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死門和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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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死門和游戲
已經不記得是怎麽回去了的。
江璇青給他們安排的住處，離酒家其實很近，只記得一路上，他們手牽著手，頭頂的月光，白花花的。
他們從人群裏掠過，有酩酊大醉的，有鎮定自若的，也有稚嫩靈氣的，那一雙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裏，像是閃爍的星星，亮亮的。
星星鋪滿了整段路。
走過夜風、蟲鳴、熱鬧的煙火氣、和靈蝶撲閃著的雙翼，那星星，就從地面，到了天上，忽明忽暗著，墜入了他們的夢鄉裏。
穆酹做了一個夢。
她先是夢到了陸支離。那人被盛放的落河花簇擁著，站在一片花海裏，神色溫柔。她想要走到他身邊，突然場景變換，她站在了晦光庭的主控室裏。
沒有開燈，所以她看不清陸酉的面容。
“小酹，我問你——你想要晦光庭麽？“
她輕輕搖了搖頭，拒絕得很幹脆，好像那是一件遞來的玩具似的。
“您不是問過了麽？不要。“
剎那間，場景開始崩塌，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鏡子，一片一片地碎開，在她驚醒過來之前，最後聽見的是——
“如果你……不得不要呢？“
赤紅的瞳孔在猶黑沈沈的夜裏睜開。那種奇怪的感覺，比在N國海峽執行任務的時候，更加清晰。她一只手掌將頭發撩到額上，看了一眼陸支離，笑了笑，正打算重新躺下的時候，那人的睫毛動了動，醒了。
“睡不著嗎？姐姐。“睡眼朦朧的他下意識地攥住了她的衣角，怕她跑走了似的。
一旁的床頭櫃上，手機的屏幕亮起，過了幾秒鐘，又暗了下去。她支撐著身體坐起來，遠遠地掃了一眼，是一個新聞，標題是：近日爆火的共鳴者第一視角文字游戲《重生之我是共鳴者》登上游戲熱榜………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穆酹背靠在床板上，輕輕撫摸那人光滑細嫩的臉頰，面色疲憊。
陸支離蹭了蹭她的手掌，然後半闔著眼睛，輕聲說道，
“自落河鎮起，這種感覺就無時無刻不環繞著我。”
“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我來到這世界上，就是為了贖罪的。死門在我的前邊大敞著，我想要踏進去，卻總有人先我一步，推開我，告訴我，活下去。“
穆酹神色動了動，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她和他十指相扣，然後註視著他的眼睛，“我會在你身邊的。“
陸支離輕笑一聲，側著頭，望著漫天的星星。在黎明城裏，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星星，所以他很貪婪地看著，然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
“我不覺得有誰會一直在我身邊呢。“
她想要說什麽，只聽他的目光從星星落到她身上，然後，雙眼虔誠地說，
“但是我愛你，姐姐。”
“如果天上沒有那麽多眼睛，我一定會纏著你做|愛的。”
“從早到晚，一直一直地纏著你，我們會一同在欲海裏沈浮，我們的痕跡會鋪滿每一處地方，直到我們累得睡去，連夢裏，都滿載著春光爛漫。“
明明說著讓人臉紅的話，可她看著笑得那麽漂亮的陸支離，就是覺得，他像一個浮在海面上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斑斕光紋的泡沫。
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是有點遺憾呢。”她說，輕輕地躺了下來，赤紅的瞳孔在這山間小院裏，閃爍著一些從未變過的東西，讓人有些心馳神往了。他們的臉離得很近，彼此的氣息，就撲在臉上。她毫不回避地，認真地註視著他的眼睛，不知是否還帶著醉意：
“做不了的話，要不，我們先訂婚？”
他楞了一下，只覺得她在故意哄他開心，就應了句，“好啊。“
穆酹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說，“那你要等一段時間，我去尋找，最能和你相稱的戒指。“
“小小一個戒指而已，難道好一些的，就蘊含著讓人百年好合的魔力嗎？”
夜裏有些涼，他輕輕呵了一口氣，皮膚在月光下泛著雪一般的光澤，“我不在乎那些東西。”
“那你就不在乎好了。”她有力的臂彎將人抱緊，淡淡的落河花香縈繞在鼻尖，她閉上眼睛，嗅了嗅，然後慢慢地、莊重地說：
“也許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了。”
“那我一定會是在………去到你身邊的路上。”
青山盟科技中心。
已經是深夜，但面前的數字還在不斷跳動著。這篇《重生之我是共鳴者》的熱度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上漲，甚至比白天更快。
“焯！”
江臨的請教對象，青山盟黑客排行榜第一的少女，介裏悠子，此時正穿著jk，端著碗泡面，沒忍住發出一聲咒罵。
喝完最後一口泡面湯，她將面碗向後一扔，在面碗精準地落入垃圾桶之前，她的手指已經放在了鍵盤上。
劈啪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大廳裏。
……………二十幾年前，沒有什麽面向共鳴者的學院，即使你可以飛檐走壁、徒手拆彈，你也是要去讀書的。
當你興奮地告訴同為共鳴者的父母，說你對什麽什麽產生了共鳴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們眼裏毫無喜色，反而首先鄭重其事地告誡你，不能被別人發現你是共鳴者，不然就混不下去了。對了，作業寫完了嗎？
你點點頭，很自然地忽視了最後一句，想著，小說裏那些擁有超能力，能biu一下變身的，不都要裝作普通人嗎？總之，要偷偷努力，然後驚艷所有人！
結果你父母面面相覷，三緘其口，最後無奈地說出實情：仔啊，當共鳴者是沒有飯吃的，我托了關系，一個月也才能從私人偵探所那跑到兩單，一單一百塊，還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要不是我在國企有個工作，我們一家都得喝西北風。
最後，父母語重心長地說，想要有出息，也許，還得好好讀書。
於是，你哭了，說書上的故事都是騙人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救世主。
那天晚上，你燒掉了房間裏所有的小說，第二天一早，就抹著眼淚上學去了。
理想破滅，雜念全無，下筆自然神。
你就這樣一路讀到了大學，選的工科，畢業去向也想好了，當個工程師就不錯，底薪好看，還有年終獎，工作內容嘛，也還算體面。
大四的時候，你要去實習，學校發下來厚厚的一沓校招宣傳冊，你百無聊賴地翻了個遍，在決定扔骰子選公司的時候，你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是從沒出現過的崗位，既沒有五險一金，也不包吃包住，底薪寫著面議，甚至，連張像樣的照片都沒有。只有“M國政府特殊科”這幾個字，要求是：有超能力，比如能禦劍飛行、徒手劈大樹。
破碎的兒時理想再一次在你的眼中燃燒。你把周圍同學都問了個遍，大家卻一臉莫名其妙，什麽時候政府也招雜技演員了？
沒有人想去。
除了你。
瞞著父母，你抱著簡歷來到了M國政府特殊科門口。你的簡歷，其實很是好看：在校期間GPA3.98，全國“挑戰杯”建模大賽二等獎，國家獎學金兩屆獲得者，大三期間，還有國外知名大學交換記錄。
然而這些通通沒用上。
你的面試官，是個看著就很不好說話的女人。她對你的簡歷不屑一顧，而是直截了當地說，要求看了嗎？我們只要有“超能力“的。
於是你點了點頭，接著說，要在這裏展示嗎？會爆炸的。
什麽爆炸？你的面試官問。
這棟大樓。你面無表情地說，因為這些年都在讀書，我無法控制它們的數量和位置。
你的面試官下意識地咽了口水。
那就是“你”，成為共鳴者的開端………
“這游戲做的不錯嘛。”清晨，方誠然仰躺在太陽傘底下，他的面前，通體雪白的狐貍正在兢兢業業地搬磚。
而他心安理得地摸著魚。這不能怪他，只能怪白化病。
陸酉正架設著幹擾器。這兒跟襲不一樣，他們不能把人的設備全拆了，只能小範圍地阻止信號的傳播，創造一個“真空”的環境。
方誠然指尖按住平板的下端，向下一滑，想要刷新些什麽出來，都是徒勞。
“那個啊，”陸酉雖然已經大學畢業多年，學來的知識倒還運用得順手，漫不經心回道，“大學寫的，稍微浮誇了些。”
方誠然賊兮兮地笑了兩聲，打趣道，“大學就打算建學院了？校長給你當算了。對了，幹嘛不更新了？你這《重生之我是共鳴者》最近人氣忽高忽低的，今早都快要登上傍一了，一堆人催更呢。”
粗制濫造的文字游戲，即使有人看，大抵也是圖個新鮮，很快就會被忘記的吧。
“餵，老陸……”方誠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看了三遍，他才猶猶豫豫地開口，“你這《重生之我是共鳴者》，剛剛更新了……”
“不可能。“陸酉權當他在開玩笑，架設好了幹擾器後，汗也不擦，就去夠飲料，手還沒碰著，就被穆長月搶了先。
穆長月無視了那可憐兮兮的目光，低下頭，啪地一聲，將飲料的拉環拉開，放進了陸酉的手裏，明明是故意的，那個颯爽的笑容，就是讓人炸毛不起來。
更要命的是，她還刻意用那帶了幾分沙啞的嗓音，湊近道：
“喝吧？王子殿下。”
方誠然很識趣地移開了眼睛，下意識點進了更新頁面，UI和畫風完美銜接了之前，很難讓人不相信，這就是原作者寫的。
但是這個劇情……越是深入，怪異感就越是從他心中升起，直到他看到了更新的最後一節：
………
……………
你殺了她。
你的面試官。
一個雷厲風行、但是頤指氣使的女人。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小的面試官了，她爬上了很高的位置。
但你從不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因為她是普通人。
你大笑了起來，然後冷靜地洗了手，處理完血跡，將她的屍體，扔進貨車後座，然後連著車一同開進了公海裏。
但你是不會死的。
因為你是共鳴者。
而這只是，你的一個開始而已......【未完持續】
“陸酉！”方誠然很少喊他的全名，這一喊，就說明了事態的嚴重，“這不是你寫的吧？”
“不是。”
“那是誰？”
陸酉接過平板，看了一眼發布時間，竟然是十幾秒前，看到的人還不多，他按照記憶裏的賬號密碼登錄上去，點了刪除鍵，然後按下了確認。
那篇《重生之我是共鳴者》閃爍了一下，就徹底從排行榜上消失了。
安全屋如期建成了。
三人一同進了屋，短暫地測試了安全性後，方誠然從手機的背面，取下來小小的一塊，扔了過去，
“喏，臨時備份卡。”
經過嫻熟的操作，屏幕上，進度條加載到了百分之一百，接著，那個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那裏面滿含淚水，恐懼如毒蛇一般纏繞著她。
“不要怕，希區，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麽。”
確認處在安全的環境裏，希區才抽了抽鼻子，斷斷續續地道，
“希區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但是，那絕對是希區無法企及的存在……“說到這，她的的雙手已經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落下來，”如果，如果再看一眼，希區一定會死的……“
“那是什麽？“陸酉一邊安撫著這個人形AI，一邊思路清晰地追問道，”一個人，還是，一個意識？“
會是江璇青嗎？
“希區也不知道，希區只看到了，一頭烏黑的長發……”
“跟我們說話的時候，那個東西也在場嗎？“
“是的，那個東西，當時，正站在江盟主的身後……”
穆長月和陸酉對視一眼，都對此毫無頭緒，末了，看了一眼鐘表，離和江璇青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鐘。
“幸苦你了，希區，好好休息一會吧。“陸酉神色溫和地說道，然後起身，對著身後的二人，
“提前一點去吧。”
“我需要知道，赫朵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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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璇青給他們安排的住處，離酒家其實很近，只記得一路上，他們手牽著手，頭頂的月光，白花花的。
他們從人群裏掠過，有酩酊大醉的，有鎮定自若的，也有稚嫩靈氣的，那一雙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裏，像是閃爍的星星，亮亮的。
星星鋪滿了整段路。
走過夜風、蟲鳴、熱鬧的煙火氣、和靈蝶撲閃著的雙翼，那星星，就從地面，到了天上，忽明忽暗著，墜入了他們的夢鄉裏。
穆酹做了一個夢。
她先是夢到了陸支離。那人被盛放的落河花簇擁著，站在一片花海裏，神色溫柔。她想要走到他身邊，突然場景變換，她站在了晦光庭的主控室裏。
沒有開燈，所以她看不清陸酉的面容。
“小酹，我問你——你想要晦光庭麽？“
她輕輕搖了搖頭，拒絕得很幹脆，好像那是一件遞來的玩具似的。
“您不是問過了麽？不要。“
剎那間，場景開始崩塌，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鏡子，一片一片地碎開，在她驚醒過來之前，最後聽見的是——
“如果你……不得不要呢？“
赤紅的瞳孔在猶黑沈沈的夜裏睜開。那種奇怪的感覺，比在N國海峽執行任務的時候，更加清晰。她一只手掌將頭發撩到額上，看了一眼陸支離，笑了笑，正打算重新躺下的時候，那人的睫毛動了動，醒了。
“睡不著嗎？姐姐。“睡眼朦朧的他下意識地攥住了她的衣角，怕她跑走了似的。
一旁的床頭櫃上，手機的屏幕亮起，過了幾秒鐘，又暗了下去。她支撐著身體坐起來，遠遠地掃了一眼，是一個新聞，標題是：近日爆火的共鳴者第一視角文字游戲《重生之我是共鳴者》登上游戲熱榜………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穆酹背靠在床板上，輕輕撫摸那人光滑細嫩的臉頰，面色疲憊。
陸支離蹭了蹭她的手掌，然後半闔著眼睛，輕聲說道，
“自落河鎮起，這種感覺就無時無刻不環繞著我。”
“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我來到這世界上，就是為了贖罪的。死門在我的前邊大敞著，我想要踏進去，卻總有人先我一步，推開我，告訴我，活下去。“
穆酹神色動了動，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她和他十指相扣，然後註視著他的眼睛，“我會在你身邊的。“
陸支離輕笑一聲，側著頭，望著漫天的星星。在黎明城裏，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星星，所以他很貪婪地看著，然後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
“我不覺得有誰會一直在我身邊呢。“
她想要說什麽，只聽他的目光從星星落到她身上，然後，雙眼虔誠地說，
“但是我愛你，姐姐。”
“如果天上沒有那麽多眼睛，我一定會纏著你做|愛的。”
“從早到晚，一直一直地纏著你，我們會一同在欲海裏沈浮，我們的痕跡會鋪滿每一處地方，直到我們累得睡去，連夢裏，都滿載著春光爛漫。“
明明說著讓人臉紅的話，可她看著笑得那麽漂亮的陸支離，就是覺得，他像一個浮在海面上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斑斕光紋的泡沫。
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是有點遺憾呢。”她說，輕輕地躺了下來，赤紅的瞳孔在這山間小院裏，閃爍著一些從未變過的東西，讓人有些心馳神往了。他們的臉離得很近，彼此的氣息，就撲在臉上。她毫不回避地，認真地註視著他的眼睛，不知是否還帶著醉意：
“做不了的話，要不，我們先訂婚？”
他楞了一下，只覺得她在故意哄他開心，就應了句，“好啊。“
穆酹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說，“那你要等一段時間，我去尋找，最能和你相稱的戒指。“
“小小一個戒指而已，難道好一些的，就蘊含著讓人百年好合的魔力嗎？”
夜裏有些涼，他輕輕呵了一口氣，皮膚在月光下泛著雪一般的光澤，“我不在乎那些東西。”
“那你就不在乎好了。”她有力的臂彎將人抱緊，淡淡的落河花香縈繞在鼻尖，她閉上眼睛，嗅了嗅，然後慢慢地、莊重地說：
“也許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了。”
“那我一定會是在………去到你身邊的路上。”
青山盟科技中心。
已經是深夜，但面前的數字還在不斷跳動著。這篇《重生之我是共鳴者》的熱度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上漲，甚至比白天更快。
“焯！”
江臨的請教對象，青山盟黑客排行榜第一的少女，介裏悠子，此時正穿著jk，端著碗泡面，沒忍住發出一聲咒罵。
喝完最後一口泡面湯，她將面碗向後一扔，在面碗精準地落入垃圾桶之前，她的手指已經放在了鍵盤上。
劈啪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大廳裏。
……………二十幾年前，沒有什麽面向共鳴者的學院，即使你可以飛檐走壁、徒手拆彈，你也是要去讀書的。
當你興奮地告訴同為共鳴者的父母，說你對什麽什麽產生了共鳴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們眼裏毫無喜色，反而首先鄭重其事地告誡你，不能被別人發現你是共鳴者，不然就混不下去了。對了，作業寫完了嗎？
你點點頭，很自然地忽視了最後一句，想著，小說裏那些擁有超能力，能biu一下變身的，不都要裝作普通人嗎？總之，要偷偷努力，然後驚艷所有人！
結果你父母面面相覷，三緘其口，最後無奈地說出實情：仔啊，當共鳴者是沒有飯吃的，我托了關系，一個月也才能從私人偵探所那跑到兩單，一單一百塊，還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要不是我在國企有個工作，我們一家都得喝西北風。
最後，父母語重心長地說，想要有出息，也許，還得好好讀書。
於是，你哭了，說書上的故事都是騙人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救世主。
那天晚上，你燒掉了房間裏所有的小說，第二天一早，就抹著眼淚上學去了。
理想破滅，雜念全無，下筆自然神。
你就這樣一路讀到了大學，選的工科，畢業去向也想好了，當個工程師就不錯，底薪好看，還有年終獎，工作內容嘛，也還算體面。
大四的時候，你要去實習，學校發下來厚厚的一沓校招宣傳冊，你百無聊賴地翻了個遍，在決定扔骰子選公司的時候，你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是從沒出現過的崗位，既沒有五險一金，也不包吃包住，底薪寫著面議，甚至，連張像樣的照片都沒有。只有“M國政府特殊科”這幾個字，要求是：有超能力，比如能禦劍飛行、徒手劈大樹。
破碎的兒時理想再一次在你的眼中燃燒。你把周圍同學都問了個遍，大家卻一臉莫名其妙，什麽時候政府也招雜技演員了？
沒有人想去。
除了你。
瞞著父母，你抱著簡歷來到了M國政府特殊科門口。你的簡歷，其實很是好看：在校期間GPA3.98，全國“挑戰杯”建模大賽二等獎，國家獎學金兩屆獲得者，大三期間，還有國外知名大學交換記錄。
然而這些通通沒用上。
你的面試官，是個看著就很不好說話的女人。她對你的簡歷不屑一顧，而是直截了當地說，要求看了嗎？我們只要有“超能力“的。
於是你點了點頭，接著說，要在這裏展示嗎？會爆炸的。
什麽爆炸？你的面試官問。
這棟大樓。你面無表情地說，因為這些年都在讀書，我無法控制它們的數量和位置。
你的面試官下意識地咽了口水。
那就是“你”，成為共鳴者的開端………
“這游戲做的不錯嘛。”清晨，方誠然仰躺在太陽傘底下，他的面前，通體雪白的狐貍正在兢兢業業地搬磚。
而他心安理得地摸著魚。這不能怪他，只能怪白化病。
陸酉正架設著幹擾器。這兒跟襲不一樣，他們不能把人的設備全拆了，只能小範圍地阻止信號的傳播，創造一個“真空”的環境。
方誠然指尖按住平板的下端，向下一滑，想要刷新些什麽出來，都是徒勞。
“那個啊，”陸酉雖然已經大學畢業多年，學來的知識倒還運用得順手，漫不經心回道，“大學寫的，稍微浮誇了些。”
方誠然賊兮兮地笑了兩聲，打趣道，“大學就打算建學院了？校長給你當算了。對了，幹嘛不更新了？你這《重生之我是共鳴者》最近人氣忽高忽低的，今早都快要登上傍一了，一堆人催更呢。”
粗制濫造的文字游戲，即使有人看，大抵也是圖個新鮮，很快就會被忘記的吧。
“餵，老陸……”方誠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看了三遍，他才猶猶豫豫地開口，“你這《重生之我是共鳴者》，剛剛更新了……”
“不可能。“陸酉權當他在開玩笑，架設好了幹擾器後，汗也不擦，就去夠飲料，手還沒碰著，就被穆長月搶了先。
穆長月無視了那可憐兮兮的目光，低下頭，啪地一聲，將飲料的拉環拉開，放進了陸酉的手裏，明明是故意的，那個颯爽的笑容，就是讓人炸毛不起來。
更要命的是，她還刻意用那帶了幾分沙啞的嗓音，湊近道：
“喝吧？王子殿下。”
方誠然很識趣地移開了眼睛，下意識點進了更新頁面，UI和畫風完美銜接了之前，很難讓人不相信，這就是原作者寫的。
但是這個劇情……越是深入，怪異感就越是從他心中升起，直到他看到了更新的最後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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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雷厲風行、但是頤指氣使的女人。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小的面試官了，她爬上了很高的位置。
但你從不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因為她是普通人。
你大笑了起來，然後冷靜地洗了手，處理完血跡，將她的屍體，扔進貨車後座，然後連著車一同開進了公海裏。
但你是不會死的。
因為你是共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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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是誰？”
陸酉接過平板，看了一眼發布時間，竟然是十幾秒前，看到的人還不多，他按照記憶裏的賬號密碼登錄上去，點了刪除鍵，然後按下了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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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臨時備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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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希區，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麽。”
確認處在安全的環境裏，希區才抽了抽鼻子，斷斷續續地道，
“希區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但是，那絕對是希區無法企及的存在……“說到這，她的的雙手已經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豆大的淚珠落下來，”如果，如果再看一眼，希區一定會死的……“
“那是什麽？“陸酉一邊安撫著這個人形AI，一邊思路清晰地追問道，”一個人，還是，一個意識？“
會是江璇青嗎？
“希區也不知道，希區只看到了，一頭烏黑的長發……”
“跟我們說話的時候，那個東西也在場嗎？“
“是的，那個東西，當時，正站在江盟主的身後……”
穆長月和陸酉對視一眼，都對此毫無頭緒，末了，看了一眼鐘表，離和江璇青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鐘。
“幸苦你了，希區，好好休息一會吧。“陸酉神色溫和地說道，然後起身，對著身後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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