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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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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媽媽?!

趙曉曉故意委屈:“姥姥,你怎麽總向著他呀?”

王放接茬:“姥姥這叫公平,當然要一碗水端平,對你這種法西斯行為say no。”

“我是法西斯?!”

王放立刻縮頭:“你現在就在迫害我!”

趙曉曉佯怒:“那我一定給你點顏色看看。”

姥姥笑而不語,轉身去把冰箱裏的飲料拿出來。

“這是我前兩天買的,一直等你們倆回來一起喝,現在你們回來了,趕緊喝了它吧。”

王放抱起瓶子驚訝道:“姥姥,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姥姥擺擺手,“隨便買的,合你胃口嗎?”

“那可太合了,看見這個,我還想起來第一次來姥姥家吃飯的時候,桌上的那盤鹹菜,我一直記憶猶新。”王放瞬間陷入回憶。

趙曉曉噗嗤一笑:“早就說了,那碗鹹菜是在外面買的。”

原來,他連一盤鹹菜都念念不忘。

“我知道啊,那家店還在嗎?”王放忽然來了興致,想再去那家店買碗鹹菜嘗嘗。

趙曉曉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回答道:“沒有了。”

姥姥補充:“那家店在你們高考後就不幹了,店主年紀大了,把這門手藝交給徒弟就直接退休了,沒承想徒弟去繁華的街道又開了一家新店,也不回來了。”

這個消息讓王放很失望,看來十年間很多東西都變了,沒有什麽事物是永遠的,十年過的很快,他覺得沒有變什麽,但是總有一部分是物是人非的。

“好啦,雖然鹹菜吃不到,但是我今天準備了一件法寶,保證你吃到就是賺到。”曉曉故作神秘,小碎步溜到臥室裏,然後又興奮地走出來。

王放緊緊盯著她的手,生怕錯過一點。

趙曉曉從背後拎出一袋褐色顆粒的茶包,不仔細看,還會誤認為感冒靈的藥包。

“我又沒生病,給我喝這個幹什麽?”

王放顯然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趙曉曉得意地哼的一聲,隨機取來三個杯子,每個杯子裏面都放了一個茶包,然後往裏倒涼白開。

與其說是茶包,不如說這些褐色顆粒是易溶於水的晶體,遇水則化,純凈的白開水瞬間化為了深褐色。

王放似乎記起來了這是什麽,“好眼熟啊。”

趙曉曉準備就緒,隨便拿了一杯給他,“來吧,王總,好好嘗一嘗這麽有回憶的東西。”

王放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然後眼睛裏頓時冒精光。

“是酸梅湯啊,高三放學的時候我經常和賈坤出去吃點小燒烤,攤主就會在店裏面準備這個飲料,那會這種飲料都是免費的,配上燒烤,那滋味叫一個美,我還以為早就失傳了呢,原來是這種東西啊。”他三下五除二便將一杯酸梅湯全都進了肚。

高三的時候,艾琳會經常來找賈坤吃飯,賈坤這個毛頭小子根本不敢表白,於是王放也恬不知恥的蹭兩頓飯吃,久而久之,這家店的酸梅湯就成了他的回憶。

趙曉曉自知酸梅湯的優點,一臉驕傲,“還不是本大小姐聰明,能找到酸梅湯的本身之物,這玩意叫酸梅湯晶,融化速度快,其實現在很多火鍋店也會放這種東西,只不過很多人已經遺忘了酸梅湯了。”

姥姥也感嘆道:“證明你們長大了,小時候這些玩意兒都會慢慢消失的,今天是吃的,明天就是玩的,甚至身邊的人都會慢慢離去,你們要珍惜呀。”

王放看看趙曉曉,說:“知道了,姥姥,我們會珍惜的。”

趙曉曉也說:“放心吧,會珍惜的。”

……

這個月19號是虹安醫院義診的日子,任真作為呼吸科的新人必須跟著義診的團隊出去歷練一下。她一直都很重視自己的學醫生涯,進入虹安醫院之後,她也一直在鉆研相關呼吸道傳染病的學術研究。

虹安醫院義診的具體位置是虹安市季南縣洪平鎮五十二裏村,這個地方很偏,因此有很多留守老人不願意出村治療疾病,只在村診所隨便看看了事,甚至病入膏肓都不知道。虹安醫院每年有國家資助的義診項目,每到10月都會義診一次,為貧困戶、孤老戶解決看病難的問題。

除了呼吸科之外,義診團隊還有內科、外科、心理科等多個科室,人數多達50餘人。醫院為醫生們準備了兩輛大巴,所有醫生同一時間出發,同一時間回院。

剛到五十二村時,氣溫開始逐漸降低,天空陰雲密布,有點下雨的征兆,大巴穩穩開過土路,然後進入村委會,醫生們便在這裏下車。

村委會門口站滿了人,大概都是村裏的老人,也有帶小孩的中年人,村支書就站在人群之中,呼籲村民們排好隊。

醫生們下車,村委書記第一個走過來。

“大夫們辛苦了,五十二村熱烈歡迎虹安醫院義診醫療團隊進村義診。”

書記手裏握著一只大喇叭,說話時還有微微的電流聲,任真一下車就聽見了這個聲音。

醫院領導和村委領導寒暄一番後,醫生們便開始忙不疊的準備義診工具,五十二村條件有限,只能把義診的位置定在村委會裏,別的地方不是山就是水,很多設備不能安裝在裏面。

呼吸科被安排在了村委會門口,村裏老人多有胸悶氣短之癥,不了解病癥的就都來呼吸科咨詢了。

其他地方則是免費做心電圖,測量血壓,發放藥品的任務。

老人身上常見的就是心腦血管疾病以及呼吸道疾病,所以也就這兩個科室看起來非常忙碌。

任真帶著口罩,仔細問著面前這位老人的日常起居,老人年紀大了,很多話根本聽不清,她就必須不停地重覆,還得扯著嗓子喊。

“奶奶,您平時咳痰嗎?”任真指了指嗓子眼兒,模仿式地咳嗽了兩聲。

老太太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咳啊,有時候上不來氣兒,胸口像堵著東西呢。”

任真一項一項記好了老太太的病理,轉手交給了主治大夫,剩下的任務就由主治大夫來完成。

累了一上午的她趕緊跑到旁邊喝口水,礦泉水瓶剛擰開一半,旁邊突然有個人喊了一聲“任真”。

任真下意識回頭,四目相對的人,竟然是她。

女人臉上皺紋多了幾分,身上和她穿著一樣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含笑盈盈的望著她。

“阿姨?”

任真放下水,有些詫異。

“沒有想到在這裏遇見了你。”女人越說越靠近,臉上絲毫沒有生分的表情。

任真趕緊掩蓋住緊張,回道:“原來您也是義診團隊的醫生啊。”

來者正是高遠的媽媽,當年經歷過喪子之痛的李婷,如今經過歲月的打磨,竟然多了幾分和善和謙虛。

“我們科室裏都是年輕人,我不來是不行的,我在這裏觀察你好久了,年紀輕輕能獨當一面,真的很不錯。”李婷溫聲細語地讚賞任真,眼眸裏都是滿意的神色。

任真笑了笑,從桌下的箱子裏抽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李婷,“李老師,您一定渴了吧?給您。”

李婷沒有推讓,反倒有敘敘舊的意思。

“在虹安待的還習慣嗎?你一直都在外邊學習,虹安這幾年發展雖好,但仍然比不上大城市,像你這樣的人才肯來,肯定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吧?”

任真肯定地搖搖頭,“虹安挺好的,畢竟是我的家鄉,我在外面壓力也很大,不如回虹安,有一些資源也可以帶回來。”

李婷讚許地點點頭,“時間真快,之前見你還是小姑娘,現在已經是沈穩的醫生了。”

任真客氣地笑笑,面對有權威的老大夫,她必須表現出極大的尊重感。

“哦對了。”李婷撇開了剛才的話題,“小遠現在是民航的機長,之前一直在廣州那邊飛,現在被安排回了虹安,上次同學婚禮我記得他去了,你們有見到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打的任真措手不及,雖然說見到了,但也沒有深入的談幾句話,高遠下午還要飛一個航班,吃過午飯就先行離開了,自此之後他們倆都沒有再見過面。

“見到了,但是高遠很忙,下午馬上就要飛一個航班,我們同學之間都是匆匆見了一面,還沒怎麽聊天就分別了。”

她選擇實話實說。

李婷惋惜道:“你們都有工作了,都沒有時間好好聊聊天,既然你們以後都在虹安,不如經常出來坐一坐,小遠經常會有休假的,你們老同學也要多聯系聯系。”

任真頷首,“有時間一定會的。”

“小遠的微信你是不是還沒有啊?”李婷忽然掏出手機,一臉關切地問道。

“畢業之後……確實沒有用微信聯系過。”

“那你先加阿姨一個微信吧,我回去推給他,讓他再加上你,有機會好好出來聊聊天,你們工作都挺忙的。”

話說到這,任真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便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

李婷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了口:“當年你們讀高三的時候,阿姨總是誤會你,覺得你和小遠呆在一起會影響學習,阿姨太緊張了,他哥哥走了以後我們夫妻倆總把小遠逼得太緊,忽略了你們作為同學之間的友誼,現在阿姨跟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千萬不要覺得阿姨是個有問題的媽媽。”

任真連忙擺擺手,說著不會的不會的。

義診還有別的工作,李婷沒有久留,她剛走出去沒一會,任真手機叮咚一聲,一個添加好友的信息彈出在屏幕內,頭像是藍天上翺翔的飛機,任真快速點了通過驗證,然後把手機揣回兜裏。

這種感覺太奇妙,甚至因為速度太快,任真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她只是覺得世事難料,不知道是命理特定的緣分,還是某些說不出來的機緣巧合,總之,上帝的這種安排,有一點點違和,但還不算太壞。

晚上休息的時候,趙曉曉打來了電話,她知道高遠媽媽和任真見面的事情了。

趙曉曉在電話裏興奮地說:“那你們這是要舊情覆燃了?”

任真無語:“大姐,拜托,我和你不一樣好吧!你和王放至少還有聯系,我和高遠從大一開始就沒什麽聯系了,甚至這麽多年連個微信都沒有,別說舊情覆燃,連友誼覆燃都成問題。”

“可是他媽媽都親自加你微信了,說明他媽媽現在非常認可你,如果高遠沒有女朋友的話,你就是兒媳婦的唯一人選。”

任真仰起頭,愁容滿面,問:“為什麽這麽說?”

趙曉曉解釋道:“很好理解啊,當年高遠非要去學飛行員,他媽媽那麽堅決的不同意,如果不是郝老師在中間做調和,高遠現在很有可能是你的同事,他爸媽雖然心裏支持孩子,但當年一定是希望高遠走他們定好的路,這下好了,兒子當年喜歡的女孩是醫生,如果你們兩個可以舊情覆燃。天吶!這簡直太完美了!”

說著說著,竟然還有一絲合理。

任真覺得這種理解並不務實,“他媽媽怎麽想並不重要,重點是高遠這麽多年也沒有聯系過我,十年前的喜歡,十年後可不一定存在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非要這麽理解的話,也有可能是高遠媽媽一廂情願,說不定高遠現在有女朋友,只是他媽媽不知道而已。”趙曉曉又把邏輯圓了回去。

任真:“我只是覺得很巧,兜兜轉轉,還是在這裏遇見了。”

“緣分這個事不能不信,但又不能太相信。”

這是趙曉曉總結出來的經驗。

“我的本意還是出於禮貌,人家是醫院的前輩,對於我來說也是領導,總不能駁了人家的面子,或許只是客套兩句呢。”任真越想越通透,這件事似乎也不是很難理解。

趙曉曉附和道:“這句話確實是在點上,比我的緣分學說靠譜點。”

“你最近和王放怎麽樣?”

終於到了每日八卦時刻。

趙曉曉嘟囔道:“挺好的唄。”

任真瞇眼,有點不信,“挺好的唄?這個唄字,寓意好像十分深刻啊!”

趙曉曉長嘆一聲,似乎把最近積攢的憂愁之氣全都吐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總有一種電視劇裏醜小鴨愛上青蛙王子的感覺。”

任真糾正:“打斷一下,電視劇裏沒有醜小鴨,醜小鴨和青蛙王子也不是一個故事系統裏的,一個是安徒生故事,一個是格林童話,這個可不能串戲。”

“……”

趙曉曉默想:搞學術的人都這麽較真嗎?

“總的來說,你就是覺得不匹配。”

趙曉曉一拍桌子,“對,就是這個意思。”

任真反駁:“你不能這麽想,醜小鴨不能和青蛙王子在一起那是物種隔離,你和王放認識了這麽多年,又有知根知底,正常談戀愛而已,他家總不能把王放送去和親吧?”

“姐姐,那叫聯姻。”趙曉曉快吐血了。

“不管怎麽樣,你得相信王總的實力,如果是別人家的富家公子哥也就算了,可是王放不一樣,你冷靜下來想想,他對你,應該是笨拙而又真誠的愛意。”任真還是堅持為王總說話。

笨拙而又真誠。

多麽不統一和諧的兩個詞,但是放在王放身上,好像真的很貼切。

任真繼續說:“況且王總有自己的家業,像高三一樣,永遠不會完全依靠家裏,這點你就可以放心。”

趙曉曉有一點點想通了,是這麽回事。

任真猛然想起了高遠座位下的那兩個字母:RZ。

她對曉曉慢慢說:“曉曉,勇敢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能做,就不如嘗試一下,總比永遠得不到結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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