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深淵的高臺上，盤膝坐著一名女子，她引動的水流吸引了居住在淵底的龍。它游到平臺上，巨大的腦袋想要靠近被水波包裹的女子，卻被一股水流沖刷的歪了腦袋。

“你是何人！”龍神大怒，噴出火焰要把水波中的女子煮了，女子慢慢飄起，從水波與火焰中顯出身形。

“滾回去！不要來打擾我！”女子的聲音在蒼梧之淵激蕩，激起的水柱狠狠把龍神的腦袋打歪。

“大膽！”龍神的尾巴甩上高臺，被女子兩指捏住了尾巴尖。

龍神被拔禿了尾巴，再不敢吱聲。委委屈屈團成一圈往淵底沈去，與此同時，一個冰棺緩緩上升，浮出了水面。

原本，女子是不在乎的，但剛巧她已在水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現下正要離開水面。

慢慢往上的過程緩慢，心裏有個聲音在跟她說話，“為什麽我還在？”

“反正你也不能掌控自己的肉身，不如留著你給我解悶。”

“……”

此人一體雙魂，不是別人正是“飛白雪”。她飛出水面，腳踩在漂浮的冰棺上，目光透過冰層看著裏面的人。

“眼熟，想不起是誰。”她自言自語。

“這是止淵，那條魚！”另一聲音在說。

“他竟然沒死？看來，是那條龍救了他。”

“正好被我倆撞見，現下可以補刀，殺了他。”

“飛白雪”挺無力的，她說：“他已死過一次，你和他本該恩怨已消。”

“他沒死不是嗎？你殺了他！”心裏的聲音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師父也不會死。師父的命是我用肉身換回來的，而他沒死是因為障眼法，我被騙了！”

“飛白雪”沒有動他，她說：“他還有用。”

就在這時，一名女子抱著一個孩子出現在不遠處。“飛白雪”袖裏乾坤將冰棺藏了起來，然後鉆入旁邊的大石中，藏起來。

“你一個神，看到有人就躲躲藏藏，是何道理？”心裏的聲音忍不住鄙視。

“你不懂，神越是過多插手俗世越會反噬己身。創造雲荒大陸還能留一抹殘識已是我拼盡神力，數萬年修壘的結果，可不能隨便被人破了。”

“那，救下師父……”心裏的聲音似有愧疚。

“那不是你用肉身換的嗎？”

“……”心裏的聲音沈默了，果然，同情虛漓的自己是個傻子！

此時，那一大一小兩人走近，他們穿得樸素，但模樣熟悉。尤其女子懷裏的孩子，那不是海皇蘇摩嗎？

心裏的飛白雪大叫一聲，“海皇！是海皇。殺了他們！”

“你肉身都是我的了，怎麽還整日裏想著打打殺殺？”

心裏的聲音再次沈默了，肉身不是自己的，她什麽也做不了。不過這樣也好，人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師父希望她能善良些，寬容些，她這輩子是做不到了。但是掌控她肉身的虛漓能做到，如果師父再見到她，心中也是安慰的吧？

蒼梧之淵的深處，傳來龍神的聲音，這聲音帶著驚恐與脆弱：我救不了他，這世上沒人能救得了他，你還是帶他回碧落海吧！否則，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女子抱著孩子拼命磕頭，“龍神大人，求求你！”

但是蒼梧之淵已沒了龍神的聲音。

女子痛哭流涕，“大人，大人，如意辜負了你的信任，如意救不了蘇摩！”

吶喊了一通，她抱著孩子就要往蒼梧之淵跳，“飛白雪”從石頭裏顯出身形，迅速在懸崖中間化出水幕通道。

“回碧落海休養生息去吧！”

此時此刻，無論是懸崖之上，亦或者崖底，安靜地只有水流聲。

“景色真不錯！”

站在崖邊的“飛白雪”手一揮，一座漂浮在蒼梧之淵上方的宮殿建成，入口就在崖邊，那裏有座浮橋，可以進到宮殿裏面。

宮殿分內外兩重，外面一重四四方方是階梯狀的房舍，共兩層；裏面一重是長方形五層樓，漆紅立柱、重檐疊瓦，奢華至極，同時也冷清至極。

“你一個人住，何必要幻化如此大的宮殿？”心裏的聲音分外不解。

“九嶷山的神官所侍的神靈是哪個，你可知？”

一句話讓人閉嘴，心裏的飛白雪不敢細想。這，沒開玩笑？

另一邊，昏迷了六天的時影有了蘇醒的跡象。

大司命對重明說：“讓她進來！”

重明走出門，看著門外跪的恍惚的朱顏，“你害了他，老夫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朱顏面色憔悴，幾乎忘了自己能開口說話，她好似沒聽到重明的抱怨，跌跌撞撞來到時影的床前。

大司命說：“他性命無虞，你在此照管他三日。我要去嘉蘭為影兒母子討還公道！”

“師，師父他當真沒事了？”

“創世神救了他一命，解了命劫。他喜歡你，你暫且留在九嶷山陪他三日，若他紅塵之心不死，本座允他脫去神袍，下山與你廝守。”

“師，師父，怎麽可能喜歡我？”

重明大怒：“朱顏，你還有沒有良心，他為你做了那麽多，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朱顏難以置信，仔細回想過往點滴，痛不欲生，“師父，師父是喜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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