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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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話
蔚寧和裴倩冰坐在下班回家的車上時，他很容易便註意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
“嗯？”裴倩冰嘆了口氣，“我聽說，薛濤好像要被調走。”
蔚寧側過身，挑起眉毛問道：“怎麽，你不希望他被調走？”
“當然不是，只是他走了以後，運營總監的位置就會空出來，那你說，誰會接任運營總監的位置？再說，如果他真的要被調走，且沒打算把曹媛給帶走的話，那麽十有八九會在臨走前把曹媛給安排得妥妥當當。她要是真成了運營總監，不更無法無天了。”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會發生的場面，裴倩冰便不禁愁眉苦臉。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公司的每一次中高層人事變動，都會給公司帶來重大的影響，所以，中高層的變動想來慎重。”
“所以，薛濤是真的要被調走嗎？”裴倩冰立馬追問道。
“他原本就是臨時調任過來幫忙度過公司的初創期的，時間差不多了，自然就會調回去。”
裴倩冰點點頭：“哦，對了，是這麽回事。那，下一個運營總監是誰？已經定了嗎？”
“還沒。不過，”蔚寧擡手撫著裴倩冰的頭頂，“公司會仔細考量，曹媛的資質和能力都不是幾位部長中最優秀的，原本她就不是最合適的接任者，何況，還剛出了那檔子事。中層領導需要穩重，而她並不合適。放心吧，你擔心的事，也都在公司的考量中。”
裴倩冰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願吧。”
“還有，你的努力，高層們也能都看得到，即便短時間內可能看不到多少回報，也不要灰心，努力一定會有收獲的。”
裴倩冰扭頭望著蔚寧，可蔚寧卻沒再多說一句話，而是轉過頭發動了車，只是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裴倩冰也不知道這番話究竟是事實，還是蔚寧對她的安撫話語，但聽著倒是能讓人心裏舒服一些。
但蔚寧能安撫的，也只有裴倩冰一個人而已。自從薛濤即將調離的消息在運營部內傳開後，運營部的眾人就變得有些心浮氣躁，特別是一部這幾人，除了組長孫黎之外，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在擔心曹媛會不會被內定為新的運營總監。
盡管裴倩冰也在努力安撫大家，可她也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言辭來，在結果出來之前，恐怕什麽樣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什麽樣的安撫話語也沒法讓大家不擔心。
這種時候，也只有盡量埋頭工作，忙於工作時，便沒心思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周五下半時，裴倩冰特地提醒道：“上個禮拜簡大小姐專程來找你是為了什麽，你還沒忘吧？”
“嗯？”蔚寧有些好奇地扭頭看向裴倩冰。
“如果你這個禮拜不回家一趟，恐怕她下個禮拜會再來。”
蔚寧很意外地挑起眉毛：“你希望我回家？”
裴倩冰笑著嘆了口氣：“無論我希不希望，你都該經常回家看看。就算你不想看到你爸，可你媽和小哲還在眼巴巴地盼著你回去呢。”
蔚寧側過身，故意靠近了些，說話時也故意壓低了聲音：“你願意讓我回去？哎，別說什麽‘你願不願意我都該回去’這樣的話。”
在車裏，倒是也不怎麽擔心被人看見，裴倩冰笑笑，擡起手，撫著蔚寧的胸口：“有什麽不願意的？難道我還擔心你回去之後就不會來了？或者，回去之後，就被某位千金大小姐給帶跑了？應該……不會吧？”
蔚寧撇嘴笑笑，捉住了她那只手，他吻了吻她的手，卻故作愁眉苦臉地嘆氣道：“哎，我當然想經常回家看看，只是，如果想多陪陪我媽和小哲，回去多少都要住一晚，可我現在，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裴倩冰故意說道：“這還不簡單？你陪小哲睡啊！”
蔚寧翻了個白眼，擡手捏起了裴倩冰的臉，裴倩冰也將他那只手捉住，笑著說：“我陪你回去就事了。”
“哎？”蔚寧卻是一臉意外的模樣。
“怎麽，你不想我陪你回去？”
“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
“放心吧，無論別人對我的態度是什麽樣，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我這麽說，可以放心嗎？”裴倩冰一邊說，一邊揉著蔚寧的臉，“再說，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呢，逃避可不是辦法，或許，我多去幾次，多混混臉熟，他們就能漸漸習慣了。”
蔚寧不禁笑了出來，盡管他心裏知道，父母不接受裴倩冰的原因，跟裴倩冰自身的因素幾乎沒多大的關系，只是單純因為他們先一步看上了簡佳怡而已，但這個“真相”裴倩冰又怎麽會想不到呢？只是聽她這麽一說，他也忍不住抱著點“僥幸心理”，說不定相處下來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了呢，他忍不住這麽想。
於是，蔚寧便直接驅車前往位於近郊的別墅中。兩個人並沒有提前打招呼，就這麽忽然過來，竟讓蔚心艾不禁滿心驚喜，盡管裴倩冰也跟在蔚寧身邊，但蔚寧突然回來的驚喜感暫時壓過了一切，她也並沒有對裴倩冰擺出什麽不好的臉色來，而是立即歡迎兩人進屋。
正在房間裏寫作業的翟璟哲，一聽說蔚寧回來，便立馬從房間裏沖了出來，直接撲入蔚寧懷中，在蔚寧懷裏埋了一會兒後，他卻忽然扭過身，開始捶蔚寧身邊的裴倩冰。
蔚寧和裴倩冰兩個人還是被嚇了一跳，且男孩的動作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錘了裴倩冰好多下，盡管翟璟哲沒真用力，可男孩的手多少有點沒輕沒重，也有那麽幾下捶得裴倩冰有些疼，蔚寧趕忙握住了翟璟哲的手腕，有些嚴厲地質問道：“小哲你這是幹什麽呢？”
翟璟哲卻紅著眼眶，一臉憤怒又委屈地對裴倩冰吼道：“你個騙人精！你明明說過你會勸哥哥經常回家的！”
裴倩冰恍然大悟，只好對這個男孩露出一臉歉意模樣：“對不起，我的確沒做到……”
蔚寧卻皺著眉頭，有些嚴肅地對翟璟哲說道：“誰教你沒說清楚話之前就先動手的？你的貴族教養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翟璟哲一臉委屈地低下頭，裴倩冰本想勸兩句，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放棄，什麽都沒有說。
“最近我沒怎麽回來是因為公司工作很忙，上周末好不容易才稍稍休息了一下，可在那之前，我們幾乎連續工作了半個月，這些話我跟你說估計你也沒什麽概念，可連續上學半個月沒有休息日的感覺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理解吧？”
翟璟哲一臉驚訝的擡起頭，但很快又低下頭，只是這一次的表情不再是委屈，似乎是有些心虛和後悔。
蔚寧嘆著氣，接著說道：“但不管怎麽說，我說話不算話，的確是我的錯，我道歉。但究竟是誰教你上來話也不問清楚就直接動手打人的？嗯？”
翟璟哲的頭壓得更低了，但他嘴裏還是勉強擠出了幾個字：“……對、對不起。”
這時，蔚心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好了，寧寧，你看你都已經那麽嚴厲地批評過小哲了，小哲也已經知錯道歉了，要是再揪著這麽一件小事不放可就太……”
蔚寧卻一臉嚴肅地看向母親：“媽，你覺得他隨便動手打人是小事？或者沒用力、下狠手打人就是小事？”
蔚心艾楞了下，不禁皺了下眉頭，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麽來。
蔚寧轉過頭接著對翟璟哲說：“而且，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今天我之所以突然回來，正是因為你裴姐姐的提醒，如果不是她的提醒，說不定我會因為工作很累把這件事給拋之腦後。”
翟璟哲再度擡起頭，又是一臉吃驚模樣，他忍不住看向裴倩冰，和她視線對上時，又趕緊低下頭，很快又說了句：“對、對不起……”
這時，裴倩冰才小哲說道：“好了，既然小哲都這麽誠懇地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不過，我還是向你保證，以後會多勸哥哥常回家的。”
這天晚上，簡佳怡沒來做客，其他人也沒來，翟清去了外地，餐桌上只有四個人，氣氛還算和諧。
蔚心艾本打算再跟蔚寧談談，可還沒等她開口，蔚寧便先一步說道：“媽，無論你說多少次，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就像你當年的堅持和執著，這一次，也請你相信真愛吧。”
蔚寧本想著趁這次機會幹脆把自己和裴倩冰已經領證的事直接告訴母親，可又怕事情太突然她受不了刺激，思量之下，他還是沒說。
況且，明知道他們的努力不會有任何結果，蔚寧倒爺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計較太多，反正他們的手中也沒有任何可以實質上要挾他的東西，又憑什麽認為自己有左右他終身大事的底氣？這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可第二天早餐後，簡佳怡還是來登門拜訪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還是蔚心艾特地叫她過來。
但蔚寧倒是趁此機會和簡佳怡到專門招待客人的茶室裏私聊了一會兒，這一次，他不在遮遮掩掩，開門見山地對簡佳怡說道：“簡大小姐，我之所以如此抗拒這個婚約，我不妨把真實的原因告訴你——原因就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都配不上你，實在是不想高攀。所以，請你也趁早放棄這個原本就很荒謬的婚約吧，順便勸勸你父母。”
大約是完全沒料到蔚寧會這麽說，短短片刻的工夫，簡佳怡的表情就變了幾次，從最初的震驚，到覺得有些荒謬費解，緊接著又變得有些玩味和莫名，最終開口時則帶上了些許戲謔：“我很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有什麽樣的魔力，至於讓你不惜這樣貶低自己。”
蔚寧卻不屑一笑：“並不是貶低，我說的是事實，我很有自知之明。特別是遵照翟清和令堂令尊整天掛在嘴邊、口口聲聲念叨著的‘門當戶對’來說，我可是哪兒都配不上你，你是從小生活在貴族溫室裏的嬌貴花朵，可我卻是個從小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半路被撿回來的‘野孩子’，我倒是想不出我究竟哪裏配得上你簡大小姐。
“不過，‘門當戶對’這一點我是認同的，所以我跟裴倩冰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倆原本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受過的教育、生活經歷也都差不多，而且，我們倆也都是普通人而已，可真是相當的‘門當戶對’。”
簡佳怡卻皺著眉頭笑了出來，似乎是覺得蔚寧的說法荒謬可笑又令人詫異費解，同時似乎又帶著一層難以理解蔚寧為何會“墮落”至此的質疑和詰問。
可在蔚寧的視角看來，此刻卻從簡佳怡的神情之中，看到了那種翟清經常無意間流露出的那種仿佛是來自於上位者對下位者、高階層對待低階層的天然的傲慢和鄙夷，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
只是也許翟清和簡佳怡這樣的人都不可能意識到他們的表情有什麽問題、又在無意之間洩露了多少未曾說出口的真實想法。但有些時候，有些言語，並不需要真的說出來，甚至無聲的表達才更能直擊人心、深入靈魂，也更能真實直觀的表露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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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寧和裴倩冰坐在下班回家的車上時，他很容易便註意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
“嗯？”裴倩冰嘆了口氣，“我聽說，薛濤好像要被調走。”
蔚寧側過身，挑起眉毛問道：“怎麽，你不希望他被調走？”
“當然不是，只是他走了以後，運營總監的位置就會空出來，那你說，誰會接任運營總監的位置？再說，如果他真的要被調走，且沒打算把曹媛給帶走的話，那麽十有八九會在臨走前把曹媛給安排得妥妥當當。她要是真成了運營總監，不更無法無天了。”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會發生的場面，裴倩冰便不禁愁眉苦臉。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公司的每一次中高層人事變動，都會給公司帶來重大的影響，所以，中高層的變動想來慎重。”
“所以，薛濤是真的要被調走嗎？”裴倩冰立馬追問道。
“他原本就是臨時調任過來幫忙度過公司的初創期的，時間差不多了，自然就會調回去。”
裴倩冰點點頭：“哦，對了，是這麽回事。那，下一個運營總監是誰？已經定了嗎？”
“還沒。不過，”蔚寧擡手撫著裴倩冰的頭頂，“公司會仔細考量，曹媛的資質和能力都不是幾位部長中最優秀的，原本她就不是最合適的接任者，何況，還剛出了那檔子事。中層領導需要穩重，而她並不合適。放心吧，你擔心的事，也都在公司的考量中。”
裴倩冰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願吧。”
“還有，你的努力，高層們也能都看得到，即便短時間內可能看不到多少回報，也不要灰心，努力一定會有收獲的。”
裴倩冰扭頭望著蔚寧，可蔚寧卻沒再多說一句話，而是轉過頭發動了車，只是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裴倩冰也不知道這番話究竟是事實，還是蔚寧對她的安撫話語，但聽著倒是能讓人心裏舒服一些。
但蔚寧能安撫的，也只有裴倩冰一個人而已。自從薛濤即將調離的消息在運營部內傳開後，運營部的眾人就變得有些心浮氣躁，特別是一部這幾人，除了組長孫黎之外，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在擔心曹媛會不會被內定為新的運營總監。
盡管裴倩冰也在努力安撫大家，可她也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言辭來，在結果出來之前，恐怕什麽樣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什麽樣的安撫話語也沒法讓大家不擔心。
這種時候，也只有盡量埋頭工作，忙於工作時，便沒心思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周五下半時，裴倩冰特地提醒道：“上個禮拜簡大小姐專程來找你是為了什麽，你還沒忘吧？”
“嗯？”蔚寧有些好奇地扭頭看向裴倩冰。
“如果你這個禮拜不回家一趟，恐怕她下個禮拜會再來。”
蔚寧很意外地挑起眉毛：“你希望我回家？”
裴倩冰笑著嘆了口氣：“無論我希不希望，你都該經常回家看看。就算你不想看到你爸，可你媽和小哲還在眼巴巴地盼著你回去呢。”
蔚寧側過身，故意靠近了些，說話時也故意壓低了聲音：“你願意讓我回去？哎，別說什麽‘你願不願意我都該回去’這樣的話。”
在車裏，倒是也不怎麽擔心被人看見，裴倩冰笑笑，擡起手，撫著蔚寧的胸口：“有什麽不願意的？難道我還擔心你回去之後就不會來了？或者，回去之後，就被某位千金大小姐給帶跑了？應該……不會吧？”
蔚寧撇嘴笑笑，捉住了她那只手，他吻了吻她的手，卻故作愁眉苦臉地嘆氣道：“哎，我當然想經常回家看看，只是，如果想多陪陪我媽和小哲，回去多少都要住一晚，可我現在，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裴倩冰故意說道：“這還不簡單？你陪小哲睡啊！”
蔚寧翻了個白眼，擡手捏起了裴倩冰的臉，裴倩冰也將他那只手捉住，笑著說：“我陪你回去就事了。”
“哎？”蔚寧卻是一臉意外的模樣。
“怎麽，你不想我陪你回去？”
“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
“放心吧，無論別人對我的態度是什麽樣，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我這麽說，可以放心嗎？”裴倩冰一邊說，一邊揉著蔚寧的臉，“再說，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呢，逃避可不是辦法，或許，我多去幾次，多混混臉熟，他們就能漸漸習慣了。”
蔚寧不禁笑了出來，盡管他心裏知道，父母不接受裴倩冰的原因，跟裴倩冰自身的因素幾乎沒多大的關系，只是單純因為他們先一步看上了簡佳怡而已，但這個“真相”裴倩冰又怎麽會想不到呢？只是聽她這麽一說，他也忍不住抱著點“僥幸心理”，說不定相處下來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了呢，他忍不住這麽想。
於是，蔚寧便直接驅車前往位於近郊的別墅中。兩個人並沒有提前打招呼，就這麽忽然過來，竟讓蔚心艾不禁滿心驚喜，盡管裴倩冰也跟在蔚寧身邊，但蔚寧突然回來的驚喜感暫時壓過了一切，她也並沒有對裴倩冰擺出什麽不好的臉色來，而是立即歡迎兩人進屋。
正在房間裏寫作業的翟璟哲，一聽說蔚寧回來，便立馬從房間裏沖了出來，直接撲入蔚寧懷中，在蔚寧懷裏埋了一會兒後，他卻忽然扭過身，開始捶蔚寧身邊的裴倩冰。
蔚寧和裴倩冰兩個人還是被嚇了一跳，且男孩的動作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錘了裴倩冰好多下，盡管翟璟哲沒真用力，可男孩的手多少有點沒輕沒重，也有那麽幾下捶得裴倩冰有些疼，蔚寧趕忙握住了翟璟哲的手腕，有些嚴厲地質問道：“小哲你這是幹什麽呢？”
翟璟哲卻紅著眼眶，一臉憤怒又委屈地對裴倩冰吼道：“你個騙人精！你明明說過你會勸哥哥經常回家的！”
裴倩冰恍然大悟，只好對這個男孩露出一臉歉意模樣：“對不起，我的確沒做到……”
蔚寧卻皺著眉頭，有些嚴肅地對翟璟哲說道：“誰教你沒說清楚話之前就先動手的？你的貴族教養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翟璟哲一臉委屈地低下頭，裴倩冰本想勸兩句，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放棄，什麽都沒有說。
“最近我沒怎麽回來是因為公司工作很忙，上周末好不容易才稍稍休息了一下，可在那之前，我們幾乎連續工作了半個月，這些話我跟你說估計你也沒什麽概念，可連續上學半個月沒有休息日的感覺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理解吧？”
翟璟哲一臉驚訝的擡起頭，但很快又低下頭，只是這一次的表情不再是委屈，似乎是有些心虛和後悔。
蔚寧嘆著氣，接著說道：“但不管怎麽說，我說話不算話，的確是我的錯，我道歉。但究竟是誰教你上來話也不問清楚就直接動手打人的？嗯？”
翟璟哲的頭壓得更低了，但他嘴裏還是勉強擠出了幾個字：“……對、對不起。”
這時，蔚心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好了，寧寧，你看你都已經那麽嚴厲地批評過小哲了，小哲也已經知錯道歉了，要是再揪著這麽一件小事不放可就太……”
蔚寧卻一臉嚴肅地看向母親：“媽，你覺得他隨便動手打人是小事？或者沒用力、下狠手打人就是小事？”
蔚心艾楞了下，不禁皺了下眉頭，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麽來。
蔚寧轉過頭接著對翟璟哲說：“而且，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今天我之所以突然回來，正是因為你裴姐姐的提醒，如果不是她的提醒，說不定我會因為工作很累把這件事給拋之腦後。”
翟璟哲再度擡起頭，又是一臉吃驚模樣，他忍不住看向裴倩冰，和她視線對上時，又趕緊低下頭，很快又說了句：“對、對不起……”
這時，裴倩冰才小哲說道：“好了，既然小哲都這麽誠懇地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不過，我還是向你保證，以後會多勸哥哥常回家的。”
這天晚上，簡佳怡沒來做客，其他人也沒來，翟清去了外地，餐桌上只有四個人，氣氛還算和諧。
蔚心艾本打算再跟蔚寧談談，可還沒等她開口，蔚寧便先一步說道：“媽，無論你說多少次，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就像你當年的堅持和執著，這一次，也請你相信真愛吧。”
蔚寧本想著趁這次機會幹脆把自己和裴倩冰已經領證的事直接告訴母親，可又怕事情太突然她受不了刺激，思量之下，他還是沒說。
況且，明知道他們的努力不會有任何結果，蔚寧倒爺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計較太多，反正他們的手中也沒有任何可以實質上要挾他的東西，又憑什麽認為自己有左右他終身大事的底氣？這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可第二天早餐後，簡佳怡還是來登門拜訪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還是蔚心艾特地叫她過來。
但蔚寧倒是趁此機會和簡佳怡到專門招待客人的茶室裏私聊了一會兒，這一次，他不在遮遮掩掩，開門見山地對簡佳怡說道：“簡大小姐，我之所以如此抗拒這個婚約，我不妨把真實的原因告訴你——原因就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都配不上你，實在是不想高攀。所以，請你也趁早放棄這個原本就很荒謬的婚約吧，順便勸勸你父母。”
大約是完全沒料到蔚寧會這麽說，短短片刻的工夫，簡佳怡的表情就變了幾次，從最初的震驚，到覺得有些荒謬費解，緊接著又變得有些玩味和莫名，最終開口時則帶上了些許戲謔：“我很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有什麽樣的魔力，至於讓你不惜這樣貶低自己。”
蔚寧卻不屑一笑：“並不是貶低，我說的是事實，我很有自知之明。特別是遵照翟清和令堂令尊整天掛在嘴邊、口口聲聲念叨著的‘門當戶對’來說，我可是哪兒都配不上你，你是從小生活在貴族溫室裏的嬌貴花朵，可我卻是個從小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半路被撿回來的‘野孩子’，我倒是想不出我究竟哪裏配得上你簡大小姐。
“不過，‘門當戶對’這一點我是認同的，所以我跟裴倩冰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倆原本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受過的教育、生活經歷也都差不多，而且，我們倆也都是普通人而已，可真是相當的‘門當戶對’。”
簡佳怡卻皺著眉頭笑了出來，似乎是覺得蔚寧的說法荒謬可笑又令人詫異費解，同時似乎又帶著一層難以理解蔚寧為何會“墮落”至此的質疑和詰問。
可在蔚寧的視角看來，此刻卻從簡佳怡的神情之中，看到了那種翟清經常無意間流露出的那種仿佛是來自於上位者對下位者、高階層對待低階層的天然的傲慢和鄙夷，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
只是也許翟清和簡佳怡這樣的人都不可能意識到他們的表情有什麽問題、又在無意之間洩露了多少未曾說出口的真實想法。但有些時候，有些言語，並不需要真的說出來，甚至無聲的表達才更能直擊人心、深入靈魂，也更能真實直觀的表露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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