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氣逐漸暖了，但日子總是一成不變，教室食堂兩點一線，卷子一套又一套，桌上的書越摞越高，倒計時的數字在一天一天變小，教室裏的氛圍也越來越凝重。難以專註的時候，沈晏依然會盯著教室前面的掛鐘。也有很多時候，他會忍不住看一眼前面的女孩。其實很多時候都看不出來她到底是在學習還是在發呆。沈晏有時候會想，如果她再對自己說一次那句話，也許他就會同意吧。

周五的下午和晚上一貫是用來考試的。考完以後，就看到姜晚枝轉過身來，將一朵紙折的花擺在他面前，“沈晏同學，送你花一朵。”沒等他反應過來，女孩就很快轉回去了。那朵花折得很精巧，花瓣卷得精致優雅，但看起來是隨便拿了一張紙折的。沈晏拿起來仔細一看，結果發現是從剛考完的英語試卷上裁了一片折的。沈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思索片刻，他拿出一張沒用的草稿紙。他到底不是姜晚枝，做不出“辣手摧卷”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朵花拆開，裏面露出姜晚枝娟秀的小字，寫著她對題目的吐槽：“這個主角好中二！”後面還跟了一個大鬼臉。沈晏忍不住笑了，不知道姜晚枝有沒有聽到，突然又覺得有點窘迫。

很快，沈晏就按照紙上的折痕和拆開時的觀察將那朵花還原了出來。猶豫了一下，沈晏拿筆戳了戳姜晚枝的背，待女孩轉過身來，就將那朵新折的花遞給她，一抹驚喜的神色浮現在女孩的臉頰上，姜晚枝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朵花朵，然後擡起眸， “謝謝你！”沈晏覺得臉上有些燙，又突然覺得自己折的那朵不如她折的那的好看，好像更窘迫了。

“我也只會依葫蘆畫瓢而已……”沈晏說。

“這個是我小時候姐姐教我的，她教了好久我才會呢。你這麽快就搞清楚了，很厲害啊。”

“姐姐？”

“嗯，親姐姐。她很厲害，心靈手巧，什麽都會。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沈晏心猛地一沈，他忽然想起來，夢裏那座矮矮的墳，因為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後來沒有再想起過這個夢，夢的記憶總是消逝如煙，那個夢裏的場景也像隔著毛玻璃一樣看不清楚了。他擡起眼，只見女孩神情平和，或者說沒什麽表情。

“……抱歉。”

“沒關系的，我已經習慣了。”

被女孩清澈的眼睛盯著，沈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脫口而出：“我可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瘋狂的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真的嗎？”姜晚枝驀然一笑，“謝謝你，沈晏。”

沈晏一楞，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正好班長來收一張單子，姜晚枝也就轉回去了。沈晏拿出作業來做，但是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根本一個字都沒寫，光顧著對著題目傻笑了。他拍拍自己的臉，告誡自己要專心。

只是出去玩一下，本來是不會怎麽樣的，但如果自己一直像這樣不能保持專註……那之前的努力……好像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把那點小雀躍硬生生澆滅了。沈晏嘆了口氣，他，該不會，就是，女生們常說的那種，戀愛腦吧？沈晏搖搖頭，重新投入到題目中。一縷淡淡的薰衣草香鉆進鼻翼，每一個毛孔都舒張得熨帖，慢慢地，躁動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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