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給依依找了一個動畫片，“哥哥有點事情要去西安處理一下，你在這裏看動畫片好不好？”

小姑娘乖巧的點點頭。

安撫好依依，程錦把顧朝陽拉進了臥室。

顧朝陽任由他拉著，進了臥室，抱著臂，微微挑眉看著面前的男人。

程錦抓了抓頭發，不知道怎麽開口。他有種剛從一個坑裏爬出來，又掉進了另一個自己挖的坑。

“什麽時候開始的？”顧朝陽倒是先開了口。

“額……”程錦覺得，那個時間有點久遠，“很久了……”

很久？

顧朝陽挑眉，“很久是多久？”

在某些事情上，顧朝陽有種古怪的執著，一定要刨根問底要個結果。程錦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開口，“就是我剛剛住院的時候……”

“……”

“你別生氣好不好。”程錦看著顧朝陽臉色一沈，下意識的就把人抱住，“我道歉，這次真的是我錯了。”

好不容易顧朝陽不和他計較程家的事情了，程錦是真的怕她又不理自己。

“我……”懷裏的人不說話，程錦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我當時……當時就知道你在和姜宇聊天，他聊得還特別開心，我就……我就有點吃醋。”

當時知道姜宇是在和顧朝陽聊天，程錦的心裏真的是有點不舒服。“後來，我看到你們聊天的內容，都是關於我的，我就……特別開心。”程錦弓著背，把下巴搭在顧朝陽的肩頭，“我當時，不知道怎麽靠近你，所以……就只能用這個蠢辦法。”

懷疑亞索就是程錦的時候，顧朝陽其實是有一點點生氣的，大約就是氣程錦的不坦誠。他有什麽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問她，為什麽非要拐外抹角的呢？

可昨晚，她翻了一遍她和亞索之間的聊天，突然就有點想笑。程錦把自己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都接著亞索說了出來，譬如“錦哥最愛吃豆腐”、譬如旁敲側擊的提醒她，不要穿得那麽暴露……想到程錦拿著手機，小心翼翼又絞盡腦汁的樣子，顧朝陽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從他們在一起之後，程錦就沒有再用“亞索”這個賬號試探過她了，其實也不能算，不坦誠吧。

顧朝陽覺得，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生一個人氣的時候，任憑對方講出天大的道理都無濟於事，可不想和他生氣的時候，自己都能被隨便找出的一個理由說服。

纖細的手臂換上男人窄窄的腰身，感覺到程錦的微微一僵，顧朝陽笑出了聲，“你前幾天才惹我不高興，今天又被我揪出這個事情，你說，要怎麽辦？”

程錦緊了緊懷裏的人，“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我們學法的，經常會說一個詞，叫‘數罪並罰’，你說，你要不要數罪並罰？”顧朝陽微微拉開和程錦之間的距離，擡頭看他。

面前的女人笑靨如花，程錦突然覺得嘴巴裏有點幹，想親。

“罰，怎麽罰都行……”他的聲音很輕，看著嫣紅的唇，低頭……

“程錦哥哥。”伴著甜糯的聲音，依依忽然推開了門。顧朝陽一晃，下意識的推開程錦。

小姑娘探著個小腦袋，望著屋子裏古古怪怪的兩個人。程錦哥哥舔了舔嘴巴，朝陽姐姐低頭理衣服？

“外賣到了。”

依依的話音剛落，門鈴再一次被按響，顧朝陽白皙的臉上微紅，不自然的擡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我去看門。”

看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程錦低低笑出了聲。

——

晚飯過後，依舊是程錦帶孩子，顧朝陽收拾一桌的杯盤。

顧朝陽把外賣盒子一個一個疊起來，丟進垃圾袋裏，看到沙發上不知道在說什麽事情，笑得眉眼彎彎的一大一小，她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和程錦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思緒被喬遠的一個電話打斷，顧朝陽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去扔垃圾。這個電話講得有一點久，顧朝陽再回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兒童房裏傳來朗潤的男聲。

“七個小矮人也一起來參加婚禮，在大家的祝福聲中，白雪公主和王子終於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男人的聲音漸漸變小，屋子裏傳來孩子綿長的呼吸聲。

程錦從床邊起身，給依依把印著白雪公主的小被子往上提了提，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轉身，便看到顧朝陽站在臥室門口，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怎麽，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程錦走上前，伸手掐了掐顧朝陽的臉蛋。

“恩。”顧朝陽點點頭。

她是真的有點為他著迷。

和依依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顧朝陽覺得，她好像又看到了另外一個程錦。一個不一樣的程錦，如果能有什麽詞匯來形容她想，大約是“父愛光芒萬丈”吧。

她的這個“恩”，顯然在程錦的預料之外。男人怔楞了一瞬間，旋即一笑，“傻不傻？”

顧朝陽勾上她的脖子，“傻了，你還要不要？”

“要。”男人的聲音低沈醇厚。

顧朝陽以為，這個要就是“你傻了我也要”，可等她陷在大床裏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點單純了。

程錦這個要，就是字面意義上的。

“你身上還有傷。”顧朝陽提醒他，有些推拒。

“沒關系……”程錦在她耳邊吹著熱氣，低喃，“我們用你最喜歡的姿勢……”

“……”

——

天蒙蒙亮的時候，程錦是被Gary的一通電話吵醒的。他皺眉看了看屏幕上閃爍的“Gary”，將電話掛斷，翻了個身，將身邊的人撈進懷裏。

五秒鐘後，電話再次響起，還是Gary。

顧朝陽推了推他，“接電話，說不定有事呢。”

程錦不情願的從床頭摸過電話，開了免提，就聽見Gary尖著嗓子的聲音，“哎喲餵，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什麽事？”程錦皺著眉頭開口，聲音裏顯然還有被打擾的不悅。

“你和顧律師的事情，被曝光了！”

Gary話一出口，程錦瞬間就清醒了，連身邊的顧朝陽都因為聽到這句話，有一瞬間的怔楞。

“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酒店。”

？？？

“你受傷了不好好待在家裏休息，跑去酒店幹什麽？”Gary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多嘴，“算了算了，酒店地址給我一個，我過來。”

似乎又想到了什麽，Gary又開口補充道，“這個事情呢，咱們這邊早就有安排了，所以不會太手忙腳亂。但是小錦錦，這個事情，你要不要公開？”

程錦在腦子裏迅速過了一下Gary說的應對措施，“我還要和朝陽商量一下。”

“嗯嗯嗯。”Gary十分認同的點點頭，“這個是應該的，要不我去接她吧，一會兒一起來酒店找你。”

已經安排好了應對措施，不過，你要想清楚，是公開還是不公開？還有……這個事情，你也找顧律師商量一下，要不，我先去接她，然後一起去酒店找你。”

“不用了，她和我在一起。”

“……”

掛斷Gary的電話，程錦點開微博，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深紅色的“爆”字：#程錦 戀情#

其實，事情和Gary說的也有些出入。顧朝陽沒有曝光，曝光的是程錦的戀情。

有網友在游樂園拍到了一組照片。照片裏，程錦帶著豬爸爸的面具，一手牽著一個女人，一手牽著一個小姑娘。

九宮格的照片裏，還有一張，是程錦坐在南瓜馬車裏，掀起面具的一角，唇角牽起，在跟旁邊的小姑娘說話。

這個網友似乎並沒有惡意，還在依依的臉上打上了馬賽克。圖片配文：清早起來，你們就可以吃瓜了。你們的男神不但有了女人，連孩子都有了。

程錦沒有看下面的評論，只是將手機暗滅。他平躺在床上，摸到顧朝陽的手，握在手裏，“怕不怕？”

“你不是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嗎，我怕什麽？”顧朝陽笑笑，“那我以後，是不是就是她們說的‘錦嫂本嫂’了？”

程錦捏了捏她的手指，“你早就是了。”

——

天亮以後，關於程錦戀情曝光的消息才算是真正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各大媒體和公共號紛紛轉載和撰文，不僅是娛樂版塊，財經、民生、法制……各種各樣在板塊都關註到這件事情，試圖沖這個新聞點挖掘出和自家相關的內容。標題也是五花八門：“三年曝光19次戀情男神在這波流量裏的財富經”、“程錦戀情曝光你還記他簽的‘非法拘禁罪’嗎？”……

程錦和工作室的微博更是徹底淪陷。Gary從天沒亮就開始接電話，說得口幹舌燥，最後索性關了機。

最激動的當然還要屬數以千萬計的程錦粉絲。

——我艹！這回真的是實錘了！[doge]

——經鑒定，這是我男神本神，讓我先去哭一會……

——難怪上次程錦會澄清和夏瑤的緋聞，錦嫂本尊在此，速來圍觀[圍觀]

——每個月都要失戀一次[二哈][二哈][二哈]

——坐等官宣！

——坐等官宣！

——坐等官宣！

……

這場戀情的曝光，聲勢浩大，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其中應該早就有人做了安排。部分媒體、公號和粉絲在引導輿論，所以呈現在大家面前的言論並沒有十分不堪入目。

程錦讓Gary提前做準備，就是為了這一天，他不想讓顧朝陽受到傷害。

就在網友的一片震驚中，早上九點，官宣如遇而至。這回是程錦本人發了一條微博，只有兩個字和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兩只牽在一起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女人的手指纖細，瑩白細膩。

配文：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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