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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好是一場大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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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好是一場大雪來

踏入營帳,寧繹就皺起了眉,乃至於把揣摩藥方之事也放在了一旁。

“大人息怒,伶俜知錯。”岳伶俜也自知理虧地跪下道。

“你既然知道錯了,明天就趕緊離開,我也不想知道你是為什麽而來。”雖然寧繹其實心中明白,她前來必定是因為憂心她,可是她在此處卻是並不能幫她什麽,還有容易暴露的危險。

男扮女裝,處處都需要謹慎,饒是她這個“熟手”,也常常戰戰兢兢,又怎麽能夠期望她能做的好。何況她也並不希望她如她一樣冒險。

“可是····”岳伶俜低著頭,低低道:“伶俜想留在大人身邊。”

“為什麽?”寧繹皺著眉道:“此處是我也想要逃離的深淵,你又為何奮不顧身。”

“正是因為是深淵,而大人在其中,伶俜便是不願意置身事外。”岳伶俜擡起頭,看著寧繹堅定道:“雖然伶俜不能為大人做什麽其他的事情,可是至少能夠照顧大人的起居,哪怕就是呆在大人身邊也比過伶俜一人在朝圼都無依無靠,日夜提心吊膽的好。”

寧繹閉了閉眼,倒是因為“無依無靠”四個字而有些無奈。的確,當初離開的時候便是知道不能讓她再回沈家,可是讓她留在寧府,忍受她毫無歸期的等待,也同樣是殘忍。

何況,她的心意她也明白,雖然魯莽卻是一片真心,也正因為這一片真心而難以太過幹脆的拒絕。

“你先起來吧。”寧繹終究還是松口道,看著岳伶俜慢慢站起來後道:“這幾日你就住在我帳中,盡量少的與其他人接觸。”

“是,伶俜明白。”岳伶俜知道寧繹的意思是已經心軟的標志了,自然也就無比順著她的話。

而寧繹倒也並非絕了讓岳伶俜離開的心思,也警告她道:“可是若有識破你身份的危險,你就必須要離開了。”

岳伶俜點了點頭,恭順地說道:“伶俜知道了。”

“伶俜這個名字太過女子氣了,以後你就自稱令平,以掩人耳目。”寧繹囑咐道。

岳伶俜應了一聲“是”,算是暫時避開了被寧繹遣送回去的危險,倒是松了一口氣。

朝圼都  皇城

“皇上,前方戰事連傳捷報,寧繹不僅破了安城的“瀚缺陣”,還深入虎穴燒了辰軍糧草。而譽王與辰朝太子言秩激戰,令言秩敗而走。我盛朝有此二人一文一武,連攻下辰朝都不在話下。”雖然是諂媚之言卻是讓盛灝帝心花怒放。

“譽王和寧繹的確是我盛朝的人中龍鳳。”盛灝帝笑道。

盛灝帝話音一落,眾臣心中都有些詭異,特別是在左右兩邊之中,同樣因為盛灝帝這句話各懷心意。

盛灝帝對傅珩一向是不溫不和,雖然封他為王,卻從來沒有表現出要立他為太子的心思。然而今日的一句誇耀,卻像是在慢慢推倒眾臣心中的算盤,“譽王”二字令人感受到那撲面的親切之感,傅珩本就有著權力與地位,若是再有盛灝帝的許可,這盛朝今後的帝王難保不是他。

於是,就在眾人各有心思的下朝之後,蕭東林極為敏銳地將早朝之事轉達給了蕭妃。但願這次他的女兒能夠看清如今形勢,仔細斟酌。

而對於蕭妃而言,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不由得讓她怒極拍桌。本以為讓傅珩去打仗,她就可以幫她的諍兒握緊在朝中的勢力。

可是現在盛灝帝的一句話,卻必定要讓想要支持她諍兒的大臣們好好斟酌一番。而這也就罷了,萬一那傅珩真的大勝而歸,她的諍兒豈不是要陷入極為不利的局面了。

幸虧她還留有一手,一想到寧繹,蕭妃就還是覺得她握住了主動權。

“來人,備紙筆。”

天軍軍營

寧繹的一燒,辰軍自然是不敢再妄動。然而卻仍然沒有半分求和的意思,陳兵百萬,依舊是對天軍虎視眈眈。

可是畢竟還是悠閑了下來,寧繹坐在營帳中,從自己的懷中拿出那個神秘女子受人之托所送來的藥方。

這兩日,她也故意借口進城去翻閱了一些書籍,倒是仍舊覺得這西域文字有幾分晦澀,想著既然是有人有心將此藥方給她,且不論這人是誰,為何不翻譯之後再給她,倒是也免得她探尋之苦。

可是,也只是想想罷了,能夠得到這藥方已經讓她卸下了不小的擔子,倒是的確不該苛求太多。

只不過除了去思索如何徹底地看明白藥方上的每一味藥,她也的確是想不通誰會知道沈家的事,還托神秘女子送來藥方。而那神秘女子又究竟是誰,為何猜得到她的行蹤,還如此來去無影?

回想那日的場景,寧繹依舊想不明白那有些熟悉的身影與陌生的武功究竟與她所認識的人中誰比較相似。

“這幾日常常看到大人為這張紙而忙活,令平可幫得上忙?”岳伶俜看著寧繹又因為煩惱而皺起的眉頭,忍不住插話道。

寧繹看了看自己太過沈思,連岳伶俜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也沒有發現,也不由得寬慰地一笑:“你看看倒也無妨,反正都是需要費些時間與心氣的事情。”說著就將手中的藥方遞給伶俜。

“域外文字。”岳伶俜的吃驚倒是寧繹意料之中。

“是。”寧繹答道:“前幾日得到了這張藥方,只是域外文字,我卻是不太通曉,若是在朝圼都,還可以去禮部找找書來查,如今在這邊關之地,衣食住行都是問題,書卻是成為了奢侈之物。”說到此,寧繹倒是也不由得嘆息地搖了搖頭。

“令平幼時學過些許域外文字,或許可以幫上大人的忙?”岳伶俜倒是忽然變得認真道。

“真的!”寧繹倒是難以掩飾喜悅地說道。

岳伶俜點了點頭:“我父親曾經是域外之人,便是通曉域外文字。不過他總是覺得域外才是他的家,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拋下我和母親。”

寧繹倒是的確沒有想到此中有這樣的緣由,倒是也忽然明白為何岳伶俜如此避諱她的父親。

只是還沒有等到寧繹開口,岳伶俜就說道:“離開的人便不再是家人了,多說無益。”

說著,就將藥方放在案桌上:“既然這個藥方十分重要,令平這就為大人譯出來,還希望大人稍等片刻。”

寧繹一想也明白她性子的決絕,也明白多說無意,起身讓她坐下:“謝謝你,伶俜,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岳伶俜難得臉色一紅,提筆慢慢地在另一張白紙上,認真地譯出每一句話。

這幾日的雪是越來越大了,常常堆積出一片銀白色的世界,而溫度也是越來越冷了,安靜的營帳四周除了輪流尋視的士兵踏在雪上的聲音以外,卻是莫名地安靜著。

而這安靜中所潛藏的危機,卻是誰也意料不到。

外面又起了風雪,溫暖的室內,路應展開手中好不容易收到的來信,嘴角卻是不由得微微上揚。

他既然是擔著校尉之職,便是明擺著有意來監督傅珩與寧繹。加上之前蕭東林與寧繹的種種恩怨,便是從一開始就期待中能夠抓到她的把柄,誰知道寧繹卻是從一開始就“出師先捷”,再而“盛”,不僅是沒有讓他找到借口,反而是因為他的功勞映襯著他如同陰影一般。

要說,雖然是在這兵戈寒冷之地,路應骨子中卻到底是一介書生出身,又因為受到蕭東林的幫扶在仕途上也是一帆風順,出盡風頭。

可是自從寧繹出現之後,他便是越來越不甘,只因為他竟然優秀如他,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文人相輕,卻是亙古之理,便是好友之間也未必能夠博大的胸懷,何況他們還是對手。

“大人,蕭乾到了。”門外兵士稟告道。

“請他進來。”路應將信收入懷中,開口道。

而蕭乾卻是身上蒙著雪粒子,一踏入路應的營帳就趕緊湊到火爐旁,一邊解凍,一邊道:“還是官大一點好,住的地方也比我們這些小兵強。”

路應皺了皺眉,他自然知道蕭乾是什麽身份,雖然形色上沒有變化卻是暗暗地皺了皺眉,他這個六品的職位雖然不算大,卻是最安全又閑適的,在這軍營中許是除了這從小養尊處優的少爺會嫌棄以外,其他人怕都是趨之若鶩吧。

“這麽大的雪天。連辰朝都不鬧騰了,你找我是有什麽樣的事情。”蕭乾雖然是喜歡路應這,卻是根本瞧不起路應的出身,就算他是自家爺爺的愛徒,卻是也一向不喜與他相交。

“公子若是嫌棄如今的職位,那便認真聽我講下去,若是事成,公子自然是高官厚祿享之不盡,何須再受這樣的苦。”對於特別之人,路應自然是也有特別之法,果然蕭乾聞言就不由得瞇了瞇眼:“路大人的意思是?”

“這盛朝試問誰能夠有右相位高權重,誰像娘娘一樣備受恩寵,自然蕭家便是簪櫻之家,應當是福澤綿延,百世流芳。”

“那是自然,”好話對於無腦之人,從來受用。

“可是如今譽王手中握著兵權,那忽然平步青雲的寧繹卻是想要與蕭家爭奪恩寵,豈不是在斷蕭家的後路。”路應繼續道。

“這話也沒有錯。”蕭乾想起之前因為月珀在大街上被寧繹教訓一事,倒是咬牙切齒。

“所以要想永葆蕭家的恩澤,便是只有一種方法。”路應引誘道:“那就是扳倒譽王與寧繹,讓您的表哥,也就是五皇子傅玦成為太子,將來再名正言順地成為盛朝皇上,也就自然會讓蕭家永世不衰。”

蕭乾倒也像是被路應指引著想到了所有的好,卻又看了看路應:“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如今便是如何扳倒譽王與寧繹?這恐怕不是容易之事吧。”

“這便是我要與蕭公子商談之事。’”路應這才是進入正題道。

說著從懷中取出方才自己所讀的信,交給蕭乾:“請公子細讀此信。”

蕭乾接過,便是一讀完就不由得驚恐地一抖:“這···這不是叛國嗎?這可是大罪!”

路應卻是安靜地再拿回信,這封信的確是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想著就將信點燃,與蕭乾一同看著它慢慢變成灰燼,然後涼涼道:“如今便是你知我知,決然不會有第三個人看到這封信了。”

“公子堂堂七尺男兒,將來更是蕭家的接班人,難道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只怕恩師和蕭妃娘娘會無比失望。”看著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的蕭乾,路應故意嘆了一口氣,無比感慨地說道。

“既是蕭家子孫,又豈會沒有膽量二字。”蕭乾說道。

“那好,路應自然會布個完美的局。”路應說道:“只希望公子能夠打起精神,要知道我們要對付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而盡管心中有幾分忐忑,蕭乾倒也是卯足了一口氣,想起方才路應的話與信上的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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