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宋知婉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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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宋知婉的婚事
一九六零年，夏。
宋家坐落在南城中心位置，是個兩層樓的小洋房，房屋占地面積就有兩三百個平方。
而宋家周圍的房子幾乎都是平房，就算有二層樓的小洋房，也沒有宋家的大，更沒有宋家的氣派。
小屋子再住上一家好幾口子人，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早已經擠得不成樣了，哪來宋家這樣的寬敞舒適。
從最外面的黑色大門進去，裏面種滿了花花草草，看得出來主人的精心伺候，也看得出來主人的閑情雅致。
畢竟其他人家，若是有這麽個院子，定然是種滿了菜，還可以養上幾只雞。
過了花園，宋知婉進了屋。
屋內的人聽了動靜就走了過來。
宋知婉擡眸，便瞧見穿著深藍色布衣的婦人，盤著一絲不茍的發髻，正朝著她笑道：“小婉今天下班倒是比以往晚了。”
這是宋家的保姆劉媽，做了二十多年了。
她手腳麻利的給宋知婉遞過來了拖鞋。
宋知婉道了一聲謝，“走回來的，所以晚了點。”
劉媽心疼，“大小姐，快進來趕緊休息休息，實在是太遭罪了。”
她沒忍住又叫出了這個稱呼。
“劉媽，你又忘了，不能在叫這個稱呼了，不想叫我小婉，就喊我同志。”宋知婉提醒了一句。
現在是什麽社會，宋知婉再不清楚，經歷了上輩子一遭，也清楚的徹底了，哪怕如今還沒有到那嚴峻的時候，可她卻還是準備從現在開始，改掉自己那些嬌慣的毛病。
劉媽有些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還有些不習慣，小婉，趕緊進屋洗手吃飯吧，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宋知婉眼裏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上輩子的二十年，她不要說吃好吃的了，連吃飽都成了困難。
不過這份喜悅，也沒有維持多久。
她聽到裏面傳來的談話聲，不由問了句，“家裏來客人了？”
劉媽媽點頭：“是你姑姑。”
聽到這話。
宋知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劉媽口中說的是宋知婉的姑姑宋明珠，年輕時候為了嫁給現如今的丈夫秦廣，和家裏鬧翻了天，斷了關系才如願以償的。
這些年，秦廣水漲船高，從貧寒學子鉆研成了紡織廠裏的副廠長，連帶著宋明珠也揚眉吐氣了，近些日子，總是回到娘家來趾高氣昂。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宋知婉卻很清楚，今天宋明珠來這一趟是怎麽回事。
屋內聲音傳來。
“當年大哥和大嫂離婚後，自己一個人跑去了M國，大嫂也丟下這些孩子，去了港島，只有您護著她們，我知道您疼愛這幾個孩子，可眼下時局就要容不下你們了！”
“母親，我知道您心氣高，看不上我說的這門親事，可如今是什麽時局，難道您心裏不清楚麽。”
“薛家再怎麽樣，總歸是身家成分清白幹凈，家裏還有人能在上面說得上話，你想要平平安安的保住安清這幾個孩子，除了把婉婉嫁出去，還能有什麽辦法，您別老糊塗了，保個宋家安穩才是關鍵。”
這是宋明珠的聲音。
宋知婉攥緊了手，這些話上輩子她聽過的。
隨後便響起祖母的聲音，“你這個意思，就是要我這個老太婆犧牲自己孫女的幸福？”
“怎麽就叫犧牲了，薛家哪裏不好，婉婉嫁過去，一定能享福的，我這個做姑姑的，難不成還會害了她不成。”宋明珠皺著眉頭說話，覺得老太太說話難聽。
老太太冷笑了一聲，陡然提高了嗓音，“哪裏不好？我倒是要問問你哪裏好，薛躍進是吧，年紀都夠做婉婉父親了，先頭那個是怎麽沒的，你還真以為我年紀大了不知道？身邊還有兒子，換做以前，婉婉這門婚事就叫做續弦，嫁過去做後媽的，這不是犧牲，是什麽？！”
被老太太這麽一說，宋明珠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是為了宋家好，要是宋家出事情了，難保不會牽扯到她，自己丈夫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如今的位置，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娘家而拖累了。
再說了，那薛家和秦廣也是有來往的，以後成了親家，對他們家也有好處，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麽。
也就自己母親這個老古董，想不通這方面了。
而且人家都看上了宋知婉，她要是不把這個事情給談下來，還怎麽跟人交道，總不能讓自己女兒替她嫁過去吧。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麽一想，宋明珠又挺直了腰板，“母親，我這都是為了宋家，為了您，為了我那幾個侄子侄女，難道在您眼裏，只有婉婉是您孫女麽，要是這事情您和婉婉說不出口，那就讓我來說，婉婉是個好孩子，知道這些情況一定會同意……”
“住嘴！”老太太臉色驟變，語氣多了幾分嚴厲，“這事情你不要再說了，如果捅到了婉婉那去，我饒不了你！”
宋明珠憋了一肚子的火，當初不願意自己嫁給秦廣，如今又不樂意宋知婉嫁給薛躍進，這般的獨斷專行，遲早是要吃苦頭的。
她也失了好臉色，“母親，得罪了薛家，對咱們宋家沒好處。”
宋知婉聽不下去了，直接走了進去。
聽到動靜的兩人，都看了過來。
宋明珠瞧見面色冰冷的宋知婉，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了一絲心虛。
不過想到自己是為了宋家好，又是宋知婉的長輩，又自覺自己沒什麽錯，這份心虛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假笑著：“是婉婉回來了啊。”
不得不說。
眼前的宋知婉，實在是長得好，宋家錦衣玉食出來的，養的自然是膚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臉，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卻有了幾分風情，一雙水杏眼上挑，渾然天成的嬌媚動人。
宋家人的個子都高，宋知婉也不例外，身材更是窈窕有致，漂亮的簡直一塌糊塗。
哪怕穿的保守得體，卻也讓人瞧了心生漣漪，這身材是過於好了，是男人最喜歡的那一款。
宋明珠都被宋知婉的美艷給怔住了幾秒，心裏頭想著，也只有這樣的樣貌，難怪薛躍進這麽著急想要讓人進門。
而宋知婉看著宋明珠，心裏想到的是上輩子。
因為宋明珠想要搭上薛躍進家的關系，便強行牽線搭橋，薛躍進瞧了自己一眼後，驚為天人，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把她給娶回家，老太太不樂意，當面拒了這門婚事。
薛躍進便想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差點沒了清白，在緊急下傷了對方的命根子，從此和薛家結了仇。
宋家落難，便是薛家暗中的手筆。
想到那二十年裏，家人和自己受到的委屈和苦難，宋知婉便覺得渾身冰冷刺骨。
她驀然朝著宋明珠開了口，笑意不達眼底，“姑姑，薛家這門親事既然這麽好，蓁蓁嫁過去豈不是更能親上加親？”
“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麽！這是你能和長輩說的話？！”宋明珠的假笑瞬間僵住，臉色也沈了下來。
宋知婉卻是淡淡笑了笑，“所以姑姑也覺得，薛家不是良配，不能讓自己的親女兒嫁過去，卻可以讓親侄女嫁過去。”
宋明珠這人要臉，哪怕真是這麽個情況，卻也容不得宋知婉這麽說。
她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才把這不悅給壓下去。
薛躍進看中的是宋知婉，她這個侄女肯定是要嫁過去的，現在得罪了宋知婉，對她不是什麽好事，畢竟這枕邊風一吹，她們家反而成了罪人了。
這般一想，宋明珠嘆了口氣，朝著宋知婉苦口婆心了起來：“婉婉，蓁蓁嫁過去是好，可是現在是怎麽個環境，你也應該清楚，你們家要是攀不上一個清白能護住你們的人家，後果不堪設想啊，你年紀小，打小就是好日子過來的，哪裏知道泡在苦水裏是什麽滋味。”
“姑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的好事，就給蓁蓁吧，我可無福消受。”宋知婉實在給不了宋明珠好臉色。
淡淡的說完這句後，她便借口工作累上了樓。
宋明珠反應過來這話，正想要教育宋知婉，就被老太太給打斷了。
“行了，你早些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這是下了逐客令。
宋明珠帶著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為了自己這一家，也為了宋家這個娘家，她真犯不著來做這個惡人。
可誰叫薛躍進……
宋明珠吐出一口濁氣，這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要是宋知婉不嫁，那遭難的就是她們家了，思及此，她又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媽，這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好衡量衡量，其餘的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過幾天我再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談談。”
老太太抽出手，忍著氣讓劉媽送客。
等人送走，菜也涼了，老太太讓劉媽去熱一熱，宋安清兩夫妻要晚上才回來，另外兩個孩子住校，因此晚飯家裏也就只有老太太和宋知婉在。
老太太還是放心不下宋知婉，打算和她聊聊。
剛到樓上，卻瞧見宋知婉就站在房門口，眼眶紅紅的看著她。
這可憐模樣，老太太的心頓時就疼了起來，她以為宋知婉是不想嫁，便安撫道：“沒事婉婉，只要有祖母在，誰都別想決定你的婚事。”
宋知婉忍不住投入了老太太的懷中，小聲啜泣了起來。
二十年。
上輩子度過苦難的二十年，再見到老太太時，已經是一張黑白照片了。
如今再看到老太太，宋知婉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摟著祖母不願松開，聲音更是哽咽，“祖母，我好想你。”
老太太也奇怪宋知婉的反應大了，可她向來疼愛孫女，便也沒問什麽，一下一下的輕拍宋知婉的背部，溫柔而又慈愛。
哭了好半晌，宋知婉才止了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從祖母懷裏出來，算上上輩子的年紀，自己也不小了，結果到了長輩面前，卻又成了個孩子。
老太太一點也沒笑話她，擦著她的眼淚，溫柔道：“好婉婉，委屈什麽，那樣的人家，咱們不嫁便是了，至於你姑姑說的那些，你也別擔心，這些事情啊，還有祖母在呢，再不濟也有你大哥，總歸是輪不到你來操心的。”
宋知婉沒吭聲。
她不得不擔心。
自家的家境，就是如今最大的問題，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們家，她不是不知道。
上輩子得罪薛家落難，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可沒了薛家，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了麽，宋知婉深知往後的如履薄冰。
要想能保住一家人不受罪。
她得從現在就開始籌謀，重新換條路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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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坐落在南城中心位置，是個兩層樓的小洋房，房屋占地面積就有兩三百個平方。
而宋家周圍的房子幾乎都是平房，就算有二層樓的小洋房，也沒有宋家的大，更沒有宋家的氣派。
小屋子再住上一家好幾口子人，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早已經擠得不成樣了，哪來宋家這樣的寬敞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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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其他人家，若是有這麽個院子，定然是種滿了菜，還可以養上幾只雞。
過了花園，宋知婉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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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婉擡眸，便瞧見穿著深藍色布衣的婦人，盤著一絲不茍的發髻，正朝著她笑道：“小婉今天下班倒是比以往晚了。”
這是宋家的保姆劉媽，做了二十多年了。
她手腳麻利的給宋知婉遞過來了拖鞋。
宋知婉道了一聲謝，“走回來的，所以晚了點。”
劉媽心疼，“大小姐，快進來趕緊休息休息，實在是太遭罪了。”
她沒忍住又叫出了這個稱呼。
“劉媽，你又忘了，不能在叫這個稱呼了，不想叫我小婉，就喊我同志。”宋知婉提醒了一句。
現在是什麽社會，宋知婉再不清楚，經歷了上輩子一遭，也清楚的徹底了，哪怕如今還沒有到那嚴峻的時候，可她卻還是準備從現在開始，改掉自己那些嬌慣的毛病。
劉媽有些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還有些不習慣，小婉，趕緊進屋洗手吃飯吧，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宋知婉眼裏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上輩子的二十年，她不要說吃好吃的了，連吃飽都成了困難。
不過這份喜悅，也沒有維持多久。
她聽到裏面傳來的談話聲，不由問了句，“家裏來客人了？”
劉媽媽點頭：“是你姑姑。”
聽到這話。
宋知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劉媽口中說的是宋知婉的姑姑宋明珠，年輕時候為了嫁給現如今的丈夫秦廣，和家裏鬧翻了天，斷了關系才如願以償的。
這些年，秦廣水漲船高，從貧寒學子鉆研成了紡織廠裏的副廠長，連帶著宋明珠也揚眉吐氣了，近些日子，總是回到娘家來趾高氣昂。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宋知婉卻很清楚，今天宋明珠來這一趟是怎麽回事。
屋內聲音傳來。
“當年大哥和大嫂離婚後，自己一個人跑去了M國，大嫂也丟下這些孩子，去了港島，只有您護著她們，我知道您疼愛這幾個孩子，可眼下時局就要容不下你們了！”
“母親，我知道您心氣高，看不上我說的這門親事，可如今是什麽時局，難道您心裏不清楚麽。”
“薛家再怎麽樣，總歸是身家成分清白幹凈，家裏還有人能在上面說得上話，你想要平平安安的保住安清這幾個孩子，除了把婉婉嫁出去，還能有什麽辦法，您別老糊塗了，保個宋家安穩才是關鍵。”
這是宋明珠的聲音。
宋知婉攥緊了手，這些話上輩子她聽過的。
隨後便響起祖母的聲音，“你這個意思，就是要我這個老太婆犧牲自己孫女的幸福？”
“怎麽就叫犧牲了，薛家哪裏不好，婉婉嫁過去，一定能享福的，我這個做姑姑的，難不成還會害了她不成。”宋明珠皺著眉頭說話，覺得老太太說話難聽。
老太太冷笑了一聲，陡然提高了嗓音，“哪裏不好？我倒是要問問你哪裏好，薛躍進是吧，年紀都夠做婉婉父親了，先頭那個是怎麽沒的，你還真以為我年紀大了不知道？身邊還有兒子，換做以前，婉婉這門婚事就叫做續弦，嫁過去做後媽的，這不是犧牲，是什麽？！”
被老太太這麽一說，宋明珠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是為了宋家好，要是宋家出事情了，難保不會牽扯到她，自己丈夫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如今的位置，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娘家而拖累了。
再說了，那薛家和秦廣也是有來往的，以後成了親家，對他們家也有好處，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麽。
也就自己母親這個老古董，想不通這方面了。
而且人家都看上了宋知婉，她要是不把這個事情給談下來，還怎麽跟人交道，總不能讓自己女兒替她嫁過去吧。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麽一想，宋明珠又挺直了腰板，“母親，我這都是為了宋家，為了您，為了我那幾個侄子侄女，難道在您眼裏，只有婉婉是您孫女麽，要是這事情您和婉婉說不出口，那就讓我來說，婉婉是個好孩子，知道這些情況一定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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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珠憋了一肚子的火，當初不願意自己嫁給秦廣，如今又不樂意宋知婉嫁給薛躍進，這般的獨斷專行，遲早是要吃苦頭的。
她也失了好臉色，“母親，得罪了薛家，對咱們宋家沒好處。”
宋知婉聽不下去了，直接走了進去。
聽到動靜的兩人，都看了過來。
宋明珠瞧見面色冰冷的宋知婉，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有了一絲心虛。
不過想到自己是為了宋家好，又是宋知婉的長輩，又自覺自己沒什麽錯，這份心虛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假笑著：“是婉婉回來了啊。”
不得不說。
眼前的宋知婉，實在是長得好，宋家錦衣玉食出來的，養的自然是膚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臉，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卻有了幾分風情，一雙水杏眼上挑，渾然天成的嬌媚動人。
宋家人的個子都高，宋知婉也不例外，身材更是窈窕有致，漂亮的簡直一塌糊塗。
哪怕穿的保守得體，卻也讓人瞧了心生漣漪，這身材是過於好了，是男人最喜歡的那一款。
宋明珠都被宋知婉的美艷給怔住了幾秒，心裏頭想著，也只有這樣的樣貌，難怪薛躍進這麽著急想要讓人進門。
而宋知婉看著宋明珠，心裏想到的是上輩子。
因為宋明珠想要搭上薛躍進家的關系，便強行牽線搭橋，薛躍進瞧了自己一眼後，驚為天人，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把她給娶回家，老太太不樂意，當面拒了這門婚事。
薛躍進便想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差點沒了清白，在緊急下傷了對方的命根子，從此和薛家結了仇。
宋家落難，便是薛家暗中的手筆。
想到那二十年裏，家人和自己受到的委屈和苦難，宋知婉便覺得渾身冰冷刺骨。
她驀然朝著宋明珠開了口，笑意不達眼底，“姑姑，薛家這門親事既然這麽好，蓁蓁嫁過去豈不是更能親上加親？”
“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麽！這是你能和長輩說的話？！”宋明珠的假笑瞬間僵住，臉色也沈了下來。
宋知婉卻是淡淡笑了笑，“所以姑姑也覺得，薛家不是良配，不能讓自己的親女兒嫁過去，卻可以讓親侄女嫁過去。”
宋明珠這人要臉，哪怕真是這麽個情況，卻也容不得宋知婉這麽說。
她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才把這不悅給壓下去。
薛躍進看中的是宋知婉，她這個侄女肯定是要嫁過去的，現在得罪了宋知婉，對她不是什麽好事，畢竟這枕邊風一吹，她們家反而成了罪人了。
這般一想，宋明珠嘆了口氣，朝著宋知婉苦口婆心了起來：“婉婉，蓁蓁嫁過去是好，可是現在是怎麽個環境，你也應該清楚，你們家要是攀不上一個清白能護住你們的人家，後果不堪設想啊，你年紀小，打小就是好日子過來的，哪裏知道泡在苦水裏是什麽滋味。”
“姑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的好事，就給蓁蓁吧，我可無福消受。”宋知婉實在給不了宋明珠好臉色。
淡淡的說完這句後，她便借口工作累上了樓。
宋明珠反應過來這話，正想要教育宋知婉，就被老太太給打斷了。
“行了，你早些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這是下了逐客令。
宋明珠帶著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為了自己這一家，也為了宋家這個娘家，她真犯不著來做這個惡人。
可誰叫薛躍進……
宋明珠吐出一口濁氣，這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要是宋知婉不嫁，那遭難的就是她們家了，思及此，她又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媽，這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好衡量衡量，其餘的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過幾天我再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談談。”
老太太抽出手，忍著氣讓劉媽送客。
等人送走，菜也涼了，老太太讓劉媽去熱一熱，宋安清兩夫妻要晚上才回來，另外兩個孩子住校，因此晚飯家裏也就只有老太太和宋知婉在。
老太太還是放心不下宋知婉，打算和她聊聊。
剛到樓上，卻瞧見宋知婉就站在房門口，眼眶紅紅的看著她。
這可憐模樣，老太太的心頓時就疼了起來，她以為宋知婉是不想嫁，便安撫道：“沒事婉婉，只要有祖母在，誰都別想決定你的婚事。”
宋知婉忍不住投入了老太太的懷中，小聲啜泣了起來。
二十年。
上輩子度過苦難的二十年，再見到老太太時，已經是一張黑白照片了。
如今再看到老太太，宋知婉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摟著祖母不願松開，聲音更是哽咽，“祖母，我好想你。”
老太太也奇怪宋知婉的反應大了，可她向來疼愛孫女，便也沒問什麽，一下一下的輕拍宋知婉的背部，溫柔而又慈愛。
哭了好半晌，宋知婉才止了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從祖母懷裏出來，算上上輩子的年紀，自己也不小了，結果到了長輩面前，卻又成了個孩子。
老太太一點也沒笑話她，擦著她的眼淚，溫柔道：“好婉婉，委屈什麽，那樣的人家，咱們不嫁便是了，至於你姑姑說的那些，你也別擔心，這些事情啊，還有祖母在呢，再不濟也有你大哥，總歸是輪不到你來操心的。”
宋知婉沒吭聲。
她不得不擔心。
自家的家境，就是如今最大的問題，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們家，她不是不知道。
上輩子得罪薛家落難，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可沒了薛家，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了麽，宋知婉深知往後的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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