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瘋狂游樂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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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瘋狂游樂園（2）
（感情進度70%）
無論身處何地都能看到這場非比尋常的天降直播的地球人民們沸騰了， 將鍵盤和屏幕敲得震天響。
“她難道要一個人上車嗎，先去找同伴啊餵！”
“該說不說，這妹妹膽子是真大”
“這不是團隊游戲嗎， 一個人亂跑不行的吧”
“你們幹嘛都在說她啊， 其他九個人不也沒找同伴的打算嗎”
“其他人又沒遇險！”
……
網絡上沸反盈天， 華國最高領導人卻已低調蒞臨第三害研究所， 沈默地坐在會議桌前，聽所長匯報直播與第三害之間的關聯。
“直播裏鏡頭一直跟隨的十名人員中有九名身份都已確認，全是這些年被第三害帶走的失蹤者，其中年紀最小的女孩正是近一年來給研究所捐獻研究款最多的姜氏集團失蹤的那顆掌上明珠。”
“戴著面具的那位身份暫且不明，不過根據其他九位的情況基本可以確定他也是失蹤名單上的人員，並且如果他是成年後身高已經定型的情況下被第三害帶走， 那身份也基本鎖定了。”
如今的人像識別技術非常發達， 通過身高耳廓眼睛三個要素篩選出的結果是唯一的。
所長把十份資料擺到他面前， 其中一份單獨隔開些，在對方微一點頭後繼續道：“除了被鏡頭鎖定的十人，其餘同樣出現在鏡頭裏的人並不在失蹤人員名單裏，另外我們也已經第一時間聯系其他國家相關部門展開聯合查證， 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些人的身份就會有結果，不過結合他們衣服上的編號和整體看下來的感覺看，其他人……”
所長頓了一下， 輕聲道：“應該不是地球人。”
領導靜靜消化了一會兒， 開口：“第三害研究所集聚全國上下最優秀的人才， 思想和技術都是最尖端的， 我想聽聽對於這場直播， 你們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什麽。”
所長啞然， 所有準備好的官話都在喉嚨裏被掐斷， 半晌才改說實話：“雖然聽起來很荒誕，但我們更傾向於把這一切定義為一場……”
所長神色嚴肅，語氣認真：“賭上性命的游戲，攸關世界安危的戰爭。”
看著領導微微顫動的嘴唇，所長就知道以領導的眼界與接受能力，多的話不用再說了。
領導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無聲拿起十份資料看起來，等全部看完後縱然他經歷過大風大浪，做過無數艱難的決策，也還是閉了好一會兒眼睛，堪堪調整好情緒苦笑起來。
“野營物品店老板，化工廠車間主任，全職主婦，理發師，重型貨車司機。”
“圖書館管理員，銀行行長，保險公司實習生，法學碩士甚至還有個高中生。”
他緩慢地將十人的社會角色覆述一遍，隨後看著所長，嘴角微微抽動。
“生死攸關的戰爭就由這些人去打？我們還一點忙都幫不上？”
剛剛三十出頭的年輕所長撓撓頭，露出尷尬的笑容。
“目前是、是的？”
“繼續監測，有進展及時聯系我！”
領導起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守在門口的秘書趕緊跟上，等坐上改裝過安全性能極高的車子後，車門關上，領導沈聲道：“通知下去，啟動火種封存計劃。”
秘書一驚，呆呆問道：“真到這地步了？”
自從第三害出現，當前科學技術又不能破解時起，國家便已未雨綢繆，準備了海陸空三個方向的火種封存點，五六年時間三個點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可準備歸準備，誰也不希望這個預案真的派上用場啊！
領導深吸一口氣，“做最壞的打算吧。”
身在局中的姜曜才不知道外頭怎麽翻天，車門朝她打開的時候，她原地停頓了三秒，看了一眼車內的情況，就上車了。
靠近之後，司機與乘客的異常就更明顯了。
還真是木雕的，頭，四肢，目光能觸及的地方都是木制的，眼珠嘴巴各個關節都做成活動的，從木工角度看去，這些假人栩栩如生，堪稱巧奪天工。
“完了完了，根據我看小說多年的經驗，大眼妹無了”
“我說你們真的沒認出來嗎，這是照片直接貼第三害論壇享受置頂待遇的大集團千金啊，就是沒想到千金這麽莽”
“害，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車門在身後關上，司機那雙玻璃做的眼睛死死盯著姜曜，嘴巴開開合合：“投——”
幣字還沒出口，場外觀眾只見屏幕鏡頭一晃，視角下沈，座位和投幣箱緊跟著都變得高大起來，再定睛一看，原本站得直直的人蹲下了，靠在車門身高線邊上，頭頂距離一米線還差二十公分。
司機玻璃眼中的紅光瞬間熄滅，沒說出口的那個字也被扼殺在搖籃裏，他哢嚓哢嚓把頭轉回去，目視前方松開剎車踩下油門。
車子啟動了，平穩地朝前開去。
“……這也行？他沒長眼睛？”
“車門上寫得很清楚好伐，一米線，一米二線，分別對應免票、半票和全票。既然身高一米下就可以免費乘坐，身無分文的玩家完全可以鉆司機是個假人的空子，蹲下來就好了呀”
“我承認是我剛才說話大聲了”
“各位我剛才特意去搜了這位真是千金！！！”
姜曜就著完全蹲下的姿勢挪動，一級一級蹦上車門口的兩個臺階。
摸到最近的座位後，她觀察著司機的動態，一點點挪上去，直到坐好司機都沒反應，她微微松了口氣，看向左手邊坐著的“女士”。
女士也是木頭人，半卷的頭發和眼角細紋栩栩如生，腳邊放著一大兜新鮮的蔬菜，在姜曜看她的時候眼珠轉動也看過去，哢嚓哢嚓著露出笑容。
姜曜：“……”
她在是否與其攀談中猶豫一秒，果斷開口：“阿姨，我想去游樂園，要在哪一站下車呀？”
女士張開嘴巴，她的身體微微抖動，哢嚓哢嚓響個不停似乎馬上就要散架，說出來的聲音卻很清晰：“上——橋——路。”
姜曜回憶剛才看過的站牌信息，確實有這麽一個站，而且就在五站後。
她再接再厲：“那我沒有錢，也可以進去游樂園裏面玩嗎？”
“票——要——票。”
沒有提錢，意思是票不是用錢買的？
“那怎麽才能有票呢？”
哢嚓哢嚓哢嚓。
女士嘴巴兩邊的弧形機關往上開到最大，仿佛大笑一般。
“跟——我——回——家——拿——我——送——你——”
一陣陰風拂過耳根，姜曜打了一個寒顫。
拉環微微晃蕩，陰沈沈的天灑下來的光線也是陰沈沈的，車廂裏一切都蒙著灰色，耳邊只有車子發動機嗡嗡的響聲。
姜曜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如果和NPC交談就能輕松得到一張票，那還不如直接把他們傳送到游樂園門口，還踩什麽地圖。
姜曜沒有立刻接話，看向車裏的其他乘客，這次沒有人再因為她看過去就看過來了，他們顯得木訥很多，就像個充數的擺件。
可明明她剛上車的時候，乘客們還不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女士已經對她發出“邀請”，相當於標記她了，所有其他乘客自動避嫌？
如果是這樣，那玩家之於這些木偶人來說算什麽，獵物嗎？
姜曜的目光再次落到身邊的女士周邊，那兜子新鮮水靈的蔬菜與女士大腿中間還放了一根拐杖，拐杖一頭削得很尖，把她的肉體凡胎戳個窟窿不是問題。
“您家在哪裏？”
“下——橋——路。”
下橋路是上橋路的上一站。
姜曜沒有正面接女士的話，但也回應了她：“您腿腳不方便，又拎著這麽一大袋東西，我送您一段路吧。”
“謝——謝——”
姜曜看著那張僵硬詭異的臉，也笑了。
“不客氣。”
車子在路面四平八穩地行駛著，窗外的景物飛速往後倒退，連同走在路邊，趴在天橋上，站在寫字樓裏的玩家一同甩在身後。
“我無語了，她怎麽敢的啊？？？”
“我好擔心她嗚嗚嗚嗚”
“臥槽各位看面具男啊啊啊啊！那是票吧是票吧，我到底錯過了什麽他怎麽就拿到票了！！”
“我也錯過了，在線蹲一個好心人”
“我知道，他就在路上走著走著，看到一個包裝袋就給撿起來，完了他往垃圾桶裏扔的時候票就飄出來了”
“這裏撿垃圾見票，隔壁逃票遇險，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撿垃圾光榮，逃票可恥啊兄弟們，我就知道這鬼直播絕對是帶著任務來的嘎嘎嘎”
“以大見小，真知灼見啊兄弟”
“夠了！13床和14床滾回你們的病房！”
站在垃圾桶邊上，忽然就抖出一張票的傅醒敏銳擡頭，看向斜對面的巷子。
這邊是居民區，他在的位置算是這片的一條主路，南北通達，但東邊有座小學，小學周邊深深窄窄的巷子非常多，視野中多障礙物，藏幾十號人都不是問題。
可精神力高了的好處就在於發現危險，包括任何不懷好意的窺伺目光。
傅醒靜靜地看著巷子口，既不出聲，也不走動。
天下少有像他這樣沈得住氣的人，巷子裏的人和他僵持了足足一分鐘，終於不再藏直接出來了。
來人為一男一女，兩人的身形都很高挑，四肢修長有力，耳朵上掛著個耳機，約莫是通訊器。
23號隊。
“游戲剛開始，我們也不想動粗。”男人面帶微笑，手上卻毫不含糊地取出一把槍狀武器，對準傅醒的面具，“放下門票，退後十米，我們取票就走，絕不傷你。”
當然不能殺他，這人看著運氣不錯，跟著他說不定還能再白撿一張票。
男人目光在傅醒衣服上的數字一掃而過，剛剛擠進半決賽的隊伍，連個通訊器都沒有，也不和隊友匯合……不欺負他欺負誰？
見傅醒站著不動，唯一能看見的眼睛冷冰冰的，女人也開口勸了一句：“你也別想著拖延時間等其他人來，人來的再多，你更逃不過一死。”
“想要票？”
被槍口對準依舊巋然不動的傅醒終於開口了，也動了，巴掌長寬的門票被他兩手食指大拇指捏住，舉到胸前的位置。
23號隊二人看他的手勢下意識覺得不好，但傅醒的動作太快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指尖用力。
撕拉——
門票一瓣一瓣碎在他的手心裏，然後朝天上一揚。
洋洋灑灑的碎片飄下來，其中一片飄到兩人腳邊，女人戴著的眼鏡鏡片藍光一閃，紙片上小小的字跡倏地放大，赫然寫著“瘋狂游”三字。
是真的門票，就這樣在他們眼前被碎屍了。
偏偏傅醒還在這時候退後一步，把門票碎片落下的位置都空出來，“撿吧。”
“好家夥，有門票他是真撕啊”
“emmm我怎麽感覺這家夥精神狀態也不太對的樣子”
“笑死，正常人誰戴面具”
“太浪費了吧，雖然撕掉也不給你很爽，但完全可以先給他們，等找到同伴再想法子搶回來不就好了”
“同意樓上，這麽明擺著激怒對方也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吧，應該猥瑣發育的”
23號兩人被氣得夠嗆，男人手裏的槍死死對準傅醒的腦門，正打算幹脆崩了這個瘋子，被女人一把拉住。
“算了，憑白給人減員不值得。”
現在殺了他不但要冒被帶著同歸於盡的風險，就算毫發無傷殺死他，也不是劃算的買賣，對方隊伍直接變成九人完成任務，而他們還得是十個人。
虧得很。
女人心中也有些懊悔，早知道就應該暫時離開，殺他個回馬槍搶票的。
都到這種層次的比賽了，就算有腦袋靈光度差一點的，也都是懂得聽勸的，男人胸口起伏幾下，忍下來準備撤退。
誰料他們打算放過這個面具男了，人家反過來還不放過他們了。
他們每退一步，這人就前進一步。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面具後的聲音平靜無波：“我也走這邊。”
男人目眥欲裂，可別放屁了，明明剛才是往南走，回頭看見他們的！
這他媽是狗屎嗎沾上了就甩不掉？！
“這是什麽深意我不懂了誰懂啊！”
“會不會他就是單純的神經有問題”
“看看別人吧，高馬尾酷姐姐腿好長斯哈斯哈——”
邢思是在跑，她跑起來的姿態很矯健漂亮，宛如疾馳而出的獵豹。
剛甩掉身後的跟屁蟲，她的速度慢下來，沿著街邊走馬觀花似的走。
她在商業街，店鋪倒是都開著，不過都是些詭異的木偶守店，她暫時不打算自己跟他們打交道。
聽到車子過來的聲音，她下意識回頭看，只見公交車車窗上貼著一張熟悉的臉，咧著嘴巴歡快地朝她揮手，她一個陽字剛出來，公交車就載著車上的人咻地一聲過去了。
隨著公交車逐漸接近下橋路，姜曜已經能夠看到游樂園裏設施的一個尖尖了。
車子又往前開了幾百米，在一座跨江大橋前的交叉路口附近停下。
“下橋路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
“跟——我——走——吧。”
女士眼珠子轉向姜曜，木頭做的身體不需要任何驅動一般，提起購物袋拄著拐杖站起來，兩只腳一高一低地朝後門走去。
姜曜在車內後視鏡中和司機的玻璃眼對上視線，她從椅子上滑下去，蹲到地上一步步挪走。
在她跟著女士下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原本像真木偶的乘客們齊齊轉頭，玻璃眼珠仿佛有了人的神韻，深深凝視她的背影，然後哢嚓哢嚓地哈哈大笑起來。
下橋路靠江，有一片還未完全拆除的城中村，女士便一腳高一腳低地帶著她往越來越窄的小路上走。
姜曜幫女士拎著那兜蔬菜，原本保持著安靜的她在經過某個拐角後忽然高聲道：“阿姨，你家還有多遠到啊？這裏好偏僻我有點害怕，你真的會把門票給我嗎？”
她一邊說著，心裏卻悄悄松了口氣。
總算碰到個活人了，再不來人她就得直接跑路了。
聽到女士拐杖落地聲後就躲起來的玩家屏住呼吸努力隱藏自己，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那個穿97號賽服的小女孩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方，然後哇了一聲拔腿就跑。
“我我我害怕您家我還是不去了拜拜了阿姨——”
“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只有我慶幸她懸崖勒馬了嗎，妹妹還是去找其他隊友一起行動吧”
“餵餵你們怎麽沒關註到重點，兩秒從巷頭躥到巷尾，這他媽是人的速度？？？”
躲起來的玩家也驚了一下，暗道一聲能上排行榜前十的果然都有幾把刷子，這速度和自己都不相上下了。
不過她剛才說什麽，門票？
進入游樂園要門票，而這個木偶人家裏有？
他當然不認為有白撿的便宜，也知道這木偶人家裏必然是龍潭虎穴，不過就一個進樂園的資格，難度應該不至於上升的太高，他一個人或許有危險，不如聯系同伴過來一起。
在到女士家前應該不算危險，畢竟剛剛那個97號就逃掉了，他可以上前接洽一下。
想到就做，他立即利用手表發射信號給最近的同伴，而後果斷起身，沖出去幫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士撿起她的袋子。
“怎麽扔地上了，可別摔壞了，呦，您腿腳不好啊，腿腳不好怎麽還拿這麽多東西，還是我送您吧！”
女士玻璃眼眼底大盛的紅光漸漸熄滅，好似根本分辨不出袋子一扔前後換了倆人，繼續朝前走。
“走——吧。”
兩人走出老遠，一顆腦袋從墻後探了出來。
“很好，這波是我輸了”
“她怎麽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那兒有個人故意這麽幹的”
“所以她想幹啥”
“好家夥，先逃票再甩鍋真有一手兒，素質標兵能不能改造改造她”
“素質標兵：勿cue，氣人中”
“哈哈哈哈這他媽跟了二裏地了居然還在跟！！！”
23號隊二人已經暴走數次了，就是女人也產生了不管不顧拔槍崩了他的想法。
“能不能別跟了？！”
“不能，什麽時候發現第二張門票我什麽時候走。”
“那門票是你自己撕的！”
“因為你們要搶我才撕的。”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那就讓你們的隊友動手，一帶二我也不虧。”
“……”
這樣的對話也重覆很多次了，現在別的隊伍玩家撞見他們都避之唯恐不及。
男人咬牙：“你他媽是真的不怕死啊！”
“或許是你們太怕死了。”傅醒一語戳破他們虛軟的底子。
不能忍又不夠狠。
當這兩人選擇正面跟他碰撞的時候，就說明一切了。
女人捏緊拳頭，越發後悔了。
早知道這些戴面具的都不正常了，做什麽為了一張門票去惹他呢！
在66號隊的玩家接盤後，姜曜掏出一塊小小的平板，又掏出一只耳機戴在左耳。
拐杖落地的聲音有節奏地在耳朵裏響起，平板上的小綠點勻速移動，距離從五十米一點點拉長，拉到一百米的時候，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66號隊玩家的精神力值有多高，也不知道他身上帶沒帶掃描人的設備，權衡後還是選擇暫且保持一定距離。
女士家很遠，幾乎在整個城中村的腹地。
66號隊玩家跟著女士彎來繞去走了差不多又是一公裏，終於到地方了。
面前是一連排二層的老樓，墻面上遍布黴斑黑點，再加上四周安靜得很，讓人心裏直發毛。
“在——二——樓。”
女士哢嚓哢嚓說道。
玩家看著因為走廊太寬顯得十分幽深的房間，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手裏也多了保命的家夥。
他是想要門票又不是想送命，還是謹慎點好。
同伴已經發消息來說到了，隨時能夠支援，他現在可以放開手腳一試了。
“我不好意思進你家去，你能把門票拿下來給我嗎，不行直接從二樓扔下來也可以的。”
女士一頓，轉過身來。
她的身體在抖動，好像是因為裝在胸腔裏的各種嚙合結構轉動太快，時時刻刻都給人一種即將散架的錯覺。
“你——不——跟——我——回——家——”
眼眶中的晶體泛起紅光，玩家心中一緊趕緊改口：“跟跟跟！如果你不介意我進入你家的話！”
女士平覆了，嘴巴張合。
“上——樓——”
這波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這排老樓似乎沒什麽人住了，樓道裏很空，只有一戶人家門口放著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玩家稍微放心了些，總比全是木偶沖出來直接把他淹沒好。
女士在有雜物的門口站定。
玩家在她背對著自己掏鑰匙的時候又放松了一些。
需要自己開門，那家裏應該沒人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還是有點毛毛的，不由又問一句：“您家就您一個人嗎？”
女士插鑰匙的手一頓，身體不動，直接一百八十度回過頭來。
木雕的臉，略帶紅光的眼珠，所有機括打開顯得咧到耳朵邊的嘴角，樣樣驚悚。
“擡——頭——”
擡——個鬼頭啊！
玩家哪裏敢擡，手裏的東西瞬間打開包裹全身。
槍聲噠噠噠在耳機裏響，中間夾雜著粗魯至極的罵娘聲。
姜曜在某間老樓房的屋頂上現身，看著槍林彈雨中毫發無傷的女士悟了。
“嗯，太強了，排除打敗木偶人獲得門票的可能。”
“真不是人啊”
“資本家的小姐心腸也是黑的”
“快看那個神神叨叨的阿姨！她也找哦不，撿到門票了！就在公園樹杈子上撿到的！”
“等等，所以這邊火拼是徹底整錯方向，其實這個門票只是個簡單至極的找東西游戲？”
“哈哈哈哈笑死大眼妹擱這兒勾心鬥角啥呢哈哈哈哈哈”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這麽明顯就別飛了再飛出屏幕打中你了傻X”
“怎麽這麽多迷惑發言，這麽詭異的木偶人會是純粹的幹擾項嗎，就離譜……”
作者有話說：
沒寫過這種穿插著評論的，覺得這種“彈幕”占比太多說下，我下章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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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道要一個人上車嗎，先去找同伴啊餵！”
“該說不說，這妹妹膽子是真大”
“這不是團隊游戲嗎， 一個人亂跑不行的吧”
“你們幹嘛都在說她啊， 其他九個人不也沒找同伴的打算嗎”
“其他人又沒遇險！”
……
網絡上沸反盈天， 華國最高領導人卻已低調蒞臨第三害研究所， 沈默地坐在會議桌前，聽所長匯報直播與第三害之間的關聯。
“直播裏鏡頭一直跟隨的十名人員中有九名身份都已確認，全是這些年被第三害帶走的失蹤者，其中年紀最小的女孩正是近一年來給研究所捐獻研究款最多的姜氏集團失蹤的那顆掌上明珠。”
“戴著面具的那位身份暫且不明，不過根據其他九位的情況基本可以確定他也是失蹤名單上的人員，並且如果他是成年後身高已經定型的情況下被第三害帶走， 那身份也基本鎖定了。”
如今的人像識別技術非常發達， 通過身高耳廓眼睛三個要素篩選出的結果是唯一的。
所長把十份資料擺到他面前， 其中一份單獨隔開些，在對方微一點頭後繼續道：“除了被鏡頭鎖定的十人，其餘同樣出現在鏡頭裏的人並不在失蹤人員名單裏，另外我們也已經第一時間聯系其他國家相關部門展開聯合查證， 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些人的身份就會有結果，不過結合他們衣服上的編號和整體看下來的感覺看，其他人……”
所長頓了一下， 輕聲道：“應該不是地球人。”
領導靜靜消化了一會兒， 開口：“第三害研究所集聚全國上下最優秀的人才， 思想和技術都是最尖端的， 我想聽聽對於這場直播， 你們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什麽。”
所長啞然， 所有準備好的官話都在喉嚨裏被掐斷， 半晌才改說實話：“雖然聽起來很荒誕，但我們更傾向於把這一切定義為一場……”
所長神色嚴肅，語氣認真：“賭上性命的游戲，攸關世界安危的戰爭。”
看著領導微微顫動的嘴唇，所長就知道以領導的眼界與接受能力，多的話不用再說了。
領導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無聲拿起十份資料看起來，等全部看完後縱然他經歷過大風大浪，做過無數艱難的決策，也還是閉了好一會兒眼睛，堪堪調整好情緒苦笑起來。
“野營物品店老板，化工廠車間主任，全職主婦，理發師，重型貨車司機。”
“圖書館管理員，銀行行長，保險公司實習生，法學碩士甚至還有個高中生。”
他緩慢地將十人的社會角色覆述一遍，隨後看著所長，嘴角微微抽動。
“生死攸關的戰爭就由這些人去打？我們還一點忙都幫不上？”
剛剛三十出頭的年輕所長撓撓頭，露出尷尬的笑容。
“目前是、是的？”
“繼續監測，有進展及時聯系我！”
領導起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守在門口的秘書趕緊跟上，等坐上改裝過安全性能極高的車子後，車門關上，領導沈聲道：“通知下去，啟動火種封存計劃。”
秘書一驚，呆呆問道：“真到這地步了？”
自從第三害出現，當前科學技術又不能破解時起，國家便已未雨綢繆，準備了海陸空三個方向的火種封存點，五六年時間三個點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可準備歸準備，誰也不希望這個預案真的派上用場啊！
領導深吸一口氣，“做最壞的打算吧。”
身在局中的姜曜才不知道外頭怎麽翻天，車門朝她打開的時候，她原地停頓了三秒，看了一眼車內的情況，就上車了。
靠近之後，司機與乘客的異常就更明顯了。
還真是木雕的，頭，四肢，目光能觸及的地方都是木制的，眼珠嘴巴各個關節都做成活動的，從木工角度看去，這些假人栩栩如生，堪稱巧奪天工。
“完了完了，根據我看小說多年的經驗，大眼妹無了”
“我說你們真的沒認出來嗎，這是照片直接貼第三害論壇享受置頂待遇的大集團千金啊，就是沒想到千金這麽莽”
“害，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車門在身後關上，司機那雙玻璃做的眼睛死死盯著姜曜，嘴巴開開合合：“投——”
幣字還沒出口，場外觀眾只見屏幕鏡頭一晃，視角下沈，座位和投幣箱緊跟著都變得高大起來，再定睛一看，原本站得直直的人蹲下了，靠在車門身高線邊上，頭頂距離一米線還差二十公分。
司機玻璃眼中的紅光瞬間熄滅，沒說出口的那個字也被扼殺在搖籃裏，他哢嚓哢嚓把頭轉回去，目視前方松開剎車踩下油門。
車子啟動了，平穩地朝前開去。
“……這也行？他沒長眼睛？”
“車門上寫得很清楚好伐，一米線，一米二線，分別對應免票、半票和全票。既然身高一米下就可以免費乘坐，身無分文的玩家完全可以鉆司機是個假人的空子，蹲下來就好了呀”
“我承認是我剛才說話大聲了”
“各位我剛才特意去搜了這位真是千金！！！”
姜曜就著完全蹲下的姿勢挪動，一級一級蹦上車門口的兩個臺階。
摸到最近的座位後，她觀察著司機的動態，一點點挪上去，直到坐好司機都沒反應，她微微松了口氣，看向左手邊坐著的“女士”。
女士也是木頭人，半卷的頭發和眼角細紋栩栩如生，腳邊放著一大兜新鮮的蔬菜，在姜曜看她的時候眼珠轉動也看過去，哢嚓哢嚓著露出笑容。
姜曜：“……”
她在是否與其攀談中猶豫一秒，果斷開口：“阿姨，我想去游樂園，要在哪一站下車呀？”
女士張開嘴巴，她的身體微微抖動，哢嚓哢嚓響個不停似乎馬上就要散架，說出來的聲音卻很清晰：“上——橋——路。”
姜曜回憶剛才看過的站牌信息，確實有這麽一個站，而且就在五站後。
她再接再厲：“那我沒有錢，也可以進去游樂園裏面玩嗎？”
“票——要——票。”
沒有提錢，意思是票不是用錢買的？
“那怎麽才能有票呢？”
哢嚓哢嚓哢嚓。
女士嘴巴兩邊的弧形機關往上開到最大，仿佛大笑一般。
“跟——我——回——家——拿——我——送——你——”
一陣陰風拂過耳根，姜曜打了一個寒顫。
拉環微微晃蕩，陰沈沈的天灑下來的光線也是陰沈沈的，車廂裏一切都蒙著灰色，耳邊只有車子發動機嗡嗡的響聲。
姜曜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如果和NPC交談就能輕松得到一張票，那還不如直接把他們傳送到游樂園門口，還踩什麽地圖。
姜曜沒有立刻接話，看向車裏的其他乘客，這次沒有人再因為她看過去就看過來了，他們顯得木訥很多，就像個充數的擺件。
可明明她剛上車的時候，乘客們還不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為女士已經對她發出“邀請”，相當於標記她了，所有其他乘客自動避嫌？
如果是這樣，那玩家之於這些木偶人來說算什麽，獵物嗎？
姜曜的目光再次落到身邊的女士周邊，那兜子新鮮水靈的蔬菜與女士大腿中間還放了一根拐杖，拐杖一頭削得很尖，把她的肉體凡胎戳個窟窿不是問題。
“您家在哪裏？”
“下——橋——路。”
下橋路是上橋路的上一站。
姜曜沒有正面接女士的話，但也回應了她：“您腿腳不方便，又拎著這麽一大袋東西，我送您一段路吧。”
“謝——謝——”
姜曜看著那張僵硬詭異的臉，也笑了。
“不客氣。”
車子在路面四平八穩地行駛著，窗外的景物飛速往後倒退，連同走在路邊，趴在天橋上，站在寫字樓裏的玩家一同甩在身後。
“我無語了，她怎麽敢的啊？？？”
“我好擔心她嗚嗚嗚嗚”
“臥槽各位看面具男啊啊啊啊！那是票吧是票吧，我到底錯過了什麽他怎麽就拿到票了！！”
“我也錯過了，在線蹲一個好心人”
“我知道，他就在路上走著走著，看到一個包裝袋就給撿起來，完了他往垃圾桶裏扔的時候票就飄出來了”
“這裏撿垃圾見票，隔壁逃票遇險，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撿垃圾光榮，逃票可恥啊兄弟們，我就知道這鬼直播絕對是帶著任務來的嘎嘎嘎”
“以大見小，真知灼見啊兄弟”
“夠了！13床和14床滾回你們的病房！”
站在垃圾桶邊上，忽然就抖出一張票的傅醒敏銳擡頭，看向斜對面的巷子。
這邊是居民區，他在的位置算是這片的一條主路，南北通達，但東邊有座小學，小學周邊深深窄窄的巷子非常多，視野中多障礙物，藏幾十號人都不是問題。
可精神力高了的好處就在於發現危險，包括任何不懷好意的窺伺目光。
傅醒靜靜地看著巷子口，既不出聲，也不走動。
天下少有像他這樣沈得住氣的人，巷子裏的人和他僵持了足足一分鐘，終於不再藏直接出來了。
來人為一男一女，兩人的身形都很高挑，四肢修長有力，耳朵上掛著個耳機，約莫是通訊器。
23號隊。
“游戲剛開始，我們也不想動粗。”男人面帶微笑，手上卻毫不含糊地取出一把槍狀武器，對準傅醒的面具，“放下門票，退後十米，我們取票就走，絕不傷你。”
當然不能殺他，這人看著運氣不錯，跟著他說不定還能再白撿一張票。
男人目光在傅醒衣服上的數字一掃而過，剛剛擠進半決賽的隊伍，連個通訊器都沒有，也不和隊友匯合……不欺負他欺負誰？
見傅醒站著不動，唯一能看見的眼睛冷冰冰的，女人也開口勸了一句：“你也別想著拖延時間等其他人來，人來的再多，你更逃不過一死。”
“想要票？”
被槍口對準依舊巋然不動的傅醒終於開口了，也動了，巴掌長寬的門票被他兩手食指大拇指捏住，舉到胸前的位置。
23號隊二人看他的手勢下意識覺得不好，但傅醒的動作太快了，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指尖用力。
撕拉——
門票一瓣一瓣碎在他的手心裏，然後朝天上一揚。
洋洋灑灑的碎片飄下來，其中一片飄到兩人腳邊，女人戴著的眼鏡鏡片藍光一閃，紙片上小小的字跡倏地放大，赫然寫著“瘋狂游”三字。
是真的門票，就這樣在他們眼前被碎屍了。
偏偏傅醒還在這時候退後一步，把門票碎片落下的位置都空出來，“撿吧。”
“好家夥，有門票他是真撕啊”
“emmm我怎麽感覺這家夥精神狀態也不太對的樣子”
“笑死，正常人誰戴面具”
“太浪費了吧，雖然撕掉也不給你很爽，但完全可以先給他們，等找到同伴再想法子搶回來不就好了”
“同意樓上，這麽明擺著激怒對方也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吧，應該猥瑣發育的”
23號兩人被氣得夠嗆，男人手裏的槍死死對準傅醒的腦門，正打算幹脆崩了這個瘋子，被女人一把拉住。
“算了，憑白給人減員不值得。”
現在殺了他不但要冒被帶著同歸於盡的風險，就算毫發無傷殺死他，也不是劃算的買賣，對方隊伍直接變成九人完成任務，而他們還得是十個人。
虧得很。
女人心中也有些懊悔，早知道就應該暫時離開，殺他個回馬槍搶票的。
都到這種層次的比賽了，就算有腦袋靈光度差一點的，也都是懂得聽勸的，男人胸口起伏幾下，忍下來準備撤退。
誰料他們打算放過這個面具男了，人家反過來還不放過他們了。
他們每退一步，這人就前進一步。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面具後的聲音平靜無波：“我也走這邊。”
男人目眥欲裂，可別放屁了，明明剛才是往南走，回頭看見他們的！
這他媽是狗屎嗎沾上了就甩不掉？！
“這是什麽深意我不懂了誰懂啊！”
“會不會他就是單純的神經有問題”
“看看別人吧，高馬尾酷姐姐腿好長斯哈斯哈——”
邢思是在跑，她跑起來的姿態很矯健漂亮，宛如疾馳而出的獵豹。
剛甩掉身後的跟屁蟲，她的速度慢下來，沿著街邊走馬觀花似的走。
她在商業街，店鋪倒是都開著，不過都是些詭異的木偶守店，她暫時不打算自己跟他們打交道。
聽到車子過來的聲音，她下意識回頭看，只見公交車車窗上貼著一張熟悉的臉，咧著嘴巴歡快地朝她揮手，她一個陽字剛出來，公交車就載著車上的人咻地一聲過去了。
隨著公交車逐漸接近下橋路，姜曜已經能夠看到游樂園裏設施的一個尖尖了。
車子又往前開了幾百米，在一座跨江大橋前的交叉路口附近停下。
“下橋路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
“跟——我——走——吧。”
女士眼珠子轉向姜曜，木頭做的身體不需要任何驅動一般，提起購物袋拄著拐杖站起來，兩只腳一高一低地朝後門走去。
姜曜在車內後視鏡中和司機的玻璃眼對上視線，她從椅子上滑下去，蹲到地上一步步挪走。
在她跟著女士下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原本像真木偶的乘客們齊齊轉頭，玻璃眼珠仿佛有了人的神韻，深深凝視她的背影，然後哢嚓哢嚓地哈哈大笑起來。
下橋路靠江，有一片還未完全拆除的城中村，女士便一腳高一腳低地帶著她往越來越窄的小路上走。
姜曜幫女士拎著那兜蔬菜，原本保持著安靜的她在經過某個拐角後忽然高聲道：“阿姨，你家還有多遠到啊？這裏好偏僻我有點害怕，你真的會把門票給我嗎？”
她一邊說著，心裏卻悄悄松了口氣。
總算碰到個活人了，再不來人她就得直接跑路了。
聽到女士拐杖落地聲後就躲起來的玩家屏住呼吸努力隱藏自己，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那個穿97號賽服的小女孩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方，然後哇了一聲拔腿就跑。
“我我我害怕您家我還是不去了拜拜了阿姨——”
“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只有我慶幸她懸崖勒馬了嗎，妹妹還是去找其他隊友一起行動吧”
“餵餵你們怎麽沒關註到重點，兩秒從巷頭躥到巷尾，這他媽是人的速度？？？”
躲起來的玩家也驚了一下，暗道一聲能上排行榜前十的果然都有幾把刷子，這速度和自己都不相上下了。
不過她剛才說什麽，門票？
進入游樂園要門票，而這個木偶人家裏有？
他當然不認為有白撿的便宜，也知道這木偶人家裏必然是龍潭虎穴，不過就一個進樂園的資格，難度應該不至於上升的太高，他一個人或許有危險，不如聯系同伴過來一起。
在到女士家前應該不算危險，畢竟剛剛那個97號就逃掉了，他可以上前接洽一下。
想到就做，他立即利用手表發射信號給最近的同伴，而後果斷起身，沖出去幫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士撿起她的袋子。
“怎麽扔地上了，可別摔壞了，呦，您腿腳不好啊，腿腳不好怎麽還拿這麽多東西，還是我送您吧！”
女士玻璃眼眼底大盛的紅光漸漸熄滅，好似根本分辨不出袋子一扔前後換了倆人，繼續朝前走。
“走——吧。”
兩人走出老遠，一顆腦袋從墻後探了出來。
“很好，這波是我輸了”
“她怎麽好像一開始就知道那兒有個人故意這麽幹的”
“所以她想幹啥”
“好家夥，先逃票再甩鍋真有一手兒，素質標兵能不能改造改造她”
“素質標兵：勿cue，氣人中”
“哈哈哈哈這他媽跟了二裏地了居然還在跟！！！”
23號隊二人已經暴走數次了，就是女人也產生了不管不顧拔槍崩了他的想法。
“能不能別跟了？！”
“不能，什麽時候發現第二張門票我什麽時候走。”
“那門票是你自己撕的！”
“因為你們要搶我才撕的。”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那就讓你們的隊友動手，一帶二我也不虧。”
“……”
這樣的對話也重覆很多次了，現在別的隊伍玩家撞見他們都避之唯恐不及。
男人咬牙：“你他媽是真的不怕死啊！”
“或許是你們太怕死了。”傅醒一語戳破他們虛軟的底子。
不能忍又不夠狠。
當這兩人選擇正面跟他碰撞的時候，就說明一切了。
女人捏緊拳頭，越發後悔了。
早知道這些戴面具的都不正常了，做什麽為了一張門票去惹他呢！
在66號隊的玩家接盤後，姜曜掏出一塊小小的平板，又掏出一只耳機戴在左耳。
拐杖落地的聲音有節奏地在耳朵裏響起，平板上的小綠點勻速移動，距離從五十米一點點拉長，拉到一百米的時候，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66號隊玩家的精神力值有多高，也不知道他身上帶沒帶掃描人的設備，權衡後還是選擇暫且保持一定距離。
女士家很遠，幾乎在整個城中村的腹地。
66號隊玩家跟著女士彎來繞去走了差不多又是一公裏，終於到地方了。
面前是一連排二層的老樓，墻面上遍布黴斑黑點，再加上四周安靜得很，讓人心裏直發毛。
“在——二——樓。”
女士哢嚓哢嚓說道。
玩家看著因為走廊太寬顯得十分幽深的房間，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手裏也多了保命的家夥。
他是想要門票又不是想送命，還是謹慎點好。
同伴已經發消息來說到了，隨時能夠支援，他現在可以放開手腳一試了。
“我不好意思進你家去，你能把門票拿下來給我嗎，不行直接從二樓扔下來也可以的。”
女士一頓，轉過身來。
她的身體在抖動，好像是因為裝在胸腔裏的各種嚙合結構轉動太快，時時刻刻都給人一種即將散架的錯覺。
“你——不——跟——我——回——家——”
眼眶中的晶體泛起紅光，玩家心中一緊趕緊改口：“跟跟跟！如果你不介意我進入你家的話！”
女士平覆了，嘴巴張合。
“上——樓——”
這波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這排老樓似乎沒什麽人住了，樓道裏很空，只有一戶人家門口放著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玩家稍微放心了些，總比全是木偶沖出來直接把他淹沒好。
女士在有雜物的門口站定。
玩家在她背對著自己掏鑰匙的時候又放松了一些。
需要自己開門，那家裏應該沒人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還是有點毛毛的，不由又問一句：“您家就您一個人嗎？”
女士插鑰匙的手一頓，身體不動，直接一百八十度回過頭來。
木雕的臉，略帶紅光的眼珠，所有機括打開顯得咧到耳朵邊的嘴角，樣樣驚悚。
“擡——頭——”
擡——個鬼頭啊！
玩家哪裏敢擡，手裏的東西瞬間打開包裹全身。
槍聲噠噠噠在耳機裏響，中間夾雜著粗魯至極的罵娘聲。
姜曜在某間老樓房的屋頂上現身，看著槍林彈雨中毫發無傷的女士悟了。
“嗯，太強了，排除打敗木偶人獲得門票的可能。”
“真不是人啊”
“資本家的小姐心腸也是黑的”
“快看那個神神叨叨的阿姨！她也找哦不，撿到門票了！就在公園樹杈子上撿到的！”
“等等，所以這邊火拼是徹底整錯方向，其實這個門票只是個簡單至極的找東西游戲？”
“哈哈哈哈笑死大眼妹擱這兒勾心鬥角啥呢哈哈哈哈哈”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這麽明顯就別飛了再飛出屏幕打中你了傻X”
“怎麽這麽多迷惑發言，這麽詭異的木偶人會是純粹的幹擾項嗎，就離譜……”
作者有話說：
沒寫過這種穿插著評論的，覺得這種“彈幕”占比太多說下，我下章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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