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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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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

吃過晚飯後, 花田千夏飽得差點吐出來。

她一手摸著自己肚子,另一手撐在飯桌上,眉頭緊皺, 覺得食物已經滿到頂住心臟,有一種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難受。

“你看看你。”媽媽正在收拾碗筷, “剛才讓你別吃那麽多, 你非要吃。”

“可是媽媽做得好吃啊。”

花田千夏理直氣壯。

然後轉眼,就看到狗卷棘正在喝茶。

她驚了。

果然男生的胃和女生的胃不同嗎?剛才狗卷棘明明吃得比她還多, 現在竟然還有餘韻喝茶?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明顯, 狗卷棘看了過來。

而後輕輕挑眉, 露出詢問的表情。

少年本就有一雙清秀的眼睛,雙手捧茶的樣子更是乖得不行。花田千夏看著看著,只覺得內心歡喜得不得了, 忍不住道:“我也要喝。”

“想喝就自己倒。”爸爸正好拿著抹布走出來,“就知道使喚人家。”

花田千夏反思了一秒,覺得爸爸說的對。

然而正當她想自己倒茶喝時, 少年已經站起來,躺在他腳邊的芝麻糊也立刻擡起頭, 尾巴輕晃, 和花田千夏一起看著他朝茶壺伸出的手。

指尖修長,骨節分明, 線條流暢。

看起來柔軟又優雅。

花田千夏有點晃神。

她總覺得對方的手好像不該是這種感覺,而且恰恰相反, 該是充滿爆發力,極具力量感才對。

“鮭…怎麽了?”

少年拉回花田千夏的註意力。

她看著他, 眨眨眼:“啊?”

其實她已經聽清了。

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 花田千夏就是想聽狗卷棘多說話, 多表達,最好說個不停,就像他給她發信息時的字數一樣多。

就像久旱逢甘露,來處不易,珍惜得不行。

只可惜對方似乎有食不言的教養,一餐晚飯下來,基本沒怎麽開口。

“喝水。”

少年低聲說,喉結不明顯地上下滾動,似乎不太習慣這樣子的表達。

“好!”但花田千夏已經非常滿足。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低眸,本來想接杯子,註意力卻再次被對方捧茶杯的手指吸引過去。

指頭紅潤,皮膚細膩。

看起來很漂亮。

花田千夏笑意微斂。

強烈的違和感再次從腦海中一劃而過。

不對。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指尖,眉頭慢慢擰起。

不對。少女想著,伸手接過杯子。

但她沒喝,而是隨意擱到飯桌上,接著一抓,準確捏住狗卷棘想收回去的指尖。

觸覺溫暖柔軟、細膩,入眼幹凈白皙。

一看就沒吃過苦——

也沒受過傷。

但是不對。

花田千夏眉心輕攏,呼吸不由自主放輕。

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在某個瞬間,視線凝到自己點在他手腕內側的拇指,無意識移動起來。

她在狗卷棘的手心中劃了道“C”字。

指尖停在對方食指指根,面露猶豫。

“棘……”花田千夏聲音很輕。

“嗯。”狗卷棘應道。

花田千夏似有所感,擡頭看過去。

她對上一道堅毅的目光。

沈寂不再,少年嘴角微抿,紫眸深沈,強烈的迫切感和堅定感從他身上沖出來,如狂風暴雨般逼向花田千夏,砸得她呼吸驀地加重,頭昏眼花。

有什麽東西從腦子裏一閃而過。

接著整個空間傳出“咚”的一聲巨響。

就像有人在外面用拳頭狠狠地砸這個地方,帶著要將它完全破壞的架勢,如此著急,憤怒,一下接一下,咚咚作響。

“夏夏!”

花田千夏猛地回神。

巨響伴隨著的震動消失了,整個空間重歸靜謐安寧,空氣中的奶甜香味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濃郁,卻沒能撫平少女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喘著粗氣,渾身冷汗,大腦空白。

直到又是一句變了調的“夏夏”,才驀地回神。

她首先看向身邊的狗卷棘。

他正摟著她,手臂橫在她後腰位置,低垂的眼瞼下,一雙紫羅蘭色瞳眸正靜靜地凝註她。

花田千夏又去看身前的父母。

他們臉色煞白,神情擔憂。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花田千夏下意識搖頭。

“真的沒有嗎?”媽媽不安地望著她,似乎被嚇得不輕,聲音都在輕顫,“如果有哪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媽媽,不要一個人硬撐!”

“是啊。”爸爸也皺著眉,“之前也是,明明已經燒到39℃還說沒有不舒服,最後直接倒在班級裏,嚇得班主任打電話給我們。”

花田千夏盯著他們,好一會兒,慢慢搖頭。

“夏夏!”媽媽音調刺耳,“不要騙媽媽!”

花田千夏太陽穴突突直跳:“真的沒有。”

接著像做過千百遍那樣,一句話不假思索地就從口中蹦了出來:“我可能是因為最近快要來例假,所以剛才才會突然這樣。”

說完,花田千夏自己先楞了。

她在說謊。

為什麽?

雖然可以解釋成不想讓爸媽擔心,但她很清楚自己這一刻的謊言並不善意,只是單純的出於隱瞞。

她不想被他們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甚至對兩人再三的詢問感到……

憤怒。

夜深,花田千夏躺在床上,在昏暗中目光炯炯地盯著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她為什麽會感到憤怒?

這不應該啊。

先不說父母只是關心她,退一萬步,單從自己的性格出發,她也絕對不會因為他人的關心而憤怒。

而且這份憤怒背後,還夾雜強烈的煩躁感——

像是什麽屬於她的東西被偷竊了,那個東西非常珍貴,對她來說非常重要。更過分的是,盜取她這份珍貴的人,還故意將東西拿到她面前耀武揚威。

這不純純賤人嗎!

嘖。越想越氣。

花田千夏心臟狂跳,深深呼吸,感覺腎上腺素在體內狂奔,帶得她一會兒翻左邊,一會兒翻右邊,將身上的薄被呼得獵獵作響——

不行了!

少女猛地從床上彈起。

她決定去喝點冰水冷靜一下。

深夜的花田宅特別安靜。

摸黑下到一樓,花田千夏下意識伸手,擼了兩把擡起頭的芝麻糊。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確定它的位置。

她進入廚房,還是沒開燈。

就像是不想被發現。

但花田千夏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剛接完水,一邊喝,一邊轉過身的瞬間——

她猛地將手中的水杯潑了出去!

冷水直沖來人的門面,嘩啦一聲被接了個正著。花田千夏張嘴正準備尖叫,一股清新的檸檬香便順著對方猛地貼近的身軀,鉆入鼻尖。

檸檬香?花田千夏瞪大眼,嘴巴被一把捂住。

所有聲音都被堵了回去,擡起的手也被握緊。但對方並未下死力,在短暫禁錮後,滑落至她的手心。

十指相扣。

“噓。”一道微乎其微的氣音撲向花田千夏。

她吞咽著,總算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臉,與此同時,對方也放開了她的嘴。

“棘?”她吸著氣,驚疑不定。

“嗯。”狗卷棘低應。

他沒有退開,依舊貼著花田千夏,溫熱的體感從他身上傳出,真實得不可思議。

花田千夏看著他。

她剛才潑的那杯水不帶一點虛假,現在全都掛在少年臉上,水珠順著臉部輪廓滑落,匯聚在下巴尖,像一顆珍珠墜著。

花田千夏下意識擡手抹掉。

觸及濕潤冰涼,接著一聲明顯的吞咽。

她一頓,擡眼,與少年四目相對。

然後才想起問:“你怎麽啦?”

可能是因為剛才那一聲“噓”,花田千夏說話時,不自覺將聲音壓到最低:“睡不著嗎?”

今晚他被留在了家裏睡覺,是媽媽開的口。

狗卷棘張開嘴,卻沒聲音。

花田千夏“嗯?”了一聲:“說話呀。”

“這裏不是真實世界。”

花田千夏楞住:“啊?”

狗卷棘舔/了兩下唇,又是一個停頓,才語速極快地低聲開口:“我和你都是咒術師,接到了神奈川箱根的救援任務,現在已經身處在任務中。這裏是準特級咒靈給我們設下的幻境,目的是為了利用美好將我們困在這裏,汲取我們由此產生的負面情緒。”

花田千夏懵了:“等、等等。”

她皺起眉,微微後仰:“什麽東西?”

咒、咒什麽?

咒術師?任務?準特級咒靈?

——幻境?

花田千夏呼吸又開始紊亂。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切成兩半。

一半波瀾不驚,一半則陷入了荒謬的虛幻。

而最終的最終,都化作了一個肺腑的疑問:“你最近是不是看太多…”花田千夏微頓,“科幻小說?”

狗卷棘的回應是直接攤開自己的手心。

“這裏。”他示意她看向自己的手,“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被同學推進水池。”

花田千夏眉頭立刻皺起來。

她正想問為什麽,被狗卷棘搶先:“當時水池底下,有塊磚裂了一角。我不小心把手按在上面,留下一道C字型傷口。”他定定地看著她,“你捧著我的手哭了很久。”

花田千夏楞住,接著鼻頭驀地一酸。

熱意漫上眼眶,她嘴唇微張,只覺得心臟被只手捏著,沈悶,微疼。

“可是現在,傷口不見了。”

“……”花田千夏怔怔地看著他,忘了呼吸。

“因為以你為主構建出來的幻境裏,你不希望我有這道傷口,所以它消失了。”

狗卷棘嗓音輕顫,呼出的氣息微沈。

他望著她,似乎再也無法克制,往前走了一步,擡起的手觸碰她的臉頰,片刻停住後,沿著觸到的皮膚大膽往後,徹底掌住她的後腦勺。

他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幾乎噴灑在她臉上。

“夏夏。”

狗卷棘舌尖卷著心中叫過無數遍的名字,說:“雖然我們都是咒術師,但只有你能徹底從這裏逃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突然來m(癱倒)

本來想給大家驚喜的,結果被m打敗,狀態昏沈,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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