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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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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過渡

錦雲殿山腳下的客棧裏,一盞燭火微微跳動,昏暗的光線驅散了夜的黑暗。

床上躺著的一位少女此時雙眸微闔,謝無忌坐在床沿,表情上看不出在想什麽。

黎蘭雙手抱胸靠在一旁的窗戶旁,似乎想問什麽,但是猶豫之下又閉上了嘴。

但是傅南洲可不是像黎蘭那般識相的人,只見少年大大咧咧地問道:“小師叔,你和小師妹到底是什麽情況。”

黎蘭甚至都來不及阻止,最後只得也豎起耳朵聽著。

“難說。”謝無忌的視線落在了白蘼挽發的桃木簪上,想了想將那根已經快要斷掉的桃木簪摘了下來。

男人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那根簪子,就見手腕處傳來了一股微涼且柔軟的觸覺。

黎蘭見情況不對,趕忙拉住了傅南洲:“你跟我來,我們出去買點吃的。”

傅南洲本來還有些不太情願,聽黎蘭說出去買吃食,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啊好啊。”說罷甚至走的比黎蘭還要快。

黎蘭輕輕關上房門的時候還是有些好奇地偷看了眼此時坐在床邊情緒有些古怪的小師叔,只見男人被握住了手腕不僅沒有抽回,反而笑得更加溫柔。

緊接著,似乎察覺到了黎蘭的視線,冰冷的視線朝黎蘭射了過來。黎蘭的手一松,木門輕輕合上。

“醒了?”

這一句話謝無忌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白蘼聽的。

他面前的究竟是九州聖女,還是那個讓自己心甘情願棄道的少女。

只見躺在床上的少女楞楞地睜開了雙眼,目光有些空洞地盯著上空,聲音似乎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而有些沙啞:“謝無忌,我做了個夢。”

謝無忌並沒有著急詢問白蘼的夢,而是走到原木桌邊擡手為白蘼倒了一杯淡茶。

“先喝口茶吧。”謝無忌此時溫柔地端過茶杯遞到白蘼的嘴邊,微硬的杯壁撞在少女柔軟的唇上。

白蘼的眼睛卻在謝無忌的手遞過來時劃過了淚珠。

她又想起了貫丘文華給自己看的那一幕棄道,少年跪倒在那桃花樹下的場景,虛弱慘白的臉卻因為不悔而顯得似乎還有些期待。

可是他等到了什麽呢?

“小師叔,你等了多久。”

謝無忌被白蘼的一句話問到了,他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作答。

當年棄道後的他也曾不解,也曾不懂為什麽回到上仙界的白蘼又換了一副嘴臉,絲毫不記得與自己有過關系。

可是這又有何關系呢?

男人的手指微微曲起勾住了少女的發絲,隨後輕輕地將那根快要斷掉的桃木簪取了下來,低著頭微微用拇指撫摸著滑膩的木身。

“我離開的那幾千年裏,你都在想什麽?”白蘼伸手握住謝無忌的手腕。

“我在刻桃木簪。”

“每年我都會去換一根,看看你。”

白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只覺得心口似乎傳來的疼痛快要將她吞沒,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因為自己的忘記,他甘心等待千年。因為自己的死劫,他甘心獻出鳳凰血。

“就為了一個甚至不記得他的我嗎?”白蘼的聲音帶著一些哽咽,可是謝無忌卻只是伸手擦去了白蘼眼角即將滑落的淚水:“人總要有個念想,至少我等到了。”

“那倘若我不醒呢?倘若我無法逃開死劫呢?倘若······”

“我會守著你的,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謝無忌打斷了白蘼的話,他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根全新幾乎與原先一模一樣的桃木簪子,輕輕插進了白蘼的發絲之間。

夜間的晚風微涼,如綢緞般的月光從天際傾倒而下,黎蘭踩著傅南洲的影子走在街上。

少年背過手墊在腦後:“師姐,你說小師妹會答應小師叔嗎?”

“什麽?”黎蘭沒想到傅南洲這麽缺心眼的人都能察覺到兩個人的不對勁,她想要擡頭看看少年是否為此會傷心,就見少年此時反倒是以一種平淡的態度在說著這件事。

“你不難過嗎?”

“情愛之事,這世間最靠不住的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黎蘭的錯覺,她覺得傅南洲如今似乎變得更加通透了,也不知是不是那雄獅的一巴掌把他腦子拍好了還是怎麽樣。

“可能吧,畢竟這世間如小師叔般癡情的人不多了。”

“更何況,小師叔還這麽帥。”聽到黎蘭這麽說,傅南洲不服氣了。

他猛地轉過身子,微微彎下腰來逼近黎蘭。黎蘭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見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張俊俏的臉。

“你···你幹什麽?”黎蘭拿手背過臉,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

“師姐,你臉好紅?”傅南洲又一次追問道。

“我那是被嚇的,誰讓你突然靠的這般近!”

“哦,說到這,師姐你不覺得我也很帥嗎?”傅南洲並沒有多想,而是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耍帥道。

黎蘭:······

黎蘭的沈默幾乎震耳欲聾,傅南洲似乎有些不滿意地又換了幾個動作,見黎蘭此時還是一眼不發,有些不開心地說道:“師姐難道我不帥嗎?”

黎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帥帥帥。”剛剛那一瞬間的濾鏡再一次破碎,她就知道不應該對傅南洲抱有什麽期望。

此時站在一邊柳樹上的一團黑霧中,一位面色慘白的男人此時正饒有興趣地坐在樹枝上:“黎家遺孤?有點意思。”

隨後手微微一揮,整個身體頓時霧化隨著晚風一起消失無影無蹤。

等到黎蘭與傅南洲抱著醬包子回到客棧時,就發現客棧裏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黎蘭微瞇著眼,只覺得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直到那男人開口道:“煩請掌櫃告訴我,玉衡門住哪個房間。”

“這不是那個霍琛嗎?”

黎蘭趕忙將手中的醬包子一並塞到了傅南洲的懷裏,傅南洲本來懷裏就抱著一堆,如今又被塞了一堆正在大叫著:“餵餵餵,拿不下了啊!”

霍琛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來看著黎蘭。

黎蘭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一向被譽為風度翩翩的君子的霍琛,此時竟然連在幻卷中的衣裳還沒有換下來,血跡斑駁沾染著華袍。

“她在哪?”霍琛的聲音此時沙啞得恐怖,剛出幻卷他便拼了命地在尋找著玉衡門的地址。

他想應該錯不了,能夠讓謝無忌這般護著的女子。

除了當年的九州聖女,霍琛想不到第二人。

“不知霍琛仙君說的是何人?”

“當年的九州聖女。”霍琛一字一頓地說道,殺氣已經彌漫開來,傅南洲剛想沖上去護住黎蘭,卻被黎蘭一巴掌呼開:“別擋著我。”

傅南洲捂著小臉躲在角落默默無言······

“說來好笑,霍琛仙君連人名字都不知道嗎?”黎蘭對上霍琛也絲毫並不畏懼,而是直截了當地刺進霍琛心裏。

霍琛一時間所有的怒氣與不爽在那一刻變成了迷茫,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卻被黎蘭點了出來。

“是啊,這幾千年自己除了知道她被喚作九州聖女,可還有其他的名字?”

霍琛不知,他有些迷茫地盯著客棧的二樓,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少女。

白蘼居高臨下地看著霍琛,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說來好笑,當了自己幾百年的未婚夫,甚至連白蘼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滾回去吧,告訴上仙界那幫老不死的,就說我白蘼回來找他們算賬了。”

白蘼覺得自己那段記憶的缺失實在可疑,除了是上仙界的人動了手腳,她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選。

白蘼的容貌並沒有發生改變,但是黎蘭卻覺得自家小師妹的氣質整個都發生了變化。

她說不出究竟是哪一點,但是她能感覺到曾經有些鹹魚的小師妹如今表現出來的戰意不比任何一個人時候差。

“我·····白蘼,你聽我說。”霍琛似乎也覺得心中有愧,但是他不甘心就這樣輕易地離開。他想要說點什麽卻再一次被白蘼打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早已與上仙界與你再無瓜葛。”白蘼的眼神裏再一次出現了當年看向自己的厭惡。

當年因為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他確實向上仙界的長老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而上仙界長老果然也不出他所料,辦妥了這件事。

至少等到她再一次看向他的時候,眼底除了冷漠以外並沒有厭惡。

“你···你都想起來了?”

“霍琛仙君還需要我重新提一下你的未婚妻嗎?”白蘼受不了霍琛這副情深義重的嘴臉,在她這裏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你的未婚妻此時正在錦雲殿等你回去,你現在在這邊丟人現眼做什麽?”周圍的人視線紛紛都聚集了過來。

“這好像是霍琛仙君啊?”

“是啊,他怎麽在糾纏一位女仙子啊?”

“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和你們說!”這一句是蹲在人堆裏的傅南洲說的。

不知何時,他已經完美地融入了進去。猶如菜場的婦女一般就差嗑盤瓜子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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