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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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寇言坐在車上, 車窗緊閉，車內冷氣開得很足，也比窗外陰暗。
寇言手肘支撐在車門框上, 撐著下巴, 垂眸看著手機。
他骨節分明的指節在手機上滑動，看的是昨天那些營銷號帶節奏的博文和視頻截圖，這是助理整理給他的。
助理在前座開車，大氣不敢出, 莊誠也微微蹙眉，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向寇言。
他清了清嗓子, 在寂靜的車廂裏，顯得格外明顯，但他不得不開口，“你要不要看看直播，不知道常碸一個人直播, 會不會不適應。”
寇言擡眸，眼底如同高原結冰的湖面，他沈靜片刻，低頭, 打開直播軟件。
常碸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來，帶著些許電子感, 不如平日裏好聽。
他語氣染上淡淡的傷感, 嘆息道：“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已經無法挽回了, 等節目結束, 我們就會離婚, 我會主動提出來, 不會糾纏言哥, 也不會讓他難辦。”
車內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莊誠咬緊後槽牙，緊緊閉上眼。
開車的助理，甚至已經屏住呼吸。
寇言退出直播。
車內再次一片寧靜。
此時，直播間的常碸對郁安嫻說：“本來和言哥結婚，就是我運氣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
郁安嫻很意外，“可是，你們看起來……他對你很好。”
常碸垂眸，“我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常碸今天通過直播說這些話，也是他計劃中的一步。
他最初的形象，是原主的人設，是一個對寇言愛而不得所以用了非常手段的人。
他不能立刻表現出對寇言的疏離，他需要一步一步來，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好，卻也在努力。
現在他就是要告訴觀眾，他已經要放棄這段婚姻了，讓他從那個癡狂的人設中轉變出來。
郁安嫻恍然，“這就是你昨天跟我說那些話的原因嗎？”
他仰起頭，看向郁安嫻，眼眸閃亮，“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我覺得我可以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郁安嫻眼底仍舊是不敢置信，“包括，自己一個人去做孕期瑜伽？自己一個人感受孕期的那些身體反應？”
常碸露出笑容，“嗯。”
“我發現，這些事情自己一個人去做，一個人承受，也不難受。”
“我只要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寶寶呢。”
郁安嫻露出淡淡笑容，“你說得對，不應該有期待。”
他們一起走在酒店的林蔭道上，去往節目組布置的檢查鍛煉中心。
一路上，他們竟然像是真正的孕者，交流著懷孕的感受。
郁安嫻問常碸：“你難受的時候，不會想有人在你身邊，幫你做其他的事情嗎？”
常碸問：“什麽事情呢？”
郁安嫻說：“比如，家務、打掃衛生、做飯吃飯。”
常碸說：“可以讓人幫忙打掃的，可以找阿姨，做飯的話，我也不常自己做，可以點外賣，還可以去店裏吃，路上就當散步鍛煉了。”
郁安嫻：“對，可以去餐廳吃，也可以叫外賣，還能請阿姨和保姆。”
兩人的背影在鏡頭裏逐漸遠去。
看著直播的曲致遠呵呵笑了，他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四周散布的是他的衣服和抱枕，茶幾上放著幾包已經打開的零食。
曲致遠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房間回蕩，越來越猖狂的笑聲，滿是扭曲。
怎麽可能不離婚，讓他蹭到現在，已經是他的運氣。
等他們離婚後，寇言肯定不會放過常碸，常碸會比自己更慘，那可是寇言啊！
他笑得眼底滿是惡毒，門鈴響起，他笑聲戛然而止，看著大門的方向，已經心理創傷，不敢開門。
這一次，又是誰。
他慢慢收起自己臉上的笑，面無表情看著門的方向，大氣不敢出，想要裝作屋裏沒有人。
門鈴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門鈴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開門，曲致遠，我是寇言的助理，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
曲致遠瞬間雙眼綻放光彩。
這是寇言終於受不了常碸了嗎，這是寇言看了昨天的那些營銷號發文和粉絲言論，終於要對常碸出手了嗎！
還是說寇言現在已經後悔和常碸協議結婚，想要重新找自己。
曲志遠已經魔怔了，甚至缺乏分析一切的正常思維和邏輯。
他稍微整理了自己的儀容，疾步來到門前，帶上得體且欣喜的笑打開門，看著門外的人：“老師你好，你是……”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寇言。
這是他離寇言最近的一次。
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落在寇言的臉上，投下高深莫測的陰影，更是將寇言那張臉襯托得更加立體。
曲致遠看不清寇言的表情，卻也知道，此時此刻的寇言看他的眼神帶著不善。
他想關門，寇言卻伸手抵住了即將關閉的房門，用曲致遠根本無法抵抗的力量推開門，漫步走進來。
莊誠在他身後緊跟上來，“寇言，你悠著點！別給我鬧出事，不好處理！”
這句話讓曲致遠脊背發涼。
什麽不好處理？
寇言要做什麽！
他慢慢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腿軟得已經動不了。
他甚至連呼吸都不敢。
寇言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強大的氣勢將他壓倒。
隨後寇言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在墻上，手指扣住他的喉嚨，壓住他的氣管。
巨大的恐懼和窒息感將他籠罩。
“聯系那些營銷號的人是你？”寇言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情緒。
曲致遠卻更加害怕，他不敢否認也不敢承認，只能無盡地說著那三個最無用的字：“對不起，我錯了。”
寇言沒有說太多其他的話，只用那雙冰冷的眼，看著曲致遠，如同看著螻蟻，不帶感情，“你這些年，一直躲著你父母，罔顧他們為你欠下的巨債，就是為了花錢做這些事？”
曲致遠瞬間睜大眼，恐懼將他包圍，“寇老師！你說什麽，什麽父母，我沒有父母。”
寇言拿出手機，“已經曝光了，是昨天你找的那些營銷號，今天我也找了他們，你的出生，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曝光了。”
曲致遠像是失去生命的玩偶。
他一直期盼著自己能夠覆起，他一直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夢，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那個貧窮又骯臟的家庭，躋身上流社會。
可是寇言將一切都曝光了，他所有的人設，他曾經給自己樹立的一切，全都被曝光了。
寇言放開曲致遠，看著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跌倒在地上，寇言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表情。
他從助理手中拿過一份合同，扔到曲致遠面前，“從今天開始，你的合約轉到柵暮傳媒。”
柵暮傳媒，圈子裏一個名聲很不好的公司，主打的就是吸血鬼合同，簽了員工後，完全不考慮員工的任何未來發展，會讓他們去做當下最賺錢、最辛苦、最上不了臺面、最骯臟的商務。
攤上這個公司，一輩子都完了。
然而合同上還寫著，所有的收入將會打入父母賬戶。
他賺的錢憑什麽給別人！
為什麽要給他的父母，他們那麽窮困潦倒，就這樣過完一輩子也無所謂，他們窮過！
可是他敢反抗嗎？
他不敢。
他若是敢反抗，他甚至沒有辦法在國內繼續待下去。
寇言冷眼看著曲致遠簽下字，沒有半分停留，轉身離開。
莊誠和助理立刻跟上。
兩人對視一眼，莊誠微微搖頭，用口型對助理說了常碸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莊誠悄悄給許川發信息：【寇言看到常碸直播說離婚，現在正在往回趕，你告訴常碸謹慎一些。】
許川看到這條信息，也怔在原地。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綜藝結束就離婚啊，莊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寇言不準備離婚嗎？
那常碸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許川看著已經拿到了虛假檢查報告的常碸，這會兒正和郁安嫻對比著兩人的報告，挨在一起分析結果。
雖然這份報告各項數據都是假的，卻也沒有假到很離譜，確實是根據產科檢查得出來的健康寶寶的報告。
郁安嫻是有過孕育和生產經驗的，給常碸說著一些她能理解的數據。
常碸點頭仔細聽著，心裏在盤算什麽時候約個產檢。
此時，常碸手機亮了，跳出一條許川的信息提示。
他拿過手機，看到許川的提示，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寇言看到自己的直播了。
可他在緊張什麽呢？離婚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心一直猛烈跳動，直到他來到瑜伽場館，直到他換好衣服做好準備，看到裹著滿身空調寒氣，推門而入的寇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待會兒發，錯字晚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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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在前座開車，大氣不敢出, 莊誠也微微蹙眉，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向寇言。
他清了清嗓子, 在寂靜的車廂裏，顯得格外明顯，但他不得不開口，“你要不要看看直播，不知道常碸一個人直播, 會不會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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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染上淡淡的傷感, 嘆息道：“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已經無法挽回了, 等節目結束, 我們就會離婚, 我會主動提出來, 不會糾纏言哥, 也不會讓他難辦。”
車內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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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言退出直播。
車內再次一片寧靜。
此時，直播間的常碸對郁安嫻說：“本來和言哥結婚，就是我運氣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
郁安嫻很意外，“可是，你們看起來……他對你很好。”
常碸垂眸，“我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
常碸今天通過直播說這些話，也是他計劃中的一步。
他最初的形象，是原主的人設，是一個對寇言愛而不得所以用了非常手段的人。
他不能立刻表現出對寇言的疏離，他需要一步一步來，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好，卻也在努力。
現在他就是要告訴觀眾，他已經要放棄這段婚姻了，讓他從那個癡狂的人設中轉變出來。
郁安嫻恍然，“這就是你昨天跟我說那些話的原因嗎？”
他仰起頭，看向郁安嫻，眼眸閃亮，“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我覺得我可以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郁安嫻眼底仍舊是不敢置信，“包括，自己一個人去做孕期瑜伽？自己一個人感受孕期的那些身體反應？”
常碸露出笑容，“嗯。”
“我發現，這些事情自己一個人去做，一個人承受，也不難受。”
“我只要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寶寶呢。”
郁安嫻露出淡淡笑容，“你說得對，不應該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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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們竟然像是真正的孕者，交流著懷孕的感受。
郁安嫻問常碸：“你難受的時候，不會想有人在你身邊，幫你做其他的事情嗎？”
常碸問：“什麽事情呢？”
郁安嫻說：“比如，家務、打掃衛生、做飯吃飯。”
常碸說：“可以讓人幫忙打掃的，可以找阿姨，做飯的話，我也不常自己做，可以點外賣，還可以去店裏吃，路上就當散步鍛煉了。”
郁安嫻：“對，可以去餐廳吃，也可以叫外賣，還能請阿姨和保姆。”
兩人的背影在鏡頭裏逐漸遠去。
看著直播的曲致遠呵呵笑了，他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四周散布的是他的衣服和抱枕，茶幾上放著幾包已經打開的零食。
曲致遠的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房間回蕩，越來越猖狂的笑聲，滿是扭曲。
怎麽可能不離婚，讓他蹭到現在，已經是他的運氣。
等他們離婚後，寇言肯定不會放過常碸，常碸會比自己更慘，那可是寇言啊！
他笑得眼底滿是惡毒，門鈴響起，他笑聲戛然而止，看著大門的方向，已經心理創傷，不敢開門。
這一次，又是誰。
他慢慢收起自己臉上的笑，面無表情看著門的方向，大氣不敢出，想要裝作屋裏沒有人。
門鈴聲再次響起，伴隨著門鈴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開門，曲致遠，我是寇言的助理，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
曲致遠瞬間雙眼綻放光彩。
這是寇言終於受不了常碸了嗎，這是寇言看了昨天的那些營銷號發文和粉絲言論，終於要對常碸出手了嗎！
還是說寇言現在已經後悔和常碸協議結婚，想要重新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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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離寇言最近的一次。
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落在寇言的臉上，投下高深莫測的陰影，更是將寇言那張臉襯托得更加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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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言沒有說太多其他的話，只用那雙冰冷的眼，看著曲致遠，如同看著螻蟻，不帶感情，“你這些年，一直躲著你父母，罔顧他們為你欠下的巨債，就是為了花錢做這些事？”
曲致遠瞬間睜大眼，恐懼將他包圍，“寇老師！你說什麽，什麽父母，我沒有父母。”
寇言拿出手機，“已經曝光了，是昨天你找的那些營銷號，今天我也找了他們，你的出生，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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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期盼著自己能夠覆起，他一直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美夢，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那個貧窮又骯臟的家庭，躋身上流社會。
可是寇言將一切都曝光了，他所有的人設，他曾經給自己樹立的一切，全都被曝光了。
寇言放開曲致遠，看著他像一灘爛泥一樣跌倒在地上，寇言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表情。
他從助理手中拿過一份合同，扔到曲致遠面前，“從今天開始，你的合約轉到柵暮傳媒。”
柵暮傳媒，圈子裏一個名聲很不好的公司，主打的就是吸血鬼合同，簽了員工後，完全不考慮員工的任何未來發展，會讓他們去做當下最賺錢、最辛苦、最上不了臺面、最骯臟的商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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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給他的父母，他們那麽窮困潦倒，就這樣過完一輩子也無所謂，他們窮過！
可是他敢反抗嗎？
他不敢。
他若是敢反抗，他甚至沒有辦法在國內繼續待下去。
寇言冷眼看著曲致遠簽下字，沒有半分停留，轉身離開。
莊誠和助理立刻跟上。
兩人對視一眼，莊誠微微搖頭，用口型對助理說了常碸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莊誠悄悄給許川發信息：【寇言看到常碸直播說離婚，現在正在往回趕，你告訴常碸謹慎一些。】
許川看到這條信息，也怔在原地。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綜藝結束就離婚啊，莊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寇言不準備離婚嗎？
那常碸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許川看著已經拿到了虛假檢查報告的常碸，這會兒正和郁安嫻對比著兩人的報告，挨在一起分析結果。
雖然這份報告各項數據都是假的，卻也沒有假到很離譜，確實是根據產科檢查得出來的健康寶寶的報告。
郁安嫻是有過孕育和生產經驗的，給常碸說著一些她能理解的數據。
常碸點頭仔細聽著，心裏在盤算什麽時候約個產檢。
此時，常碸手機亮了，跳出一條許川的信息提示。
他拿過手機，看到許川的提示，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寇言看到自己的直播了。
可他在緊張什麽呢？離婚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心一直猛烈跳動，直到他來到瑜伽場館，直到他換好衣服做好準備，看到裹著滿身空調寒氣，推門而入的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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