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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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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但陳霜意還是有一點不懂, 如果一切都是太後和先帝的計劃,三大家族推波助瀾,隆順帝將計就計。

那麽, 依他們的手段, 當年的徐氏以及後來的秦王府,應當都不會再有知曉內情的人留下。

可近些時日,自林聞清回金陵城後,這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謠言,從何而來?

先是坊間有人無端提起當年大梁立國時謝氏先祖與林氏先祖的約定, 將林聞清和秦王府推至風口浪尖。

而後又有人散播當年徐皇後產子之事,各種內情雖說的不盡如實事, 但也大致差不離。

再後來, 金陵城又出了好多事,樁樁件件, 都與他們息息相關。

若說當年謝氏先祖與林氏先祖約定之事,徐皇後產子之事,是逼林聞清動手查清當年徐氏滅門之案。

那蘭貴人之死,二皇子被貶。平寧長公主與鎮國公府決裂。靜侯府因蕭啟臨退婚之事獲罪被貶。林皇後大相國寺遇刺, 她的貼身嬤嬤道出當年真相。

這些事情, 又是為何?

“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嗎?”陳霜意疑惑不解,她想問問林聞清。

一定有什麽事情,是被他們忽略掉的。

林聞清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串聯起來, 其實背後之人的目的呼之欲出:“有人在借機生事, 打壓三大家族和幾位皇子。”

“如今,不是已經順利拉下了兩位嗎?接下來, 你說,該輪到誰了?”

陳霜意的心忽然揪了起來,惴惴不安,她看向林聞清,猶豫著開口:“若是沒有你,下一個便會是謝洛。但如今金陵城中,關於太子之位的傳言很多,議論最多的,便是你。”

“嗯。”林聞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幕後之人,最初的目的,應當是先利用先祖們的約定之事讓我和陛下生了嫌隙,在我心裏埋下罪惡的種子,再利用我的身世,讓我不甘憤恨,借此逼瘋我,讓我做那個攪亂朝局之人。待我將這一灘池水攪和混了,他便以撥亂反正之名,除掉我,坐收漁翁之利。”

“四兩撥千斤,多好。”

亭子外不知是誰叫喊了一聲,而後傳來了幾聲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片刻又安靜了下來,這一鬧,打斷了陳霜意的思路。

她擡頭看了看天際高懸溫柔的太陽,三月暖陽灑在人身上,溫柔而帶著花香和春日裏獨有的新鮮泥土氣息。

柳條抽芽,樹枝吐著嫩綠枝葉,青草卯著勁鉆出泥土,花兒爭奇鬥妍,拼命綻放的光彩奪目。

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這是最好的時候。

也是最壞的時候。

只需一陣風,一場春雨,一夜的雷雨電,原本還開得旺盛的花兒,便會零落成泥,再被行人碾作塵土。

正如此刻的大梁朝野,看似生機勃勃,北疆剛剛打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勝仗,文武百官們翹首以盼的盛世之景仿佛馬上便要到來。

但也只需一場宮變,一次兵戎交鋒,一切便會變得不一樣。

“會是誰?”

陳霜意實在想不出來。

究竟是什麽人,能在隆順帝和太後的眼皮子底下,做下這些事情。

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純粹為了皇位嗎?可得來名不正言不順的皇位,真的能坐長久麽?

“若是這人的野心在皇位上,那必然是陛下的幾位皇子吧?不然,師出無名。”

林聞清起初也是這樣想的,特別是在瑞敏公主同他聊過前世最後是五皇子繼位了之後。

他暗中查探過五皇子,一無外祖勢力,二無妻族,在金陵城也沒什麽靠得住的功勳權貴朋友。

五皇子最終若真是繼位了,那也應當只是個傀儡皇帝。

“或許他們會扶持一個毫無根基的皇子呢?”林聞清拉著陳霜意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揉著她的手腕。

陳霜意的膚色雪白如同凝脂,纖細的手腕因為肌膚白嫩,而隱約能看到肌膚下的淡青色血管。

真好看。連手腕,都長在他的心尖上。

林聞清將食指放在陳霜意的手腕脈搏上,來回摩挲著。

“所以,有背景有母族的皇子,都會被他們掃清?”陳霜意沒註意到林聞清的動作,只覺得手腕癢癢的,倒也沒在意。

她的思緒全在這件事情上:“但是,便是計劃再怎麽天衣無縫,哪怕皇子們全都沒了爭儲之力,也要等舅舅百年之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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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句話,陳霜意忽然閉上了嘴,眼睛瞪大,驚恐地看向林聞清。

林聞清微微點頭,壓低了聲音:“也還只是猜測,我猜,他們下一個目標或許不是皇子,而是陛下。”

日頭此刻已經高高升起,正值正午時分,水榭裏雖曬不著太陽,卻也滿是熱意。

林聞清仍舊低著頭,用拇指摩挲著陳霜意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脈搏。

他牽起了陳霜意的手,在她的脈搏處親了一下。

好像還是不夠,他又張開嘴,在陳霜意的手腕裏側,咬了一口。

他的牙齒嵌入陳霜意白嫩的肌膚中,雖然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也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牙印。

月牙一般,刻在陳霜意的手腕上。

他摩挲著陳霜意手腕的手指微微發顫,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陳霜意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們坐在亭子裏,在聊著很重要很正經的事情。這人,怎麽又開始不正經了起來。

“你咬我做什麽?”陳霜意抽回手,推開了他。

林聞清望向她的目光幽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隔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開了口:“真想在顯眼的地方,給你留下一個,只屬於我的印記。”

“可是臉上,我又不舍得,只能咬在這了。”

有病?

陳霜意對他這個行為,非常不理解:“你是狗嗎?還要圈領地?”

她不知道旁人的夫君是不是也這樣,總之她的夫君,自從婚後就變得,像條狗。

林聞清被人罵是狗也沒生氣,反而淡然一笑,歪著腦袋問她:“如果我說是,你讓我標記嗎?”

!!!

“我看你病得不輕,得找個太醫給你瞧瞧腦子。”陳霜意下意識地就將兩只小手背到了身後,生怕他真的圈領地再咬自己一口。

“你怎麽次次都這樣,口無遮攔的。”

林聞清默了默,不再說話了,只低頭認真的看著陳霜意,好似要把她看穿了一樣。

不知為何,他看向她時,陳霜意有種兩人即將生離死別的感覺。

她猛地搖了搖頭。

讓自己不要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在亭子裏坐久了,有些無聊,賞花宴也快散了,陳霜意覺得有些無趣,便想回府了。

兩人乘著馬車剛剛回到府裏,宮裏便傳來了消息。

“王爺,陛下回宮途中遇刺,宣您和王妃進宮!”

陳霜意握在手裏的帕子應聲落地,這一突發事件使她險些沒能站穩,被林聞清扶住了。

“陛下怎麽樣了?太醫們怎麽說。”陳霜意慌忙跟著宮裏來宣旨的太監往外走。

“回王妃的話,咱家出宮時,只聽到貴妃娘娘說,陛下急著見您和王爺。”

“其他的,咱家一概不知。”

他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陳霜意懸著一顆心,惴惴不安地坐上了進宮的馬車,一路上兩人都沒心思再說些什麽,只盼著馬車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秦王府距皇宮並不近,等他們到達時,已是黃昏時分,漢白玉鋪就的大殿門前,跪滿了嬪妃和皇子。

陳貴妃從殿內走了出來,遠遠便看見了林聞清和陳霜意,招呼他們進門。

而其他幾位皇子,則依舊跪在殿外。

殿內,太醫們跪成一排,太醫院院判正在為隆順帝包紮傷口,另一側是幾名大梁的股肱之臣。

隆順帝面色慘白猶如白紙,蒼老的面龐上毫無血色,發髻松散,鬢角已滿是華發。

他的聲音很粗糙,如同未經打磨過的小石子,見林聞清和陳霜意進來,擡起了那只並未受傷的左手,朝他們招了招。

“過來。”

陳霜意走了過去,跪下,行禮。

“舅舅,您怎麽了?”陳霜意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低著頭,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不論隆順帝曾經做過什麽,又曾經謀劃過什麽,在陳霜意的心底,他永遠都是那個疼愛她的舅舅。

“無事,一點小傷。”隆順帝故作輕松,擡起左手,輕輕揉了揉陳霜意的頭發。

“霜意啊,你要永遠開心,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朕封你個公主做做,怎麽樣?”

他看向陳霜意的目光如同無波古井,幽深而不可測。

說話間,仿佛有好多難言之隱一般。

陳霜意沒說話,仍舊低著頭。

她很怕,很怕自己太過聰明,猜中了什麽。更怕自己不夠聰明,猜錯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事到如今,她已經很難再做回當初那個,不谙世事天真爛漫的陳霜意了。

“嘉敏,怎麽樣。嘉敏公主,高貴端莊、儀態萬方。”

“咳咳咳。”

隆順帝一面說著話,一面咳嗽了起來。

“陛下。”一直站在一旁的陳貴妃,喃喃開口,不知是該開口打斷他的話,還是想關心他的身體,陳貴妃的眸色深沈,雙唇泛白。

“舅舅。您給霜意的,已經夠多了,霜意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了。”陳霜意朝著隆順帝叩首,算是拒絕了。

隆順帝看著地上正朝著自己跪拜的人,不禁啞然失笑。

前些日子,還能因要嫁給林聞清,從自己這裏要走了鋪子莊子銀錢的小人兒,忽然說不在意身外之物了。

隆順帝又輕咳了幾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沒關系的,他是九五至尊,他是天下之主,他想給出去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拒絕。

“幾位大臣在嗎?”隆順帝將目光從陳霜意的身上挪走了。

“三皇子謝洛,這些年不學無術混慣了,朕意欲送他去禮部,跟著禮部尚書柳朝君後面,學習學習如何做事。”

“五皇子謝安孤僻了一些,往日裏不愛說話,送去工部,隨著工部侍郎去修河堤吧。”

“六皇子謝意,去戶部。”

說到這,隆順帝將目光放到了林聞清身上,似乎在為難,不知該怎麽稱呼他,也不知該將他放到哪裏。

“聞清,就還在廷尉府吧。”

殿內靜悄悄的,甚至都沒人敢大聲喘氣。隆順帝的聲音,落在了眾人耳朵裏,都變了味。

他向來不願讓皇子們過早接觸朝政之事,怕皇子們翅膀硬了難管教,也怕皇子們有了自己的勢力,將來會為了爭儲兄弟鬩墻。

如今這番安排,倒像是在為自己辦的身後事。

幾位大臣們面面相覷,跪下領旨,卻不敢多問。

“還有一事,拿紙筆來。”

隆順帝的咳喘之聲傳出了殿外,跪在外面的宮妃們已經有幾位經不住事,在幽幽地哭著。

“朕,現在就寫下立儲詔書。”

“立朕的皇長子,謝聞清,為太子。另,賜婚於太子和明珠公主。”

去拿紙筆的太監還未回來,隆順帝的話音剛剛落下,陳霜意詫異地擡起頭,看向這個她已經有些陌生了的舅舅。

果然,她還是不該太過聰慧,不該猜到陛下為何突然要立她為公主。

如果她不曾猜到,她或許還可以在此刻勃然大怒,鬧上一鬧。可偏偏,她猜到了,也明白這其中厲害關系,更知道這一步棋,對於隆順帝和林聞清而言,是必走的一步。

與其坐以待斃,等著幕後之人將幾位皇子一一鏟除,倒不如立林聞清這樣的人為太子,論心機手段謀略,根本沒人能拿他怎樣。

且林聞清在軍中有威望,在民間有民心,在朝堂之上也有一大批武將追隨。

立他為太子,幾乎是最佳選擇。

而匈奴使臣也鐵了心要將明珠公主嫁給大梁太子,誰要坐太子之位,誰就要娶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這是無解的死扣。

“呵。”自打進門便沒再說話的林聞清,忽然發笑,他看向隆順帝,皺了皺眉,“怎麽,上次在禦書房,微臣沒有同您說清楚?”

“您要用微臣這把刀,便用,要拿臣這條命,便拿。不必弄這些虛虛假假的戲碼。”

“你以為,我會稀罕?”

他這話,是要拒絕的意思。

幾位大臣跪在地上,兩股戰戰,生怕隆順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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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聞清激得龍顏大怒,遷怒於他們。

“秦王爺,您可得三思啊。”戶部侍郎跪得離林聞清最近,出聲勸慰他。

林聞清沒理他,直接走到了隆順帝的面前,將仍舊跪在地上的陳霜意拉起。

“陛下,是不是做了太子,就一定要去那位明珠公主?”

隆順帝點了點頭。

“明珠公主雖然性子跳脫了一點,但生的貌美如花,也算是良配。”

“那您娶了吧。”林聞清開口就是嘲諷。

“秦王,你是怎麽同陛下說話的!毫無尊卑!”禮部尚書柳朝南最是古板守舊,開口罵他。

林聞清冷冷地掃了一眼柳朝南,語氣不善:“沒聽懂?那我再說一遍,我不稀罕什麽太子之位,也不會娶那個明珠公主。”

“這個太子之位,誰愛坐誰坐,明珠公主誰愛娶誰娶。”

隆順帝只覺得頭上有根筋在猛烈地跳動,跳的他頭痛欲裂,他憤怒地拍打著床榻旁的木板。

“朕說了,要立你為太子!你不做,也得做!”

林聞清原本已經拉著陳霜意的手走到了門口,聽見他這麽說,慢慢轉過身,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也說了,我不做。”

“要麽,你現在下旨,殺了我。”

“要麽,我走。”

隆順帝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陳貴妃在一旁替他用帕子掩著嘴,另一只手不住地在他的後背輕輕拍打著。

林聞清牽著陳霜意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他猛地笑出了聲。

原本跪在殿內的大臣和太醫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連殿外的人,也都聽見了隆順帝這猛烈的咳嗽聲和林聞清放肆大笑的聲音。

林聞清回眸,睥睨地看著隆順帝,聲音低沈地說道:“你想讓我當太子,我便要聽?你明明知道,若我娶了那明珠公主,便要與霜意和離,那麽我此生與霜意將再無可能。”

說到這,林聞清仿佛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他從前知道自己只是隆順帝用來磨礪三皇子的一把刀,他被利用被算計,被所有人當成陰謀詭計的一環。

他習慣了,反正也不會更壞了,還能怎麽樣更糟一點呢?

他無所謂的,反正,也是爛命一條。

但是他沒想到,隆順帝,竟然連陳霜意的感受都不顧了。

“你想沒想過,若與我和離,霜意該怎麽辦?她該怎樣過完這一生?”

“你沒想過,你心中,想的只有你的江山社稷,只有你的盛世之願。”

“這個太子之位,於我而言,不及霜意分毫。”

林聞清說完,也不行禮,便要牽著陳霜意離開。

他如今沒了兵權,也沒有家人,只剩下這麽一點能攥在手心的東西了。

怎麽敢輕易松開。

隆順帝被他氣得不輕,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拍打著床鋪。

“逆子!逆子!”

“來人,來人,將他拖下去,杖責軍棍三十。”

宮中懲罰宮人的刑杖細而窄,打在人身上,頃刻間便會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這只是樣子嚇人,打的人血肉模糊,叫貴人們看著心裏舒坦,實質上卻只是些皮外傷,將養些時日也會好起來。

可軍棍則不同了。軍營中的軍棍,往往比宮中刑杖要粗上一倍有餘,打在人身上,聲音沈悶,看著也沒有血肉模糊的樣子,但棍棍到骨。

好多犯了事的兵將,沒挨過十棍,便會暈死過去,好得落下終身殘疾,再不能起身,差一點的直接命喪黃泉。

三十軍棍,等於直接要了林聞清的命。

禦林軍得了令,直接便沖了過來扣住了林聞清,拉著他便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準備開始行刑。

陳霜意自是知曉其中厲害,哭著跑去求隆順帝開恩。

“舅舅,他是一時說錯了話,您原諒他吧。這三十軍棍打下去,他還能有命嗎?”

陳霜意的眼淚漱漱流下,一張小臉滿是淚痕。

連陳貴妃都看不下去了,跪下身,開口求情。

“陛下,孩子莽撞也是常有的事情,往日裏洛兒不也經常惹你生氣,您不都原諒他了嗎?聞清這是初犯,您不如就小懲大戒,罰點其他的吧。”

隆順帝沒說話,禦林軍已經將林聞清綁在了長凳上,準備開始行刑。

“舅舅。求您了。我願意的,只要您饒了他,我願意自請和離的。”

陳霜意自小便被平寧長公主和隆順帝捧在手心裏長大,她從沒受過半點委屈,更別提像此刻這般,發髻松散滿臉淚痕地跪在隆順帝面前求情。

隆順帝看著她,心中到底是不忍,整個人矛盾而又糾結。

他擡手想要扶起陳霜意,卻怎麽也使不上力。

“陛下!”陳霜意大聲地呼喊了一聲,“真的不能打他三十棍,他會死的。”

陳霜意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半點法子也沒有。

她沒想到林聞清會為了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如此沖撞隆順帝。

更沒想到,隆順帝真的會想要置他於死地。

明明剛剛,還在扮演著父慈子孝的戲碼。

“砰!”

“砰!”

外面的棍子已經落下,打在了林聞清的身上。

陳霜意看著不為所動地隆順帝,猛地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沖向了殿外。

她提起了裙擺,根本顧不上什麽形象不形象,朝著林聞清的方向飛奔而去,跑過去推開行刑的禦林軍,趴在了林聞清的身上。

“舅舅,你要打他,就先打我吧。”

她轉過頭,看向大殿,一臉的決絕。

就在這時,一直處於狀態之外的謝洛忽然也反應了過來,他站起身朝著陳霜意的方向跟著跑了過來,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跟著趴在了陳霜意身上。

“父皇,您要打表妹,就先打我吧。”

“反正,我皮糙肉厚,挨打已經習慣了。”

陳霜意是謝洛從小保護到大的妹妹,林聞清是謝洛難得的朋友,他不能見死不救。

反正,荒唐事他幹的多了,不差這一件。

“陛下……”陳貴妃見三皇子也摻合了進來,面露擔憂之色。

隆順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殿外,疊羅漢似得三個人,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皇帝毫無尊嚴可言。

“怎麽,你也要過去趴著嗎?”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挨打,還挨出自豪感來了。”

隆順帝氣急敗壞,撐著身子,走出了殿外,看著三人:“既如此,那你們三人一起受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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