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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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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蟬鳴

即將進入高三,這個暑假對於江彤來說不是那麽輕松的,整個暑假基本都被補課充斥了。

暑假的蟬鳴有些聒噪,老式小區的隔音也不那麽好,加上樹多,蟬鳴聲顯得更加密集。

狄生和江彤一起坐在自習室裏,面對著窗戶,覺得耳邊都充斥著蟬鳴。

狄生轉過頭看見江彤耳朵裏塞著耳機,有些煩躁的樣子,便直起身關掉了窗戶。

江彤感覺到耳邊的蟬鳴聲輕了些,便轉頭看向狄生。

狄生笑了笑:“我覺得太吵了,就關上了。”

江彤也彎了彎嘴角,說了聲“謝謝”。

老李打算暑假便直接開始高三第一輪覆習,作業布置了大量的題要做,課上則講評作業的題,時常也會當場做一些題。

老李的題難度不低,有些題三個人都要思考一會才能做出來。

今天這道題也不例外,老李等三個人都做完後問道答案。

江彤先戰戰兢兢地開了個頭,但只說了一個“1”就沒敢再說下去。

狄生轉過頭,坐直了之後越過中間的許顏看向江彤,正好對上江彤猶豫的目光。

他便報出了下一個數字:“0……”

報到這裏,江彤覺得狄生的答案大概是和自己一樣的,便又報出一個數字:“2……”

“4?”狄生忍不住笑了,並報了最後一個數字。

“你倆擱這接龍呢?”

三人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挺有默契啊,”老李低聲感嘆了一句,“錯都錯一樣,來我看看你的。”

說完,老李看了看許顏的講義:“許顏這個答案是對的,你倆好好研究一下咋回事,我先去開個門。”

狄生和江彤一起湊過去看著許顏的過程。

過了一會,狄生先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少算了一種情況。”

狄生的筆尖停留在許顏的一個步驟上。

因為和江彤答案都一樣,錯的地方想必也是一樣的,便直接對江彤指出了錯誤的地方。

“啊好像是的,”江彤重新拿起筆看著自己的過程,“我們少的應該是同一步。”

“是的,”狄生修改著自己的答案,“剛才我也漏了這一點。”

等兩人都改完,老李也回來了。

“都懂了嗎?”

“懂了。”狄生答道。

“那我們下一道。”

暑假的補課節奏就一直保持在這個頻率,雖然學習很枯燥,但是課上也能開開玩笑。

狄生是個很細心的人,就像從小區走出來時,因為路窄,還有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一起開過,給人走的地方很窄,但他總會讓江彤走在內側,有樹蔭的地方,自己則頂著夏天的大太陽走在外側。

再比方說課調到晚上,下課後走樓梯時他會在江彤身後給她打手電筒,註意著江彤的腳下。

在她不小心踩空的時候他會立刻伸出手準備拉她,也會在江彤回過頭擡頭時將手電筒的光往下放,避免晃到江彤的眼睛。

他願意在下課後繞路和江彤一起走,願意為了多見到江彤一段時間而早到晚退,也願意在自己先下樓時支著門等江彤下來一起走。

好像有狄生在,江彤就不會孤身一人。

有狄生在,江彤就不用自己打手電,不用自己開門,不用擔心旁邊車輛。

要說現在的江彤怎麽想,她覺得和狄生在一起很安心,不用去擔心什麽事情。

而自己的焦慮情緒也因為他的到來而消去大半。

狄生給她帶來的,是曾經賀秉山沒法帶給她的安心,附加很多的快樂與自信。

她和狄生的這種關系,是簡單的,不需要可以去維持的,是讓她覺得自然舒適的關系。

七月下旬的一天,課被調到了晚上。

江彤出門時發現老李租的房子門旁裝了個門鈴,就在狄生出來時對他指了指門鈴,問道:“這門鈴是不是以前沒有啊?”

狄生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確實沒有。”

“你說這門鈴有用嗎?我好像從來沒聽到有門鈴響過。”

“不知道啊,”狄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要麽試試?”

江彤看著他,有些疑惑。

只見他把門推開一條縫,耳朵貼在縫上,手則放在門鈴上。

看著狄生的動作,江彤覺得有些好笑,也想去聽一聽裏面有沒有動靜,便湊了過去。

狄生長得高,江彤剛好到她肩膀,湊過去的時候腦袋正好擱在狄生的腦袋下面。

狄生低頭看了看她,這樣的距離還能嗅到女孩發絲上攜帶的清香。

這是他第一次離喜歡的女孩子這麽近。

心跳牽動著雙手變得緊張,連接著指節的神經都變得緊繃。

他小心地按下門鈴,卻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是因為自己太緊張了所以沒聽到嗎?狄生又按了一下。

屋內的門鈴聲突然響起,狄生和江彤都被嚇了一跳。

緊接著狄生就反應過來,待會老李就會走出來看,要是發現是他們在試門鈴就完了。

“快走。”狄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江彤耳邊說道。

距離太近了,狄生的聲音就在江彤耳邊傳開,她的心跳也跟著一起加速。

狄生看江彤楞了一下,又趕緊叫了她一聲,江彤才回過神來和狄生一起快步走下樓。

走到樓下,狄生先推開門,看著身後的江彤,突然笑了:“真嚇人啊。”

“我也沒想到門鈴突然響了。”

“我也想不到,”狄生讓開一些,讓江彤先走出來,隨後關上門,“要是被老李發現就完了。”

江彤笑著說道:“你還會怕他發現啊?”

“當然會啊,”狄生說道,“你平時比較乖沒被他罵過,他以前罵過我一次,罵的老兇了。”

江彤有些意外:“你也會被罵嗎?我感覺你成績很好啊。”

看來是真不記得了啊……狄生想道。

“會的哦,”狄生答道,“我以前成績不好的時候,還不好好學,就被罵了。”

江彤點點頭:“沒事,你現在多優秀。”

狄生笑笑:“你也很優秀。”

說完,狄生換了話題,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兩人並排走在路燈下,老式小區的夜晚昏暗,路燈也只能照亮小小一方地面,浮現在面前的是路燈下的細小塵埃,縈繞在耳邊的是夏夜蟬鳴。

而走在身邊的,是暗戀的女孩。

陳安悅是藝考生,進入暑假之後就開始準備藝考。

而陳安悅和陸宇的關系,也似乎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天晚上,江彤問道:“他有再來找你嗎?”

“沒有。”

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久,才再次響起聲音。

“我和他可能真的就這樣了吧。”

江彤沒說話,但她也在為陳安悅難過。

“你還喜歡他嗎?”江彤問道。

陳安悅沒有猶豫,回答地堅定不移:“喜歡啊,怎麽可能不喜歡。”

江彤小心地問道:“那要不要試一下,這次你先去找他?”

那一邊又陷入了沈默。

江彤知道陳安悅很高傲,她不願意低頭。

但這段感情似乎只有陳安悅低頭才能有挽回的機會。

“我再等等吧。”

她最終還是沒打算邁出那一步。

江彤沒有再說什麽,兩人聊了些別的就掛斷了電話。

江彤的生日在七月底,而她生日的那天早上恰巧要補課。

她打算上完課後先回家,晚上請三位室友一起吃頓火鍋。

生日當天早上,江彤醒來時便收到了很多條消息,祝福她生日快樂。

她一條條回覆過去,在看到狄生的消息是停頓了一下。

在像對其他人一樣回覆謝謝的同時,她還給狄生附加了一個小兔子的可愛表情。

沒過幾分鐘,狄生也回過來一個笑嘻嘻的小兔子,江彤為此還開心了好一會。

直到江彤把所有消息回完,她突然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缺了什麽呢?

她想起來了,是她盼了很久的,想了很久的賀秉山的消息。

在生日到來之前她就在想,賀秉山會不會發一條消息來祝自己生日快樂。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他不會的。

但她還是帶著一絲期待等到了這一天,最後讓這份期待落空。

畢竟真的沒有將來了。

到了補課班,狄生已經坐在自習室了。

看見江彤走進來,他就起身給她遞了杯奶茶,笑著對她說了句“生日快樂”。

“謝謝。”

狄生又拿出一個小兔子的掛件給江彤:“我看你經常發那個小兔子的表情,那天正好看到這個兔子和你那個蠻像,就買了,想著你會不會挺喜歡的。”

江彤盯著手裏小小的兔子看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說,就覺得有些被打動。

她分明只是隨手發的表情,他卻記住了,還能在看到時聯想到自己。

她記得和賀秉山在一起時,他都沒對自己的事記得這麽清楚。

“謝謝你啊。”江彤笑著看著他。

狄生看到她笑,笑得比她更開心:“能看到你喜歡就好了。”

上課後走進教室,老李也對江彤說了句生日快樂,還說本想請他們喝奶茶,卻被狄生搶了先。

下課後,狄生和江彤走在小區裏,一輛小電驢突然竄了出來。

狄生先看到想要轉彎過來的小電驢,便急忙對江彤說了句“小心”。

而江彤反應也很快,她註意到之後就立馬往旁邊讓了讓。

雖然沒撞上,但江彤還是被嚇到了。

她微微偏過頭,看見了狄生攔在自己肩膀旁邊,卻沒有碰到自己的手。

是狄生下意識地想要把她拉過來,卻在她反應過來避開之後註意保持了距離。

她擡頭看向狄生,他正轉頭看著剛才小電驢駛走的方向。

狄生這時才回過神,把停留在江彤肩膀邊的手放下,低頭看了看江彤:“沒事吧?”

“謝謝。”江彤笑著搖了搖頭,“沒撞到呢。”

狄生也笑了笑:“怕你被嚇到。”

“沒那麽容易被嚇到啊,”江彤覺得有些好笑,“笨蛋。”

“你才是笨蛋。”狄生反駁道。

“你是!”

此時的狄生笑意已經漫上了眼角:“哎你好像小學生哦。”

江彤跺了跺腳:“你才是小學生啊!”

“我不是,”狄生搖搖頭,“小學生生氣才會跺腳。”

“哎呀!”江彤剛想跺腳,一想到狄生的話又趕忙停下動作,“我不跟你說了,反正你是小學生。”

“好好好,我是我是。”

狄生看著眼前的路,他們已經走出了小區,很快就會走到路口。

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想延長和江彤在一起的時間。

走到路口,狄生朝江彤揮了揮手:“生日要過得開心哦,小朋友。”

“行吧,”江彤算是對這個稱呼妥協了,“再見了,狄生小朋友。”

說完,江彤轉身走去。

狄生對著他的背影出神,嘴角的笑卻久久無法抑制。

多可愛的小姑娘啊。

晚上,江彤請室友吃飯。三個人都給江彤準備了禮物,而且看得出,她們都用心了。

大概是分手的原因,陳安悅沒有平時玩的那麽盡興。

江彤能看出來,陳安悅努力地不去想這件事,想在她生日這天盡可能表現地開心一點。

曉曉和露露可能看不出,江彤卻知道。

曉曉和露露和火鍋店店員偷偷說了一聲,在她們將蛋糕拿上桌時,服務員就舉著燈牌帶著音響過來祝江彤生日快樂。

在火鍋店過的生日挺有生日氛圍的,四個人在火鍋店坐了很久,聊了很多。

從火鍋店離開後,四個人又在商場逛了一會,等曉曉和露露回家時已是九點了。

“再陪我走走吧。”陳安悅看著江彤,眼裏有憋不住的淚光。

江彤知道陳安悅心裏很壓抑,就答應了陪她再走走。

陳安悅小心地問道:“你現在對賀秉山……是怎麽想的?”

江彤楞住了。這個問題她似乎在賀秉山高考結束後就沒有認真想過,這時突然被陳安悅問起,她還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想了一會,嘆了口氣:“能怎麽辦呢?想辦法放下唄。”

“不考慮再努力一下嗎?”

“努力有什麽用,”江彤答道,“按他的性格,一定是考慮清楚了才會提的分手,我就不去給他添堵了。”

陳安悅沒有回答,沈默著又走了一段。

“那他也是這樣吧。”

“我不知道,”江彤說道,“陸宇和賀秉山不一樣,你要是實在放不下的話可以先開口試試,不試試怎麽知道有沒有可能呢?”

陳安悅搖了搖頭:“有什麽放不下的,時間長了都會好的。“

“行吧。”江彤沒再多說。

陳安悅的父母都出差了,家裏沒人管她。

但她知道江彤的父母不讓她太晚回家,所以到了九點半她就讓江彤先回家了。

江彤知道,陳安悅已經開始動搖了。

因為她也真心愛著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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