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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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相遇
令人沒想到的是，齊維把這件事維持了許久，一直到第二學期的四月，陳子曜和朱西已經正式認識後。
四月，萬物的新芽都綻放，本市的各個學校都舉行了春游，河川中學自然也不例外。
春游，自然還是要看每個學生的意願，畢竟涉及繳費，且臨近高考。
按照之前的慣例，春游當天，如果不去的人，則自行在家休息一天。（不去的人屈指可數，也無法再組成一個班上課）。
往前數兩年的春游，幾乎都沒有什麽意思。一次爬了一天的山，一次看了一天的紀念館。河中高三的學生，也早就已經看透套路。
於是這一次，每個班選擇不去的人也多了起來，主要還是為了可以在家待一天。
以至於，後來每個班連一輛大巴車的人數都不夠。學校又開始鼓勵大家趁著這一次的機會放松，到後來，甚至有點兒強迫的意思。
二十班本就閑散成性，面對學校的意思，根本不放在眼裏。
“不去的人，來辦公室給我一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班主任留下一句話，便隨著上午下課的鈴聲走出了教室。
午飯後，齊維、寶弟和陳子曜幾人就一起來到辦公室，準備找老師說理由。
他們來得實在太早，班主任還沒有從食堂回來，幾個人便在辦公室待著閑玩。
陳子曜有些困，找了一個空著的辦公位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歇著。
這個位子沒有老師坐，面前的辦公桌上通常擺的只是後面一位老師班裏放不下的作業和練習。
陳子曜扭頭看了看後面的辦公位，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朱西的班英語老師的位子。
前天，他還見到朱西在這個位子旁挨訓。
當時，是下午的課間，辦公室的許多老師都去了會議室開會，諾大的辦公室一時間顯得很空蕩。
而他，在這個課間一開始，便被語文老師逮到了辦公室。
“陳子曜，你看看你這作文，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跑題跑得那麽嚴重！之前雖然跑題，但是含糊也能不算，但現在，不是你想寫什麽就寫什麽！你這是態度問題，去後面的桌子那，再審，把你的理解給我寫下來。”說著，語文老師就給了他一張新的作文紙。
陳子曜拿著作文紙，站在那張靠著墻的桌子旁，低頭繼續審著題。
辦公室此時太安靜，安靜地讓他都沒有心思拿筆重寫，他拿著筆，站在那兒打發時間，不時低頭寫上兩個字，或者看看墻上的時間，等待著上課鈴響起。
辦公室的門簾發出拍打聲，外面的聲音沒了厚重門簾的阻隔，漸漸大了起來，幾秒後又隨著門簾的閉合，再次恢覆那種微弱感。
陳子曜剛剛擡起頭，入眼，便是拿著試卷緩緩走進來的朱西，他的目光中顯然有些呆滯。
她把頭發都紮了起來，很利落清爽，馬尾隨著她的步伐在腦後慢慢搖晃。脖子上的那道疤，也沒有刻意遮擋或是塗上東西隱藏，在校服領子下若隱若現。
陳子曜想起上個月帶她回家的時候，她的發是半紮著的。
似乎是清明假期結束後，還是什麽時候開始，再見她時，那些披散下來為了遮蓋疤痕的發便被紮了上去。
他此刻站所在的位置，一進辦公室便能看到。
朱西也註意到擡頭看過來的陳子曜，兩個人對視片刻，隨即便都挪開了視線，動作幾乎同步。
在辦公室這種地方，又隔得這般遠，也不方便打招呼，況且他們也算不上熟。
陳子曜也挪過了視線，看著桌子上的題目，更覺得有無限線團纏在上面，影響著思路。
餘光中，朱西似乎來到了他斜側的過道，停在了一個位置，他們倆之間有著一段距離。
“老師，這是我改過的試卷。”她的聲音響起。
這會兒辦公室很靜，他很容易能聽到她說些什麽。
陳子曜又微微擡起頭，朝那邊看過去。
朱西班的那位英語老師戴著眼鏡，接過試卷，認真看了看，皺了眉頭。
“朱西，我說過多少次，讓你把英文字母給練一練，你哪次這樣照做了？”
“你這字母，都擠在一起了，在作文上，特別吃虧！即使你內容寫的不錯，但是閱卷老師看了就有種扣分的沖動！就這二十幾個字母子，能寫成這樣。你這是態度問題，知道嗎？從今天開始，每天找一篇作文，認認真真地練，每天都要讓我檢查！”
朱西站在老師旁邊，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敢看老師，乖乖地挨著訓。
看著她這模樣，陳子曜覺得有意思。
“你這小子，認真寫！還笑。別想著打發時間，耗到上課，寫不完，你看我放不放你走。”二十班的語文老師緩緩道，隨後朝朱西那兒看過去。
“朱西，你弄完你英語的問題，過來老師這邊一趟。”
朱西楞了楞，有些不解，還是點頭。
“行了，我也不說你了，你去二十班老師那兒吧。”
“好。”
朱西轉過身迎面走來，兩人直面著，再不打聲招呼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陳子曜率先點頭示意，對面的女孩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回應，但氣氛中還是有股讓人無法回避的尷尬。
“老師，您找我有什麽事。”
“想讓你給我們班那個心高氣傲的小子，點評一下作文，簡單講一下你對題目的理解，讓他心底明白點。”宋老師緩緩說著，無奈又帶有審視地看了眼旁邊的陳子曜。
聽到自己的名字，陳子曜顯然是有些錯愕的。
“陳子曜，拿著你的作文過來。”
那天天氣有點兒熱，剛入四月，再熱也只是二十多度，他卻穿了件白色短袖。
朱西不自在地接過試卷，硬著頭皮地照著自己的理解講了起來。
他低頭望著她，她的柔和側臉停在他的眼中，他也沒聽進去她到底說了什麽。
只記得她的聲音很舒服，和外面陽光普照、春風拂面一樣舒服。
一樓辦公的窗外，不知什麽時候也種了一片洋桔梗，還沒開花，正是含蓄花苞的模樣，有大有小，被綠萼緊緊包裹。
同時，也被燦爛的陽光包裹。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主要還是不用把題目想得那麽深。”朱西說完話，昂頭看向他的眼睛。
陳子曜垂眸與她的視線相碰。
“我知道了。”
上課鈴聲早就響起了，老師都去報告廳開會，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人。
因為開會的緣故，所以整個年級這會兒都是自習課，他們也就被留在辦公室裏，走時叮囑他一定好好好聽朱西的思路，而他吊兒郎當地笑著應下。
“那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她遲疑片刻，又詢問道。
“明白了。”他回答著，“應該是差不多。”
朱西點點頭，“你上次語文考多少？”
“——不太記得了，好像是七八十多。”
“那挺好的。”她沒有流露出驚訝，“對了，那次你帶我，聽寶弟說你第二天早自習沒來。”
陳子曜摸了下鼻子，“嗯，半路上車子有點問題。”
“啊？”
“車胎爆了，早上騎的時候沒註意到，到了路口才註意到。”
朱西不自然地低頭，想起那天晚上他帶她回家的場景，“不會是那天晚上我坐了你的——”
辦公室突然很靜，過了幾秒鐘，陳子曜才開口：“應該不是吧。”
朱西局促著，不自然地看著手裏的試卷，又擡頭看他，“抱歉——”
陳子曜低頭笑笑，隨即道：“走吧，回教室上自習吧。”打斷了她的話。
他側過身，示意讓朱西先走，自己則緊隨其後，在她的斜後側。
女孩子的步子要比男孩小一些，陳子曜也察覺到，把步伐調整到她的步伐相適應。就這樣，他們一起從辦公室最裏側，繞過過道一步步來到門口。
陳子曜邁大了步子，在朱西打開門之前先一步跨到門口，伸手幫她撩開了有些厚重的透明擋風簾。
“謝謝。”她輕聲道謝。
“沒事。”他沒有看她，而是望向門外的天空，太陽快要進入落日軌道了，天還是藍的。
等朱西走過，他也放下簾子走出了辦公室，辦公室門口就是樓梯，可以通到三樓的二十班。而朱西的三班則在往北的一座教學樓一樓。
朱西站在辦公室門口，朝西邊望去。
“今天天氣真好。”她這樣說著。
“嗯。”
“這會兒穿短袖不冷嗎？”她轉頭說著，眼睛因為笑而微微瞇起。
“不冷，不會冷的，天氣已經暖和了，不會再冷了。”
朱西又轉過頭，繼續看著天空，任由這會兒的陽光暖洋洋地鋪灑在她的臉上。
過了幾秒，她才回了陳子曜的話。
“也是，春天已經來了，不會再冷了。”
陳子曜站在她的身後，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圍繞著他，卻也察覺到這寧靜裏一絲不可捉住的其他，他說不出那是什麽，只知道那也是朱西身上的。
他凝視著少女的背影，靜靜地陪著她。
“那我這兩天也試著穿短袖吧。”她又冷不丁地開口。
陳子曜聞聲神色微動，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笑什麽？”
“你真有意思。”
“嗯？”她沒聽清。
陳子曜收了笑，“我說你還是穿長袖吧，女孩和男孩不一樣，這會兒短袖會冷。”
回到班裏時，二十班正在上著自習，大半都在學習，剩下的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搗鼓著自己的事情。
朱迎寶趴在桌子上，倒是沒有睡覺，而是用胳膊撐著半張臉在那兒發呆。
陳子曜拉開自己的板凳，坐了下來，擡頭看了眼前面的鐘，距離下課還有個二十分鐘。他從桌子上的那摞書裏抽出了一套試卷，一手撐著下巴做了起來。
他們班男生多，一個個都怕熱，這會兒早已經讓頭頂的風扇轉了起來，還好年級主任還沒註意到這點，不然又是一頓數落。
手中的筆寫寫畫畫，試卷上的題目旁邊零散地布著計算過程。
還沒寫到這一頁的一半，陳子曜就扔下了筆，約莫半分鐘後，他轉過頭。
“寶弟。”
“啊？”朱迎寶被他從發呆的世界中拉了出來，調整了趴著的動作，此刻面向陳子曜，“曜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一會兒。”他又接著說，“語文老師讓我在那兒聽你姐講作文題。”
迎寶笑了，“怎麽是我姐來講，也是，我姐成績好，咱老師也喜歡她。那你聽的咋樣？”
“挺好的。”
“哈哈，我一聽我姐講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反正就犯困。”
“你這不光是聽你姐講吧，你是聽任何和學習有關的東西都犯困。”旁邊的一個同學忍不住揭穿了朱迎寶。
“嘿嘿。”朱迎寶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陳子曜趴在桌子上，側著看向朱迎寶的方向，像是在想著什麽，過了幾秒開口道：“晚上把你姐聯系方式給我吧。
我想讓她幫忙講題。”
前天的一幕幕在腦中閃爍，坐在辦公椅上的陳子曜淡笑。
那天他問了朱迎寶要了朱西的聯系方式後，過了大概兩天後，朱迎寶才把朱西的聯系方式推給他。
隨後往前坐了坐，桌子上有一個英語練習本，上面是很飛舞的兩個字“朱西”。
他擡頭環顧了一下，老師們還沒有來，齊維他們正在辦公室的電腦前搗鼓著什麽，翻開了作業本。
上面是她這兩天練的英文，上面果真像她們班老師所說的那樣，字母貼得很緊，能看出來，她練的時候已經努力把字放得很工整了。
想起自己的寫的字母，其實都沒法和她的比。只不過他們之前差距太大，老師對他們的要求自然不一樣。
“曜哥，走了，先去操場溜一圈。”寶弟喊著他。
“來了。”陳子曜合上練習本，歸放到了原處。
走出辦公室，齊維扭頭問：“剛剛坐那兒看什麽呢。”
“桌子上有個本子上面的名字是朱西的，閑來沒事看了兩眼。”
“哦。對了，我忘把題目給朱西了。”齊維一驚一乍。
“你還堅持呢，我怎麽看你上次給朱西的題目還是高二的。”
“還不允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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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沒想到的是，齊維把這件事維持了許久，一直到第二學期的四月，陳子曜和朱西已經正式認識後。
四月，萬物的新芽都綻放，本市的各個學校都舉行了春游，河川中學自然也不例外。
春游，自然還是要看每個學生的意願，畢竟涉及繳費，且臨近高考。
按照之前的慣例，春游當天，如果不去的人，則自行在家休息一天。（不去的人屈指可數，也無法再組成一個班上課）。
往前數兩年的春游，幾乎都沒有什麽意思。一次爬了一天的山，一次看了一天的紀念館。河中高三的學生，也早就已經看透套路。
於是這一次，每個班選擇不去的人也多了起來，主要還是為了可以在家待一天。
以至於，後來每個班連一輛大巴車的人數都不夠。學校又開始鼓勵大家趁著這一次的機會放松，到後來，甚至有點兒強迫的意思。
二十班本就閑散成性，面對學校的意思，根本不放在眼裏。
“不去的人，來辦公室給我一個能讓我接受的理。”班主任留下一句話，便隨著上午下課的鈴聲走出了教室。
午飯後，齊維、寶弟和陳子曜幾人就一起來到辦公室，準備找老師說理由。
他們來得實在太早，班主任還沒有從食堂回來，幾個人便在辦公室待著閑玩。
陳子曜有些困，找了一個空著的辦公位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歇著。
這個位子沒有老師坐，面前的辦公桌上通常擺的只是後面一位老師班裏放不下的作業和練習。
陳子曜扭頭看了看後面的辦公位，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朱西的班英語老師的位子。
前天，他還見到朱西在這個位子旁挨訓。
當時，是下午的課間，辦公室的許多老師都去了會議室開會，諾大的辦公室一時間顯得很空蕩。
而他，在這個課間一開始，便被語文老師逮到了辦公室。
“陳子曜，你看看你這作文，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跑題跑得那麽嚴重！之前雖然跑題，但是含糊也能不算，但現在，不是你想寫什麽就寫什麽！你這是態度問題，去後面的桌子那，再審，把你的理解給我寫下來。”說著，語文老師就給了他一張新的作文紙。
陳子曜拿著作文紙，站在那張靠著墻的桌子旁，低頭繼續審著題。
辦公室此時太安靜，安靜地讓他都沒有心思拿筆重寫，他拿著筆，站在那兒打發時間，不時低頭寫上兩個字，或者看看墻上的時間，等待著上課鈴響起。
辦公室的門簾發出拍打聲，外面的聲音沒了厚重門簾的阻隔，漸漸大了起來，幾秒後又隨著門簾的閉合，再次恢覆那種微弱感。
陳子曜剛剛擡起頭，入眼，便是拿著試卷緩緩走進來的朱西，他的目光中顯然有些呆滯。
她把頭發都紮了起來，很利落清爽，馬尾隨著她的步伐在腦後慢慢搖晃。脖子上的那道疤，也沒有刻意遮擋或是塗上東西隱藏，在校服領子下若隱若現。
陳子曜想起上個月帶她回家的時候，她的發是半紮著的。
似乎是清明假期結束後，還是什麽時候開始，再見她時，那些披散下來為了遮蓋疤痕的發便被紮了上去。
他此刻站所在的位置，一進辦公室便能看到。
朱西也註意到擡頭看過來的陳子曜，兩個人對視片刻，隨即便都挪開了視線，動作幾乎同步。
在辦公室這種地方，又隔得這般遠，也不方便打招呼，況且他們也算不上熟。
陳子曜也挪過了視線，看著桌子上的題目，更覺得有無限線團纏在上面，影響著思路。
餘光中，朱西似乎來到了他斜側的過道，停在了一個位置，他們倆之間有著一段距離。
“老師，這是我改過的試卷。”她的聲音響起。
這會兒辦公室很靜，他很容易能聽到她說些什麽。
陳子曜又微微擡起頭，朝那邊看過去。
朱西班的那位英語老師戴著眼鏡，接過試卷，認真看了看，皺了眉頭。
“朱西，我說過多少次，讓你把英文字母給練一練，你哪次這樣照做了？”
“你這字母，都擠在一起了，在作文上，特別吃虧！即使你內容寫的不錯，但是閱卷老師看了就有種扣分的沖動！就這二十幾個字母子，能寫成這樣。你這是態度問題，知道嗎？從今天開始，每天找一篇作文，認認真真地練，每天都要讓我檢查！”
朱西站在老師旁邊，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敢看老師，乖乖地挨著訓。
看著她這模樣，陳子曜覺得有意思。
“你這小子，認真寫！還笑。別想著打發時間，耗到上課，寫不完，你看我放不放你走。”二十班的語文老師緩緩道，隨後朝朱西那兒看過去。
“朱西，你弄完你英語的問題，過來老師這邊一趟。”
朱西楞了楞，有些不解，還是點頭。
“行了，我也不說你了，你去二十班老師那兒吧。”
“好。”
朱西轉過身迎面走來，兩人直面著，再不打聲招呼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陳子曜率先點頭示意，對面的女孩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回應，但氣氛中還是有股讓人無法回避的尷尬。
“老師，您找我有什麽事。”
“想讓你給我們班那個心高氣傲的小子，點評一下作文，簡單講一下你對題目的理解，讓他心底明白點。”宋老師緩緩說著，無奈又帶有審視地看了眼旁邊的陳子曜。
聽到自己的名字，陳子曜顯然是有些錯愕的。
“陳子曜，拿著你的作文過來。”
那天天氣有點兒熱，剛入四月，再熱也只是二十多度，他卻穿了件白色短袖。
朱西不自在地接過試卷，硬著頭皮地照著自己的理解講了起來。
他低頭望著她，她的柔和側臉停在他的眼中，他也沒聽進去她到底說了什麽。
只記得她的聲音很舒服，和外面陽光普照、春風拂面一樣舒服。
一樓辦公的窗外，不知什麽時候也種了一片洋桔梗，還沒開花，正是含蓄花苞的模樣，有大有小，被綠萼緊緊包裹。
同時，也被燦爛的陽光包裹。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主要還是不用把題目想得那麽深。”朱西說完話，昂頭看向他的眼睛。
陳子曜垂眸與她的視線相碰。
“我知道了。”
上課鈴聲早就響起了，老師都去報告廳開會，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人。
因為開會的緣故，所以整個年級這會兒都是自習課，他們也就被留在辦公室裏，走時叮囑他一定好好好聽朱西的思路，而他吊兒郎當地笑著應下。
“那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她遲疑片刻，又詢問道。
“明白了。”他回答著，“應該是差不多。”
朱西點點頭，“你上次語文考多少？”
“——不太記得了，好像是七八十多。”
“那挺好的。”她沒有流露出驚訝，“對了，那次你帶我，聽寶弟說你第二天早自習沒來。”
陳子曜摸了下鼻子，“嗯，半路上車子有點問題。”
“啊？”
“車胎爆了，早上騎的時候沒註意到，到了路口才註意到。”
朱西不自然地低頭，想起那天晚上他帶她回家的場景，“不會是那天晚上我坐了你的——”
辦公室突然很靜，過了幾秒鐘，陳子曜才開口：“應該不是吧。”
朱西局促著，不自然地看著手裏的試卷，又擡頭看他，“抱歉——”
陳子曜低頭笑笑，隨即道：“走吧，回教室上自習吧。”打斷了她的話。
他側過身，示意讓朱西先走，自己則緊隨其後，在她的斜後側。
女孩子的步子要比男孩小一些，陳子曜也察覺到，把步伐調整到她的步伐相適應。就這樣，他們一起從辦公室最裏側，繞過過道一步步來到門口。
陳子曜邁大了步子，在朱西打開門之前先一步跨到門口，伸手幫她撩開了有些厚重的透明擋風簾。
“謝謝。”她輕聲道謝。
“沒事。”他沒有看她，而是望向門外的天空，太陽快要進入落日軌道了，天還是藍的。
等朱西走過，他也放下簾子走出了辦公室，辦公室門口就是樓梯，可以通到三樓的二十班。而朱西的三班則在往北的一座教學樓一樓。
朱西站在辦公室門口，朝西邊望去。
“今天天氣真好。”她這樣說著。
“嗯。”
“這會兒穿短袖不冷嗎？”她轉頭說著，眼睛因為笑而微微瞇起。
“不冷，不會冷的，天氣已經暖和了，不會再冷了。”
朱西又轉過頭，繼續看著天空，任由這會兒的陽光暖洋洋地鋪灑在她的臉上。
過了幾秒，她才回了陳子曜的話。
“也是，春天已經來了，不會再冷了。”
陳子曜站在她的身後，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圍繞著他，卻也察覺到這寧靜裏一絲不可捉住的其他，他說不出那是什麽，只知道那也是朱西身上的。
他凝視著少女的背影，靜靜地陪著她。
“那我這兩天也試著穿短袖吧。”她又冷不丁地開口。
陳子曜聞聲神色微動，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笑什麽？”
“你真有意思。”
“嗯？”她沒聽清。
陳子曜收了笑，“我說你還是穿長袖吧，女孩和男孩不一樣，這會兒短袖會冷。”
回到班裏時，二十班正在上著自習，大半都在學習，剩下的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搗鼓著自己的事情。
朱迎寶趴在桌子上，倒是沒有睡覺，而是用胳膊撐著半張臉在那兒發呆。
陳子曜拉開自己的板凳，坐了下來，擡頭看了眼前面的鐘，距離下課還有個二十分鐘。他從桌子上的那摞書裏抽出了一套試卷，一手撐著下巴做了起來。
他們班男生多，一個個都怕熱，這會兒早已經讓頭頂的風扇轉了起來，還好年級主任還沒註意到這點，不然又是一頓數落。
手中的筆寫寫畫畫，試卷上的題目旁邊零散地布著計算過程。
還沒寫到這一頁的一半，陳子曜就扔下了筆，約莫半分鐘後，他轉過頭。
“寶弟。”
“啊？”朱迎寶被他從發呆的世界中拉了出來，調整了趴著的動作，此刻面向陳子曜，“曜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一會兒。”他又接著說，“語文老師讓我在那兒聽你姐講作文題。”
迎寶笑了，“怎麽是我姐來講，也是，我姐成績好，咱老師也喜歡她。那你聽的咋樣？”
“挺好的。”
“哈哈，我一聽我姐講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反正就犯困。”
“你這不光是聽你姐講吧，你是聽任何和學習有關的東西都犯困。”旁邊的一個同學忍不住揭穿了朱迎寶。
“嘿嘿。”朱迎寶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陳子曜趴在桌子上，側著看向朱迎寶的方向，像是在想著什麽，過了幾秒開口道：“晚上把你姐聯系方式給我吧。
我想讓她幫忙講題。”
前天的一幕幕在腦中閃爍，坐在辦公椅上的陳子曜淡笑。
那天他問了朱迎寶要了朱西的聯系方式後，過了大概兩天後，朱迎寶才把朱西的聯系方式推給他。
隨後往前坐了坐，桌子上有一個英語練習本，上面是很飛舞的兩個字“朱西”。
他擡頭環顧了一下，老師們還沒有來，齊維他們正在辦公室的電腦前搗鼓著什麽，翻開了作業本。
上面是她這兩天練的英文，上面果真像她們班老師所說的那樣，字母貼得很緊，能看出來，她練的時候已經努力把字放得很工整了。
想起自己的寫的字母，其實都沒法和她的比。只不過他們之前差距太大，老師對他們的要求自然不一樣。
“曜哥，走了，先去操場溜一圈。”寶弟喊著他。
“來了。”陳子曜合上練習本，歸放到了原處。
走出辦公室，齊維扭頭問：“剛剛坐那兒看什麽呢。”
“桌子上有個本子上面的名字是朱西的，閑來沒事看了兩眼。”
“哦。對了，我忘把題目給朱西了。”齊維一驚一乍。
“你還堅持呢，我怎麽看你上次給朱西的題目還是高二的。”
“還不允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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