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好名聲和壞名聲

貧民窟拆遷這個事件通過報紙宣傳出去，引發了很多人的議論。初四上午十點半，臺灣艦隊司令的姜維將軍出現了，他先拜訪了喬布斯，而後發表了電視講話，表達了對所有留臺老軍人的關心，尤其是虎空山貧民窟老兵，並尋得特首的支持。

接著喬布斯也出來講話，承諾每月200元的撫恤金，並承諾這個政策會加入特區財政清單。主持人問後續？喬布斯說新特首應該會遵照執行。主持人又問新特首要有其他想法怎麽辦？喬布斯說不是還有姜維嘛，臺灣艦隊永遠是老軍人的娘家。

這話說的就有點暧昧了。敢情要是新特首有想法，那麽姜維就回出來幹涉，這可是特區政府權力範圍內的事啊，軍隊無權幹涉。也就是說，姜維如果當了新特首，那麽這個政策才有延續性。喬布斯這是要幹嘛呢？

喬布斯主管臺灣島的軍政，名義上是臺灣艦隊政委，雖然他沒時間和精力管軍隊，軍隊的有些將領一樣是他的老部下，還是會聽他的，況且，他和姜維很默契，既然，姜維要出頭，他當然要配合。這樣說下來，他這麽說也情有可原。

當然，這事出現後，退役軍人事務部的劉國川部長接管此事，他也出面說說話，表示已經正在討論虎空山的重新規劃問題，並強調貧民窟只會改造而不是拆遷。

下午，劉國川陪同姜維一起走訪了虎空山貧民窟。見到這麽大的首長，那些老兵紛紛圍過來，有些甚至給首長跪下，感謝老首長為他們爭取生存的空間。

在大草坪的茶館，老將軍用鞭子指明讓虎空山裏正阿奇說說事情經過。阿奇把事件的經過說了，看來老邢的死是意外，雖然跟拆遷這事有關。

很早就鰥居的老邢帶著兒子孤獨地過起儉樸的生活，有時候一個人關在屋裏，一連大喝上幾個星期，嚴重的胃病折磨著他，醫生禁止他繼續喝酒，他不聽，這次他兒子意外死亡，他隨後突發腦溢血，這大概是心情激動的緣故，也有酗酒的緣故。

阿奇也是老兵，現在在臺北水利局工作，因為老傷的問題，45歲就提前退休了。退休後，他被臺北市政府委托管理貧民窟這個地方，成了貧民窟的裏正，相當於村長。

裏正也是官，平時也是很受大夥尊敬。不過，這件事，他從頭到尾沒有出面，反而是徐景明和陳明出面，這事讓他很不得人心。

為此，阿奇請求姜維和劉國川的兩個領導的支持，希望弄來一筆錢，給老兵設立一個老軍人俱樂部和老兵基金會。

這事很快得到解決，在汀州路三段的菜市場對面，劉國川代表特區政府給了四個店面和店面上方二樓的套房作為臺北市老軍人俱樂部。姜維代表臺灣艦隊給了20萬成立了一個老兵基金會。

每年店面的租金能幫個別困難的老兵家庭解決一點生活困難。20萬基金不多，但後來，阿奇通過這事四處活動，走訪一些企業和社會賢達，又籌集了10多萬，這樣就有了30萬基金，委托證券公司打理。

老兵基金會不僅成立了，還有模有樣。很多老兵認可阿奇的貢獻，阿奇又有了公信力。

初五早上，姜維再次參觀走訪貧民窟，調查和了解貧民窟的一些貧困戶。

那天，《臺灣晚報》的記者馬卡龍前來采訪姜維。老將軍滿腔熱情地對著鏡頭說他會幫忙維護老兵的權利，特區政府已經答應虎空山不拆遷，而是改造貧民窟的居住環境，這個規劃，臺灣艦隊支持，到時候肯定會給老兵基金會再打入一筆錢讓困難戶的老兵家庭順利地參與老屋改造。

已經激動得不行不行地在場老兵們聽到這話，一個勁地鼓掌，滿眼都是淚。他們更缺的不是錢，而是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在臺灣，姜維一直沒怎麽行動，也沒怎麽表現，因為東洲國歷來禁止封疆大吏幹預當地民生和政府，所以，現在姜維算是找到了一個機會，大大表現了一番。

當天晚上八點，大草坪茶館前的廣場上，擠了一群本地居民，阿奇站在茶館前，公布好消息。興奮的人們擊掌相慶，臉上罩著一層蘋果似的紅暈。老兵困難戶獨臂，像仙鶴一樣，翹著受傷的瘸腿站著，他摸摸扁平的後腦勺。已經說好了，萬惡小尼賠償10萬元。

阿奇也不是沒能耐，他是個善於溝通的人，當然很多人會原諒他，並繼續支持他，因為他是個會講故事的人，虛的講，實的也講。在茶館這邊，老軍人最喜歡聽阿奇講老帥的稀奇古怪的故事。老兵們都把老帥當成了戰神。

有老兵站出來，提議在大草坪給老帥立一尊塑像。這事可是大事，阿奇裏正為此請示過劉國川部長，劉國川咨詢過喬布斯，喬布斯不同意，說老帥的塑像只能在自由廣場這樣的地方，哪能在貧民窟呢？阿奇回來後，又把這事報告一番。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有理，有人火冒三丈，跟另一個人吵起來，還打架了。大家把這兩人拉開，後來都默不作聲。

在後來，有人還是有人仿制了自由廣場的那尊石雕像做了一個小型的玉雕，裝在玻璃箱裏，放在俱樂部的大廳的神龕裏。自由廣場的那尊塑像，是老帥騎著鴕鳥龍，揚鞭立馬指揮的雕像，指點江山的樣子，很威武，很有氣勢。這樣，老兵們更和諧了，同時也都感到安心。

以後，每天都有人給老帥塑像上香，他們不祭拜土地公和觀音聖母，他們每天祭拜自己的戰神。

老邢和他的兒子的賠償金除去了喪葬費，剩下的那些錢被暫時充入老兵基金會，阿奇正在通過臺灣的僑聯聯系大陸的僑聯，尋找老邢在大陸的親戚。

孤寡的老兵，為了保衛貧民窟而死，相當於戰鬥英雄，獲得大家的歌頌，老兵們都覺得老邢很可憐。這個老兵都覺得沒死在戰場上，死在自己人的逼迫中，死的很丟人。

不過，怎麽說呢？死了老邢一家，肥了整個老兵，臺灣各處的老兵都來祭拜這裏的戰神，同時感謝裏正阿奇為大家所做的貢獻。沒人記得徐景明和陳明為此做出的努力。

事件接著發酵，沒那麽快結束，因為天魔論壇那個網頁。虎空山貧民窟拆遷事件出名了，臺灣的老兵出名了，姜維也因此獲得了好名聲，更獲得了軍部和廣大軍人的支持，人人都在為他喝彩。

反觀徐志強，一片指責聲，說他忘本，自己也是貧苦人出身，卻讓那些困難戶的老兵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聞不問，還要拆了人家的房子。

接著又有人抱怨這麽大的事，沒見過喬布斯出面安撫老兵，根本就是不尊重自己的戰友和為臺灣犧牲的大陸老兵。

徐志強真沒把老兵放在眼裏，他顧不上這樣的小事，他還有很多大事要忙，不過，既然負面輿論已經形成，他也不敢忽視，趕緊讓康尼幫忙，請網絡高手澄清事實真相，趕緊發布些歌功頌德的事。比如老兵俱樂部的房產都是市政府出的，比臺灣艦隊的那筆基金多十幾倍。

發貼的人估計是故意的，很懂抹黑套路，尤其是選擇了天魔論壇。天魔論壇是目前大陸最為著名的漢文論壇之一，影響之廣，超乎想象。這個論壇之所以影響如此之大，也有一個原因，這是一個民營資本論壇，當地宣管部門，對他們的控制力較弱。其他州市如果搞網絡公關，他們愛聽就聽，不愛聽，根本置之不理。因此，幾乎所有重大影響的社會事件，均由這家論壇率先曝光並形成全國性影響。

網民開始人肉搜索，帖子上罵徐志強的人很多，全都是匿名，也都是泛泛而談，沒有太多實際的東西。

後來，出現了一些讚揚歌頌徐志強的帖子，這些人舉了很多例子，更有一個拍馬屁的寫了一篇散文——特首辦公室的燈光，以一個政府工作人員的語氣說，每晚都看到市長辦公室的燈光亮到很晚，很煽情，文字功底還真是不錯，很是打動了一批人。以至於有人也跟貼，評論徐志強是個有作為的好官。

這樣的貼子，就算有再多人跟貼，也不太可能成為熱貼。確實有些官員很註意互聯網的宣傳，組織專門的力量，通過互聯網來傳播自己的政績，又組織相關人員利用不同的ip跟貼，將某些話題或者貼子刷熱。有些話說得很□□甚至很肉麻，大量的歌功頌德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些貼子，出自五毛之手。

現在網絡正在興起，如果被網友盯住，那真是一件大麻煩事。近兩年，有一個網絡詞極其流行，叫人肉搜索。網友們一旦盯著某個人，這個人的許多事，便可能被拿到網上晾曬。尤其是不滿情緒，很容易通過網絡傳播，而其中真假難辨是最可怕的。

不管怎樣，拆遷事件後，徐志強倒黴了，萬惡小尼躲得了，花錢消災。徐志強躲不了，總得有人出來為這起事件負責吧。雖然沒查出徐志強有什麽貪汙和生活作風問題，但還是被降級成民政局長。

第一時間，徐志強沒有懷疑劉國川，即使陳明深度參與其中也沒讓他覺得奇怪，因為陳明在虎空山也有利益。後來啊，有人說這事的始作俑者是拆遷隊的那個高個子，是他挑釁了螞蚱，而且幾次三番。這事是有點奇怪，但徐志強沒感覺到有問題，畢竟光頭黨跟劉國川也挨不著關系，拆遷隊那些人不是什麽好鳥，一兩個跟螞蚱發生矛盾也很正常。再說，劉國川的格局應該不會那麽小。嗨，還是不該那麽著急跟劉國川劃清界限，不然，出了這樣的事還是可以請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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