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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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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掉馬

池無邪聲音潮濕, 似乎還帶著朦朧的水汽。

謝知意手腕一抖,抓住他的修長五指卻握的更緊,很快, 比常人都白皙的肌膚上,立刻印上五指紅痕。

而那雙一直緊閉的眸子, 突然睜開,露出漆黑深邃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沈沈從下面望上來。

謝知意心臟快速跳動,慌張地甩開池無邪的手,手腳並用的往後退, 可他退的太急,身上本就虛攏的白衣寢衣散開,腰帶又被他手忙腳亂間, 壓在紅色被褥上。

“嘶”的一聲, 衣物摩擦皮.肉聲在寂靜寢殿內響起, 謝知意後背剛靠在冰涼墻壁上,就感覺肩頭一涼,垂眸一看,衣物被自己拉得從肩頭滑落,露出一大片白皙胸膛,伶仃的鎖骨, 圓潤的肩頭……

他瞳孔震顫, 只見這肩頭上儼然盛放著一大片嫣紅的血蓮,花瓣的紅色刺青爬向看不見的後背, 又爬向布滿月牙齒痕的鎖骨。

他胸膛震顫,喘了一大口氣。

這……這樣的身體, 他太熟悉了,這就是池無邪當初給他設下合歡印,生出合歡刺青的身體。

他捏住被褥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又瞥到胸膛,鎖骨,脖頸上那些若隱若現,像吻痕的紅色痕跡。

他的心就跳地愈發快了,胸膛像缺氧似的快速起伏著,眼眸也被逼出無措的淚水。

不可能吧,這怎麽都不可能吧!

池無邪怎麽會對他生出……

突然,眼前昏暗的燭光被遮住,一陣混著木冽冷香的磅礴氣息壓了上來,他擡眸,只能看清來人線條流暢鋒利的下頜線,還有正凸起滾動的喉結。

他心頭一顫,猶如受驚的兔子般提起滑落在身側的白色寢衣,可手再次被一只修長有力大掌禁錮住,滾燙的掌心燙的他指尖一顫,沒捏住的白色寢衣又再次滑了下去,堆在紅色被褥上。

“哥哥……”耳邊響起低沈壓抑的粗喘聲,禁錮住他的手掌大力到泛起青筋。

謝知意悶哼一聲,即使再想逃避,可眼眸還是對上了那雙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眼睛。

池無邪的眼睛,若剛剛還是一潭死水,那現在就是被燒滾了的一潭沸水,火光在他眼底翻滾沸騰,炙熱的幾乎要灼燒他的眼睛。

謝知意垂眸避開,手腕快被捏碎,呼痛喚了一聲,“池……池無邪,你放開——”

可他話未說完,就感覺耳邊的粗喘聲更重,“砰”的一聲,他手腕被更緊握住,反手壓在紅色被褥上,下頜被人緊緊捏住,被迫昂起頭,對上那雙炙熱猩紅的眼。

他還來不及吐出一口氣,就見那兩瓣薄唇,伴隨著滾燙的氣息,毫不講理地貼了上來。

謝知意瞳孔震顫,池無邪的唇瓣微涼,清新的木冽氣息充斥在他唇齒間。

他猛地緊閉嘴巴。

可那靈活的舌頭用力撬開的他牙關,不顧他舌頭的推拒,深深探了進去,在他口腔裏大力橫掃,勾住他的舌頭大力吮吸,似乎要把他的舌頭吞進肚裏去。

耳邊盡是令人羞憤的口水交融聲。

謝知意被親的舌根發麻,喘不過氣,就連抗拒的指尖都無法擡起。

池無邪的吻一向都是這樣蠻橫粗暴不講道理,也不管他接不接受,舌頭一個勁地在他嘴巴裏狂掃作亂,似乎不把他親死就不罷休。

可比起嘴唇上炙熱的掠奪,更讓謝知意窒息的是——

他很有可能就是池無邪要覆活的那個蛇蠍美人!

不!不是很有可能!

應該是他就是……

或許他能說服自己,現在出現在池無邪寢殿是場意外。

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身上會有的那道蓮花刺青。

畢竟沒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身體,這道蓮花刺青曾讓他夜夜羞憤,只恨不能痛快把肩頭皮肉搓掉,讓這道充滿了羞辱意義的刺青去見鬼。

可此時,這道蓮花刺青在明晃晃告訴他,你就是池無邪要招魂的人,你就是他這七年來傾盡一切要覆活的人。

而這道蓮花刺青,或許池無邪想的根本就不是羞辱,而是……

想到這,他臉頰,耳後根,乃至指尖都泛著一股誘.人的紅。

而伏在他身上粗暴親吻的人,似乎一怔,劇烈起伏的胸膛再次狠狠跳動了一下,眼裏似乎有一道火光閃現。

謝知意被反壓在被褥上疼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突然被放開。

這讓他松了一口氣,以為這場單方面可以稱得上是酷刑的吻終於結束。

可誰知,池無邪的手伸到他腦後,修長有力的手指插.進他的發絲間,用力將他的唇往自己嘴上壓去,將他紅腫的唇擠壓到充血變形。

唇珠又被人狠狠擒住,放在牙齒上啃咬,吮吸,直到似乎有一點解渴,又將他整個唇包裹住,大力吮吸,舌頭再次長驅直入,勾起他的舌頭,強迫他交纏,共舞。

謝知意被吻地喘不過氣。

兩人因這個姿勢,臉貼得極近,近到謝知意能數清池無邪有幾根睫毛,只是他不敢把眼睛睜開,可池無邪滾燙炙熱的呼吸,全部打在他臉頰上,燙得他快要融化掉。

而捏住他下頜的手,突然放開,貼在他脖頸上。

滾燙的指尖一點點摩挲著他微涼的皮.肉,又移到鎖骨,肩頭,細細撫摸著,白皙的肌膚很快被掐出紅痕。

謝知意身子一抖,被觸摸過的部位似乎要起火,他擡手制止住池無邪滾燙的大掌,可他力氣太小,又很快被池無邪反禁錮住,還捏著他的手細細摩挲。

謝知意又羞又急,指尖忍不住打顫,只能用力掐著池無邪的手,讓他趕緊停下來。

可池無邪恍然未聞,舌頭依然還在他口腔裏掠奪,手也不停地到處游走……

這讓謝知意想起過去被池無邪壓在這張床上,咬耳朵、啃鎖骨的記憶,還有被池無邪以教寫字為由,被抵在桌上一整天的記憶。

可他沒什麽感情經驗,一直都以為是池無邪變態的心魔在發.情。

到後來,池無邪把他摁在施河邊親的時候,他都以為是藥效作祟。

可沒想到,這臭小子竟然是想來真的,竟是真的想跟他做那事……

可他是個直男,池無邪不知道直不直,但性別跟他撞了啊,他們兩個人怎麽能……

他氣得臉頰通紅,只想把身上這人一腳踹下去。

“哥哥……你好香,好軟,身上的肌膚紅通通的。”

窒息的熱吻間,池無邪終於舍得離開他的唇,大掌眷戀地撫摸著他緋紅的耳朵,被欲.望燒得猩紅的眼,盯著他不停張合用力呼吸的唇,喉結重重滾動。

謝知意胸膛劇烈喘息著,呼吸著空氣,聽到池無邪的話,臉更是紅得能滴出血。

一想到池無邪對他是那種感情,他就垂下眸,竟然慫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但內心卻在不停痛罵池無邪這小子太過分,就算池無邪有幸能將他覆活,他也會馬上就被池無邪親死。

可他空氣還沒吸完,就感覺冰涼的肩頭被炙熱滾燙的大掌捏住。

他下意識擡眸,就見池無邪喘得比他還要劇烈,布滿青筋的額頭上沁著薄薄一層熱汗,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突然,肩上一痛,“砰”的一聲,天旋地轉,他的身子被池無邪壓在冰冷刺骨的床上,池無邪健壯的身軀再次覆了上來,兩人漆黑交纏的影子,在燭光搖曳的紅紗間印在墻上。

謝知意猝不及防,明明身子很冷,可池無邪的身體卻像火爐,團團燃燒著他。

而那淡漠無情的薄唇再次貼上來,他忙偏頭避開,卻惹得池無邪覆在他肩頭,低低吟笑,滾燙的喉結在他鎖骨上滑過,炙熱的呼吸全打在他耳根處。

“哥哥……”池無邪擡手摸著他的臉,將他的臉板正,“這真是無邪做過最好的一個夢了,哥哥會拒絕無邪,會掐無邪,就連總是冰冷蒼白的耳朵,也泛著可愛的紅,更別提這脆弱的脖頸,正可憐的抖動著。”

謝知意聽得一陣心慌,池無邪竟以為這是個夢。

可想來也是,之前就聽聖教弟子大喊,招魂沒成功,池無邪卻還執意招魂,弄得失去神智。

這倒讓他松了口氣,好像如果這是場夢,會讓他羞恥少一些。

可腰上卻突然被一只滾燙的大手覆蓋住,寢衣被撩開……

他猛地回過神來,逐漸意識到不對,都被抵出應激反應了。

他擡腿掙紮,自從知道池無邪對他有另類感情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曾經有多蠢。

可池無邪曾經也並未不顧及他意願就強要他。

反而被他下了春.藥也苦苦忍耐著。

仔細想想,還怪可憐的。

屁屁屁!

打嘴!被上的會是自己!自己才是最可憐的!

但是現在,池無邪以為是一場夢,不會就直接把他那個了吧。

畢竟人在夢裏都比較釋放自我。

“砰”的一聲,池無邪輕而易舉將他踢人的腿壓在床上,唇再次覆了上來。

謝知意連忙擡手,抵住了池無邪貼過來的唇,真裝作這就是一場夢,放輕語調道:“無邪,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你就不想跟我說說話嗎?”

池無邪怔住,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間迷惘。

紅紗幔間,兩人的臉貼得極近,近到謝知意能聽到池無邪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池無邪盯著他的臉,激動地眼眸痛紅,“哥哥真的願意跟無邪說話嗎?以前在夢裏,哥哥從不跟無邪說話。”

謝知意楞了瞬,沒想到就這麽一句話,會讓池無邪激動的好像要哭出來,那燃起的欲.望也被他生生壓制,雖然根本就沒壓下去。

謝知意垂下眸,點頭道:“嗯,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他能感受自己靈魂在身體裏的流轉,只是暫時的。

雖然池無邪很厲害,但不可能把一個人的靈魂徹底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實在是太逆天,修真界從沒人做到過。

等拖延點時間,他的靈魂自然能離開。

“那……哥哥,我們可以抱著說話嗎?”池無邪貼在他耳邊道。

謝知意耳朵一顫,下意識就要拒絕,可看到池無邪有些可憐的眼神,就有些於心不忍。

而且池無邪以為這是夢,夢無拘無束,自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要是因為這一點小事,就惹得池無邪上升到更大的事上,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他矜持的點頭,還未說出好,身子就被池無邪滾燙的雙臂抱住,圈在懷裏。

兩個人面對面躺在床上,池無邪健壯的胸膛貼得他極近,兩顆跳動的心臟也在同一時間保持著相同的律動。

謝知意的臉上也泛起了紅,垂眸不敢去看池無邪滾燙的眼神,道:“無邪,你還記得候正卿嗎?就是當年我們去長樂城遇到的那個男人,他當時為了覆活自己的愛人,不僅傷害了長樂城無辜的百姓,還傷害了寧惋怡的親人,寧老爺的大兒子死在他手下,小兒子也瘋了……”

“你還記得哥哥怎麽跟你說的嗎?”

池無邪本來亮起的眸子瞬間暗淡下去,緊抿著唇,賭氣似地將懷裏人的腰肢掐住,往自己懷裏帶。

“無邪,不要胡鬧。”謝知意點了點他的鼻子,“我當時跟你說,人死不能覆生。就算是寧惋怡被覆活了,寧惋怡也會恨他。”

“你如今為了覆活我,偷來了周博遠的心頭血,就算我真的被你覆活了,你覺得我會安心活下去嗎?無邪。”

可池無邪卻擡眸道:“可哥哥曾經答應過無邪,說過不會恨無邪的。”

謝知意楞了楞,“我什麽時候——”

池無邪打斷道:“哥哥永遠都不會記得!哥哥對我說過那麽多話,無邪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裏,哥哥說等無邪長大了,就會跟無邪雙修,可真的等無邪長大了,哥哥卻立馬翻臉不認人!”

謝知意表情凝固住,“我沒答應過你這個吧?”

池無邪眼眸更紅,繼續道:“當年從長樂城回千蓮峰的路上,無邪說過,哥哥無論去哪,無邪都會把哥哥給找回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無邪問過哥哥,會不會恨無邪,哥哥親口答應不會。但哥哥如今的意思是,假如無邪用了周博遠的心頭血,哥哥就會恨我嗎?!”

這事謝知意倒是有印象。

但他當時理解的是,他去了世界上別的地方游歷……居住……

絕不是說他死了,池無邪還非要覆活他……

他深吸一口氣,“無邪——”

可池無邪卻再次打斷他,“哥哥是不是又要跟我說,逝者如斯,生者如斯。世間生死各有天命。”

“那無邪要再一次回答哥哥,無邪從不信命,也不信天,無邪只信自己。”

謝知意瞳孔震顫,張了張唇,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面前人固執通紅的眼神,讓他沒由來的心慌。

其實他可以直接告訴池無邪,他沒死。

可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惹得池無邪更傷心,更偏執。

畢竟他當時假死,屬於欺騙事件。

害人為了覆活他,忙了整整七年。

而且他無法直面池無邪這麽強烈的感情。

現在也就因為池無邪以為是夢,他才敢跟池無邪說這些話。

否則,他一定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他抿了抿唇,繼續勸誡道:“無邪,你可以愛一個人,但你這樣的愛,明顯是不理智,失去自我的。我們活著,最重要的是先學會愛自己。”

“愛自己?”池無邪突然輕嗤一聲,像聽到了十分有趣的答案,放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摩挲了一下,眼裏的通紅慢慢褪去,看著他的眼睛道:“哥哥,你怎麽知道我要用周博遠的心頭血覆活你呢?”

謝知意被他看得莫名心虛,先前他還覺得池無邪是只溫順,卻有些偏激的小綿羊。

可現在那種覺得被蟄伏在暗處的毒蛇凝視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咽了口口水,道:“因為我是你的夢,我知道你想要的,想做的一切。”

“既然如此,哥哥為何不給我想要的一切。”

謝知意呆楞住。

池無邪想要的,他現下很清楚,但肯定是不能給他的。

頓時一股危險感蔓延全身,池無邪不會發現這不是一場夢了吧?

他下意識將頭往後撤了點,可很快又被池無邪抵住後腦壓了回來。

兩人的臉再次貼得極近,謝知意羽睫纖長,因為一直垂著眼,所以沒看到池無邪眼底跳動著危險的光,巡視他的眼神,就好像在巡視著即將到手的美味獵物。

他心臟砰砰直跳,正要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卻聽池無邪又輕聲笑了,頭靠在他肩頭,似乎有些無可奈何道:“哥哥,你知道,就算在夢裏,無邪也無法做到真正傷害你。”

謝知意的心陡然一顫。

不得不說,其實他有被池無邪的愛震嘆過,畢竟他沒什麽感情經驗,也從不覺得這世上真有人會為了愛做出如此境地。

可他心裏那道坎,依然邁不過去。

他抿了抿唇,“那……無邪,你能聽進去我的話嗎?”

“嗯。”池無邪的喉結在他眼前滾動,“只要是哥哥說的,無邪都能答應。”

謝知意眼皮一跳,沒想到池無邪竟然能這麽輕而易舉的答應。

要知道池無邪剛剛還十分激烈的反駁他,就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

難不成是剛剛要他愛自己的話感動了他。

他自認為這番話很好,因為在現代社會,若是要安慰一個失戀的人,口頭禪可不都是,你一定要好好愛自己。

沒想到這句話放在古代社會也十分適用。

他小心道:“無邪,你能這樣想,真的很好,哥哥很欣慰。”

其實他很想問,周博遠的心頭血你用了沒?

但想到自己現在是池無邪夢裏的一部分,若是問起了這個問題,不奇怪嗎?

可沒想到池無邪把玩著他胸前的一縷墨發,突然道:“哥哥當年剜去心頭血,一夕之間頭發全白了,你知道無邪看了有多心痛嗎?”

謝知意垂眸,總覺得這樣被把玩頭發,充滿著難以言說的暧昧氛圍。

可想到是夢,他提醒自己要冷靜,“嗯,可是我現在頭發不是又變黑了嗎?”

“嗯,無邪喜歡哥哥的墨發。”說罷,他將謝知意的頭發放在鼻間深深嗅著,滾燙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又道:“這也多虧了周博遠的心頭血,僅僅只是用了一點,哥哥的頭發就全部恢覆了。”

謝知意心臟跳得更快,沒想到池無邪會主動提及。

佯裝冷靜道:“無邪真的只用了一點嗎?那周博遠的心頭血還在不在?”

問完,他又覺得自己太急切了。

可擡眸去看池無邪,卻發現他還忘我的在嗅他的頭發,又或是用手玩玩他的耳垂,似乎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又啟唇輕聲道:“這次招魂太突然了,無邪還沒來得及用呢。”

謝知意松了口氣。

說完,池無邪還指了指窗欞邊的桌子,道:“周博遠的心頭血就放在那張桌子的第二個抽屜裏,哥哥若是不信,可以去檢查。”

“哥哥,無邪聽了你的話,知道過去做的不對,但還沒來得及傷害周博遠,哥哥應當不會恨我吧。”

他說話雖是在認錯,可看人的眼睛坦蕩而又肆意,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錯。

但謝知意卻沒註意到這麽多。

池無邪突然的坦白和懺悔,砸得他一懵,像是突然中了什麽大獎。

他這人向來沒有自知自明,很理所當然的就將池無邪的改變,歸功於自己的再三游說和勸誡之下。

而且眼睛死死盯著窗邊的桌子,記住了位置,等他的靈魂歸位後就過來偷走。

池無邪又輕輕一笑,把他的身子又往自己身上一拉,緊緊貼住,咬著他的耳朵道:“哥哥,還忘了告訴你,無邪的寢殿早就不在過去的位置了,現在被建在玉樓,也就是聖教最高的那一層樓。”

“但是寢殿的裝飾和擺放,都與哥哥曾經居住時一模一樣。”

謝知意被他抱得熱得不行,明明身下是保他身體不腐的冰床。

而且池無邪這番話很怪,就好像是在告訴他,你若是要偷心頭血,可千萬別走錯位置啊。

謝知意吸了口氣,池無邪不會已經清醒過來,意識到這不是夢了吧。

“哥哥,我的頭突然好暈。”池無邪又將他抵在他肩上,低吟道:“這個夢做了好久,無邪都不願意醒來了。”

謝知意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招魂會損耗修者巨大修為,若是神智混亂,沒有個三兩天根本沒法恢覆。

而且他的靈魂隱隱有了要流逝的趨勢,池無邪突然感到很暈,是因為無法再留住他的靈魂了。

所以他感到很暈很合理。

“無邪,這個夢馬上就要醒了,若是下次有機會,我還會來夢裏找你。”

其實他不想有下次,擔心下次池無邪真控制不住把他那個了。

但心裏卻莫名心疼池無邪,他深吸一口氣,摸了摸池無邪滾燙的臉,道:“無邪,若是沒有哥哥,你一定也要好好生活啊,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算在地下也會放心的。”

他自覺說的很誠懇,希望這番話能讓池無邪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可卻只見池無邪唇微微勾起,似乎是一抹嗤笑。

可在昏暗燭光下,那抹嗤笑轉瞬即逝,很快又變成了過去在千蓮峰時他常看見的乖巧微笑,“哥哥,無邪會的。”

但是說話的語氣,卻頗有些咬牙切齒。

謝知意卻沒聽出來,心裏還頓時又松了一口氣,愈發覺得自己很適合開導迷途少年。

突然,池無邪的臉又貼了上來,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鼻尖,呼出來的炙熱窒息全數打在他臉上。

池無邪垂下眼眸,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在昏暗燭光下,忽明忽暗。

不知為何,謝知意突然有些緊張。

他能感覺到池無邪的視線,從他的眼睛一路向下,到他的嘴唇。

只見距離他極近的淡漠薄唇,突然輕啟道:“哥哥,我可以親你嗎?”

*

謝知意靈魂歸位,準確說他是被池無邪最後一句話嚇得靈魂歸位。

池無邪那句——“哥哥,我可以親你嗎?”

似乎還在他耳邊回轉,聽得他心臟不停怦怦直跳,到現在還無法平覆下去。

他覺得是池無邪聲音太好聽的緣故,畢竟這人就算說出——“我要殺了你”這五字,都能好聽到讓人忽略內容。

所幸一切順利,他現在只需找機會,潛入玉樓寢殿,在桌邊第二個抽屜裏,偷走周博遠的心頭血,這一事就算了解了,然後再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躲起來,避避風頭。

“哼!落到本宗主手裏了吧!看本宗主怎麽收拾你!本宗主正愁沒有新的玩具呢!”

謝知意剛睜開眼,耳邊響起一道童聲,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睛正惡狠狠瞪著他。

而他此刻正躺在一處寢殿地上,外面依然火光綽綽,看來他靈魂被吸過去沒多久。

只是!

他怎麽忘了,自己魂魄被吸走之前,正在被小魔頭追殺呢!

不過,這小魔頭到底是哪來的?

肯定不是他的,他和池無邪都生不出來。

難不成是池無邪和別的女人生的?

可外界不是都傳,池無邪愛那個蛇蠍美人愛得死去活來,心裏壓根裝不下別人嗎?

他打量這個氣勢沖沖的小魔頭。

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池無邪根本就不是外界說的那樣!明明就是個渣男!

還說喜歡他呢?結果轉頭孩子都生出來了。

本來他還因為靈魂離開後,最後一眼瞥到池無邪那傷心的眼神,而感到一絲愧疚和難過。

現在立馬散得無影無蹤。

他道:“小屁孩,我沒時間跟你玩游戲,我有正事在身,若是把你惹哭了,你別又哭著喊你爹來給你撐腰。作為一個小霸王,你得該有小霸王的樣子。”

“哼!本宗主才不會喊我爹過來,你身上的氣息本宗主聞了十分喜歡。不如,我們來玩個游戲吧,你扮演這個話本裏的謝知依,等會還陸續有別的俘虜送過來,你先看看話本,熟悉臺詞。”

說罷,一本寫著《霸道魔尊愛上我》的狗血話本,就劈頭蓋臉地落在了他頭上。

他扮演的謝知依,準確來說就是謝知意。

而另一個主角竟然叫池無懈。

謝知意:“……”

就算你們想寫同人文,但能不能尊重下當事人的意見,把名字至少改得走心一點,就最後一個字諧音,真怕別人看不出來是誰跟誰嗎?

他“啪”的一聲,將這狗血話本扔在地上。

這種名字,他死也不會翻開。

小魔頭看他這番不買賬,氣得直跺腳。

可為了彰顯氣勢,她一直站在桌上說話,此刻要是想跳下來,也是十分困難的。

謝知意沒使什麽力氣,就用匕首將綁他的繩索劃開。

不得不說,這小魔頭還是個小孩,智商自然也是停留在過家家的水準。

小魔頭氣得雙手叉腰,沖著外面大喊道:“快來人!快來人!把這個賊人重新給我綁起來!讓他給我演三天三夜話本不許睡覺!”

謝知意:“……”

他心裏有些發慌,畢竟現在在聖教,池無邪又已經招完魂。

小魔頭想喚些實力高強的弟子過來擒住他,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可小魔頭嗓子都喊啞了,外面竟然都沒人理會她,大大的眼睛頓時氣得通紅。

謝知意聽她吼得也累了,招了招手正要離開,可突然“轟”的一聲,一個聖教弟子推門進來,“小宗主!您現在有什麽事都得被放在一邊,教主派遣了所有聖教弟子出門,說是要去某處秘境之地尋個法寶,現在整個聖教,上上下下都只有我一個弟子在。”

小魔頭聽後,捏緊了拳頭,“哼!池無邪越來越討人厭了!不僅把本宗主造出來又不負責!還給本宗主起了個又蠢又傻的名字!謝知意肯定也不會喜歡他這種不解風情的人!”

說完,她抱胸坐在桌上,氣鼓鼓的。

莫名被Q謝知意的本人:“……”

他愈發好奇,小魔頭的娘到底是誰?

但又聽那個聖教弟子說,原來是因池無邪招魂修為損耗太嚴重,所以才連夜號召所有人去秘境尋寶,預估明日一大早才能回來。

謝知意沒想太多,覺得十分合理,畢竟招魂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是很奇怪的是,池無邪走得太急,把聖教大門的弟子都帶走了,弄得現在聖教誰都可以隨意進出……

謝知意終究還是覺得不對勁,可他再三探查之下,卻發現這聖教確實是空了,又用了法寶和靈識,再三確定池無邪不在聖教。

這才披著隱身鬥篷,帶著面紗,潛入了聖教玉樓。

周博遠的心頭血確實在池無邪所說的那個位置。

就是他拿完打算溜走的時候,又折返回來,到了那張曾經讓他恐懼的大床邊,緊張地撩開紅紗帷幔,在看到裏面確實躺著另一個自己時,嚇得差點跌坐在地。

這下子,他腦海裏再也不能找其他亂七八糟的借口了。

他心亂如麻地回了千蓮峰,這路上竟然沒有一個聖教弟子發現不對,前來追趕他。

他愈發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不過,現下正事是周博遠的心頭血。

但他並不想和靈霄派的人相認,於是在千蓮峰後山,找了一處偏僻蓮池,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來,此時又是清晨,天剛剛蒙蒙亮,更沒什麽人了。

所以十分適合悄無聲息地封印。

他操控術法,在地上很快刨了個小坑,正要設下封印之時,卻感覺千蓮峰的結界晃動了一下,空中自動開了個小口,似乎有什麽人進來了。

但這是只有他的氣息出現時,結界才會有的效果。

謝知意緊蹙著眉,這怎麽可能?這世上難不成還有跟他氣息一模一樣的人。

他正想著,身後突然傳來黑靴踩踏枯木的聲音,他的心臟瞬間快跳出嗓子眼。

那股從剛剛開始就縈繞在他心頭的不對勁,似乎得到了解答。

他假裝不在意的回頭看,卻還是看到了熟悉的黑靴包裹著兩條大長腿,暗黑袍角輕輕劃過帶著綠水的草葉,鋒利流暢的下頜線高高揚著,兩瓣淡漠無色的薄唇勾起了一點弧度。

他的心臟瞬間驟停。

卻又在那人身邊,看到了很小的身影,身高只到那人膝蓋的位置,身穿小小的紅錦裙,紮著兩個可愛的小丸子頭,那大大的眼睛跟紅燈籠似的,臉上有兩坨可愛的嬰兒肥。

謝知意立馬起身,還未踏出步子,就感覺那平時明明走路都要人背的小魔頭,像陣疾風似的席卷到他的身邊。

兩只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扒著他的腿,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嗓音震天響的哭嚎道:“爹!小圓想你想的好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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