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荷望月

湖水冰涼，受不得這寒風臘月。

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鳴聲嘹亮。

而我則是被人關在籠子裏，滿是漆黑。

我見不得自己的人，也見不得旁人。

就像是一個可隨時拋棄在路邊的，一件可隨意販賣的玩物。

人人都想我永久待泥潭，任由把握。

倘若我身死，便作以陪伴。

他們都說我是個沒心得人，可我要是有心，哪裏是見得了他們。

我全身窩在籠子中，對著外邊的，還是害怕。

他們見著了我這樣子，笑得更是歡快。

他們看上去好像很喜歡。

他們將我從籠中帶出，又將我丟棄在一旁。

我以為我的日子也就只能到這了。

深陷在暗的人，要是突然瞧見一抹光亮，會將其一生銘記。

除非，光亮不再是光亮，否則沒人可以在她心中抹去。

我想錯了。

我不該奢望的，更不該奢求的。

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想，不應該念。

我被無數人踩在腳下，成為他們任意把玩的物品。

這些，我好像不甚在乎。

活，在如今的世道，分外艱難。

死，在現今的世道，格外容易。

我有點猶豫。

我到底是在猶豫什麽呢？

我獨自瞧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

她雖然有時是圓的，但每回到一個時候，就會殘缺那麽一塊，或大或小。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有人一直在看。

其實我曉得，除非腦不好。

那人要準備做些什麽？不論是生是死，對我來說，都是個好。

又開始了。

“名如殘荷，心卻如月。”

這算是對我的一種評價嗎？

還真實謝謝了。

“沒有想要說的？”

我搖搖頭。

我該說些什麽才好。

說啥都是錯，還不如不說。

他坐落在上座，拿著茶碗，喝著茶。

“過個幾日是些聚會什麽的，需要帶著你去見著面，屆時你什麽都不用說，只需跟著我就行。”

其實，我這個主人算是其中比較好的了，至少比起其他，真的要好上不少。

要是他能活得再久一點，或許我會是另外種的過活。

我按著他的意思去做，準是沒錯。

我要是惹了麻煩，不好過是肯定的。

聚會他帶著我去，什麽話語皆是被他擋了過去。

直到聚會結束，我都沒能說上半句話。

只在一旁沈默著，他誇我懂得識趣，聽話乖巧。

嗯。

又是一句好。

似乎在主人的眼裏，沒有一句是不好的。

我是沒怎麽聽過。

主人他身子本來是好的，但因為吃了些毒和藥，成就此時模樣。

他把毒和藥混吃，兩方藥效混合，竟是差點將他的小命也給帶去。

往後，他便是不再想著看也不看就是徑直喝下去。

教訓都已經是送了他一次，可不能再度犯了。

“這是給你的銀錢，隨風一塊跟著。買些較好的物件，算是對你這些年月以來的表現。”

銀錢，以前或許會有，可現在，卻是一文也見不著。

買了少許，花的不是太多。

我要將剩餘的存著，以便我能繼續行走在這世間。

我有些後悔了。

早知，我就應該全都花掉，也不至於身無分文，不知何去？

篝火映在我的眼裏，沈靜思念著。

我的好主人，什麽時候才能再度碰見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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