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步入了高三幾乎就沒有什麽可以喘息的時間，校園裏隨處可見的標語，教室門口紅色、加大、加粗的倒計時，無不時刻提醒高三的同學們不能停下、必須堅持。

董黛像一條在急流裏的魚，身後有一只無形的手推著自己往前進，若一旦放松，周圍擠滿了和自己一樣的魚便會把自己淹沒。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教室變得壓抑、沈悶，裏面的學生不是在做卷子就是在背書，補覺的都屈指可數。

不只是累，還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像是溺入水中，不停的痛苦掙紮。

眼睛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了，三年也是這樣，頭一低一擡便到了高考的日子。

“今天下午一點在操場集合，我們要去看考場……”班主任唾沫橫飛。

董黛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專心致志地背書。

“餵，還在背啊？”周染陽低聲說著，把董黛手上揉來不成樣子的政治清單抽走。

恰好剛好背完最後一個知識點，董黛暫時也不用，便任周染陽拿走。

董黛低聲道：“剛背完 。”

周染陽眼睛瞪得像銅鈴，驚訝道：“第幾遍了？卷王。”

董黛道：“不清楚，沒數。不卷，然後等著被你們卷成卷心菜。”

董黛心說，高考有誰不卷的？更何況坐在你這卷中王的旁邊。

是的，三年了董黛一直和周染陽同桌，不知是緣分還是某人的傑作。

“我哪裏卷了，我主打的就是順其自然。”周染陽謙虛道。

董黛翻了個白眼，道：“你不卷？！不知道是誰一個星期做完一本一百多頁的精選數學，看來是在夢裏做的。”

周染陽：“這麽清楚，暗戀哥？”

問完這句話，周染陽這個心懸了起來，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一時嘴快問這種擾人情緒的問題，特別是高考的非常時期，這不搬著石頭砸自己腳嗎？

“沒看見我在說事情嗎？別講話！”班主任及時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兩人十分默契把這個話頭結束了，直到高考也沒提起這件事。

周染陽與董黛選的科目不一樣，考試的時間也不一樣。

高考的最後一科是生物，也是周染陽的最後一科。董黛抱著一束向日葵，大汗淋漓地站在周染陽考點門口。今天考完得回學校吃慶功宴又名散夥飯，所以周染陽讓父母忙工作，他自己回學校。

“叮叮叮。”尖銳的鈴聲響了起來。三年的高中生涯也在這一刻徹底結束。

董黛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了熟系的身影，便隔著人群，喊：“周染陽！我在這裏！”

周染陽一眼就看見那個在人群裏又蹦又跳的小姑娘，哎，還是那麽顯眼。

終於接到人的董黛把向日葵塞進周染陽懷裏。

董黛說：“楊漾給我說你沒讓父母來接，所以我就來了，現在我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要給你說。”

“我……”周染陽才說了一個字嘴就被董黛捂住，她知道他要說什麽，但是她想先說。

“等下，我先說。”董黛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周染陽，“周染陽，喜歡你。”

人流從他們兩側擦過，各種聲音此起彼伏，董黛的心臟一下一下敲擊胸腔。

周染陽現在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可能就如太陽爆炸、小行星撞地球、冒納羅亞活火山爆發一樣吧。

“！”

“怎麽不啃聲？被嚇到了？”董黛皺眉。

“沒，就是沒想到你會主動。”周染陽呼出一口熱氣。

這個夏天真的很熱，讓暗戀都變成了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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