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殘荷

那日風雨交加，白雪降落，算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象。

我以為我此生都難以見到，沒想到，竟是給了我最大的寬容。

身無一物，不知如何拜祭。

濃濃烈火焚燒，化作蝴蝶燈光，照亮堂中一切。

可算是做了一件有意的事。

人人都想我永生待泥潭，卻不知我心如磐石，意如刀削。

活著，對於他們來說，是最輕易不過的，對我來說，卻是最為艱難的。

我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怎樣的錯事，仔細回想，好像沒有。

……

那天應該也是，記憶模糊，憶不起半分。

還好還好，機會還是留存在了我的身上，沒有讓我永遠見不得光。

手掌緩緩向前親觸，原來也是可以那麽的溫暖。

我怕自己要是快了，把這僅剩的溫暖給磨滅了該怎麽辦。

卻是差點讓自己深受其害。

害了便害了吧，我內心歡喜就好。

我的眼裏都是那撮撮的火星子，哪裏還會有其他的人。

不是……

根本就不會有其他的人，從始至終，只有我一個。

“所有人都想著要趕緊遠離我，又怎麽可能會願意留下……”

或許，我不該在意的，不該在這種事情上琢磨的。

我舍不得讓自己傷心，於是我盡力的安慰自己，要忘卻。

令我傷心難過之事，永不銘記，令我愉悅快活之事，永生於刻。

我只要記得，活著，才是我這一生最該做的，便是足夠。

我才不過想了半處，心生由思——結束了。

那道出現在我眼裏的光，消失了。

穿著新鮮的衣裳，戴著滿頭的珠翠，瞧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不像。

這不是我，但又是我。

我是殘荷，戲文裏時常出現的殘荷。

我之命運，如之本命，漂浮不定，棲居於外。

同時感性，如浮萍，亦之我幸。

臺下看客紛紛，我雖畏懼，但也勇敢。

不為別的，只為活命。

見的不是出價，而是看價，人是誰，我不想，錢是多，我也不想。

我只想安穩，不落在去。

價喊聲越來越高，我的心月落谷底，稀爛粉碎。

結果，我早就知道了。

當我被人用鞭狠狠敲打的時候，絕望是沒有的，有的只是那一瞬間的高興。

最好是現在就將她打死，如此，算是恩惠……

“媽媽媽媽！您可莫要打死她呀！”突然有人闖入，一聽這聲，她就知道，是宋冰。“您若是現今把她打去了，損失就要大了！”

“怎麽說？”

“媽媽您湊過來，女兒跟您講！”

媽媽饒恕了我，走前很是不滿地‘哼’了一聲。

我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

身上衣服各自染了不少鮮血，恍惚著眼，教我一時辨不清眼前是鬼還是仙，亦或者什麽都不是。

“想要什麽？”我費了些氣力，才勉強說出這麽一句話。

她道我聰慧，我笑她白眼。

夜裏，我化作模樣，被人擡進了院子裏。

等了許久，才是得了一個人。

脖頸橫著刀，血珠往下掉。

沈默不言語，一眼便識清。

他問我是誰，道說是殘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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