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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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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

自從和秦江談戀愛後,張櫻任何事情都會跟他講,向他傾訴心中的不滿或愉悅。

她跟秦江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發現自己就越離不開秦江。

寒假秦江約張櫻一起去世紀廣場跨年。張櫻寒假仍是一個人住在出租屋,期間她媽打過電話讓她回去,她又和她媽大吵一架。

張櫻如約在除夕夜這天到了世紀廣場。熙攘的人群密密麻麻,擠的張櫻快窒息了。她越過人群去找秦江,在那麽多人頭和黑影下,她一眼就望到了她喜歡的人。

“秦江! ”她招手大喊。

眼裏星光點點,裏面裝滿了秦江。

秦江見著她笑著朝他走來,擡手摸摸她的頭:“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張櫻習慣地拐上他的胳膊:“你我之間不用說抱歉。”

秦江用下巴輕抵了下額頭,溫柔道:“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跨年。”

“嗯。”張櫻回答。

她擡頭望向秦江的眼睛:“以後還有好多年可以一起跨。”

秦江被前面的歌舞表演吸引了眼球,沒聽清她的話拉著張櫻往舞臺方向走:“去看表演。”

張櫻的這句話沒得到回答,她不開心地努努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我喜歡你,我自己知道就行。

秦江拉著她的手走到舞臺邊上,兩個美女姐姐正在熱舞增加氣氛,秦江很喜歡帶有蹦迪的氛圍,他朝著舞臺大喊:“新年快樂。”

張櫻聽到他的話後楞了一瞬,眼裏情緒覆雜。她戳了戳秦江的手臂,“為什麽不跟我說。”

秦江搖擺的手停下來,眼裏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不爽,他語調平穩:“不是離跨年還有一會兒 ”

“那你也先跟她們說了,”張櫻氣勢洶洶,不想示弱:“你把我當你女朋友了嗎?”

秦江無奈地頂了頂上顎,哄道:“我的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說完,擡手捏著張櫻的下巴把臉湊過去,輕輕地吻了一下。

帶著求和的熱吻落在張櫻嘴上,她居然真的氣消了一般。她回吻,小聲說:“能不能只對我說。”

大屏幕上的跨年時間已進入倒計時。

秦江眼尾掃著數字,等到還剩一秒的時候,他張口,“張櫻,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張櫻回他。

希望我們能長長久久。

秦江溫柔地撫著她的頭,柔聲道:“這下開心了嗎,對你第一個說的。”

“嗯。”

張櫻她真覺得秦江像個無底的黑洞,時刻都在吸引她,時刻她都想探索,願意越陷越深。

她覺得,秦江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她對秦江的喜歡只增不減。

“秦江,”張櫻踮起腳捧住他的臉:“能不能一直跟我在一起 ”

雨點般的吻落在秦江臉上。秦江怔了一下,他沒有給明確的回答,模棱兩可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張櫻沈默一秒,開口:“那以後再給我回答吧。”

她內心敏感,不想故意刁難秦江。她自己也深知,沒有人可以陪誰一輩子,她說的話確實有些不切實際。

但他是秦江,她最喜歡最珍惜的人,所以她想爭取一下,爭取他們倆這輩子都能在一起。

秦江很會談戀愛,節日禮物不會落一個,生日卡點祝福從沒少過,每天必備的早安晚安,有時還會報備每天的日程。

張櫻面對這些,她很喜歡。

她喜歡有人時刻把她放在心上,時刻都能想到她。能讓她明白,原來她這樣的人也能被別人放在心上。

開學後,已經進入沖刺模式的高三突然轉來了一個女生。

和張櫻一個班。

起初大家很疑惑,後來才知道是高三休學一年後又來讀的。大家對她的成績非常感興趣,想要觀摩一下休學覆讀的人實力到底怎樣。

後來,大家明白了。

她成績很好,和張櫻一樣報了保送名額。

秦江聽張櫻說了這件事後,微不可查的內心閃過一絲好奇,他頂著給張櫻送牛奶的借口見到了那個女生本尊。

女生的模樣可愛甜美,與張櫻的性格完全相反。

後來秦江打聽到,那個女生叫沈惜宴。

張櫻發現奇怪的一點,秦江最近老是來她班級找她。起初還很開心,秦江會天天給她送牛奶,可後來她發現。每次秦江跟她聊天的時候眼神時不時會往她身後瞥。

有次她順著秦江的目光看去,發現了正在低頭寫作業的沈惜宴。

李嘉嘉好幾次見秦江來找張櫻,向她打趣抱怨道:“小櫻,你上輩子是造了什麽福,這麽帥的人居然被你談到了! ”

張櫻沒理她,她總覺得,她和秦江之間的關系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

之前秦江會告訴她他遇見了什麽好玩的事,碰到了什麽好玩的人,以及吃的飯菜鹹淡都會說。可最近,他們倆微信的聊天記錄幾乎沒有一條新消息。

她跟秦江講過自己想考A大,並且在爭取保送名額。秦江說也想跟她一起上A大,於是,張櫻不辭辛勞地幫秦江補課。

一有空就補,一點也不敢懈怠。

說實話,張櫻更想和秦江一個大學,喜歡的人每天在旁邊,她想想都覺得幸福死。

秦江學東西快,沒多久他的成績明顯蒸蒸日上。張櫻很開心他的進步,有種莫名地舒爽。

就好像秦江這麽認真地學習,就像是為了她一樣。

在秦江見沈惜宴第一眼的時候。

他內心:比張櫻好看。

知道沈惜宴的名字後。

他內心:名字比張櫻好聽多了。

自此,心裏那種喜新厭舊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他厭煩了張櫻,喜歡上了沈惜宴。

他最擅長冷暴力分手,他沒跟張櫻講過,她是自己第不知道排幾號的女朋友。

他心裏明白,確實有喜歡過張櫻。但那種喜歡早在得到後消失殆盡了。

張櫻參加了保送A大的應試,考完這天,她約秦江出來吃飯。

他們去了一家常去的餐館,秦江臉上沒任何情緒,看起來像被綁著來赴約的。

張櫻見到他,笑著說:“我考完啦,覺得還不錯。”

“嗯。”秦江拿起筷子夾菜。

“你高考再加把勁,我們倆就算不能一起考到A大,但在一個城市也是好的,我記得那有個還不錯的大學,叫什麽來著 ”張櫻說,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

如果她被保送A大,如果秦江高考超常發揮,如果他們大學在一個城市,那她以後的生活太有盼頭了。

她實在太渴望了,實在想象不到以後能每天見到秦江會是多麽的興奮。

“張櫻。”秦江開口。

“怎麽了 ”張櫻夾了一塊牛肉放他碗裏。

秦江盯著碗裏的牛肉,把它放了回去。

他語氣硬冷沒有溫度:“我有話想對你說。”

張櫻神經緊了緊,她表情楞了一秒,怕他說出來的是自己在心底始終不能確定的答案。

“等一下。”她捏緊筷子,眼裏情緒不明,“你還有兩天快生日了,讓我給你過完生日再說可以嗎?”

秦江低頭沈默,隨意地點頭:“行。”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五月三號那天你能來我家嗎 ”張櫻小心發問。

她跟秦江在一起後,身上的棱角逐漸被他磨平。磨平了平時高冷不愛說話的她,磨平了她堅強外表下脆弱的內心。自己身上的那條枷鎖逐漸被秦江打開。

她認為在遇見秦江那天,她的心臟覆蘇,重新跳動起來。

讓她感受到了世間的溫度,讓她理解了原來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而重新擁抱已經被世界丟棄的自己。

“行。”秦江沒什麽話要說,吃完就走了。

張櫻心裏清楚,秦江好像不喜歡她了。

她知道,生日過後他們倆就要結束了。

但至少,讓我陪你過一次生日吧。

張櫻給秦江準備的生日禮物是她手折的星星。她專門買了個玻璃罐,在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折了。

第一天,她不太熟練地掏出自己沒用過的星星紙,她每折一張,上面就會有一行字。是她認真記錄的秦江和她。

第一天。

“我和秦江在一起了。”

第二天。

“他早上給我買了早飯送來。”

第三天。

“他說以後想跟我一起考A大。”

第四天。

“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

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折了239顆,每一顆對她來說就像精神上的慰藉,使她慢慢增加對這個世界的信任,慢慢從淤泥遍布的黑洞裏逃出來。

她以為,秦江是她的救贖。

三號這天,張櫻特地給秦江發了消息讓他一定要來。

她想把禮物親手交給他。

她內心被繩子緊緊栓牢,讓她喘不過氣。禮物送完,他們真的要結束了。

張櫻特地訂了蛋糕,上面有秦江喜歡吃的芒果。

夕陽褪去,天色暗下來,一張大網席卷大地,似乎要把整個世界吞噬。

張櫻坐得有些急了,她給秦江發消息問怎麽還不來。等了一會兒秦江沒回覆,她懨懨地抱著星星盒盯著門外。

窗外樹影婆娑,不知何時飄起了雨絲落在窗戶上。

張櫻聽到有腳步聲,驚喜地跑到門外大喊:“你來啦?”

話的尾音還沒結束,見到來的人她臉色驟變,立馬轉身想關上門。她渾身無故抖起來,關門的速度沒趕上那人上前的腳步。

她手腕被那人猛握住,她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剛剛喜悅的神色早跟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一起落到地上埋進土裏。

她掙紮著,想跑進去。

抓她手腕的人拽住她的頭發,掐起她的脖子,嘴裏帶著戲謔:“不是在等我嗎,剛剛見到我那麽開心。”

王軍上次吃了虧,隔了幾個月又上門來找張櫻。

“你放開我! ”張櫻大喊。

王軍這次變警惕了很多,他把頭往裏探,見沒人,桌上稀奇地躺著約莫6寸的蛋糕。他黑雀的臉上閃過一絲惡心的笑容,他邊說邊把張櫻往裏推:“還給我準備了蛋糕 ”

張櫻被他掐著脖子,嘴裏發出的聲音被他遏制在嗓子裏。她脖頸上的青筋隱隱浮現,眼裏冒起鮮紅的血絲。

她現在只求秦江能快點來。

“上次那個打我的人呢,今天不在啊?”王軍掐她脖子的力度加深,嘴裏滿是嘲諷:“今天怎麽不在啊,那我今天可能要得逞了。”

說完猛地把張櫻扔在床上,嘴裏的話惡心得張櫻想吐,她大喊:“你走! ! !你她媽滾! ! !”

王軍聽了更加興奮,俯下身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滾了可怎麽行,我今天特意來找你的。”

說完立馬伸手撕她的衣服,張櫻掙紮不動,她用腳踹王軍:“你等著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 ! ”

王軍嗤笑道,手上的動作不聽:“好啊,我等著。”

外頭的雨越下越急,順著屋檐流成雨簾滑到張櫻臉上。天上雷雨交加,轟鳴不斷。

王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今天就認招吧,你怎麽也逃不掉。”

“我這輩子一定會成為厲鬼,我讓你生不如死! ! !”張櫻臉頰的淚痕已經幹了兩行,她苦苦掙紮,可無動於衷。

放在蛋糕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一亮,點醒了張櫻,她想伸手去拿,可一把被王軍搶過,把上面的信息念出來。

“備註叫秦江的人給你發消息,”王軍身下的動作不停,張櫻心裏篤定一定是秦江來了,她要有救了。

“他說,今晚下雨明天再找你。”王軍嬉笑道:“今晚你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了,哈哈哈。”

倏然,一道閃電劈在張櫻眼前,窗外尖叫的小鳥嚇得離了枝頭。空明亮白的閃電刺得張櫻眼神發抖,這道閃電劈在她心裏,徹底擊垮了她已經潰敗的心裏防線。

她默默地閉上眼睛,隨王軍踐踏。

她仿佛溺在永不見底的海裏,掙紮了一番發現是怎麽也逃不出去的暗河,沒有亮光沒有氧氣,呼嘯而來的海浪把她徹底卷入最底層,她放棄了掙紮,就讓她死在這片陰暗裏,至少,不用再去關心海面上的生活。

她昨天不知昏睡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眼睛是紅腫的。下身的刺痛,一下激起昨天痛苦的回憶一下。她坐在床頭盯著昨晚訂的蛋糕出神,她盯著上面不新鮮而發黑的芒果,眼裏的黑沈猶如昨夜的雷雨。

她起身,把蛋糕丟在垃圾桶裏。跪在地上找到昨晚王軍扔地上的手機,打開微信看,一行字猶如針孔一般紮進她本來就瘡痍的心臟。

[今晚下雨,明天再找你。]

她死死盯著這行字看,眼裏閃過一絲嘲笑。

她恨透了這個世界,恨透了欺騙她感情的人。

拖著疲憊的身體,腳步虛浮躺在床上。瞳孔無神,面色蒼白。臉上唯一紅潤的,是剛流過淚眼裏的血絲。

濃稠繁多,就好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她萬念俱灰,撕心裂肺的痛苦密密麻麻包裹著她,直到把她壓得窒息才算了事。

瓷白的墻與她慘敗的面色如出一轍,她什麽話也不說,一天下來一滴水沒沾一口飯沒吃。但她感覺不到餓,她聽了一天窗外枝頭不太明顯的蟬叫。

該立夏了。

等到眼睛瞪的發酸發疼,她才緩緩地閉上眼。早晨的陽光射到她臉上時,不帶一點溫度。泛白的光襯得她臉更加煞白,臉上沒一點血色。

她抱起昨晚一直捧著的星星罐去找秦江。

她知道秦江現在在籃球場打籃球。她過去站在一片樹蔭下,黑色的影子籠罩在她周身。

“秦江。”張櫻語氣沙啞,沒有活力。

秦江見她站那,丟了球走過來。

“你來幹嘛?”他看著張櫻手裏的星星罐。

“你前天為什麽不來。”張櫻語氣沒有溫度,甚至能聽出自嘲。

“不是給你發消息了嗎,那晚雨下太大我不想出門。”秦江盯著她的臉看:“你等了我一夜 ”

張櫻頭發散著口氣無力,她不知為什麽唇角向上一鉤,使人看不明白:“對啊,但你沒來。”

“手上是送我的禮物 ”秦江指著她手裏的東西說。

“嗯,”張櫻拿出來給他看,語氣冰冷:“但我現在不想給了。”

“啪嗒”,玻璃罐落地。

透明的玻璃渣濺了一地,裏面的星星零散地躺著。

“你幹嘛! ”秦江問她。

“沒什麽。你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嗎,我猜你要跟我提分手對不對。”張櫻盯著地下的星星開口。

秦江楞了一秒,“對,沒錯。”

“不用你說,我們現在已經結束了。”張櫻突然像失控一樣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在秦江手臂上劃了一下,她聲音控制不住,朝著秦江大喊:“秦江,我恨你。”

秦江手臂上破了一道長口,血順著手臂直竄下來落到地上。鮮紅的血像是為襯托張櫻的話,在太陽的烘烤下停滯在張櫻腳前。

她緊握著玻璃片:“當初為什麽要喜歡我,你當時為什麽要在樹林裏救我,為什麽剛開始對我很好現在愛搭不理。秦江,你既然沒打算要跟我一直在一起,為什麽要招惹我。”

為什麽要先給我一顆糖再給我一巴掌,你不知道嗎,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本來可以一直活在黑暗裏,那只有我自己,我已經做好了營救自己的打算。

可為什麽你擅自闖進來偷走了我的心,幫我完美地修覆好又把它狠狠砸在地上,這樣的痛苦比以前的還要深還要痛。

枝葉婆娑,籠罩在秦江身後。

“當時喜歡你是覺得你漂亮,”秦江一句一句地回答:“當時救你就算換成別人我也一樣的做法。我沒有對你愛搭不理,我只是不喜歡你了。”

“......”

張櫻緊閉的唇打開,手上握的玻璃碎刺進了她的手裏,“秦江,我祝你不得好死。”

秦江一個人留在原地,張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他視野裏,直至變成一個模糊的光點。

張櫻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眼裏無神,腳步虛浮。像是被人掏空了身體,變成一副空有其表的行屍走肉。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打開看,是李嘉嘉發來的消息。

[小櫻! ! !好消息好消息! ! !你被保送A大了! ! !老師已經在群裏通知了,你快去看! ! !恭喜我們小櫻喜提A大的保送資格! 小櫻最棒! ! !]

張櫻久久不能回神。

為什麽! !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欺負我。

現在A大的保送名額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她沿著石子路走到江邊,望著混濁洶湧的江面,拿起手機打字。

[張櫻:嘉嘉,謝謝你能做我朋友。拿到A大的保送資格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還有,我們下輩子還要做朋友,我絕不會先拋下你離開。]

發完這段話,她把手機放在腳邊。

她大哭了一陣,她的人生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走到了生命線的邊緣,後面懸崖萬丈,她無路可退。

再見了這個世界。

下輩子我要當一只小鳥,無憂無慮地唱歌,自由自在地飛翔。

她慢慢走到江中央,身體被江水慢慢吞噬。直到全身淹沒在水裏,四周的水面發瘋一樣打壓著她的身體。她意識恍惚呼吸急促起來,還剩一秒意識的時候。

她卸下身上所有的負擔。

這一刻,她的靈魂真正的解放。

我終於自由了。

再也不怕王軍找我,再也不用擔心秦江離開我。嘉嘉,以後天天開心。

意識渙散,整個身體徹底被江水吞噬。

她做了很長一段夢,這個夢把她傷得遍體鱗傷。

所以她要蘇醒,不能一直待在恐怖的夢裏。

死,是她唯一的辦法。

她後悔。

當初應該隨著消逝的蟬鳴一起離開,那樣就不會遇見秦江,也不會有後來的痛苦。

第二年夏,張櫻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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