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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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子
【7】
黃孟良做夢，夢見一個有錢人請了一個ji女來自己家裏，目的是：聽女人講故事？
這很扯，既不瑪麗蘇，也不爽，甚至不科幻，你說這有沒有CP，到底算什麽文，科幻也不是。
她將素材寫到了本子上，最近嗜睡嚴重，做的夢卻都能接下來。
那會臨畢業，成宿成宿睡不著，眼睜睜看著數字從11，一下，一下，跳到5。腦子說讓睡，睡醒了趕緊做事，所有的理智都告訴自己，不睡就困，就做不好事。但是腦子非常清醒。眼睛是困得，腦子是醒的。
黃孟良打開手機聽輕音樂，聽ASMR，聽電臺，都不管用。後來碰巧打開了哲學的網課，老師在講堂上說的雲裏霧裏，臺下學生竊竊私語。讓她想起高中時趴著桌子上的感覺，那時候，一切都是熟悉的，安全的，確定的，可以把握的。
黃孟良打開熟悉的網址，一個小小的評論說道：作者太太加油！寫的很好。
你要是知道，這是我做夢寫的，沒準還是偷的別人的東西，你還會覺得我寫的好嗎？這一刻，黃孟良好像對錢鐘書說的那句，看文就像吃雞蛋，不用在乎作者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雞感興趣有了新的理解。
【8】
女人吃完面，將碗洗了，筷子丟進垃圾桶，拿著浴巾進了浴室。
季無痕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屋子裏黑黢黢。“啪”浴室的燈關上了。女人穿著拖鞋走進來。
紅色的蕾絲內衣，黃色的內褲。買過商場幾千元成套內衣的季無痕沒見過這樣的衣服。紋身，像一條蛇，纏在女人的腰上，大腿上。
小雁拉開包，翻騰著東西“你們男人啊，都嘴裏一套，背地裏一套，我幹完這票就不幹了，實在缺錢厲害，不然也不會來了”
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季無痕起身給她披了衣服。“我真什麽都不做，你要是覺得拿錢不心安理得，給我講故事，我寫作沒靈感了”
“呵”小雁拿起衣服，鉆進被窩，季無痕家的溫度，她不適應。
“無所謂，反正賤命一條，睡都睡那麽多次了，大不了就一條命麽！”小雁點起一根煙，猩紅的指甲油格外的有攻擊性。
“你嫌棄我吧？”小雁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嘴
季無痕沒有出聲。
“我們見過這麽多人，誰什麽樣，一眼就能看清楚。大家來都是求個安慰，表面上都說是哥們，不在乎你這個那個的，背地裏都嫌棄臟麽！都不知道被人睡過多少次了，自己勉勉強強當個物件用，解決一下需求。”煙霧氤氳
“你嘴頭上說的，我是不信的。看你肢體的躲躲閃閃，我就知道了。身體這玩意，騙不了人。要不是出於什麽目的，你這種人估計一輩子都不想和我搭上什麽關系，我說的沒錯吧？”
季無痕驚嘆女人的敏銳，在他眼裏，出賣身體，不勞而獲，什麽腦子都不用使。扭扭腰就能拿萬兒八千。
“你想聽故事，我就講唄，又不是沒講過，三兩杯下肚，就以為是朋友了，遇到事兒了，還不是一下子給你挑出來。”
小雁北漂到了冬城。那時候還小，對這的一切都充滿新奇，總覺得人都是美的，事都是好的。迪廳裏斯文男人的那杯酒，讓她不省人事。那時起她學會將“利害”置於“情緒”前。男人用到架在小雁脖子上。貞操哪有命重要啊？你說是不是？
“我和他說，無所謂，不用拿刀逼我，事後他還說我會來事。”小雁笑起來，比哭好看不到哪去。
季無痕歲不是善男信女，將人的心腹事從腸子裏剖出來，也確實不是件地道事。
“我見過賣女人的，走路一點藥就能給人蒙暈，十幾歲女的能賣個好價錢。那會年輕，也是怕了，拉著姐妹就跑。那時候城裏人能掙三塊多，我一個人在村裏就能掙錢五六塊錢！”小雁的眼睛裏面冒出一點子亮星。
“後來啊，就走偏門，想撈點錢。著急要錢嘛！一家幾口子人都等著我養活。收了幾個十幾歲的幹閨女，有個看著真讓人心疼，十幾歲年級，那會大冬天穿件單衣，那小臉蛋子凍得都是皸。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剛出來那會。我給了四千塊錢，她磕頭說會報答我。後來，她被抓了，就把我撂了。我進去之後，那幫哥們全他媽的死了，老娘就當他們死了！”小雁走到陽臺外
季無痕胸腔裏很堵，和小蟲亂鉆的滋味兒大差不差。
他拿起大衣，向著陽臺，遞給小雁。小雁抖了抖煙灰，道了聲謝謝。
“不是很熟的朋友，把車賣了，東拼西湊的拿了七八萬塊錢。在你們這些人眼裏，七八萬是不是都不算錢啊？這可以能救一條命的。後來我把名字改了，叫小雁。折騰了大半輩子，最值錢的也只還是這條命。呵呵。我和童說，這條命是你了，讓我幹啥都行。”小雁望著天，手中的煙屑撲簌簌的被風吹散。
“但是欠了人家的錢，也不能不還，這天下哪有白占便宜的買賣。以為攀附上關系，人家真把你當根蔥啊？童的恩情我一輩子不能忘，他說自己是個拍照的，沒啥素材，就說讓我也上鏡，上唄，命都是他的了，拍個照片有啥的？
人活著就是得有股子勁，我覺得自己生來就不是那塊地兒的人，我就卯足了勁兒，看見啥機會就抓住，和老天說，你別給我機會，但凡給我機會，我一定抓住它！
童是個好人，他手裏也沒錢。再幹幾票，我沒啥本事，也沒念過書。就一條命。當時我在派出所呆著，再晚幾天就得判了。童把我撈出來，我在等著放人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小子。你猜他犯了怎麽個十惡不赦的事兒進來了？”
小雁自顧自的說著，她的心裏話憋得太久了，沒有什麽地方，什麽人可以訴說，有時候一個陌生人，反而可以敞開心扉，沒有利益關系，沒有情感糾葛，也不需要有表面的假腥兮兮。
“那毛小子不到二十。他扒著鐵欄桿對說‘姐，你說俺啥時候能出去啊？’我是真不想搭理那臭小子，自己一屁股子逼事還幾把沒整完。但是看他著急忙慌的，也沒個認識人。就問他犯了什麽事。”
他說自己剛考上大學，看到村門口那顆歪脖子樹上有個鳥窩。就掏了幾只鳥出來。小家雀，看著和普通的燕子麻雀也不一樣，長得和老鷹似的，胸前的毛黑白黑白的，挺俊。後來就被警察給抓了，他抓的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燕隼。要判十年！
“他一股子哭腔的我說，他剛考上大學，爹娘高興了大半天，自己成了村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村裏人都和他說出息了，可算是苦盡甘來，以後能有好日子過了。就因為幾只鳥，一輩子最好的年華都得關在那。而我有什麽辦法呢？可笑吧？我們活著就已經費盡全力了。翻騰來翻騰去，以為自己是天上的龍，再怎麽翻騰，就是那泥巴裏的蛇，咋的都翻不上天去。”
————————
小雁出了小區在包裏面找電話時，發現了米黃色的信封，她拆開看，是兩萬塊錢。還有張紙條。
“你的人生會重新開始的。兩萬塊不多，說錢總有些俗氣，當我是朋友就收下。”
————————
季無痕在陽臺上看著一個背影越變越小，他對著電話說道：“幫我找個人”
警局前停了一輛SUV。季無痕在警局的椅子上坐下。
“同志，你好，有個叫天嘯的人，我是他遠房親戚，想問問情況？”
穿著警服的同志撫摸起額頭。“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混進來的吧別打探消息也被瞎寫報道了，這樣真的會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煩！”
季無痕被請了出來，這位天嘯的遠房親戚太多了，季無痕被打上假冒偽劣的標簽。
“幫我找一下嘯天的卷宗還有媒體報道”季無痕開著車對著手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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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黃孟良做夢，夢見一個有錢人請了一個ji女來自己家裏，目的是：聽女人講故事？
這很扯，既不瑪麗蘇，也不爽，甚至不科幻，你說這有沒有CP，到底算什麽文，科幻也不是。
她將素材寫到了本子上，最近嗜睡嚴重，做的夢卻都能接下來。
那會臨畢業，成宿成宿睡不著，眼睜睜看著數字從11，一下，一下，跳到5。腦子說讓睡，睡醒了趕緊做事，所有的理智都告訴自己，不睡就困，就做不好事。但是腦子非常清醒。眼睛是困得，腦子是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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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知道，這是我做夢寫的，沒準還是偷的別人的東西，你還會覺得我寫的好嗎？這一刻，黃孟良好像對錢鐘書說的那句，看文就像吃雞蛋，不用在乎作者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雞感興趣有了新的理解。
【8】
女人吃完面，將碗洗了，筷子丟進垃圾桶，拿著浴巾進了浴室。
季無痕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屋子裏黑黢黢。“啪”浴室的燈關上了。女人穿著拖鞋走進來。
紅色的蕾絲內衣，黃色的內褲。買過商場幾千元成套內衣的季無痕沒見過這樣的衣服。紋身，像一條蛇，纏在女人的腰上，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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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季無痕起身給她披了衣服。“我真什麽都不做，你要是覺得拿錢不心安理得，給我講故事，我寫作沒靈感了”
“呵”小雁拿起衣服，鉆進被窩，季無痕家的溫度，她不適應。
“無所謂，反正賤命一條，睡都睡那麽多次了，大不了就一條命麽！”小雁點起一根煙，猩紅的指甲油格外的有攻擊性。
“你嫌棄我吧？”小雁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嘴
季無痕沒有出聲。
“我們見過這麽多人，誰什麽樣，一眼就能看清楚。大家來都是求個安慰，表面上都說是哥們，不在乎你這個那個的，背地裏都嫌棄臟麽！都不知道被人睡過多少次了，自己勉勉強強當個物件用，解決一下需求。”煙霧氤氳
“你嘴頭上說的，我是不信的。看你肢體的躲躲閃閃，我就知道了。身體這玩意，騙不了人。要不是出於什麽目的，你這種人估計一輩子都不想和我搭上什麽關系，我說的沒錯吧？”
季無痕驚嘆女人的敏銳，在他眼裏，出賣身體，不勞而獲，什麽腦子都不用使。扭扭腰就能拿萬兒八千。
“你想聽故事，我就講唄，又不是沒講過，三兩杯下肚，就以為是朋友了，遇到事兒了，還不是一下子給你挑出來。”
小雁北漂到了冬城。那時候還小，對這的一切都充滿新奇，總覺得人都是美的，事都是好的。迪廳裏斯文男人的那杯酒，讓她不省人事。那時起她學會將“利害”置於“情緒”前。男人用到架在小雁脖子上。貞操哪有命重要啊？你說是不是？
“我和他說，無所謂，不用拿刀逼我，事後他還說我會來事。”小雁笑起來，比哭好看不到哪去。
季無痕歲不是善男信女，將人的心腹事從腸子裏剖出來，也確實不是件地道事。
“我見過賣女人的，走路一點藥就能給人蒙暈，十幾歲女的能賣個好價錢。那會年輕，也是怕了，拉著姐妹就跑。那時候城裏人能掙三塊多，我一個人在村裏就能掙錢五六塊錢！”小雁的眼睛裏面冒出一點子亮星。
“後來啊，就走偏門，想撈點錢。著急要錢嘛！一家幾口子人都等著我養活。收了幾個十幾歲的幹閨女，有個看著真讓人心疼，十幾歲年級，那會大冬天穿件單衣，那小臉蛋子凍得都是皸。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剛出來那會。我給了四千塊錢，她磕頭說會報答我。後來，她被抓了，就把我撂了。我進去之後，那幫哥們全他媽的死了，老娘就當他們死了！”小雁走到陽臺外
季無痕胸腔裏很堵，和小蟲亂鉆的滋味兒大差不差。
他拿起大衣，向著陽臺，遞給小雁。小雁抖了抖煙灰，道了聲謝謝。
“不是很熟的朋友，把車賣了，東拼西湊的拿了七八萬塊錢。在你們這些人眼裏，七八萬是不是都不算錢啊？這可以能救一條命的。後來我把名字改了，叫小雁。折騰了大半輩子，最值錢的也只還是這條命。呵呵。我和童說，這條命是你了，讓我幹啥都行。”小雁望著天，手中的煙屑撲簌簌的被風吹散。
“但是欠了人家的錢，也不能不還，這天下哪有白占便宜的買賣。以為攀附上關系，人家真把你當根蔥啊？童的恩情我一輩子不能忘，他說自己是個拍照的，沒啥素材，就說讓我也上鏡，上唄，命都是他的了，拍個照片有啥的？
人活著就是得有股子勁，我覺得自己生來就不是那塊地兒的人，我就卯足了勁兒，看見啥機會就抓住，和老天說，你別給我機會，但凡給我機會，我一定抓住它！
童是個好人，他手裏也沒錢。再幹幾票，我沒啥本事，也沒念過書。就一條命。當時我在派出所呆著，再晚幾天就得判了。童把我撈出來，我在等著放人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小子。你猜他犯了怎麽個十惡不赦的事兒進來了？”
小雁自顧自的說著，她的心裏話憋得太久了，沒有什麽地方，什麽人可以訴說，有時候一個陌生人，反而可以敞開心扉，沒有利益關系，沒有情感糾葛，也不需要有表面的假腥兮兮。
“那毛小子不到二十。他扒著鐵欄桿對說‘姐，你說俺啥時候能出去啊？’我是真不想搭理那臭小子，自己一屁股子逼事還幾把沒整完。但是看他著急忙慌的，也沒個認識人。就問他犯了什麽事。”
他說自己剛考上大學，看到村門口那顆歪脖子樹上有個鳥窩。就掏了幾只鳥出來。小家雀，看著和普通的燕子麻雀也不一樣，長得和老鷹似的，胸前的毛黑白黑白的，挺俊。後來就被警察給抓了，他抓的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燕隼。要判十年！
“他一股子哭腔的我說，他剛考上大學，爹娘高興了大半天，自己成了村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村裏人都和他說出息了，可算是苦盡甘來，以後能有好日子過了。就因為幾只鳥，一輩子最好的年華都得關在那。而我有什麽辦法呢？可笑吧？我們活著就已經費盡全力了。翻騰來翻騰去，以為自己是天上的龍，再怎麽翻騰，就是那泥巴裏的蛇，咋的都翻不上天去。”
————————
小雁出了小區在包裏面找電話時，發現了米黃色的信封，她拆開看，是兩萬塊錢。還有張紙條。
“你的人生會重新開始的。兩萬塊不多，說錢總有些俗氣，當我是朋友就收下。”
————————
季無痕在陽臺上看著一個背影越變越小，他對著電話說道：“幫我找個人”
警局前停了一輛SUV。季無痕在警局的椅子上坐下。
“同志，你好，有個叫天嘯的人，我是他遠房親戚，想問問情況？”
穿著警服的同志撫摸起額頭。“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混進來的吧別打探消息也被瞎寫報道了，這樣真的會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煩！”
季無痕被請了出來，這位天嘯的遠房親戚太多了，季無痕被打上假冒偽劣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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