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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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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91章

◎今晚可以不走嗎◎

昏暗的光線中,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陵墓裏的空氣幽冷渾濁,盧辰釗給她擦掉溢出的淚,看她不肯松手的可憐模樣, 愈發心疼, 也更加自責。

“還怕嗎?”

李幼白搖頭:“我躺在這兒叫天天不應時, 心裏想的是你,我想你一定會找到我, 於是那股恐懼便減輕許多,可我等了好久, 等的快失去信心了...”

“是我不好。”

盧辰釗抓起李幼白的手,朝著自己的臉狠狠抽了過去, 響亮的一記耳光, 李幼白縮回手指, 淚珠啪嗒啪嗒掉下來。

“你來了, 在我覺得無望時, 像天神一樣。”

她眼淚止不住, 仿佛只有抱緊他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氣息,她在棺木底下躺了數日,睜開眼便是腐敗和熏香的濃烈氣味,她拍打隔板, 試圖呼叫, 但沈重的楠木棺料紋絲不動, 而越掙紮, 空氣便越稀薄。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 帶著恐懼的心慢慢平覆, 開始思忖劉識的所作所為, 他若要置自己於死地,斷不會如此迂回,他完全可以用那杯毒酒徹底了結她的性命,除非從開始他便沒有這個打算。

李幼白生出希冀,於絕境中想要努力存活的意志。她試著摸索內壁,因身材瘦削故而可以微微蜷曲觸碰四下的角落,她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線索,但結果令她失望,沒有任何機括的痕跡。

於是她變得安靜,即便內心驚慌畏懼,還是躺在棺槨中,她要等待救援。

而思緒強行鎮定的同時,她腦中浮現出一個人來,沒有他選,只有他。

盧辰釗。

她揪著衣裳,揣著他必來的希望乖乖等候,每一次想要放棄時,她都會回憶兩人在一起時,盧辰釗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如此便又燃起鬥志,屢喪屢燃。

他搬開棺槨的時候,光從外面照進,使那幽黑的密閉空間瞬間充斥著溫暖和明亮,盡管這是深夜搖曳的暗淡燭火,卻勝過日間任何灼烈。

這是她最難忘的“覆明”,就像盲人重見天日,她看著他,忘卻的哭意跟著湧來,在他面前,她終於不用再強裝鎮定。只要在他面前,信任和依靠成了一種本能。

李幼白緊緊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胸膛處,心臟跳得強健而又穩重,她的情緒很快得到安撫。

淚珠從她眼尾一直淌到他衣領處,濕了大片,他卻只是不斷輕拍她後背,為她整理黏膩的頭發,撫摸她發紅的眼睛。看她哭到失控的模樣,聽她不斷重覆的話,他的後怕一陣陣浮蕩。

大掌箍住她,輕易不舍得松開。

失而覆得的感覺,很好,但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他親吻她的發絲,嗓音變得低沈溫柔:“李幼白,我想娶你。”

“一刻都不想等了。”

.....

縱然雪虐風饕,寒徹入骨,李幼白卻覺得這是冬日最溫暖的一夜。

半青開門看到李幼白,話都不會說了,只反應過來後一把抱住,像個孩子一樣嗚咽著哭泣,白毫站在一邊安慰,少頃便趕忙去往柴房燒水。

盧辰釗沒有離開,起初在外間等著,後來她沐浴完換上中衣,從屏風後繞出來。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裊娜的模樣,青絲濕漉漉地垂在胸前,雪白的小臉楚楚嬌媚,眸若漆點,唇若櫻瓣,寬大的中衣勾出清爽的身形,她咬了咬唇,什麽都沒說,他便過去了。

被勾了魂兒一樣。

呆呆望著她的眼睛,腦中空了,但小腹卻是異常飽滿。

李幼白攏著發絲,柔聲道:“今晚可以不走嗎?”

盧辰釗睜大眼睛,話變得斷斷續續:“不走...我在這兒?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其實我們可以...”

李幼白:“我不敢自己一個人睡,方才沐浴閉上眼,便覺得自己還在那棺槨之中。盧開霽,我有點害怕。”

聲音柔柔的,像卷卷的爪子撓到盧辰釗的胸口,他想這一刻若李幼白張嘴要他的性命,他怕是連眉頭都不會皺。

“那我,留下?”

他臉紅了,耳朵也紅的似燒起來一樣,他甚至不敢擡頭,讓李幼白看到自己眸中的蕩漾,他的心思,著實汙臟。

他背過身,聽到一陣動靜,待臉皮不那麽繃緊了,便轉過頭來,卻是一楞。

“此為何意?”

李幼白拖來了圈椅和圓凳,在床沿邊緣擺好,又將一床厚被子抱過去,搭在上面,這時正要去拿枕頭,聽他發問,便鄭重其事問道:“你睡這兒可以嗎?”

看著鋪好的簡易“床榻”,盧辰釗浮蕩的心思瞬時歸位,他一本正經攤開手:“當然可以。”

李幼白朝他笑笑,月牙般的眼眸清亮極了。

夜裏,隔著一道秋香色帷帳,兩人皆沒有睡著。

盧辰釗翻了個身,側躺在圈椅上,因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他手腳又長,故而弄出不小動靜,他頓住,擡眼看向帳中,那人似乎也動了下,撐著身子往外看。

“沒事,睡吧,我在。”

李幼白覆又躺回去,少頃忍不住開口:“是不是不舒服?”

盧辰釗本想說還好,但猶豫了下,變成悶哼。

李幼白挑開帷帳,看著他可憐兮兮蜷在那兒,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一樣,不禁蹙了蹙眉。

盧辰釗道:“你睡吧,我躺的很舒服。”

然後圈椅發出沈重的吱呀聲。

李幼白坐起來,往裏挪動身體,隨即拍了拍床外,“你上來睡吧。”

盧辰釗心中一跳,面上卻是不顯:“不用,我在這兒便好,不妨事。”

李幼白更自責了:“你,還是過來吧,那椅子仿佛快塌了。”

盧辰釗為難地起身,雙手握住圈椅搖了搖,似要確認一般,然後那圈椅便在兩人的註視下,嘩啦散架了。

李幼白:....

盧辰釗:.....

“改日我賠你一把新的。”

“不用。”

“那我就躺上來了?”

李幼白臉頰微紅,默默點了點頭,便見他小心翼翼坐到床上,餘光掃了眼李幼白,又並攏雙腿像是僵硬的木頭,直直躺在床邊。

李幼白不比他好到哪裏,左臂貼著墻,連呼吸都刻意收斂起來。

帳內的溫度慢慢爬升,這樣冷的天,炭火欲熄不熄,他們卻熱的渾身出汗。

盧辰釗實在被憋壞了,深吸了口氣扭過頭,看到她不斷顫抖的睫毛,桃子一樣熟透的腮頰,禁不住喉嚨發澀,腹部的熱意跟著肆無忌憚的沖動起來。

“你熱不熱?”

李幼白:“有一點。”

“那我把帳子撩開?”

“好。”

細長的手指挑起簾帷,熱氣散出去,涼意透進來,但身子仍繃的很緊,就像一張新做的弓,拉到極致後一直扥著,盧辰釗偷偷哈了口氣,才讓自己不至於丟人現眼。

他抱起手臂,重新躺回床沿。

李幼白側過身來,他只瞥了一眼,好容易壓下的激動倏地膨脹起來。

“你怎麽了?”李幼白不解,看他面色很是緊張,便略微擡頭,指了指他的臉。

盧辰釗咬了下舌尖,穩住呼吸道:“快睡吧,別看我。”

尤其是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是君子,是好人,但他更是個男人,還是個年輕氣盛,欲.望強烈的男人。

李幼白覺得他不對勁兒,擡手往他額頭上一落,柔軟的掌心像是暖玉。

“你有點發燙。”李幼白神色關心,“要不要起來喝點水?”

盧辰釗打了個哆嗦,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眸眼若春水漣漣,就這麽幹凈單純地望著自己,他閉了閉眼,隨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起身,如猛虎一般將她摁在床上。

李幼白驚呆了:“你幹嘛?”

盧辰釗親她眼睛,她臉紅了一層,他又親她鼻子,她歪過頭去,最後便是唇,先是輕咬,咬的柔軟恬靜後,最後才緩慢地,堅決地悉數納入喉中。

李幼白沒了力氣,憑他為所欲為。

半青便在此時推門,李幼白下意識睜大眼睛,推他,他頭也沒回,反手揮落帳子。

半青走了進來,看了一圈問:“姑娘,盧世子呢?”

她轉到窗前,試著推了推,回頭:“也沒從窗戶跳走啊,人呢?”

李幼白咬著唇,瞪了眼上方那人,擠出幾個字:“他出去了。”

“去哪了?”半青看到碎裂的圈椅,走上前,剛要扶起來,聽到李幼白急急開口:“半青,我有點餓,你幫我拿點吃的過來。”

半青納悶:“姑娘,天都快亮了,若不然等著一起用早膳吧。”

忽然,她瞥到帷帳外的一抹衣服,登時,眼睛睜的滾圓。

她背過身,忙拍著胸脯改口:“我這..這就去,我走了。”

一出門,她便急急跑到廊下,白毫見她臉蛋紅彤彤的,不由問她怎麽了,半青卻說話也不說,拉著他便往小廚房快走。

“別問了,總之...”她咽了咽唾沫,小聲道,“總之你別管。”

她心裏卻想,是該著手準備東西了,姑娘要嫁人,各種繡件都得提前做好,姑娘那個繡功,實在太差,她得趕緊想想法子。如是便異常激動緊張,像是明日李幼白便要嫁給盧辰釗,半青覺得有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

兩人清早收拾好自己,便去了宮中。

劉識在仙居殿,對他們的到來毫不意外,倒是崔慕珠,拉著李幼白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隨即回頭狠狠瞪了眼劉識。

“三郎,這便是你說的無妨!人都瘦了!”

劉識笑:“母妃可是冤枉三郎了,才幾日而已,怎麽就瘦了。”目光緩緩擡起,望向殿中人。

李幼白順勢跪下,行了大禮後,崔慕珠便示意她趕緊起來。

她跪直身體,“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劉識捏著杯盞,淡聲道:“只是不殺?”

“再謝陛下妙手搭救。”

劉識這才爽朗擺手:“起來吧,知道就好。”

崔慕珠又掃他一眼,還未開口,便見盧辰釗也跟著跪下去,兩人並肩跪向崔慕珠,倒叫她吃了一驚。

“娘娘,今日盧辰釗有一請求,萬望娘娘能夠成全。”

崔慕珠登時明白過來,遂坐直了身體,目光變得慎重端肅起來。

“吾愛慕幼白已久,盼娶其為妻,若能如願,吾定會一生一世珍重她,愛護她,不叫她受半分委屈。吾之所有,盡是她有,吾懇請娘娘,體念吾的誠心,將幼白許給吾做摯愛之妻。”

他深深跪拜,面龐緊張而又堅定。

崔慕珠沒有點頭,只是看著他,審視他臉上每一絲表情,少頃說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吾知道。”

“雖如此,但她只能是李家長女,你可明白你們兩家的門第差距?”

劉識便開口:“我可...”

崔慕珠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噤聲。

盧辰釗道:“吾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與她的身世,門第沒有任何關系。”

“據我所知,你不是不介意身份的人,從前幼白在盧家家學讀書,聽聞你對她百般刁難,苛責回避。怎麽,如今反倒變了?”

崔慕珠自然著人去調查過他,不只是盧辰釗,就連盧家族中上下長輩郎君,也全都了解的差不多。

盧辰釗訕訕低頭。

李幼白看出他的窘迫,“娘娘,他只是看起來桀驁,實則心腸很好。我在公府時,他對我照顧頗多,並不像您說的那般,他沒有刁難我。”

崔慕珠笑:“你年紀小,閱歷少,不知道男人心裏那些彎彎繞繞。”

李幼白:“娘娘...”

劉識咳了聲:“李幼白,你還沒嫁過去呢,矜持點行嗎?”

他卻是在此刻有些抱不平,想當初她跟閔裕文有婚約,也不見她為著閔裕文出頭說話,平素裏見著也冷冷淡淡,如今卻像是變了個人。

他曲指叩了叩桌案,招手道:“你起身,到這來。”

崔慕珠微微頷首:“幼白,聽你哥哥的話,先過來。”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我來啦!

昨晚地震,嚇得魂都沒了,生平第一次經歷,半夜跑到樓下待了一個多小時,願世間美好,無災無難!感謝在2023-08-06 00:30:43~2023-08-06 19:3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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