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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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當天下午霍佳妍就給溫馨辦理好了轉學手續，準備直接把人帶回京陽，被溫馨拒絕了。
“我想過完生日再回去。”溫馨說。
溫馨的生日在三月三號，也就是明天。像是一份奇異的執念，溫馨不想回京陽過生日，她想在嘉水，即便只是坐在沙發上待一天什麽也不做，她也只想在嘉水。
霍佳妍同意了。人都不能逼太緊，物極必反是有道理的，她現在已經站在溫馨的底線上了，再多蹦跶兩下她也怕會塌。
……
宋譯出了醫院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行李都已經被打包好了，宋芷和孟皓繁倆人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這是……”宋譯看著門口並排三個行李箱，還是疑惑了一下，“我的還是你們的？”
“你的。”宋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很有味道，裏面摻雜著太多奇妙的情緒。
宋譯有點看不懂，但至少他能看出來他媽現在心情很不爽。
他爸也是。
“今天下午隨便你怎麽出去禍禍，跟你那群兄弟見見面聚一聚，”孟皓繁板著臉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很可愛，“晚上八點的飛機，回濱南。”
宋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楞了楞問：“今天晚上？”
他嗓子還是很啞，夫妻倆都能聽得出來，但都沒開口提這事。
宋譯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他爹媽，他知道自己這幾天幹的事讓他們擔心又操心的，但他演技實在是太差，臉色難看得不行還非要假裝良好。
孟皓繁都被他假得看不下去，扭過了頭。
“我姐說讓我出國，你們又讓我回濱南，”宋譯失笑道，“那我到底聽誰的啊？”
宋芷一想到剛剛公安局打過來的電話就焦躁，“先回濱南，到時候要出國也從濱南出。”
這嘉水是一天都不能多待了。
宋芷生怕公安局跟她搶兒子，又忙對宋譯說：“你在外面多註意著點，沒什麽事早點回來，聽見沒有？”
這話的意思太明顯了，宋譯猜也能猜到她在擔心什麽，正如他姐說的，如果他繼續在國內待下去，日子絕對過不安生。
宋譯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放心，我們約在賀沅睿家，很安全。”
他本來只是為了讓宋芷安心才那麽說的，結果在群裏跟兄弟團約著約著真約到賀沅睿家裏去了。
這個家不是賀沅睿爹媽在的老宅，是他平時自己在外面住的家。
不過盡管是他自己住，這房子也夠大的了，二層小洋樓還帶恒溫泳池。
馮喆拎著兩大袋子啤酒往屋裏進，咣當咣當的，郝子穆側身幫他抵著門。
後面跟著小九和宋譯，手裏都拎了不少東西，像是一群人要回娘家似的。
賀沅睿在樓上洗澡，提前幫他們留好了門，兄弟團人都到齊的時候他剛好洗完。
樓梯上傳來聲響。
賀沅睿披著浴袍，頭發濕噠噠的被他一把撩到後面，平時看著花裏胡哨的人此刻也多了那麽幾分性感與成熟。
他站在樓梯上吹了一聲口哨，“買了這麽多東西？我還訂了外賣呢，能吃完嗎？”
郝子穆把東西往茶幾上一放，立馬撲進賀沅睿家超大超柔軟的沙發裏，甕聲甕氣道：“那必須能吃完！”
賀沅睿身後還跟著一個白針織衫藍牛仔褲的男生，是季澄。
“誒，季澄也在啊，一起吃唄。”馮喆放下啤酒，甩了甩酸了吧唧的手臂。
季澄推開擋在身前的賀沅睿，從樓梯上走下來，“不了，晚上有兼職。”
他確實有兼職，還是在上回那個酒吧做調酒師。
見此，馮喆也不好再繼續留人了。季澄從門口走過時，所有人都能看見他後頸和鎖骨上紅紅紫紫的印子，他那件針織衫是低領的，實在遮不住這麽一大片痕跡。
季澄從門口架子上拿下來自己的外套，然後禮節性地跟眾人道了別就離開了。
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哇靠——睿哥你可以啊！”小九一把摟著剛從樓上下來的賀沅睿，“季澄哥脖子上那都是你弄出來吧？夠狠的啊！”
宋譯難得跟著打趣一句：“屬狗的，能啃。”
賀沅睿：“……”
他的確屬狗。
“哎呦，行了啊你們！”賀沅睿一想起來剛剛在房間裏和季澄幹的那點事就臉紅得不行，“趕緊開酒喝酒，老子都等你們半天了。”
東西剛擺上，外賣就送到了。賀沅睿為這一頓肯定沒少花錢，那外賣倆人去拿都拿不回來，後來又把宋譯也叫過去才全部拿了回來。
“操，你買了多少啊？這是人的量嗎？這他媽五頭豬都炫不完吧？”郝子穆盯著大包小包的外賣袋子，眼睛瞪得老大。
賀沅睿頭發幹得差不多了，他拿手撥拉兩下，聞言笑道：“誰剛剛大言不慚說必能吃完的？今天吃不完可不許走。”
五個人圍著茶幾坐在地毯上，邊吃邊嘮邊喝酒，玩游戲對於他們幾個來說實在無聊，因為都太了解彼此了。
馮喆一共買了三四十瓶啤酒，幾個人飯沒吃多少，酒倒是快幹光了。
“阿譯——我跟你講！世上女孩千千萬！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郝子穆手臂掛在宋譯的肩上，另一只手舉著啤酒罐，臉上泛著濃濃的紅暈，顯然已經喝醉了。
“今天她跟你886，明天你就去找別人999！”
兄弟團裏沒講究，所以宋譯直接就在飯桌上抽起煙了，反正他們都不怕嗆。
煙霧繚繞著，宋譯的眼前一片朦朧，他聽著郝子穆的話，淡淡地“嗯”了一聲，走沒走心就不知道了。
賀沅睿一口咬下竹簽上三塊牛肉，邊嚼邊說：“耗子說得對，而且你不是要出國麽？國外洋妞多帶勁兒，大胸翹臀的，一晚上就讓你忘了……”
他突然卡殼，“忘了……那誰。”
馮喆抽出一張紙“啪”地拍在賀沅睿嘴上，“擦擦吧你，滿嘴油，也不知道季澄怎麽看上你的。”
一說這個賀沅睿就不樂意了，他擦幹凈嘴說：“他愛我愛得不行不行的！你別擱那兒挑撥我倆的感情昂！”
“你剛剛不還國外洋妞賊帶勁呢嗎？”
“再帶勁能有我家季澄帶勁嗎！”
“剛剛就該給你錄下來然後發給季澄。”
“馮吉吉！”賀沅睿一把架住馮喆的脖子，“人家好兄弟都勸和不勸分！你怎麽回事？”
馮喆失笑，“好兄弟，你先把你那只油膩膩的爪子從我脖子上拿下去。”
小九靠在宋譯肩上看戲看得咯咯直樂。
“宋哥，”肖久然突然扭頭看向宋譯，“出國以後……”
他莫名湧起一陣悲傷，“出國以後可千萬不能忘了我們。”
宋譯的衛衣領口被肖久然的腦袋蹭到了肩膀下面，露出一大片鎖骨和肌肉堅實的肩頭。
這一幕太有沖擊性了，搞得賀沅睿這個性取向為人類的騷年為了堅守男德只好裝作不經意地扭過頭。
如果他沒喝多他肯定傻逼兮兮地撲上去扒了宋譯給他拍一堆裸·照，可酒精一上頭人就容易變得敏感。
宋譯抽出紙堵住肖久然的鼻子，生怕他鼻涕蹭到自己身上，“知道了。”
肖久然酒量太差，一旦傷感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抓著宋譯唱了好幾遍“朋友一生一起走”。
宋譯也喝了不少，但奇怪的是他今天怎麽也喝不醉，特別清醒，越喝越清醒。
這就導致他滿腦子都是溫馨。
揮之不去的溫馨。
“……”
“其實我想過不走的。”他突然開口。
客廳裏靜了靜。喝醉的，沒喝醉的全都停下了動作，同時看向宋譯。
宋譯又悶了一大口酒。
“我想著過不安生就過不安生吧，”他細長的指尖勾著啤酒罐的拉環，“能陪在她身邊就行了。”
這個“她”不用多做解釋，在場的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可是她好像不需要。”
“……”
“我以為她需要的，”宋譯垂眸，眼底泛紅，“我一直認為她很需要我，她離不開我。”
她也是這麽說的。
“……”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目光全都黏在宋譯身上。
他們都意識到這人也醉了，只是面上看不出來而已，擱平時他哪會說這種矯情話？
“宋哥！”肖久然突然站起身，用力把啤酒罐敲在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兄弟在這兒呢！我們都離不開你！”他感動人心地發言。
雖然這樣很智障，但是賀沅睿還是為兄弟獻了身，“對！你這一幫兄弟都需要你呢，你還有心思管女人？”
宋譯兩指捏著啤酒罐，笑著喝了口酒。
這笑容太苦澀了，以至於兄弟團瞬間反應過來——今天攢的是場歡送局。
也就意味著未來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三年，或是更多日子裏，他們都再也沒辦法聚得這麽齊了。
因為宋譯要走了，不是簡簡單單回個老家，到外地參加個比賽的那種走，是要離開他們去往另一個陌生的國家，以後打電話都是越洋電話的那種走。
空氣霎時凝滯，慢慢冷卻了下來。
“啊……操了……”郝子穆丟開空酒罐，擋著眼轉身埋進沙發裏。
肖久然一直在躁動的心臟也像是浸了遍冷水似的，逐漸平靜，也逐漸下沈。
“哎呦我去，我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麽搞啊……”賀沅睿揉了揉眼眶，“真他媽的受不了。”
馮喆一直都沒再開過口，低著頭喝酒，他怕開了口就忍不住了。
全桌最好哭的人還沒掉眼淚呢，他怎麽能掉？
而此刻全桌最好哭的人——宋譯，正紅著眼嗤笑他們：“一群傻逼，娘們唧唧的。”
賀沅睿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宋譯罵：“操你大爺的！你個王八犢子要跑了還不允許你爹難受啊！”
話音剛落他就掉了滴眼淚在剛剛吃過的烤串上。
宋譯擡眼和他對視，無聲之中含著無法言語的感情。
他看著賀沅睿，突然想起自己剛被留級到新班級的那天，逃課去找兄弟團打球。
那時候賀沅睿頭發裏還留著幾撮銀灰色的挑染，像個花孔雀。再加上宋譯之前染的那頭孔雀色的頭發，倆人還被並稱過什麽“孔雀雙霸”。
他記得賀沅睿當時說——“等著，最多半年，小爺我肯定給你弄回來。”
還有——“能多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反正老子看不見你就難受。”
“……”
這些東西想著想著，宋譯就不敢再看賀沅睿的眼睛了，錯開目光盯向別處。
操，他兄弟好像真特麽離不開他。
這頓1:4的散夥飯吃得很不好，到最後酒勁都上來了，抱作一團哭。
宋譯受不了這種場面，他本來就特別容易被情緒影響。待不下去他只能跑，但沒跑成，被拖回去和一幫大老爺們膩歪到了七點半。
宋芷打來電話讓他直接去機場，不用回家了，行李都在他們那兒。
四個人哭喊著要送宋譯過去，被宋譯攔下了。
一群醉鬼還想著送人，別半路再把自己給送走了。
他一個人坐上出租車，垂眼看著手機。
之前的手機摔爛了，手機裏的文件和照片宋譯都有備份，但是微信的聊天記錄恢覆不了。
他盯著空蕩蕩的聊天界面漸漸出神，上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備註。
——宋譯的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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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霍佳妍就給溫馨辦理好了轉學手續，準備直接把人帶回京陽，被溫馨拒絕了。
“我想過完生日再回去。”溫馨說。
溫馨的生日在三月三號，也就是明天。像是一份奇異的執念，溫馨不想回京陽過生日，她想在嘉水，即便只是坐在沙發上待一天什麽也不做，她也只想在嘉水。
霍佳妍同意了。人都不能逼太緊，物極必反是有道理的，她現在已經站在溫馨的底線上了，再多蹦跶兩下她也怕會塌。
……
宋譯出了醫院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行李都已經被打包好了，宋芷和孟皓繁倆人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這是……”宋譯看著門口並排三個行李箱，還是疑惑了一下，“我的還是你們的？”
“你的。”宋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很有味道，裏面摻雜著太多奇妙的情緒。
宋譯有點看不懂，但至少他能看出來他媽現在心情很不爽。
他爸也是。
“今天下午隨便你怎麽出去禍禍，跟你那群兄弟見見面聚一聚，”孟皓繁板著臉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很可愛，“晚上八點的飛機，回濱南。”
宋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楞了楞問：“今天晚上？”
他嗓子還是很啞，夫妻倆都能聽得出來，但都沒開口提這事。
宋譯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他爹媽，他知道自己這幾天幹的事讓他們擔心又操心的，但他演技實在是太差，臉色難看得不行還非要假裝良好。
孟皓繁都被他假得看不下去，扭過了頭。
“我姐說讓我出國，你們又讓我回濱南，”宋譯失笑道，“那我到底聽誰的啊？”
宋芷一想到剛剛公安局打過來的電話就焦躁，“先回濱南，到時候要出國也從濱南出。”
這嘉水是一天都不能多待了。
宋芷生怕公安局跟她搶兒子，又忙對宋譯說：“你在外面多註意著點，沒什麽事早點回來，聽見沒有？”
這話的意思太明顯了，宋譯猜也能猜到她在擔心什麽，正如他姐說的，如果他繼續在國內待下去，日子絕對過不安生。
宋譯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放心，我們約在賀沅睿家，很安全。”
他本來只是為了讓宋芷安心才那麽說的，結果在群裏跟兄弟團約著約著真約到賀沅睿家裏去了。
這個家不是賀沅睿爹媽在的老宅，是他平時自己在外面住的家。
不過盡管是他自己住，這房子也夠大的了，二層小洋樓還帶恒溫泳池。
馮喆拎著兩大袋子啤酒往屋裏進，咣當咣當的，郝子穆側身幫他抵著門。
後面跟著小九和宋譯，手裏都拎了不少東西，像是一群人要回娘家似的。
賀沅睿在樓上洗澡，提前幫他們留好了門，兄弟團人都到齊的時候他剛好洗完。
樓梯上傳來聲響。
賀沅睿披著浴袍，頭發濕噠噠的被他一把撩到後面，平時看著花裏胡哨的人此刻也多了那麽幾分性感與成熟。
他站在樓梯上吹了一聲口哨，“買了這麽多東西？我還訂了外賣呢，能吃完嗎？”
郝子穆把東西往茶幾上一放，立馬撲進賀沅睿家超大超柔軟的沙發裏，甕聲甕氣道：“那必須能吃完！”
賀沅睿身後還跟著一個白針織衫藍牛仔褲的男生，是季澄。
“誒，季澄也在啊，一起吃唄。”馮喆放下啤酒，甩了甩酸了吧唧的手臂。
季澄推開擋在身前的賀沅睿，從樓梯上走下來，“不了，晚上有兼職。”
他確實有兼職，還是在上回那個酒吧做調酒師。
見此，馮喆也不好再繼續留人了。季澄從門口走過時，所有人都能看見他後頸和鎖骨上紅紅紫紫的印子，他那件針織衫是低領的，實在遮不住這麽一大片痕跡。
季澄從門口架子上拿下來自己的外套，然後禮節性地跟眾人道了別就離開了。
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哇靠——睿哥你可以啊！”小九一把摟著剛從樓上下來的賀沅睿，“季澄哥脖子上那都是你弄出來吧？夠狠的啊！”
宋譯難得跟著打趣一句：“屬狗的，能啃。”
賀沅睿：“……”
他的確屬狗。
“哎呦，行了啊你們！”賀沅睿一想起來剛剛在房間裏和季澄幹的那點事就臉紅得不行，“趕緊開酒喝酒，老子都等你們半天了。”
東西剛擺上，外賣就送到了。賀沅睿為這一頓肯定沒少花錢，那外賣倆人去拿都拿不回來，後來又把宋譯也叫過去才全部拿了回來。
“操，你買了多少啊？這是人的量嗎？這他媽五頭豬都炫不完吧？”郝子穆盯著大包小包的外賣袋子，眼睛瞪得老大。
賀沅睿頭發幹得差不多了，他拿手撥拉兩下，聞言笑道：“誰剛剛大言不慚說必能吃完的？今天吃不完可不許走。”
五個人圍著茶幾坐在地毯上，邊吃邊嘮邊喝酒，玩游戲對於他們幾個來說實在無聊，因為都太了解彼此了。
馮喆一共買了三四十瓶啤酒，幾個人飯沒吃多少，酒倒是快幹光了。
“阿譯——我跟你講！世上女孩千千萬！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郝子穆手臂掛在宋譯的肩上，另一只手舉著啤酒罐，臉上泛著濃濃的紅暈，顯然已經喝醉了。
“今天她跟你886，明天你就去找別人999！”
兄弟團裏沒講究，所以宋譯直接就在飯桌上抽起煙了，反正他們都不怕嗆。
煙霧繚繞著，宋譯的眼前一片朦朧，他聽著郝子穆的話，淡淡地“嗯”了一聲，走沒走心就不知道了。
賀沅睿一口咬下竹簽上三塊牛肉，邊嚼邊說：“耗子說得對，而且你不是要出國麽？國外洋妞多帶勁兒，大胸翹臀的，一晚上就讓你忘了……”
他突然卡殼，“忘了……那誰。”
馮喆抽出一張紙“啪”地拍在賀沅睿嘴上，“擦擦吧你，滿嘴油，也不知道季澄怎麽看上你的。”
一說這個賀沅睿就不樂意了，他擦幹凈嘴說：“他愛我愛得不行不行的！你別擱那兒挑撥我倆的感情昂！”
“你剛剛不還國外洋妞賊帶勁呢嗎？”
“再帶勁能有我家季澄帶勁嗎！”
“剛剛就該給你錄下來然後發給季澄。”
“馮吉吉！”賀沅睿一把架住馮喆的脖子，“人家好兄弟都勸和不勸分！你怎麽回事？”
馮喆失笑，“好兄弟，你先把你那只油膩膩的爪子從我脖子上拿下去。”
小九靠在宋譯肩上看戲看得咯咯直樂。
“宋哥，”肖久然突然扭頭看向宋譯，“出國以後……”
他莫名湧起一陣悲傷，“出國以後可千萬不能忘了我們。”
宋譯的衛衣領口被肖久然的腦袋蹭到了肩膀下面，露出一大片鎖骨和肌肉堅實的肩頭。
這一幕太有沖擊性了，搞得賀沅睿這個性取向為人類的騷年為了堅守男德只好裝作不經意地扭過頭。
如果他沒喝多他肯定傻逼兮兮地撲上去扒了宋譯給他拍一堆裸·照，可酒精一上頭人就容易變得敏感。
宋譯抽出紙堵住肖久然的鼻子，生怕他鼻涕蹭到自己身上，“知道了。”
肖久然酒量太差，一旦傷感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抓著宋譯唱了好幾遍“朋友一生一起走”。
宋譯也喝了不少，但奇怪的是他今天怎麽也喝不醉，特別清醒，越喝越清醒。
這就導致他滿腦子都是溫馨。
揮之不去的溫馨。
“……”
“其實我想過不走的。”他突然開口。
客廳裏靜了靜。喝醉的，沒喝醉的全都停下了動作，同時看向宋譯。
宋譯又悶了一大口酒。
“我想著過不安生就過不安生吧，”他細長的指尖勾著啤酒罐的拉環，“能陪在她身邊就行了。”
這個“她”不用多做解釋，在場的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可是她好像不需要。”
“……”
“我以為她需要的，”宋譯垂眸，眼底泛紅，“我一直認為她很需要我，她離不開我。”
她也是這麽說的。
“……”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目光全都黏在宋譯身上。
他們都意識到這人也醉了，只是面上看不出來而已，擱平時他哪會說這種矯情話？
“宋哥！”肖久然突然站起身，用力把啤酒罐敲在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兄弟在這兒呢！我們都離不開你！”他感動人心地發言。
雖然這樣很智障，但是賀沅睿還是為兄弟獻了身，“對！你這一幫兄弟都需要你呢，你還有心思管女人？”
宋譯兩指捏著啤酒罐，笑著喝了口酒。
這笑容太苦澀了，以至於兄弟團瞬間反應過來——今天攢的是場歡送局。
也就意味著未來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三年，或是更多日子裏，他們都再也沒辦法聚得這麽齊了。
因為宋譯要走了，不是簡簡單單回個老家，到外地參加個比賽的那種走，是要離開他們去往另一個陌生的國家，以後打電話都是越洋電話的那種走。
空氣霎時凝滯，慢慢冷卻了下來。
“啊……操了……”郝子穆丟開空酒罐，擋著眼轉身埋進沙發裏。
肖久然一直在躁動的心臟也像是浸了遍冷水似的，逐漸平靜，也逐漸下沈。
“哎呦我去，我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麽搞啊……”賀沅睿揉了揉眼眶，“真他媽的受不了。”
馮喆一直都沒再開過口，低著頭喝酒，他怕開了口就忍不住了。
全桌最好哭的人還沒掉眼淚呢，他怎麽能掉？
而此刻全桌最好哭的人——宋譯，正紅著眼嗤笑他們：“一群傻逼，娘們唧唧的。”
賀沅睿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宋譯罵：“操你大爺的！你個王八犢子要跑了還不允許你爹難受啊！”
話音剛落他就掉了滴眼淚在剛剛吃過的烤串上。
宋譯擡眼和他對視，無聲之中含著無法言語的感情。
他看著賀沅睿，突然想起自己剛被留級到新班級的那天，逃課去找兄弟團打球。
那時候賀沅睿頭發裏還留著幾撮銀灰色的挑染，像個花孔雀。再加上宋譯之前染的那頭孔雀色的頭發，倆人還被並稱過什麽“孔雀雙霸”。
他記得賀沅睿當時說——“等著，最多半年，小爺我肯定給你弄回來。”
還有——“能多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反正老子看不見你就難受。”
“……”
這些東西想著想著，宋譯就不敢再看賀沅睿的眼睛了，錯開目光盯向別處。
操，他兄弟好像真特麽離不開他。
這頓1:4的散夥飯吃得很不好，到最後酒勁都上來了，抱作一團哭。
宋譯受不了這種場面，他本來就特別容易被情緒影響。待不下去他只能跑，但沒跑成，被拖回去和一幫大老爺們膩歪到了七點半。
宋芷打來電話讓他直接去機場，不用回家了，行李都在他們那兒。
四個人哭喊著要送宋譯過去，被宋譯攔下了。
一群醉鬼還想著送人，別半路再把自己給送走了。
他一個人坐上出租車，垂眼看著手機。
之前的手機摔爛了，手機裏的文件和照片宋譯都有備份，但是微信的聊天記錄恢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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