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72 ? 第72章

關燈
72   第72章

◎你最好別動....◎

她突如其來的吻令盧辰釗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她從未如此主動,倒叫他受寵若驚,擦拭發絲的手順勢挪到她後腰,將人攬著輕輕提起, 俯身, 在她想要淺嘗輒止時, 銜住那柔軟的唇瓣。

李幼白的手從他臉龐落在他肩上,兩手環過他後頸, 他弓腰前傾,她被迫承受。

秋雨下的地面都泛著銀光, 一如兩人此時的唇色。

李幼白微微喘息,靠在他胸口聽那強健有力的心跳。

盧辰釗圈住她, 低沈的聲音一點點侵入耳中:“我會讓你在意的人, 像喜歡閔裕文, 不, 比喜歡閔裕文還要喜歡我。

李幼白, 我保證。”

李幼白仰起頭來, 酡紅的腮頰像是抹了胭脂,她笑,眼眸彎彎,唇也啟開, 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我能問你件事嗎?”

“什麽?”

“明日我和閔大人一起去姜皇後宴席, 你別生氣, 好不好?”

盧辰釗眸光深邃, 聞言手箍緊, 喉嚨滾了再滾, 啞聲道:“我怎會不生氣。”

李幼白:“你知道這只是做給人看的。”

“你很在乎我生氣與否?”

“自然。”

“那你再親我一下, 我便少生點氣。”

李幼白臉又紅了,卻沒退縮,滴溜溜的眼睛瞄向他的嘴,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嗒親了下,腮像是燒著了,她垂下眼睫,喃喃:“好了嗎?”

盧辰釗後脊繃緊,被她這般親吻,像是幹草堆碰到火星子,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混沌之感,他松手,往後退了步,背過身去。

李幼白只當他還在意,還生氣,便跟著過去,從後抱住他的腰,將臉蹭在上面。

他身上有股陽剛氣,抱著的時候線條硬朗,骨肉分明,單是抱著且不滿足,總要更多。正想著,李幼白的手往上稍微挪了些,他一把攥住。

李幼白嚇了一跳:“你是不是發熱了,手心這般燙。”

盧辰釗回過身來,李幼白用另一只手去觸他額頭,他整個人像是在鍋裏蒸過似的,熱的冒汗。

“你...不大對勁兒。”

話音剛落,她被他抱起來,兩手自膝下穿過將人抱在懷裏。李幼白驚慌之下抓住他的肩,像是海上的浮萍,她不敢松手,看他抱著自己快步走到床前。

她莫名害怕起來,仿佛意識到接下來的事自己承受不住。

她想阻止,可又帶著隱隱期待和渴望。

然後她被他輕輕放在床上,後腦貼著綢被的剎那,他傾身而下,雙腿分開跪在她身體兩側,就那麽直直且深情地凝視著她。

她衣著完好,卻被他此時的目光盯得渾不自在。

於是她動了下,試圖說些什麽來緩解這令人窒息的氛圍。可她剛一張嘴,他便如猛獸般低下頭來,手握住她的,輕而易舉推到頭頂,俊朗的臉龐帶著濃濃的熱烈,什麽都沒說,唇便咬住她的。

雨勢漸大,房梁上不時傳來啪嗒啪嗒的動靜。

支開的半扇窗,冷風飄進來,夾著細密的雨絲,又被那潮熱的空氣染成微醺,頭頂的帷帳也變得恍惚起來,視線朦朧,交織著細細密密的光影。

李幼白頭一遭接受如此密集的親吻,很快便覺得呼吸不暢。

她伸手去推他,他紋絲不動,甚至賜予她更為猛烈的風波,直到主動權悉數被奪走,她只能無力地躺在那兒,承受,沈溺,憑著他的歡喜而歡喜。

連衣裳是何時被推上去的也不知道,只是當那手觸到從未與人的輕軟時,她兀的睜開眼。

對上盧辰釗黑亮的眸子。

他的手,整個兒。

覆滿。

眼神中充斥著詫異,震驚,歡愉,以及許多說不清的情緒,頃刻間染滿他的雙眸。

李幼白腦子轟隆一聲。

像是煮熟的蝦子,蜷曲起來。

“我..我只是想看看。”盧辰釗艱難開口,手卻沒分毫退讓。

李幼白根本不敢看他,咬著唇不叫自己發出那奇怪的聲音,好容易哼了聲,卻覺得那人像是受到鼓舞,她急的臉通紅。

“別。”

盧辰釗果然停住,只是臉色十分焦灼,眼眸像是一團火,亮的嚇人。

他呼吸很快,耳朵也全紅了,但手卻沒有松開。

左側的簾帷被揮落,秋香色的光影灑在兩人身上,耳畔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只剩嘩嘩的下雨聲,偶爾幾聲蛙鳴,伴著冷風又熄滅於墻根。

他抱著她,感受她的溫度。

掌心全是汗,眸中盡是火。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平躺在她身畔,雙目盯著帳頂,手慢慢放在自己胸口處,嘆了聲,閉上眼。

李幼白稍微扭頭,望著他的側臉剛要說話,他忽地開口。

“你最好別動。”

李幼白想起方才的事,便乖乖停在原處,真的就一動不動。

盧辰釗想,她根本意識不到在此等情境下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或許她以為自己只想索要親吻,但有些事一旦箭在弦上,便不受控了。

他貪圖更多,想要全部。

根本不是她所以為的那點東西。

他甚至還在回味,以羞恥且難以遏制的心理回味著,不能對她道明,像是可恥的賊,然想完又覺得歡喜,覺得就算此刻去死也值了。

這是一種放任自我的行為,他曾最不以為然,最鄙薄輕視的行為。

只有弱者無能之輩才無法控制自己的舉動,他自詡的克制內斂沈穩冷靜全無,隨著與她的接觸蕩然無存。

很久之後,雨變得淅淅瀝瀝。

盧辰釗翻身坐起來,像是換了個人,神色淡淡地為她整理了衣裳,擡眼,看見她圓溜溜的眼睛,不禁滾了下喉嚨,隨即很快下床走到楹窗處透風。

“明日...”李幼白還在嘀咕明日跟閔裕文一起去姜皇後宴席的事。

殊不知盧辰釗早就將此拋之腦後。

“我不氣了。”

李幼白彎了彎唇,又覺得口渴便去倒了盞茶,好生喝了滿滿一盞。

“關於劉瑞君的案錄我已經謄抄整理的差不多,等再過兩日便能交給你核查,閔大人讓我避去三樁舊案,想是陛下縱容劉瑞君所為。”

“李幼白。”他忽然開口打斷。

李幼白嗯了聲,微微皺眉看去:“怎麽了?”

“方才,是我逾矩了。”

李幼白好容易平覆的心,又倏然炸開,她胡亂點了點頭。

他又道:“但我不後悔。”

李幼白:...

“若別人也想對你這般,你需得極力拒絕,尤其是...”閔裕文三字堵在喉嚨,他沒臉說,畢竟閔裕文看起來便是正人君子做派。

李幼白:“我不是孩子,我知道分寸的,只是你...你跟他們不一樣,但以後也別這樣了,我害怕。”

又想了一番,道:“只親我可以,不許亂動了。”

“李幼白,我真想明日便娶你過門。”

.....

姜皇後的生辰宴設在麟德殿,此處地勢高,可俯瞰其餘各宮。

這次宴席的排場不亞於年夜宴,百官朝賀,官眷同臨,桌案上已然擺置了瓜果點心,冷酒熱茶,舞姬歌姬在殿中起舞弄影,隨著鼓點跳著歡快輕盈的舞蹈。

偏殿內,姜覓雲擡手撐額,發間的鈿頭釵壓得她直不起脖頸,短短數日,她像是蒼老了十歲,看起來疲憊蒼老,便是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青灰。繁覆華麗的衣裙曳地,瓊芳和怡芳仍站在她身側為其整理發髻,又是一對純金步搖,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像一具木偶,毫無生氣。

晌午她去看過太子和昌王,兩人愈發不好了。

太子喝了碗粥,喝完便又吐出來,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姜覓雲恨不能替他去死。

但她不能死,從崔慕珠嘴中得知的真相令她震驚,她知道是自己的愚蠢間接害了兒子,自作聰明的鬥了那麽多年,鬥的那個人卻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裏。她姜覓雲到底算什麽,忠誠仰慕的夫郎不在意她,親生骨肉她亦保護不了,又被劉瑞君當成傻子一樣擺弄,利用,她活了這麽久,當真是稀裏糊塗。

姜家式微,族中兄弟姐妹也都陸續離京,剩餘的些個大都不成氣候。父親年邁,哥哥削職,走時連進宮看她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何其淒涼。

她眼眶紅了,卻沒有淚,早就哭幹了。

“娘娘,顧大監著人來回稟,道再過一刻便該起身往麟德殿大殿去了。”

姜覓雲深吸一口氣,擡手抹了抹眼尾,“瓊芳,本宮不想去。”

她知道今日的宴席代表著什麽,陛下快要另立新儲君了。

他就像個冷血的怪獸,知道兒子要死,卻能做到熟視無睹,冷眼旁觀等待兒子的死期。姜覓雲怨恨著,很想把這種痛苦轉嫁到他身上,捅他幾刀,叫他知道什麽是難受。憑什麽,他能做到如此狠心。

但她不敢,她是皇後,是女兒,更是母親。

除了太子和昌王,她還有個女兒,眼看著到了年紀,卻尚未出嫁。她總要在死前為女兒謀個前程,所以她得示好,即便恨著劉長湛,也得卑躬屈膝地臣服於他。

五公主劉冷潤今日穿的格外鮮亮,一襲緋色及胸襦裙,腰間束著雪白綢帶,寬袖如雲,邊角都繡著銀線暗紋,層層疊疊的裙角像是花瓣綻開,她從教習嬤嬤處過來,進門後打了個哈欠,發間的珍珠流蘇擦動著發出細微的響聲。

“母後。”她走上前,依偎在姜覓雲胸前,“今日嬤嬤打我手板了,你看。”她把手伸出去,掌心發紅,但顯然嬤嬤留情沒有用力,這會兒已經快消下去了。

姜覓雲點了下她眉心,道:“你這是又闖禍了。”

“哪有,只是規矩記錯了,她便罰我,說是你的意思。”

自從東宮出事,姜覓雲的精力便一日差過一日,但又心念女兒,不得不叫嬤嬤嚴格要求於她,怕的便是有朝一日她和太子不在了,沒人幫襯女兒,所以她希望能早些定下女兒的親事,最好能在臨終前將她送上轎攆,看著她嫁給如意郎君。

“你及笄了,也該做人娘子了。”

劉冷潤臉上一紅,搖著她手臂道:“我還想多陪母後幾年。”

“小孩子話。”

默了少頃,又道:“你去看過兩位兄長了?”

劉冷潤咬了咬唇:“我叫了長兄好幾聲,他聽不到,我把我小外甥抱過去,他也沒有反應,只是睜著眼茫然地望著帳子。二兄也不好,我進去時太醫剛走,丫鬟們端著吐血的盆子出去,母後,他們會死嗎?”

“人都會死。”姜覓雲撫著她的發,很平淡地說道,“阿潤不必害怕,你父皇一定會為你挑個好郎君。”

不是因為他是劉冷潤的父皇,而是因為對太子和昌王的虧欠,姜覓雲知道,劉長湛會補償給阿潤,哪怕不多,他也會追求內心的安慰,或是做樣子給旁人看。

前兩日她倒是聽顧樂成說過一嘴,道劉長湛最近見了不少青年才俊,還看了勳爵門戶的世子畫像,仿佛有中意的了。

姜覓雲到時,崔慕珠將將進門,是劉長湛扶著一起過來的。

兩人互相看了眼,崔慕珠福了福身,轉頭朝安置好的坐席走去,劉長湛則示意姜覓雲與自己並肩朝前,姜覓雲悉數照做,最終在他坐在龍椅上後,於下手位就座。

自始至終,如同兩個陌生人般,沒有任何交流。

姜覓雲麻木地坐在那兒,心裏想的是,她為他生過三個孩子,當年他也曾咬著自己耳朵說一生不負。可眼下呢,她人老珠黃,他妃嬪滿宮。

她不該恨崔慕珠的,沒有崔慕珠,還會有旁人。

她真是蠢。

姜覓雲笑了笑,劉長湛朝她瞥來一道目光,似在疑惑她莫名其妙的笑容。

群臣們陸續上賀表,所有流程有條不紊。

直到酒入濃時,劉長湛點了盧辰釗到殿中去,接著又招手令五公主劉冷潤站在自己身邊。

殿中霎時安靜下來。

李幼白眉心微蹙,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劉長湛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後,便為兩人拉線保媒了,聽他接下來的意思,是要賜婚。

李幼白的心一下提起來,目光灼灼盯著殿中那人。

閔裕文將她的反應悉數收入眼中,她是那般在意,擔心,唯恐那人被搶走似的。他低眸,靜默,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杯盞,心裏反覆念著法華經經文。

但還是,生出了嫉妒之心。

就在劉長湛即將頒布賜婚之意時,盧辰釗忽然撩起袍子跪在殿中,聲音朗朗堅定。

“微臣謝過陛下謬讚,也仰望五公主殿下的風采,但微臣屬實不敢高攀公主,還望陛下允臣推辭。”

話音剛落,姜覓雲的臉接著變了,她冷眼一掃,沈聲道:“怎麽,鎮國公府便是這般態度?”

盧辰釗面不改色:“是臣的私心,與國公府沒有關系。”

“那便是有婚約了?”

劉長湛瞥了眼,並不打斷姜覓雲的質問,平心而論,這是他為五公主能找到的最好歸宿了。

鎮國公府,開國功臣,雖已不覆當年,但這位世子是個有擔當且有能力的,只消多加歷練,日後定有成就。何況他已站在燕王陣營,等更久遠些,燕王登基,說不準鎮國公府能重振當年威風。

劉長湛覺得自己對得起姜覓雲了。

“微臣不敢欺瞞皇後娘娘,微臣有心上人,但尚且沒有敲定婚事。”

“哦,哪家女娘?”姜覓雲此時的臉色難看,說話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恕臣不能告知。”盧辰釗拱手作揖,又道,“但臣心之所向,非此人不可,還望陛下,娘娘體諒,臣跪謝。”

重重一叩,決心分明。

姜覓雲瞧見自己女兒的神色,不由怒火中燒,但礙於身份她轉而求向劉長湛。

“陛下,茲事體大,還望你主持公道。”

劉長湛的目光從眾人身上逡巡而過,最後落在盧辰釗臉上。

“朕再問你一次,應還是不應?”

李幼白的手攥起來,像是殿中站著的人是自己,她望著盧辰釗的背影,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

“臣不能應允,望陛下恕罪。”

殿中一陣唏噓。

劉長湛瞇起眼睛,輕笑:“真是不識擡舉。”

他雖生氣,卻也不會因為此事而對盧辰釗如何重罰,畢竟他是鎮國公府世子,如今又是燕王的左膀右臂,但事關公主尊嚴,不打一頓斷然說不過去。

“去麟德殿外領五十軍杖。”

李幼白咬破了舌尖,五十軍杖打在身上,必定血肉模糊了。

盧辰釗跪下:“謝陛下寬恕。”

隨即起身,在殿中人的註視中,目不斜視地走出殿門。

沒多時,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動靜穿過樂聲傳進耳中。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李幼白的神經上,她想出去,但閔裕文按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話說:

來啦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