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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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暮色深深，嫣雲院內，江含枝沐浴過後，問尚怡道：“哥哥回來了嗎？”
“公子還未回。”尚怡輕輕搖了搖頭，打量了下江含枝的臉色，有些無奈又有些沮喪。
“等哥哥回來，別忘了讓廚房把八寶粥送去，哥哥晚宴都沒有吃東西。”江含枝輕聲說道。
“是。”尚怡點頭應下。
江含枝看了眼閉著的窗戶，映著黑漆漆的花瓶陰影，撥弄了下花枝，嘆了口氣。
－
隔日，江含枝被舒妃召入宮，被舒妃身邊的錦嬤嬤領著到了禦花園，六角涼亭下，舒妃一見她來，就笑道：“江姑娘來了，快來看看本宮的這瓶花。”
江含枝提著裙擺上了臺階，禮數周全的行禮，被舒妃拉起來，“來看看。”
江含枝看過去，梅花開得正盛，鮮艷欲滴的紅，很是惹眼。
舒妃笑得親切，垂眸往她手腕上看了眼，笑道：“當初本宮就覺得你和殿下有緣分，如今看來，當真是緣分不淺，佳偶天成。”
江含枝略顯羞澀的笑笑，舒妃親和近人，算起來，這也只是她們第三次見，並不甚熟稔，尤其舒妃還是長輩，言語便也多有拘謹。
舒妃看出她的拘謹，笑著道：“本宮不是嚴肅的人，江姑娘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江含枝笑了笑，更顯幾分乖巧。
“本宮記得，殿下曾經送過你沈香木手串。”舒妃對這件事記得清楚。
江含枝回想被自己束之高閣的手串，應了聲是。
舒妃笑了笑，“可還喜歡？”
江含枝笑著應道：“過於貴重，臣女受之有愧。”
舒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說道：“本宮若是沒記錯，那應該是殿下第一次送姑娘東西。”
江含枝楞了瞬，似乎還能記起黎恒容當時的語氣，“不過是個小玩意兒，拿著玩。”
舒妃給錦嬤嬤一個眼神，錦嬤嬤會意，讓宮女端來準備好的玉鐲和首飾，“這些是給江姑娘的賀禮。”
江含枝還沒來得及推拒，就聽舒妃先開了口，“這是本宮的一番心意，江姑娘可別推辭。”
江含枝心情微妙，彎了彎身子道謝，“多謝舒妃娘娘。”
“等會兒午膳，你就留在宮裏陪陪本宮。”舒妃看著瓶中的花，又說道：“準備了你喜歡的飯菜。”
舒妃性子親和，對她多加照拂，午膳也甚合胃口。
約莫晚膳時辰，舒妃和江含枝尚在閑聊，逢黎恒容來尋人，她也不好多留，便囑咐錦嬤嬤送他們。
“不必了。”黎恒容微頷首致意，阻止了舒妃。
錦嬤嬤在他們二人離開後，壓低聲音同舒妃說道：“娘娘，江姑娘看著是個心善的人兒。”
舒妃看她一眼，頗為憂愁道：“夢琪脾氣太沖，若不然本宮也不至於這麽發愁。”
說話間，舒妃輕咳了幾聲，臉色疲乏蒼白，自己只有黎夢琪一個女兒，這病弱身子……自己總得替她謀劃著，以免日後落得無人幫襯的地步。
－
“我們去哪？”出了宮門，江含枝被他帶上馬車，看著車外的街景，這條並不是回家的路。
“醉仙樓。”黎恒容瞥了眼一旁的點心，“先墊墊。”
江含枝拿起其中一塊咬了一口，她用餘光偷偷看了眼黎恒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被她偷看了三四五六次後，黎恒容笑了下，“想說什麽？”
“你跟我爹說了什麽啊？”江含枝旁敲側擊的問過江淩雲，但他就是不答，她又實在是好奇的緊，索性就直接問他了。
黎恒容看著她，溫柔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
江含枝鼓了鼓腮幫子，都這樣瞞著她。
黎恒容看見她氣鼓鼓的模樣，默了瞬，道：“江大人對圓圓很好。”
江含枝點點頭，很讚同的應道：“爹娘都很好。”
馬車停在醉仙樓外，黎恒容先一步下車，回過身來接她，伸出的那只手修長幹凈，“來。”
江含枝也沒扭捏，大大方方的將手遞過去，借著力跳下馬車，淺淺彎了下唇，沒再松開，一路牽著到了雅間。
剛坐下沒多久，喬原敲了門進來，手裏拿著兩串冰糖葫蘆，是黎恒容吩咐他買的。
江含枝看了下若無其事坐著的人，眼神露出星星點點的期待，她輕咬了下唇角，冰糖葫蘆，很久沒有吃了。
“你我已有婚約，圓圓光明正大的看，也無不妥。”黎恒容含笑看她，眼睛裏倒映著她小小的影子。
江含枝小臉一紅，面上強裝平靜和他對視，“嗯。”
她眼睫輕顫，心跳速度好快。
黎恒容笑意更深，擡手在她臉頰捏了下，怎麽會這麽可愛。
江含枝撇過臉，控訴他，“捏疼我了。”
黎恒容已經收著力道了，但被他捏的那一側臉頰明顯比另一側要紅一點，他自覺的認錯，“那讓你捏回來”
江含枝轉過頭，他身子偏過來，大有一種任君所為的意思，未曾多加思考，她雙手捧著他的臉，本打算捏回來，對視上那雙盛滿溫柔的眼睛，呼吸下意識的放輕，“算了。”
放開他後，江含枝垂頭看著握在一起的雙手，臉蛋紅紅的，蔓延至脖頸。
“消氣了？”黎恒容問道。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江含枝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辜。
黎恒容送她回府，剛巧碰上回家的江清淮。
“臣見過殿下。”江清淮行過禮，江含枝已走到他身邊。
“不必多禮。”黎恒容的態度很溫和，喬原適時將買的糕點遞過去。
江清淮神色淡漠，心裏堵著一口氣，很快便進府，沒多停留。
黎恒容看著耷拉著腦袋，情緒低落的江含枝，生出幾分心疼。
“殿下先回去吧。”江含枝說完，小跑著進府追上江清淮，喊道：“哥哥。”
江清淮停下步子，卻未說話。
江含枝關切的說道：“哥哥去哪裏了？晚膳用了嗎？要不要再吃點，我讓廚房做。”
江清淮聽了之後，邁著大步往前走，一丁點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江含枝追上去，並不氣餒，繼續說道：“哥哥等下是回書房看書？還是吃飯？”
江含枝嘰嘰喳喳跟著他說了一路，江清淮步伐越來越快，直到書房門口，她看著快要閉上的門，大喊了一聲，“哥哥，我扭到腳了。”
江清淮站在書房門口，回頭看蹲在地上捂著腳踝的江含枝，眉心蹙起，吩咐道：“送姑娘回房，另外，去找大夫來。”
江含枝看著態度冷硬的江清淮，往常他肯定不會這麽冷漠，心頭湧現著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房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
“姑娘，奴婢送您回房。”侍女走到她身邊，試圖去攙扶她。
江含枝本來上蹲在地上，聞言，哎呦了一聲，直接坐在門前的臺階，幾步路走得穩穩當當的，還朝侍女噓了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江含枝清了清喉嚨，隔著門喊道：“哥哥，我腿好疼，好像要斷了，走不回去了。”
房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聲音冷硬，“閉嘴，別咒自己。”
江含枝站起來，忽然笑了下，“我就知道哥哥舍不得。”
江清淮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便知道她是裝的，沒有崴腳，剛才她裝的時候他內心是有幾分動搖的。
“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江含枝頂著一雙圓潤的眼睛看他。
江清淮在心裏嘆了口氣，冷著臉道：“真就這麽喜歡殿下？”
“喜歡的，圓圓和殿下兩情相悅，想要哥哥的祝福。”江含枝的聲音雖輕，但語氣充滿了肯定。
江清淮沈默著，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靜默許久，他道：“哥哥知道了。”
“那哥哥還會不理圓圓嗎？”江含枝認真問道。
“不會。”
得了保證，江含枝心情愉悅的回到房中，團團撲過來窩在江含枝懷裏，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轉來轉去，可愛極了。
江含枝擡手揉了揉它的腦袋，笑著道：“乖啊。”
侍女來稟，白家姑娘今日登門拜訪，得知她不在家便離開了。
江含枝皺了下眉頭，不假思索的吩咐道：“若是她以後再來，不見，也不必告知我。”
尚怡想起韓茜柔就生氣，“她怎麽還有膽子登門。”
江含枝不想再理會這些，對於算計利用自己的人，不值得多費心神。
－
轉眼到了除夕，京城裏熱鬧繁華，到處都能聽到嬉笑玩樂聲。
江含枝在茶館不遠處的樹下，她穿著朱櫻繡花長裙，發間用珠玉點綴，嫩白的臉蛋略施粉黛，明艷動人。
馬蹄聲由遠及近，江含枝漸漸看清了駕馬的人，隨著馬車停下，喬原把小凳子放在馬車旁，“江姑娘請。”
江含枝微微頷首。
待她坐穩，黎恒容誇道：“圓圓很漂亮。”
江含枝彎了彎眉眼，回道：“殿下也好看。”
黎恒容失笑，馬車行至城門，他牽著她一階一階踏上城墻。
侍衛見他們到，立刻將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呈到江含枝面前，“請江姑娘親啟。”
江含枝看向黎恒容，男人眉目溫柔，示意她打開。
一支玉簪，其上雕刻著盛開的梅花，她仿佛聞到花香。
“哇。”江含枝露出驚喜的表情，看他一眼，才探出手撫摸花瓣，“竟跟真的一樣。”
“江姑娘，這還不是最緊要的。”那侍衛還賣關子，見她更好奇才交代道：“最緊要的是，這是殿下親自雕刻的。”
江含枝難以置信的看向黎恒容，漸漸轉變成崇拜，他竟還會這個？
黎恒容把玉簪拿出來戴在她發間，笑著道：“下次再送你個其他樣式的。”
“我也有禮物給殿下。”江含枝拿出先前準備的香囊，“我哥哥以前難以入眠的時候，娘親就在他床榻邊放置幾個這樣的香囊，可解疲乏助入眠，殿下可以試一試。”
黎恒容忽然就笑了，臨近年末，事務繁多，他已經接連幾日都未曾休息好，他道：“圓圓如此貼心，真想早日娶你回家。”
江含枝雙頰微紅，心裏泛起陣陣漣漪。
“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黎恒容已經想到大婚那日，少女身著嫁衣的場景。
他打手勢讓喬原開始，霎時間，煙花絢爛綻放天際，光彩耀眼，兩人站在城墻上，將天上人間佳景盡收眼底。
黎恒容微微傾身，眉眼溫柔，他低語，“年年歲歲，圓圓平安順遂。”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直席卷著少女的腦海，她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道：“年年歲歲，殿下長命千歲。”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比煙花還要奪目的眼睛清澈明亮，流轉波動中含著真誠的祝福。
黎恒容記得再次見她就是在這城門前，她從馬車探出腦袋，笑容璀璨，明眸皓齒，經久難忘。
其實，比這更早之前，他見過她。
黎恒容淺笑著開口，“圓圓要不要換個稱呼？”
江含枝咬了咬下唇，羞澀回道：“還是等大婚之後吧。”
燦爛煙花落幕，四周歸於平靜，遙望京城燈火通明，熱鬧祥和的場景。
江含枝悄悄擡頭，半明半暗中，男人的側顏映入眼簾，帶著極大的不真實感。
黎恒容握著她的手，兩人並肩而行，一高一低，連步子都默契的一樣。
“殿下，我們不回去嗎？”江含枝看著與家背道而馳的方向，問他。
“不急。”黎恒容步伐悠閑自得。
宮宴費了不少時間，他既出來了，又哪會有再回去的想法，況且還有一份禮物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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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深，嫣雲院內，江含枝沐浴過後，問尚怡道：“哥哥回來了嗎？”
“公子還未回。”尚怡輕輕搖了搖頭，打量了下江含枝的臉色，有些無奈又有些沮喪。
“等哥哥回來，別忘了讓廚房把八寶粥送去，哥哥晚宴都沒有吃東西。”江含枝輕聲說道。
“是。”尚怡點頭應下。
江含枝看了眼閉著的窗戶，映著黑漆漆的花瓶陰影，撥弄了下花枝，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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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江含枝被舒妃召入宮，被舒妃身邊的錦嬤嬤領著到了禦花園，六角涼亭下，舒妃一見她來，就笑道：“江姑娘來了，快來看看本宮的這瓶花。”
江含枝提著裙擺上了臺階，禮數周全的行禮，被舒妃拉起來，“來看看。”
江含枝看過去，梅花開得正盛，鮮艷欲滴的紅，很是惹眼。
舒妃笑得親切，垂眸往她手腕上看了眼，笑道：“當初本宮就覺得你和殿下有緣分，如今看來，當真是緣分不淺，佳偶天成。”
江含枝略顯羞澀的笑笑，舒妃親和近人，算起來，這也只是她們第三次見，並不甚熟稔，尤其舒妃還是長輩，言語便也多有拘謹。
舒妃看出她的拘謹，笑著道：“本宮不是嚴肅的人，江姑娘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江含枝笑了笑，更顯幾分乖巧。
“本宮記得，殿下曾經送過你沈香木手串。”舒妃對這件事記得清楚。
江含枝回想被自己束之高閣的手串，應了聲是。
舒妃笑了笑，“可還喜歡？”
江含枝笑著應道：“過於貴重，臣女受之有愧。”
舒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說道：“本宮若是沒記錯，那應該是殿下第一次送姑娘東西。”
江含枝楞了瞬，似乎還能記起黎恒容當時的語氣，“不過是個小玩意兒，拿著玩。”
舒妃給錦嬤嬤一個眼神，錦嬤嬤會意，讓宮女端來準備好的玉鐲和首飾，“這些是給江姑娘的賀禮。”
江含枝還沒來得及推拒，就聽舒妃先開了口，“這是本宮的一番心意，江姑娘可別推辭。”
江含枝心情微妙，彎了彎身子道謝，“多謝舒妃娘娘。”
“等會兒午膳，你就留在宮裏陪陪本宮。”舒妃看著瓶中的花，又說道：“準備了你喜歡的飯菜。”
舒妃性子親和，對她多加照拂，午膳也甚合胃口。
約莫晚膳時辰，舒妃和江含枝尚在閑聊，逢黎恒容來尋人，她也不好多留，便囑咐錦嬤嬤送他們。
“不必了。”黎恒容微頷首致意，阻止了舒妃。
錦嬤嬤在他們二人離開後，壓低聲音同舒妃說道：“娘娘，江姑娘看著是個心善的人兒。”
舒妃看她一眼，頗為憂愁道：“夢琪脾氣太沖，若不然本宮也不至於這麽發愁。”
說話間，舒妃輕咳了幾聲，臉色疲乏蒼白，自己只有黎夢琪一個女兒，這病弱身子……自己總得替她謀劃著，以免日後落得無人幫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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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哪？”出了宮門，江含枝被他帶上馬車，看著車外的街景，這條並不是回家的路。
“醉仙樓。”黎恒容瞥了眼一旁的點心，“先墊墊。”
江含枝拿起其中一塊咬了一口，她用餘光偷偷看了眼黎恒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被她偷看了三四五六次後，黎恒容笑了下，“想說什麽？”
“你跟我爹說了什麽啊？”江含枝旁敲側擊的問過江淩雲，但他就是不答，她又實在是好奇的緊，索性就直接問他了。
黎恒容看著她，溫柔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
江含枝鼓了鼓腮幫子，都這樣瞞著她。
黎恒容看見她氣鼓鼓的模樣，默了瞬，道：“江大人對圓圓很好。”
江含枝點點頭，很讚同的應道：“爹娘都很好。”
馬車停在醉仙樓外，黎恒容先一步下車，回過身來接她，伸出的那只手修長幹凈，“來。”
江含枝也沒扭捏，大大方方的將手遞過去，借著力跳下馬車，淺淺彎了下唇，沒再松開，一路牽著到了雅間。
剛坐下沒多久，喬原敲了門進來，手裏拿著兩串冰糖葫蘆，是黎恒容吩咐他買的。
江含枝看了下若無其事坐著的人，眼神露出星星點點的期待，她輕咬了下唇角，冰糖葫蘆，很久沒有吃了。
“你我已有婚約，圓圓光明正大的看，也無不妥。”黎恒容含笑看她，眼睛裏倒映著她小小的影子。
江含枝小臉一紅，面上強裝平靜和他對視，“嗯。”
她眼睫輕顫，心跳速度好快。
黎恒容笑意更深，擡手在她臉頰捏了下，怎麽會這麽可愛。
江含枝撇過臉，控訴他，“捏疼我了。”
黎恒容已經收著力道了，但被他捏的那一側臉頰明顯比另一側要紅一點，他自覺的認錯，“那讓你捏回來”
江含枝轉過頭，他身子偏過來，大有一種任君所為的意思，未曾多加思考，她雙手捧著他的臉，本打算捏回來，對視上那雙盛滿溫柔的眼睛，呼吸下意識的放輕，“算了。”
放開他後，江含枝垂頭看著握在一起的雙手，臉蛋紅紅的，蔓延至脖頸。
“消氣了？”黎恒容問道。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江含枝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辜。
黎恒容送她回府，剛巧碰上回家的江清淮。
“臣見過殿下。”江清淮行過禮，江含枝已走到他身邊。
“不必多禮。”黎恒容的態度很溫和，喬原適時將買的糕點遞過去。
江清淮神色淡漠，心裏堵著一口氣，很快便進府，沒多停留。
黎恒容看著耷拉著腦袋，情緒低落的江含枝，生出幾分心疼。
“殿下先回去吧。”江含枝說完，小跑著進府追上江清淮，喊道：“哥哥。”
江清淮停下步子，卻未說話。
江含枝關切的說道：“哥哥去哪裏了？晚膳用了嗎？要不要再吃點，我讓廚房做。”
江清淮聽了之後，邁著大步往前走，一丁點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江含枝追上去，並不氣餒，繼續說道：“哥哥等下是回書房看書？還是吃飯？”
江含枝嘰嘰喳喳跟著他說了一路，江清淮步伐越來越快，直到書房門口，她看著快要閉上的門，大喊了一聲，“哥哥，我扭到腳了。”
江清淮站在書房門口，回頭看蹲在地上捂著腳踝的江含枝，眉心蹙起，吩咐道：“送姑娘回房，另外，去找大夫來。”
江含枝看著態度冷硬的江清淮，往常他肯定不會這麽冷漠，心頭湧現著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房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
“姑娘，奴婢送您回房。”侍女走到她身邊，試圖去攙扶她。
江含枝本來上蹲在地上，聞言，哎呦了一聲，直接坐在門前的臺階，幾步路走得穩穩當當的，還朝侍女噓了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江含枝清了清喉嚨，隔著門喊道：“哥哥，我腿好疼，好像要斷了，走不回去了。”
房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聲音冷硬，“閉嘴，別咒自己。”
江含枝站起來，忽然笑了下，“我就知道哥哥舍不得。”
江清淮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便知道她是裝的，沒有崴腳，剛才她裝的時候他內心是有幾分動搖的。
“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江含枝頂著一雙圓潤的眼睛看他。
江清淮在心裏嘆了口氣，冷著臉道：“真就這麽喜歡殿下？”
“喜歡的，圓圓和殿下兩情相悅，想要哥哥的祝福。”江含枝的聲音雖輕，但語氣充滿了肯定。
江清淮沈默著，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靜默許久，他道：“哥哥知道了。”
“那哥哥還會不理圓圓嗎？”江含枝認真問道。
“不會。”
得了保證，江含枝心情愉悅的回到房中，團團撲過來窩在江含枝懷裏，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轉來轉去，可愛極了。
江含枝擡手揉了揉它的腦袋，笑著道：“乖啊。”
侍女來稟，白家姑娘今日登門拜訪，得知她不在家便離開了。
江含枝皺了下眉頭，不假思索的吩咐道：“若是她以後再來，不見，也不必告知我。”
尚怡想起韓茜柔就生氣，“她怎麽還有膽子登門。”
江含枝不想再理會這些，對於算計利用自己的人，不值得多費心神。
－
轉眼到了除夕，京城裏熱鬧繁華，到處都能聽到嬉笑玩樂聲。
江含枝在茶館不遠處的樹下，她穿著朱櫻繡花長裙，發間用珠玉點綴，嫩白的臉蛋略施粉黛，明艷動人。
馬蹄聲由遠及近，江含枝漸漸看清了駕馬的人，隨著馬車停下，喬原把小凳子放在馬車旁，“江姑娘請。”
江含枝微微頷首。
待她坐穩，黎恒容誇道：“圓圓很漂亮。”
江含枝彎了彎眉眼，回道：“殿下也好看。”
黎恒容失笑，馬車行至城門，他牽著她一階一階踏上城墻。
侍衛見他們到，立刻將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呈到江含枝面前，“請江姑娘親啟。”
江含枝看向黎恒容，男人眉目溫柔，示意她打開。
一支玉簪，其上雕刻著盛開的梅花，她仿佛聞到花香。
“哇。”江含枝露出驚喜的表情，看他一眼，才探出手撫摸花瓣，“竟跟真的一樣。”
“江姑娘，這還不是最緊要的。”那侍衛還賣關子，見她更好奇才交代道：“最緊要的是，這是殿下親自雕刻的。”
江含枝難以置信的看向黎恒容，漸漸轉變成崇拜，他竟還會這個？
黎恒容把玉簪拿出來戴在她發間，笑著道：“下次再送你個其他樣式的。”
“我也有禮物給殿下。”江含枝拿出先前準備的香囊，“我哥哥以前難以入眠的時候，娘親就在他床榻邊放置幾個這樣的香囊，可解疲乏助入眠，殿下可以試一試。”
黎恒容忽然就笑了，臨近年末，事務繁多，他已經接連幾日都未曾休息好，他道：“圓圓如此貼心，真想早日娶你回家。”
江含枝雙頰微紅，心裏泛起陣陣漣漪。
“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黎恒容已經想到大婚那日，少女身著嫁衣的場景。
他打手勢讓喬原開始，霎時間，煙花絢爛綻放天際，光彩耀眼，兩人站在城墻上，將天上人間佳景盡收眼底。
黎恒容微微傾身，眉眼溫柔，他低語，“年年歲歲，圓圓平安順遂。”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直席卷著少女的腦海，她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道：“年年歲歲，殿下長命千歲。”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比煙花還要奪目的眼睛清澈明亮，流轉波動中含著真誠的祝福。
黎恒容記得再次見她就是在這城門前，她從馬車探出腦袋，笑容璀璨，明眸皓齒，經久難忘。
其實，比這更早之前，他見過她。
黎恒容淺笑著開口，“圓圓要不要換個稱呼？”
江含枝咬了咬下唇，羞澀回道：“還是等大婚之後吧。”
燦爛煙花落幕，四周歸於平靜，遙望京城燈火通明，熱鬧祥和的場景。
江含枝悄悄擡頭，半明半暗中，男人的側顏映入眼簾，帶著極大的不真實感。
黎恒容握著她的手，兩人並肩而行，一高一低，連步子都默契的一樣。
“殿下，我們不回去嗎？”江含枝看著與家背道而馳的方向，問他。
“不急。”黎恒容步伐悠閑自得。
宮宴費了不少時間，他既出來了，又哪會有再回去的想法，況且還有一份禮物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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