最後……
就三個名字了。
還記得天都郡主當時關於這三人的描述。
“蕭謂城，黑武士，刻度戰力150萬以上，位列赤耀塔大將前十，擅武體，他應該是最適合你的老師了。”
“西林壁，風火木空間四系混沌奧師，也在大將前十，擅奧義，很牛的，四系全通，我懷疑是他往上突破不了，就往其他屬性打發時間，我都懷疑過幾年他都能五系，是個變態。”
“千裏明樓，這個人……不太明朗，她很神秘，我們很少見到她本人，聽說她喜歡在三行情書那看書，但很少看見，聽說是院長五年前請來的客卿，但肯定戰力很強，起碼其他大將對她都挺客氣的，也有人試著去拜師，都失敗了，大抵是也要找點事幹，所以掌管塔內刑罰，很是冷漠無情，這點我小姨都說過。姐妹，這個我勸你別考慮，難度太高了，而且我怕你在她手下活不了三天。”
扶川低頭用權限進入赤耀塔的內部網站，大將信息很機密，留存不多，看到上面留存的模糊影像，前面兩人都是戰鬥影響，最後一個則是在一次赤耀塔集體活動中錄制下來的河邊，孔明燈，煌煌煙火中一抹孤影。
她忽想到了不久前在三行情書驚鴻一瞥的女子。
難道是她？
那確實是很不好惹，她還記得對方看自己的涼薄，沒有半點人味。
她再看蕭謂城這個人的信息，準備去武煞谷那邊碰碰運氣，但忽然看到傳訊。
天都郡主的訊息：“姐妹，我剛剛爬出池子，我小姨跟我說，蕭謂城剛剛接任務外出了，好像跟東海那邊有關，可能出事了，好些大將都外出。”
扶川頓時頭疼，她點兒這麽背？
就在此時，她的通訊器響起，是來自仲裁院跟帝國研究院還有萬族院那邊聯合發來的訴求讓她拿出夜非嶺的屍體交給他們研究敵國王族的血脈秘密。
這是訴求？更像是通知。
他們已經在趕來中央學宮的路上了。
這麽迅速，想也知道天權跟天端那倆親王在幫忙。
這麽多年你們就殺了一個王族？就缺這麽一具屍體？
不外乎是猜到她想吞噬其遺體寵武，而她現在還沒大將老師，沒人庇護，很難完成獨立的吞噬。
沒吞噬前，寵武是無法直接剝離屍體的。
凰夜闌在狙擊她。
扶川挑眉，關閉通訊器，把卡冰封了，讓對方無法定位，然後把校徽定位隱蔽掉，再融入密林中。
她要去一個地方。
進入的雨越來越大了，劈裏啪啦下個不停，但赤耀塔內部並不平靜。
很多人都在猜一個人的行徑，猜她的去向，猜她背後與弟弟的勾心鬥角以及其他人的推波助瀾。
也猜一些大將外出的原因。
但也有人對此不感興趣，正在看書，且在草稿紙上不知道演算什麽，片刻，她擡頭看向書廂的門。
她知道有人來了。
叩叩叩，這人敲門。
咯吱，門打開，女子看著門外站著此前驚鴻一瞥過的人，眼波平靜。
看著她，不言語。
扶川：“千裏前輩，我是凰時鏡。”
“請問，您缺煙嗎？”
說完抽出兩條煙送至跟前。
禮數很到位世俗的禮數，有點土，有點市儈，但又有幾分赤誠。
這煙跟她抽的同款，這人為何知道？自然是剛剛見她抽過一次，便記下了。
“不缺，謝謝。”
千裏明樓要關門，扶川又說：“那您缺綠茶嗎？”
她又抽出兩大包頂級茶葉。
所以她連茶的味道都聞到且記住了？
千裏明樓定眸瞧她，“我不收徒。”
扶川：“那您天天看書，偶爾會覺得累嗎？如果我說，我有《天書意識體》的來源渠道，您只需要給我掛個老師的名，平時不需要幫我任何事，您願意嗎？”
煙跟茶是她的心意，真切的利益才是她的誠意。
千裏明樓看著她一會，握著門把手的手指敲了兩下，問：“你好像在騙我。”
她的眼睛是罕有的紫青雙瞳色，幽深螺旋，似深淵，有點攝人心魄。
這是大將，是深不可測的院長朋友，同樣深不可測，可能動輒殺人。
她一個王族郡主被她殺了都未必有人出頭。
頂著如此大的心理壓力，扶川平靜道：“我在黑魂之森裏面得到了一個不幸死在裏面的煉金大宗傳承，知道它的煉制方法，而且我掌握時間，各方面都有這個資質，已經有能力煉制它，可以確保十天內給您，騙您就讓我跟我的丈夫永遠生不出孩子，也讓我的至親暴斃而亡，難道我這麽一個無父無母到處被人欺負的可憐女人還敢騙您這樣的強者嗎？”
千裏明樓：“……”
很毒但又很虛的毒誓。
三秒，她松開手，轉身走向書桌。
“進來，關門。”
中央學宮大門前，仲裁院的副院長已經到了，其實他知道這是一個苦差事，但因為從小事變大事滾雪球一樣的仇怨，加上那凰時鏡性格作風太過狠辣，他們沒了退路，否則何必跟這樣一個註定前途無量的王族天才爭鋒相對。
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來了，好在最跟凰時鏡敵對的還是凰夜闌跟其他兩個大親王，他們仲裁院只要自己規程上不出破綻，作為帝王直轄的部門，也不用怕一個郡主。
現在，他就是按照規程辦事。
來拿屍體的。
她肯定還來不及消化寵武……
雖然這事有點不要臉跟欺負人，但給了她戰場獎勵，基於她的王族人身份，為敵國奉獻這點研究價值也是說得過去的……
副院長正跟中央學宮的人遞交申請，申請通過了，一行人走進去。
忽然！
眼前校園懸浮通告欄發布了一則消息。
凰時鏡拜師千裏明樓，赤耀塔已錄入其師生關系。
校內所有學生嘩然喧鬧，老師們集體緘默，而副院長等一群人集體頓足，三秒，副院長轉身走回到登記官這邊。
登記官：“怎麽？”
副院長面無表情，內心如嘔血，郁郁說：“辦出去的手續，麻煩了。”
而消息傳到凰夜闌等人那邊。
砰砰砰砸掉了好多東西。
凰時鏡，這人太難對付了。
叉不掉，根本叉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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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靈妖精話多, 審美極端，天都郡主也習慣了，敷衍道：“對對對, 我們都醜, 你開給這位新來的小姐姐登記。”
“催什麽催, 叫什麽？！滴一滴血給我。”
“凰時鏡。”扶川把一滴血逼出指尖落入小妖精的掌心時, 後者嚇了一跳, “你就是凰時鏡？那個打敗了凰青玄的凰時鏡？！”
扶川皺眉, “沒有, 只是五年前的他被請將幾秒過去而已，未曾真正交手，這消息你們也知道？”
“當然知道啊, 赤耀塔都傳遍了！都說你將來能替代他呢！”
這次連天都郡主都皺眉了, 跟扶川對視一眼，意味不明說：“看來這個消息還是挺有選擇性的，不對我宣傳，專對你們宣傳, 看來背後的人很迫不及待讓你成名，什麽假話都敢編。”
不就是想讓凰青玄跟凰時鏡結成死仇，且讓他的支持者對付後者嘛。
扶川不置可否。
邊上石靈妖精：“倒不是不對你宣傳, 你們昨晚不是出去玩了嗎，還叫了那麽多美女唱歌跳舞宿醉過夜, 現在都說是時鏡殿下把蔚冥棠跟天都殿下你帶壞的。”
扶川：“？”
天都郡主：“啊？對對對, 沒錯！”
以後她出去玩都有鐵鍋搭子了，這個姐妹還是挺值的。
登記好後, 兩人走進大門，門開, 時間跟空間仿佛隔世。
外面白日，但這是一個黃昏。
淅淅瀝瀝的雨聲，清爽迎面的水汽，綿延過去的低矮木制屋樓瓦舍，黑瓦紅木綠木蓬蓋，雨水從屋頂上蓬松茂密的枝頭蓄積，噠噠噠凝落垂墜在漆黑瓦片上，洗刷了塵灰，沿著瓦片溝槽滾落，又在翹頂的槽邊續集成小泉，蓄積而落，落入地上擡高石階邊上的溝渠中，路邊一盆盆嬌嫩鮮艷花草像是主人家零散又莊重的心意。
一間間屋子挨邊綿延，一條三人寬的石板小道縱橫而入，連貫了上綠中木下石的建築環境美學，而檐下掛橘燈，在雨幕朦朧迢迢攀爬出來的水汽中渲染光色，從這邊蔓延到看不盡的盡頭，依稀能瞧見遠方有雨中白霧，似神明趴伏。
有一座塔，藏在霧中。
“赤耀開界，聽雨而入，莫奈花園，看煙走霧，若有三行情書細細閱，浮光躍金落天雪，竹深人間三千道，櫻落盡處似歸來，塔音鈴鈴若有聲，時空回廊卻無人。”
“每一個新成員加入，赤耀都會重新開界一次，從聽雨開始，到塔下結束，是規則的輪廓，是人生的過境，自己領悟哦。”
此後天都郡主不多加詳解，身體消失了。
扶川靜靜站在原地片刻，後拿出雨傘撐開，看著雨水打在傘面，從雨水的落速跟她對時間的感應，低頭看了下腕表的時間，察覺到不對勁，思索片刻，恍然。
時間減速。
赤耀塔是獨立開的小時空，時間流速跟外面不一樣。
她撐著傘緩緩走在小道上，一邊換算好了時間的差別。
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外面的兩倍，也就是在這裏兩個月，相當於外面一個月。
它存在這麽久，也相當於是永恒的小時空，這得是多可怕的手段？
它的源頭一定是神明級的力量。
而且這裏……她感覺到召喚元素的難度提升了上千倍，它的元素無處不在，但你難以吸收。
不是它對人的壓制，而是它比外面的世界強大。
世界質感比外面強太多了，等於把人間的小妖怪投放到神明無數的天界，而天界的世界界壁肯定遠高於人間，就算是一塊石頭的硬度也跟地上天差地別。
天界一石頭，人間一隕石。
赤耀塔就相當於這樣的小世界，起碼她能看出這些人間門口的一盆盆花其實都是有靈智的。
扶川細細忖度，一面觀看一家一戶過去的景象，有些是住戶，有些是酒肆茶樓或者客棧，有些店是開著的，店內有人，他們在熱鬧繁華中，轉頭看外，看到她後眼神各異。
好像在觀察什麽，又好像在聊什麽。
扶川目光看向前方朦朧的小道跟霧氣區，忽頓足，不走了。
因為她發現按照她走過的距離，前面應該縮減了距離，然而是不管她往前走多遠，前面的距離白霧中小塔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就像是她前面永遠固定了視覺場景，卻永遠走不出這條簡單的街道。
看扶川停下，邊上酒肆擦拭酒瓶的五大三粗店老板取下嘴上叼著的煙，扣敲了下煙灰缸，笑著說：“新來的小朋友，赤耀規矩，新入者，需在12個時辰內走出霧區，到達塔下報道，如果超過時間的，會被剔除資格。”
“我看你美貌才提醒你哦。”
能入赤耀塔的就沒有簡單的，哪怕是郡主，這裏的大部分人也是不在乎的，所以這人有些調侃。
扶川倒是不太在乎，她巴不得這些人別老探究江時鏡這個身份，不過聽完也不急著走，反而問：“多謝提醒，那12時辰內到就可以？倒是不用著急。”
她瞧著這些屋舍的建築墻體跟竹子上看似是普通材質，其實都如同外面的石碑，都被主人祭入了意識跟力量，就相當於他們的境界具現，是蠻有參悟價值的這裏每一棟房子，都是主人創造而出，相當於他們自創的私人空間外現。
這就好比她把藏江時鏡的私人空間改變空間結構外現且永久存在於另一個小世界中，這裏既涉及到超凡世界，又涉及到精神力的永久輸出跟物質的固定結合，反正是蠻高深的學問，如果不是這些強者固定維持，而是隨心所欲簡單保持的，那就很厲害了。
起碼她還沒摸到這個層次。
這個店老板估摸著也是個中將往上五十多萬的戰力打底。
不可小覷。
凰時鏡名聲在外，端是赤耀塔如今也無人不知，但那名聲可沒說她這麽好脾氣，撐著傘站在雨中款款雅致的樣子，如果不是確定現在只有她一人新入赤耀塔，他們還真難以確認其身份。
店老板也就是觀測下這人，見她客氣，反而不好意思調侃了，摁了煙頭，斂了幾分玩趣，同樣客氣道：“其實還是要著急下的，觀悟的機會多的是，塔下也不缺人等你，但是如果早到，還會有獎勵學分的。”
啊？
資源商的永久DNA特性動了，一定是資源方面的損失，扶川當即認真起來，瞳孔裂變，掃過全景，又瞥過店內那些觀望的人……
她收回目光，在這些人饒有好奇的目光下仰面看天，似沈悶苦惱的樣子。
“想必是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發現貓膩。”
“別小看這位，她定然知道有貓膩的，但知道跟能不能破解是兩回事。”
“且看看，我打賭她在6個時辰內能走出去。”
“嘿，6時辰內到塔下？挺快的了，歷代以來入赤耀塔的，一大半都超過6個時辰。”
“不，我賭她6個時辰才走出這個區，因為她不是靈魂天賦者，以往花時間少的，99%都是靈魂天賦者。”
“這倒是。”
他們在私下隔音聊天，卻忽齊齊噤聲。
因店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的殿下忽低頭憑空拔出了一把刀。
長刀細刃，刀光似銀鱗，在雨水拍打下發出清淩淩的聲響，而在店老板跟他們都疑惑的剎那。
刷！
刀鋒利落劃過她微擡的左手掌心，血肉切開，滾燙的鮮血順著蒼白的手指流淌而下，但不死凰的血液豈會因為這些雨水而稀釋，它們就像是活著的血線，攀爬在青黑流水的地面，一條條縱橫，如嬌艷的雨中玫瑰，在石板畫布上肆意綻放，然後無聲卻瘋狂滲入了那一盆盆花草，甚至沿著屋檐瓦下垂落的水珠……
店老板等人眼看著清澈婉約頗有意境的雨絲被地上攀爬的血絲攀延滲入，似詭異猙獰的不詳畫境，又自帶幾分無聲的幽玄，就這麽看著它們往上穿針引線，從地面爬到了屋檐，沿著瓦片糾纏了屋頂蔥蔥垂掛的樹木。
花草木，剎那間噬血而生長，綠意花色在雨中如有神助。
磅礴的生命力，強大不可言說的靈性讓這邊的隱約的霧氣被吸取了不少，變得越發空靈清冷了。
她發現了迷界源自對靈魂的催眠迷惑，但她不曾釋放靈魂破局，反而選擇以血脈開局。
血脈力量是固存的最根本力量，血脈駕馭其他生命力，讓這些生命去吸收迷霧，為她看清前路。
店內的所有人都肅然了，店老板看著這人滴血的手臂，再看看似溫和，實則眼底從未波瀾的新人，忽微低頭。
客氣中有幾分恭謹。
“赤耀之界，當有殿下這般人物。”
扶川沒說什麽，收刀入鞘，搭在腰上，然後撐傘提步而走。
她往前走幾步，那瘋狂生長的花草就蔓延而去。
聽雨迷界，血染繁花，任花草開道，讓這一場雨瀟瀟。
這一幕浪漫極致，卻又極盡瘋意。
這是第一次有新人選擇以血腥開局。
可是有一個問題啊。
“她的血這麽多嗎？會不會失血過多啊，要知道在赤耀界，她的不死能力恢覆速度也會受影響，畢竟召喚元素的難度提升千倍……等等，我怎麽覺得……”
不少人低頭。
看到了腳踝滲入的血絲。
看到了他們不知何時被抽走的鮮血跟生命力。
而且血絲已經蔓延到他們的心臟。
這些人：“！！！”
店老板不受影響，因為他實力強，這位殿下看穿了他們的實力階級，選擇了弱一些的人……群體借血！
他沒忍住，笑起來。
“別亂動哦，坐好，不然這位殿下一旦抽走血絲，你們的心臟就被攪碎了。”
“在赤耀塔內重傷可不是簡單的事，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療花的錢可不少，出去又得花學分，不合算，哈哈哈。”
枉他剛剛還覺得傳聞有誤，以為人家沒那麽惡劣，其實還蠻端莊優雅品德如一的。
然而這位殿下，真的是缺大德！
扶川很快走過了聽雨街，在道口看到了佇立的門匾，也看到了前面唯美卻似迷宮的花園跟聽雨街交界的地方有一佇立的吊腳閣樓，閣樓上的花草是她無論如何也操控不了的。
它們被更高更強大的生命體駕馭。
扶川挑眉，沒有在意，越過了這些生命力，轉而去操控莫奈花園裏面的生命體，就這麽走過了迷霧更強的莫奈花園。
而在扶川試圖操控吊腳樓花草的時候，遠在某個圖書館中的三樓書廂內，正在翻書的女子手指頓了頓，手指點在了手邊的茶杯，茶葉挪移開，露出小小的平靜圓形茶水平面，如鏡，倒映。
她看到了閣樓前面的撐傘人，但沒看到臉。
只覺得這姑娘滴血的手搭著刀柄，血跡順著刀柄滑落滲入地面。
她知道今日來者會是誰。
生面孔。
凰時鏡。
其實也沒太在意，知道是誰引來的動靜即可，只是一個新學生。
她一手重新翻了書頁，書頁看似輕飄，其實有千斤重，有恐怖的魂意如刀撲面而來，但她巋然不動，魂意漸消時，她瞥見上古隸書序章有一神明遺留的筆跡。
神明在你窗前駐足，思索片刻，卻沒見你與之回首，歷史就在此間逝去。
她一怔。
闔上書頁，看著這本書的封面《因果時溪》
因果是一條小溪，湍急過石頭縫隙，磕磕碰碰，可見翻白水花，磨礪了鵝卵石，滋潤了路邊的花草，卻從未停留。
沒有回首。
錯過的因果既成歷史。
她默然。
它預判出自己與這人有因果？
她的指尖輕握杯沿，端起輕呷，茶水鏡面的那個執傘姑娘散開來，淺淺入了喉。
然後手指一撥，這本書就被她扔進了邊上的書簍中。
莫奈花園裏面滿是煙雨，白蒙蒙一片，植物很奇怪，細根往上飄忽，冠頂有浮空的能力，像是花草類在水中懸浮飄逸，高聳數百米，乍一看頗有水天接空的玄幻感，不過扶川認出這些植物是傳說中的莫奈浮妖，它們具備靈魂惑性，可以蠱惑人心，是很可怕的上古植體，族群固定金耀級，且數量龐大，光這一片區域如果攻擊她，她的靈魂會在瞬間被擊潰。
這麽危險的植林，扶川還能感覺到王級莫奈對她的觀測……畢竟她的血也滋潤了一些小莫奈。
它感受到了，來試探她的意圖。
就像是章魚的觸手撫摸過她的頭蓋骨。
那種極致的被控制感。
好強，這莫奈不愧被譽為植物中的靈魂巫師。
扶川頂著莫奈王的探究跟監控，一步步走過莫奈花園，偶爾瞧見密林中修煉的人影，也看見一些龐大的游魚或者王級寵物在期間縱橫磨煉的動靜。
心中恍然，這裏應該是赤耀塔中人修煉靈魂的地方。
莫奈可以殺魂，也可以煉魂，且它長期釋放出的氣體是滋潤增強靈魂的……扛得住，靈魂就會變強。
上古時期不少強者以豢養一株莫奈為標配，在赤耀，它養了一個花園。
扶川心中感慨，小心翼翼走過這個花園，才算真正的走煙看霧，走出去後，她看到了一棟很大的……
現代跟古代結合的圖書館。
它在筆直的松杉林間，水面清澈無比，水草透析下面的游魚，倒像是巨大的琥珀鎖了光陰，囊了生命，在樹的筆直線條跟水面琥珀之中，一座書館清清楚楚就在那。
走過十米長的木板小道就到了它眼前。
扶川此前為了圖省事，走的岔路小道，已到它邊上，裂瞳清楚看到了這座藏在開闊林海之間的書館周遭跟上空環繞著強大的意識力量，甚至有磅礴的奧義成型碰撞。
擡頭瞧見它的名字叫三行情書。
雨水打在情書二字上面，像是亙古長情但總被殤的淚意。
好……古典情意的名字，這是給奧術師這群水泥封心的強者看的圖書館嗎？
怪怪的。
在門口都能被古老的書香奇怪的立意撞滿懷，她很想進去，但看了下時間，還是準備離開。
不過，窗口忽然有動靜，她隨之擡頭，在這僻靜的邊側書廂口，正好瞧見上面有人推開窗。
那人正要抽煙，指尖捏著打火機，看見她後怔了下，但沒有挪開眼，就這麽靜靜看著她。
啪，打火機點燃。
扶川轉身離開，卻是笑了下。
三千情書啊，如果書館裏有這樣的女子，倒也可以理解了。
而後扶川走過浮光躍金的天坑瀑布跟三千竹林，最後走上坡度30的櫻落山階，往上的坡面滿是粉紅嬌嫩的千年櫻樹，側生的枝椏冠蓋五米寬的階梯，無風自落花，粉粉靡靡，落地成色，仿佛擡手便可觸摸粉軟的棉花團。
它好寂靜，就扶川一個人走。
扶川的傘面擋下了不少櫻花，她往下懸崖看去，看到下面櫻花紛飛的峽谷底部有人練武體。
因為下面堆砌了十萬塊巨大的武煞石，極致剛煞的力量在下面形成了扭曲的煞氣力場，隨便扔一顆石子下去都被攪碎成粉末，但這些櫻花落下去卻不受影響。
綿軟櫻落道，千年武煞谷。
一剛一柔。
等扶川走到階梯盡頭，終於聽到了清脆游園的塔音。
“163分鐘，在3個小時內到達，按照獎勵檔次是200學分，一個學分可分別兌換莫奈花園、三千情書書館、浮光池、三千竹林跟武煞谷的使用權限，一個學分一小時，然後按照你的高考成績第一名獎勵，另外獎勵500學分，一共700學分。另外學分還可用於赤耀塔赤魔指導，指導一次100學分。”
學分是中央學宮通用的，赤耀塔外的人也可以用，但外面的人進不來，所以在這裏就特別有用，這也是用錢甚至用其他資源都換不來的機遇。
“問下，第二第三名多少學分獎勵？”
面對扶川，赤耀塔可比王族宗室那一大群人有判斷多了，眼前的老師態度很好，笑著說：“第二200，第三100，不過他們在外面也有相關類似莫奈花園這樣的修煉場所，學分使用時限一樣，都是一分一個小時，但沒有赤魔指導。”
懂了，一樣的學分，不一樣的使用性價比，難怪凰夜闌他們那麽拼命攔她拿第一。
攔住她一年，壓制的資源大概能買好幾個江氏了。
扶川忽然get到這700學分的價值了。
“那學分都可以從哪裏獲得？”
“外出任務，以及學業目標達成，外出任務可以包括戰爭以及暗殺乃至為帝國鏟除隱患等等，學業目標類似在莫奈花園抗住多少株莫奈靈魂攻擊，在三行情書看了多少本書，在浮光池承受多久的瀑布洗禮，以及三千竹林中存活時限……還有武煞谷中的考核等等，這些都是學業目標。在赤耀塔這裏，沒有專門的課程，只有自我的磨礪跟自由性的老師指導，而這些課程對於老師們也一樣，他們也有專門的任務跟課業。”
扶川懂了，看似自由，其實修煉任務很重很重，就相當於哈佛清華這些名校，裏面多的是一群可以靠智商躺平的天才，但都在卷生卷死，因為大家都在卷，你不卷就得死。
“還有，比鬥也是有學分的。”
“赤耀塔的作用就兩個，一個是赤魔解答，一個是赤魔擂臺比鬥，兩方比鬥，只要赤魔判斷比賽價值就可以獎勵學分，有些人能力差的，打得不夠精彩，一毛錢學分都沒有，但打得好，足夠優秀，就有學分給勝者。”
扶川之前聽天都郡主說過，“一般中等實力的中將比鬥，能有多少學分？”
老師聽說過這人，自然知道她在前面的武考下段發揮出的戰力最高大概在30-40之間。
那屬於中將裏面的中等層次。
“一兩個學分吧。”
扶川立刻抱緊了校徽，這玩意老值錢了！
“哈哈，現在知道你多占便宜了吧，除了應屆考生第一名進來能拿到那麽多學分，後面進來的都沒有這樣的獎勵學分，就是前面走聽雨區的獎勵也比你的額度少一半！也就是老生表現跟你一樣，拿到的分數也只有100分。”
應屆考生最香了，他們都羨慕，畢竟700學分太難掙了。
這特麽得兩個中將打300多場比鬥啊。
赤耀塔內元素召喚又弱，恢覆慢，得幾天才能攢足能量打下一場。
扶川想到了那天臉色如吃屎的凰荊夜，預判化他那一族的凰荊倫鐵定會找自己麻煩那索羅心眼極小。
“算起來，比鬥也是我們這裏賺積分的主要方式了，有互相約好的，也有給對方下戰帖的，不過下戰帖的人首先就要墊上一個學分當主動方的投資，不然別人憑什麽應戰，如果不想打的也可以拒絕，對了，赤耀塔內禁止私人尋仇動武，被抓是要被判刑的，克扣學分不少，視情節而定。”
“下戰帖？怎麽下？”
“就是有飛帖精靈，聽雨區那邊的雜貨店有賣，買了後輸入自己的信息跟對方的信息……它會自動找到你只要你在赤耀塔內。”
“基本每個人身上都有很多飛帖精靈備用。”
“不過你放心，你現在剛進來，挑戰你的人不多……”他剛說完這話。
咻咻咻。
附近林間一道道流光飛來，只見一只只扁平的信封帖子長了雙翅膀飛到她跟前，看數量少數有四五十封。
扶川略走神：啊，看著怎麽有點像護舒寶？
“這麽多！”西瓜頭的老師錯愕，面露憂慮，而扶川點開這些帖子查看，發現都約在兩個月後也就是她跟凰夜闌約戰那天（外面一個月，這裏面就算兩個月了，所以約戰時間在宗室那邊的一個月，也就是這裏面的兩個月後）
扶川點了一個帖子，選擇拒絕，它便發出提示。
“拒絕需扣0.5學分。”
這不是腦子有病麽，付出1學分，就為了扣她0.5學分？
可是人家真賣蠢？明知道她不可能同意的！
因為那天她必須積攢力量去跟凰夜闌打，怎麽可能分心跟這些人打。
顯而易見是有人買通這些人，讓每個人折損1學分，但合起來就能讓她折損更多學分。
顯然是要壓她的先期資源，而且帖子越來越多……
這些臭不要臉的，倒也不是一招陰招。
因為學分雖有用，但如果有人付得起更高的資源價格兌換折損，這些人不虧，那背後的人也願意承擔這個代價，只有她會被無端扣學分。
凰夜闌這人的下作是真的刷新扶川的底線，但想到她往日用的手段，也沒高尚到哪裏去。
那現在怎麽辦呢
扶川問這個老師：“你身上有帖子嗎？我跟你買。”
老師苦笑：“抱歉，我的剛好用完了。”
扶川：“這樣啊，還好我自己有。”
老師楞了下，接著便看到扶川掏出一百張帖子精靈，照著眼前那些帖子抄寄信方的信息，比賽時間也定在那一天。
99封，群發。
最後一封，飛到了老師面前。
扶川低頭拿了自己分發到的校服等物，一邊平靜道：“賣我的消息給這些人，包括我的學分跟我到達這裏的時間，有獎勵吧。”
“你最好有消受它們的福氣。”
“兩個月後見。”
然後，她接下了所有的帖子，也發出了所有帖子，然後就離開了。
站在後面的老師表情陰晴不定，恍然明白這人關於比鬥跟帖子這些的常識恐怕早就知道了，也早有準備。
他咬咬牙，原本和睦仁義的面容多了幾分後悔，但很快變成不爽。
這人手握那麽多資源，他不過是用規則掙一些外快而已，她竟還敢挑戰自己。
他戰力少說也50萬刻度了，她以為自己真的能在兩個月內完成這麽多戰力的提升？
可是……他好像聽說過她用15天就完成了天賦覺醒跟實力突飛猛進。
他咬著牙，暗自嘀咕：那次只是因為她剛覺醒時間天賦跟傳承池的黃金成長曲線而已，現在她的時間天賦已經挖掘到位了，類似的資源提升不可能再有那麽大的躍進，最重要的是她要在一天內同時應戰他們這麽多人，這不可能做到。
接了100帖子，又同時發出100張帖子，都定在同一天，也是跟凰夜闌比鬥的那天。
這消息直接讓赤耀塔大地震了，大將們聽說了，逼格夠，只是關註了下，但沒有分心插手，權看一個月後看小孩子們熱鬧。
但學生群體跟其他老師那邊不太淡定。
“玩這麽大，好狠啊，不愧是能讓凰青玄主動約戰的人。”
“真強。”
“再強，時間也太短了，才兩個月，她的黃金成長曲線這麽長？”
“除非她去搞武體。”
“別想，武體沒那麽容易，體術跟體質以及靈魂哪一個好弄。”
這些人議論紛紛。
凰夜闌這邊也得到消息了，沈默了很久，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段內容，而後起身離開去修煉。
過了一會，王妃進來拿書，看到了桌子上的內容。
夜非嶺遺體寵武，攻武體，她一定會找武體類強者老師。
看著是無意識的備註，其實是故意給她看的。
無非是猜測到凰時鏡這麽自信，定是準備吸收從夜非嶺遺體上拿到的寵武，專攻武體，畢竟她對時間跟不死天賦的挖掘已經到了一定瓶頸期，要顯著提升必然專攻武體，但這需要人指導。
他一定會做些什麽，也希望她幫他，但又不會主動求她……
“男人……”
她垂眸，語氣輕飄溫柔，纖細脆弱的手指夾了這張單薄到近乎鋒利的紙張，緩緩折起來。
最後變成了一只千紙鶴。
她推開窗，似要將它飛出去，但不知為何，看著外面的竹林幽深，又停頓了，轉而讓千紙鶴在掌心焚燒成灰燼。
“凰夜闌果然用這種手段啊，但幫他的應該還有凰荊倫跟霸刀，你對他們的威脅太強，他們不太願意讓你順風順水殺入榜單，畢竟凰青玄認可你，就等於你未來肯定能跟他一教高下，那等於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他們聯手，才能讓這麽多人幫他們。”
“中央學宮存在太久了，雖然每年也才收50多個人，但十年幾十年積累下來的人很多，因為天賦強，資質高，背景又深，生存率很高，很多人又在後期留校變成了老師，護衛，有的勳章榮耀足夠，獲得了永久居住權，這些人也都是有挑戰權限的，所以中央學宮不止是一個學校，更是一個小型社會。”
“不過能一口氣拉來赤耀塔內100人來攻略你，光凰夜闌一人辦不到。”
天都郡主那邊大概在修煉，聽到了瀑布水聲，可能在浮光池吧，帖子精靈就是她提前給扶川的，那晚她們喝酒，這人就提到了這種路數的可能性。
以她對這些人的了解，大家都在競爭，本來就是敵對的，不怕得罪你，為的就是壓制你。
就算他們不出手，不久以後凰時鏡也會威脅到他們。
這就是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
扶川：“接下來，他應該會壓我的武體上升空間，比如，不讓我找老師？”
天都郡主：“他沒那麽大分量，但我得提醒你，他的老婆不是一般人物，王妃陳堇背後家族站著一位大將。”
扶川挑眉，聽出了幾分異樣，不止是普通的大將吧。
“那位大將是咱們赤楓帝國所屬神殿的大長老，雖然他們家族子嗣單薄，大概以家庭為單位，算不上氏族，但就是因為人少才特別團結，每個子嗣都很珍貴，陳堇很受寵，而現在排第五的陳玄色是陳堇的弟弟，陳家家風好，那位大長老交友滿天下，當年也是咱們學校出去的，跟他同時代的天才現在都是赤耀塔的大將，如果凰夜闌讓陳堇跟她祖父說情，再去影響其他大將……比如暫時不收你為徒，比如就是拒絕你，那你就很難在前期得到大將的教導跟幫助。”
凰夜闌點兒這麽硬？
扶川：“你們這裏的女生眼都瞎了嗎？”
在她看來，凰夜闌這人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天都郡主尷尬：“跟凰青玄以及陛下那樣的比，肯定是不算什麽，但跟外面乃至王族其他男性比，又還好，可能你遇到的都是更優秀的吧，要我說，蘇幕遮就不錯，就是你那個公爵也可以，畢竟這世上願意給老婆花錢找男人的男人是真不多。”
扶川：“太八卦不利於發育，掛了。”
她結束對話，天都郡主那邊八卦失敗，正郁悶，忽然一顆水珠彈到腦門。
啊！
她被直接打入池子裏卷入漩渦。
而不遠處來觀察徒兒/外甥女修煉情況的一葉飄血眉眼如畫，卻是面露古怪。
這孩子怎麽回事。
一夜胡鬧後，還肖想起給老婆花錢找男人的男人了……
這是修煉者的正經思想嗎？莫不是被人帶壞了。
找大將會被影響，那她可選的目標就不多了。
“不管陳堇那邊是否會幫忙，總歸還是規避了吧，萬一假意收我，其實是幫凰夜闌的，就跟趙志敬那樣，豈不是更倒黴。”
扶川現在滿腦子“總有刁民想害朕”，謹慎思考著，她手裏有天都郡主之前給的大將名單跟資料。
有徒弟的大將基本不會再找，他們的精力有限，且大多精益求精，不會收太多徒弟分散教育資源，還得足夠強，扛得住其他大將的影響……
她將一個個名字劃掉，包括一葉飄血這個天都郡主小姨，雖然天都郡主說過實在沒人選的話就選她，畢竟後者無論各方面都是上上選，戰力在赤耀塔也是排前面的，但扶川不願意分割天都郡主獨屬的教育資源。
最後……
就三個名字了。
還記得天都郡主當時關於這三人的描述。
“蕭謂城，黑武士，刻度戰力150萬以上，位列赤耀塔大將前十，擅武體，他應該是最適合你的老師了。”
“西林壁，風火木空間四系混沌奧師，也在大將前十，擅奧義，很牛的，四系全通，我懷疑是他往上突破不了，就往其他屬性打發時間，我都懷疑過幾年他都能五系，是個變態。”
“千裏明樓，這個人……不太明朗，她很神秘，我們很少見到她本人，聽說她喜歡在三行情書那看書，但很少看見，聽說是院長五年前請來的客卿，但肯定戰力很強，起碼其他大將對她都挺客氣的，也有人試著去拜師，都失敗了，大抵是也要找點事幹，所以掌管塔內刑罰，很是冷漠無情，這點我小姨都說過。姐妹，這個我勸你別考慮，難度太高了，而且我怕你在她手下活不了三天。”
扶川低頭用權限進入赤耀塔的內部網站，大將信息很機密，留存不多，看到上面留存的模糊影像，前面兩人都是戰鬥影響，最後一個則是在一次赤耀塔集體活動中錄制下來的河邊，孔明燈，煌煌煙火中一抹孤影。
她忽想到了不久前在三行情書驚鴻一瞥的女子。
難道是她？
那確實是很不好惹，她還記得對方看自己的涼薄，沒有半點人味。
她再看蕭謂城這個人的信息，準備去武煞谷那邊碰碰運氣，但忽然看到傳訊。
天都郡主的訊息：“姐妹，我剛剛爬出池子，我小姨跟我說，蕭謂城剛剛接任務外出了，好像跟東海那邊有關，可能出事了，好些大將都外出。”
扶川頓時頭疼，她點兒這麽背？
就在此時，她的通訊器響起，是來自仲裁院跟帝國研究院還有萬族院那邊聯合發來的訴求讓她拿出夜非嶺的屍體交給他們研究敵國王族的血脈秘密。
這是訴求？更像是通知。
他們已經在趕來中央學宮的路上了。
這麽迅速，想也知道天權跟天端那倆親王在幫忙。
這麽多年你們就殺了一個王族？就缺這麽一具屍體？
不外乎是猜到她想吞噬其遺體寵武，而她現在還沒大將老師，沒人庇護，很難完成獨立的吞噬。
沒吞噬前，寵武是無法直接剝離屍體的。
凰夜闌在狙擊她。
扶川挑眉，關閉通訊器，把卡冰封了，讓對方無法定位，然後把校徽定位隱蔽掉，再融入密林中。
她要去一個地方。
進入的雨越來越大了，劈裏啪啦下個不停，但赤耀塔內部並不平靜。
很多人都在猜一個人的行徑，猜她的去向，猜她背後與弟弟的勾心鬥角以及其他人的推波助瀾。
也猜一些大將外出的原因。
但也有人對此不感興趣，正在看書，且在草稿紙上不知道演算什麽，片刻，她擡頭看向書廂的門。
她知道有人來了。
叩叩叩，這人敲門。
咯吱，門打開，女子看著門外站著此前驚鴻一瞥過的人，眼波平靜。
看著她，不言語。
扶川：“千裏前輩，我是凰時鏡。”
“請問，您缺煙嗎？”
說完抽出兩條煙送至跟前。
禮數很到位世俗的禮數，有點土，有點市儈，但又有幾分赤誠。
這煙跟她抽的同款，這人為何知道？自然是剛剛見她抽過一次，便記下了。
“不缺，謝謝。”
千裏明樓要關門，扶川又說：“那您缺綠茶嗎？”
她又抽出兩大包頂級茶葉。
所以她連茶的味道都聞到且記住了？
千裏明樓定眸瞧她，“我不收徒。”
扶川：“那您天天看書，偶爾會覺得累嗎？如果我說，我有《天書意識體》的來源渠道，您只需要給我掛個老師的名，平時不需要幫我任何事，您願意嗎？”
煙跟茶是她的心意，真切的利益才是她的誠意。
千裏明樓看著她一會，握著門把手的手指敲了兩下，問：“你好像在騙我。”
她的眼睛是罕有的紫青雙瞳色，幽深螺旋，似深淵，有點攝人心魄。
這是大將，是深不可測的院長朋友，同樣深不可測，可能動輒殺人。
她一個王族郡主被她殺了都未必有人出頭。
頂著如此大的心理壓力，扶川平靜道：“我在黑魂之森裏面得到了一個不幸死在裏面的煉金大宗傳承，知道它的煉制方法，而且我掌握時間，各方面都有這個資質，已經有能力煉制它，可以確保十天內給您，騙您就讓我跟我的丈夫永遠生不出孩子，也讓我的至親暴斃而亡，難道我這麽一個無父無母到處被人欺負的可憐女人還敢騙您這樣的強者嗎？”
千裏明樓：“……”
很毒但又很虛的毒誓。
三秒，她松開手，轉身走向書桌。
“進來，關門。”
中央學宮大門前，仲裁院的副院長已經到了，其實他知道這是一個苦差事，但因為從小事變大事滾雪球一樣的仇怨，加上那凰時鏡性格作風太過狠辣，他們沒了退路，否則何必跟這樣一個註定前途無量的王族天才爭鋒相對。
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來了，好在最跟凰時鏡敵對的還是凰夜闌跟其他兩個大親王，他們仲裁院只要自己規程上不出破綻，作為帝王直轄的部門，也不用怕一個郡主。
現在，他就是按照規程辦事。
來拿屍體的。
她肯定還來不及消化寵武……
雖然這事有點不要臉跟欺負人，但給了她戰場獎勵，基於她的王族人身份，為敵國奉獻這點研究價值也是說得過去的……
副院長正跟中央學宮的人遞交申請，申請通過了，一行人走進去。
忽然！
眼前校園懸浮通告欄發布了一則消息。
凰時鏡拜師千裏明樓，赤耀塔已錄入其師生關系。
校內所有學生嘩然喧鬧，老師們集體緘默，而副院長等一群人集體頓足，三秒，副院長轉身走回到登記官這邊。
登記官：“怎麽？”
副院長面無表情，內心如嘔血，郁郁說：“辦出去的手續，麻煩了。”
而消息傳到凰夜闌等人那邊。
砰砰砰砸掉了好多東西。
凰時鏡，這人太難對付了。
叉不掉，根本叉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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