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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看一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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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看一會姐姐

穆酹仰躺在宿舍的床上,校服上衣的領口上還有淡淡的落河花香。她想睡覺,奈何睡不著,就從床上坐起來,從床頭櫃摸到了許久未用的手機。

屏幕剛剛亮起,就彈出了幾條提醒。

【您收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快通過!是你帥氣的班長大人!】

【您收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江臨,號碼是餘響給的。】

【您收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求保護。】

穆酹逐個通過,剛設置完備註就看見餘響發來的消息。

【躲哪裏哭呢?就輸了一場,不礙事嘛。我們班不是照樣拿了第二?】

【哦,第一是江臨那個班。你知道的,他們高年級就是有優勢嘛,雖然我們差一點點就打贏了。】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認輸啊?放心,同為天團成員,我不會嘲笑你的~不用謝!】

穆酹可以想象到餘響發消息時的表情。她簡短地回了兩個字:謝謝。

屏幕另一邊,餘響笑嘻嘻地把手機湊到江臨眼前,得意地說,“她果然對我感激涕零吧?”

江臨挑眉,“你怎麽知道她感謝的不是你虛假的關心?”

餘響拍了拍江臨的肩膀,做賊般小聲地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反正,你輸了。”

穆酹放下手機,左耳的彎月形吊墜搖晃了幾下,散發出湛藍色的光芒。

穆酹伸手接通,吊墜傳來僅她一人可以聽見的溫潤如玉的聲音:“池禾雲說想你了,就跑到學院去了。冰美人兒正忙的不可開交,索性把他塞進了一級C班。”

那聲音頓了頓,依然是溫和的語調:“你多少照顧他一點。”

“我明白。”穆酹回答完,彎月形吊墜就閃爍了一下,恢覆了普通吊墜的模樣。

池禾雲是晦光庭排行第二的長老級般人物“冰行”的兒子,可以隨意進出晦光庭,自小就喜歡粘著穆酹,算是弟弟一般的存在。

穆酹點開池禾雲的聊天窗口,編輯了一條消息。

【玩歸玩,不可暴露我們的身份。】

池禾雲幾乎是秒回。

【好的!穆姐姐!明天可不可以去你班上找你玩呀?】還附帶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隨你,我不一定在。】

穆酹看了會屏幕就感到困意,窗簾也沒拉就合上了雙眼。多年以來,她第一次做了個還算不錯的夢。

下午的一級C班還未上課,一片人聲鼎沸。陸支離的桌前圍了大片的人群,大都在詢問他如何認識那麽優秀的alpha的。

陸支離的舍友張維煩躁地插嘴道,“這也能吹?打不過Omega的alpha哪裏優秀了?”

旁邊一個披著長發的女性Omega陶醉地捧著臉說,“我猜她就是故意認輸的,多麽溫柔的alpha!”

陸支離只是淡淡地笑著,什麽也沒說。他現在心情很好,可以耐著性子聽完周圍人說的雜言碎語。

張維哼了一聲,就移開視線,正打算從座位上起身,就看見一個不高的人影走到了他的桌前。

“你好,我剛轉來這個班,我想請問一下,教材去哪裏領取?”池禾雲露出了一個純凈無邪的笑容。

張維心想這麽點歲數也能入學,共鳴武器都沒用順手吧?多半是攀了哪位大人的關系。他不耐煩地說,“不用自己領。導師會帶過來給你。”

“好的,謝謝!”池禾雲依然笑得很純真,“可以加一下你好友嗎?我剛來有好多東西都不懂。”

張維愈發不耐煩,加上池禾雲後就立刻打發走了他。

池禾雲路過陸支離的時候,特意向他褲腿上看了一眼,被他踩過的地方已經恢覆了原樣,應該是換過了褲子。

傍晚的時候,穆酹收到了池禾雲的短信。

【穆姐姐~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我親手做的哦!】

【很好吃的,連母親都很喜歡吃呢~】

穆酹正在宿舍樓頂鍛煉,汗珠順著臉頰從鎖骨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很快便被蒸發。穆酹看見屏幕亮起,擦了汗,撕開一個三明治咬在嘴裏,就點開了信息,看完之後迅速回了一條:

【吃過了,不好意思。】

穆酹回完之後,看了一眼陸支離的頭像,是一顆顏色鮮艷的赤紅色琉璃。至於陸支離的聊天框,除了驗證消息外什麽也沒有。

穆酹看完後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吃完簡陋的晚餐後休息了一下,接著進行日常的鍛煉。

夜色漸深,穆酹完成了一天的訓練,背靠在樓頂的墻壁上,俯身眺望著已經入睡的學院。燈幾乎都熄滅了,除了幾盞維持夜間照明的,就只有幾間宿舍還亮著燈。學院的生態環境很好,夜半可以聽見清晰的蟲鳴和北風穿過樹葉發出的簌簌聲音。

風很涼,她就這麽站著睡著了。她曾為了潛伏進一艘巨輪,在巨輪的儲物間裏靠著櫃子睡了三個晚上,所以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但她即使睡著身體也會保持警惕。

她是被劇烈的爆炸聲吵醒的。爆炸來自學院外圍,離這裏幾公裏遠,耀眼的白光照得夜晚的學院亮如白晝。穆酹握住了那把叫“沈月”的長刀,飛速地在樓頂之間穿梭,快速地向爆炸來源方向沖過去。

學生和導師醒了不少。宿舍在學院中心位置,一路上她可以聽見不少人聲。學院的緊急保護措施也啟動了,巨大的紅色屏障將學校包裹在了其中。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開始有人向爆炸來源方向趕去。

穆酹很快趕到了案發地點,醒來的師生還在她後面很遠的地方。受損的是學校邊緣用於接待來賓的小屋,由於是夜晚並沒有人在裏面,應該沒有人員傷亡,現場也未發現血跡。一間接待來賓的小屋對於學院來說並不重要,這次的爆炸似乎就是為了襲擊而襲擊的。從爆炸痕跡和範圍等來看,這是很明顯的由於電子設備燃燒引起的劇烈爆炸。但現場除了幾個被炸碎的電子元件外什麽都沒有,而僅憑那麽幾個元件是無法引發大規模爆炸的。很顯然,有人第一時間處理過了現場。

穆酹跳下去撿起了那幾個電子元件,在師生到來之前離開了案發場地。她一邊往回趕,一邊向晦光庭報告了這件事。

“緘默者”向她發送了一條信息:是敵是友?

穆酹回覆:不知道。

她握著”沈月“,隱隱不安的感覺在她心中升起。

“緘默者”回覆:靜觀其變。

穆酹瞥了一眼屏幕,就回到了宿舍,一路上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她簡單沖了個澡,就打算上床睡覺。

門外有人用中指的骨節叩了叩門。

“姐姐,是我。”陸支離好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穆酹打開門,就看見陸支離穿著寬松的睡衣站在門外,頭發亂蓬蓬的,眼睛低垂著,像是流浪的貓兒。

“姐姐,剛才我聽到巨響,就出門查看,回宿舍卻發現被鎖在了門外,無論我怎麽敲門,他們都不理我。”一陣寒冷的晚風從走廊另一邊吹來,陸支離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風中打了個寒顫,眼眶紅紅的,更顯得有幾分可憐。

“姐姐,今晚我無處可去了。”陸支離輕輕地說。

陸支離比穆酹要高一點,當他耷拉著腦袋的時候,穆酹正好能看見他那如蝶翼般撲閃的睫毛。

“進來吧。”

雖然穆酹是一個人住,宿舍配置還是標準的四人間,只是四張床兩兩拼在了一起。穆酹一般都是睡靠近窗戶的那張拼出來的大床,靠近門的那張確實可以再容納一個人。

“謝謝姐姐。”陸支離終於仰起頭,跟在穆酹後面進了宿舍。

穆酹指了指空著的那張床,“你睡那裏,可以嗎?”

陸支離點點頭,意外乖巧地坐在了穆酹對面的床上,金色的瞳孔亮亮的。

穆酹伸手再空調口試了一下,確保不會吹到陸支離,就翻身上了自己的床,見陸支離還坐著,就問道,“怎麽了?害怕嗎?”

Alpha周身自帶壓迫感,何況穆酹是極其罕見的頂級alpha。

陸支離笑了笑,“不害怕。我只是想多看一會姐姐。”

赤紅色的眸子在陸支離身上停留了一會,穆酹就按下了床頭的開關熄了燈躺下了。

“睡吧。”

“好。”

就像頂級alpha會自帶壓迫感一樣,頂級Omega也會自發向外散發信息素,不過是淡淡的,在室外幾乎聞不到。但這是開著空調的密閉環境,不一會整間宿舍裏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落河花香。很淡,不會讓alpha有反應,只是起到了類似香水的效果。

穆酹好像被落河花香帶回了那段記憶之中。

那是穆酹還在連刑署的時候。她受命追查一起有□□組織“襲”參與的人口販賣案。

擁有共鳴武器的人被稱為共鳴者。共鳴者使用對應的共鳴武器戰鬥時,戰鬥能力會大幅提升。”襲“正是由共鳴者組成的□□組織。有共鳴者參與的犯罪案件都歸同樣由共鳴者組成的晦光庭管。

穆酹在對格者的幫助下一路追查,最後來到人跡罕至的霧婆山。

在這裏手機不會有信號,只有用特殊方式連通的晦光庭通訊設備可以使用。

霧婆山腳下有個可以提供過路人歇腳的客棧。客棧主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霧婆山有條通往山上的小路,路旁有個已經褪色的木牌寫著紅色的“落河鎮“三個字。穆酹就趁機向老婆婆打聽這個落河鎮,老婆婆立刻噤聲,將穆酹拉到客棧的一間儲物間。

儲物間內擺放的不是酒,是各種各樣常見的隨身物品。領結、手環、皮筋、酒囊………老婆婆向穆酹解釋道:“每當有客人打算去霧婆山,我都會讓他們留下一樣隨身物品,如果能回到這間客棧再讓他們拿回去,我還會隨之贈送一壺佳釀。但是,從來沒有客人回來過。“

穆酹一路上確實聽見不少落河鎮受到詛咒的傳聞,沒想到已經是有來無回的程度。她的目光掃視過那一排排隨身物品,竟然都有貼好的標簽,工整地寫下了客人的姓名和年齡以及上山日期,有一些還記錄有客人的職業等個人信息。

“姑娘,如果你也執意去落河鎮,就留一件物品給我吧。但如果我的胳膊還能靈活地轉動的話,我一定會攔下你的。”老婆婆渾濁的眼球裏是說不出的滄桑。

“您為什麽要這樣做呢?”穆酹問。

“能來我這個客棧的人,大多是浪跡天涯的流浪者。他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隨身幾件物品和勉強支付酒費的錢幣。如果他們在我這裏什麽都不留下,這個世界上真的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了。”

“那麽,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您這裏是否有這幾個人的物品呢?”穆酹在得到老婆婆的首肯後,就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老婆婆聽完後搖了搖頭,“你是來找人的嗎?他們應該都沒有去落河鎮,你還是快離開霧婆山吧。”

“多謝您的好意。”穆酹解下了左耳的彎月形吊墜,交給了老婆婆。

再向山上走,連晦光庭的通訊設備都用不了。這說明這是極其危險而且孤立無援的任務,但她必須要去做。

“你,哎………”老婆婆嘆了口氣,“希望你真是那個能解開落河鎮詛咒之人。”

第二天一早,穆酹沿著山路向上走,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濃厚的山霧中,來時的客棧早已被隱藏在山霧後面。

她一直向上走了幾個小時,小路周圍長滿雜草和灌木,沿途她看見過一條河,河水是黑紫色的,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白霧突然被打開一條縫,跑過來一個人影,那人抓住她的手腕小聲說,“你是外來者?”

那人比十九歲的穆酹矮上許多,而且骨瘦如柴,臉蛋倒比較白凈,是個清秀的少年,只是那雙眼睛,帶著不應該屬於這個年紀的戒備和警惕,以及死水一般的麻木。

穆酹點點頭,那人就極其緊張地問,“你要去落河鎮?”

穆酹又點頭,少年就抿了抿嘴,“那你不知道這條路旁邊很多毒蛇嗎?你能活著走到這裏簡直是奇跡。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落河鎮。”

一路上穆酹並未發現蛇。穆酹低頭打量了一下腳上穿的晦光庭特制長靴,不知是否是它有驅蛇的功效。

少年走了一半看見穆酹沒跟上來,就壓低聲音說,“快點。“

穆酹跟上了少年。少年帶著她繞開小路蜿蜒行進,穿過愈發濃厚的白霧,最後撥雲見日,來到了一處平地。

這是個極其破舊的古鎮。一塊不顯眼的石頭上刻了“落河鎮”三個字,古鎮裏是年久失修的老式房屋,門板由有些腐爛的木頭制成。街上沒有一個行人,寂靜籠罩著這個古鎮。

少年帶著穆酹在破舊的石板大街上繞了幾個彎,進了間屋子,再三囑咐她白天不能出去,更不能被人看到。

“這個鎮子住了多少人?”

“幾百個吧。”

“外面為什麽沒人?”

“今天是祭拜山神的日子。大家都去祭拜山神了。”

“每個居民都要祭拜?“

“也不是。比如今天是由李哥哥替我祭拜。“

“你為什麽不去?“

少年金色的眸子看看穆酹,又看看地板,空氣突然像沈到了海底一般寂靜。他最終只是說了句,“每個人都討厭祭拜。“就對此再閉口不提。

後來穆酹再問什麽他都沒有再開口,他一整天的表情都特別奇怪。起初他還會和穆酹簡單囑咐幾句,漸漸地他就完全拒絕和穆酹交流,很刻意地躲著她。

到晚飯時,少年給穆酹端上了碗清水面,就一言不發地走了。他沒走幾步就被穆酹單手拎了起來,從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被迫和她對視。湊近了,穆酹才發現,少年的臉有些紅撲撲的,眼角濕潤,呼吸也有些急促,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穆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你今年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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