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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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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景河離開宗門後, 劍定峰負責長白仙尊藥草的弟子和藥丹峰的弟子面面相覷地交換眼神。

藥丹峰弟子:你們峰是有人神魂俱滅了?

劍定峰弟子:嗚嗚嗚景師祖給我一條活路吧,少了這幾株藥草長白仙尊會要了我的小命啊!

藥丹峰弟子: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太慘了兄弟。

劍定峰弟子:我真的好慘,一邊是長白仙尊, 一邊是景師祖, 兩邊都不敢得罪……這位道友, 您看我都這麽慘了,能不能將那幾株藥草——

藥丹峰弟子:咳咳,在下還有雜活沒做,先行一步,道友告辭!

恰逢景河拿去交換的珍貴藥草是荷淬真君需要的, 人簡直樂得不行。

她先前不是沒有向長白仙尊討過, 吃了多次閉門羹後卻從他弟子那邊拿到了, 差點想跟長白仙尊搶弟子。

沒過半天, 整個蓬萊仙宗都知道長白仙尊的四弟子把他精心養著的藥草給賤賣了。幾個長老是知道長白仙尊正在閉關的, 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讓弟子賣藥草, 未經允許偷賣師尊的東西可是大罪,若不是宗主攔著都想把景河抓回來嚴加拷問。

宗主是知道實情的人, 秘境出事那天就是他給鶴訣處理了收尾工作, 所以也知道景河換走的魂魄丹藥是給誰用的。正因為知道, 他才有點哭笑不得,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逼得鶴訣那四弟子把氣發在藥草上。

發洩完畢, 恢覆平靜的景河在回去路上繞路買了早點, 兩手拎著吃食回到了府邸。

景鈺見她心情還不錯地回來, 想來是去外面宣洩昨晚積累的懨氣,便拿了早點安靜地吃, 沒再和阿姐提昨晚的事。

有了充足的丹藥,景河開始狂餵小師妹。

葉瑤看見滿滿一盒子的糖豆很是激動,而且景河還不限制她吃多少,就每個時辰都會吃兩顆,吃著吃著腦袋不難受了,甚至感覺能玩上一整天都不帶累的!

就連景鈺看了都不免為葉瑤擔心,私下裏去找阿姐問了丹藥有沒有副作用。

景河剛從美人榻上睡醒,懶散地回道:“那些都是頂尖的上品丹藥,僅有的一點副作用也會自動被葉瑤的靈體凈化掉。她就是一次性吃十顆,累積的副作用睡上一覺也會消掉。”

景鈺聞言放下心來,倒是對阿姐突然有睡覺的行為比較在意,便小心試探地問:“阿姐好端端的怎麽睡覺了?不是打坐對修煉更有幫助嗎?”

景河已經幾年沒有睡過覺了,晚上的時間都會用來打坐修煉,偶爾實在疲倦也就瞇會兒,不會浪費幾個時辰在睡覺這件事上。

可自打那晚被小師妹折騰一夜,她也不知怎麽莫名其妙很想跟普通人一樣夜裏睡覺休息。可能是那晚讓她知道能睡覺是多麽的不容易,也可能是潛意識裏已經知道要入魔修煉再多也沒用,這習慣就被放任保持了。

“想睡就睡了,你要是夜裏擔心就和我換個房間。我去你那屋睡,你歇我屋裏盯著葉瑤。她要是吵你了就敲墻,我會來換你。”

景鈺總覺得阿姐的心態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可她也不清楚具體變成什麽樣了,只要能確定阿姐對她的關心沒變就行。

這兩天她也看出來了,阿姐對她和對葉瑤沒什麽區別,都是當妹妹看待。想到葉瑤和阿姐相處的時間比她和阿姐的要少很多,她放寬心又願意出門了。

就當景河以為這日子又能太平地過了,葉瑤使小性子不願意吃丹藥了。

“這糖就一個味,瑤瑤吃膩了。”

景河連哄帶騙和葉瑤磨了半天,小師妹還是不肯吃。

於是她又研究起糖果口味來,鉆進廚房待了一下午,此前用紙片做了個傀儡兔子陪小師妹在院子裏玩。

景河參考冰糖葫蘆的做法,把水果擠出汁,混入糖水後攪拌均勻,再控制溫度將丹藥丟進去裹層糖漿,放外面晾幹成型。

景鈺回府的時候看見院子裏的石桌上擺了一盤顏色各異的糖豆,蒙了會兒才想明白發生了什麽。

正在糾結先吃哪個顏色的葉瑤聽到動靜側頭喊了聲姐姐回來啦,然後繼續挑糖豆。

景鈺淡淡地說了聲“回來了”,斂著眸走去廚房。

阿姐正在收拾,註意到她後偷偷摸摸地拿了串真正的糖葫蘆塞進她的手裏。

“別被她看見。”

她的雙眸明亮了些,點點頭拿著糖葫蘆回屋裏去了。

到了晚上吃飯,見小姑娘飯量減少景河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心情不好。

在景鈺給葉瑤洗漱時,她在假山那邊找到作者君。

醜鳥的喙上油光發亮,將晚飯的雞碎肉吃完了才替她解答疑惑。

“陸知曉正在被皇帝逼著娶別國公主,他下午征求了景鈺的意見,問她願不願意以手下將軍養女的身份先嫁進府中擋了那門婚事。你和景鈺的約定還沒到時間,她應該在糾結要不要提前結束旅行去攝政王府。”

它說著說著被雞肉卡住,嗆了許久差點噎死。

景河嫌棄地收回靈力:“嘗不出味道還吃?”

“咳咳咳多謝。”作者君虛弱地癱在假山的一角上,“想嘗試好久了,今天總算知道小鳥吃飯是什麽樣子了,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了,他們討論下來好像想讓你男裝以軍師的身份進到府中,這樣景鈺她還能每日見到你。”

景河忍不住冷哼:“想的倒是挺美,我最多待到約定之日,那陸知曉別想讓我幫他辦事!……那既然都安排好了,她怎麽還悶悶不樂?”

“悶悶不樂是因為景鈺還想多了解外面的世界,結了婚除非男主帶她出去,不然她沒什麽機會在外面逛了。”

作者君今天旁聽了男女主之間的對話可感動了,女主受到越來越多人友善的好意後逐漸不拘泥於景河一人,對國家子民也慢慢上心了。

景河凝思著站在原地,等回去後裝作毫不知情,如往常一般同景鈺葉瑤相處。

又過了兩日,長白仙尊總算出關了。

景河一接到傳音就迫不及待地把葉瑤送回了修真界。

葉瑤也是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逮到人就喊爹爹,把長白仙尊嚇得瞪大了眼睛,求助地看向葉瑤身後的景河,誰料這一看後更加吃驚。

“你是去人界苦修了嗎?”

他的四弟子滿臉透露著憔悴,身形搖搖晃晃,隨時要倒地似的。

長白仙尊本來還想問問他寶貝藥草的事,見她這般可憐就沒說出來。

餘光瞥到葉瑤被師尊洞府裏的亮閃閃裝飾物吸引走後,景河真假參半地把這些天照顧小師妹的悲慘遭遇同師尊講了。

“弟子就攢了七八顆丹藥,小師妹吃完後情況很是不穩定,弟子擔心小師妹出事不得已拿了師尊您的藥草去換了丹藥,那些丹藥都是極好的,小師妹吃了後果然好了很多。”

四弟子都這麽說了,長白仙尊只得無奈地接受寶貝藥草回不來的結果。

“為師聽聞你兌換了上百顆,剩下的呢?”

景河從戒指裏拿出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低著頭交給師尊。

長白仙尊看到盒子就暗嘆不好,果然打開一看,裏面就只躺了十顆不到。

四弟子在他發作前搶先開口:“這丹藥果真非同凡響,小師妹現如今僅需半年就能痊愈。”

長白仙尊轉頭看向不知何時躺在寒玉床上睡著的小弟子,哪怕她不知道寒玉床的作用也能憑借本能找到對她恢覆有幫助的東西,可想天賦資質有多出色。

他終是嘆了口氣,無奈妥協。

“罷了罷了,那幾株藥草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見師尊走到寒玉床邊要為小師妹護法,景河找了說辭要退下。

長白仙尊卻叫住了她,意有所指地輕聲道:“若是有什麽難處,找師尊不方便的話還可以找你的師兄們,他們畢竟也是像你這樣慢慢走過來的,會更有經驗建議。”

景河內心雖有感動,但更多的是苦澀。

“多謝師尊。”

長白仙尊又是一聲嘆息。

“摒棄雜念,一心向道。”

景河沈默地離開了師尊的洞府。

她禦劍飛行在靈氣充盈的蓬萊仙宗。

這座由百峰匯聚形成的巨大仙島,誕生了無數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修仙大能。與其說進入蓬萊仙宗就能離飛升無限接近,倒不如說來到修真界的每一個修士都向著最後的目標拼命修煉,爭奪機緣。

可如果他們要是知道這所謂的飛升只不過是某人一個隨意的念想,甚至那人都沒想過飛升後會進到什麽樣的世界,那些修士還會願意頭破血流地去修煉嗎?

景河感覺到靈府隱隱作痛,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景河”的宿命是不入魔,她遲早也會瘋癲成比魔修更醜陋的東西。

-

作者君見到被景河抽離出來的魔氣後好奇地飛來飛去。

“哇哦,原來這就是魔氣呀。”

景河控制著自己的魔氣沒說話。

這樣單薄的魔氣在她靈府裏還有很多縷,除非解決掉根源,不然是無法全部除掉的。

“從有魔氣到徹底入魔不知道還有幾個步驟。”

作者君突發奇想地用爪子觸碰魔氣,整個身子瞬間就被纏上來的魔氣吞噬了。

半炷香的時間後,它又從天而降,掉到景河頭上。

“這魔氣有點厲害。”

臨近黃昏,從外面回來的景鈺終於做出決定,要找景河談正事。

景河等她忐忑地說完,點頭回道:“可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事?”

見她沒有拒絕做一段日子的軍師,景鈺的臉上有了些笑意。

“皇帝那邊催得緊,可能就這兩日。”

“我知道了。”景河起身要去收拾行李,“那我們明日先回柳國。”

景鈺跟著她到了房門口,鼓起勇氣問:“阿姐,到了攝政王府要是我想出府,能不能麻煩你做個傀儡人放在屋裏?”

背對她的景河聽到想聽的話,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卻是匪夷所思。

“做傀儡人很難嗎?這有什麽好問的,想出府了直接跟我說。”

小姑娘把雙手的十指交叉,歪著頭放在耳側撒嬌:“謝謝阿姐!”

景河回過身,擡手間收了屋裏的裝飾物,路過門口時又補充了一句。

“我還能做傀儡法寶,就算是沒有靈力的你也能催動使用。不要覺得厲害,這在修真界都是很基礎的東西,以我的本事能一次性做上千個傀儡法寶。”

有時候景鈺會看不懂阿姐突如其來的小驕傲,但這個時候做出這種反應準沒錯。

她兩眼放光,故作震驚:“阿姐真厲害!”

誇就得了。

景河沒再說什麽,回手一揚,從紅木書架到上面的丹青花瓶書卷,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鈺又很配合地發出驚嘆聲。

然後某人幹得更盡興了。

景鈺安靜凝視阿姐的背影,眼底是繾綣的柔光。

她不是沒聽出阿姐那句話有暗示她終會離開的意思,但見過她禦劍恣意的樣子後,景鈺已經想明白了。

只要阿姐高興過得好,她願意放手。

阿姐若是追求抱負,她也跟著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阿姐若是沈溺感情,她就再做回阿姐最親近的人。

阿姐若是……

“師尊你說小師妹她哭著鬧著要回我身邊來?可我明天起就沒空了,沒辦法再照顧小師妹……弟子沒了結人界的事不會回來……晚上在我這兒白天再給您送回去?這——請容弟子先打算一番,等明日再給您傳音。”

景河收起手訣,回頭想征求小姑娘的幫忙。

“陸知曉的攝政王府附近有可以租的屋子嗎?小師妹她非要我陪著入睡,如果距離近的話我來回會比較方便。”

景鈺皮笑肉不笑:“阿姐,不是很方便呢。你看看要不要推了哄睡這差事,眼下葉瑤仙子把師尊當做爹爹,由爹爹哄睡也是合情合理的。況且讓葉瑤仙子跑來跑去的也受罪呀,這不會耽誤她的治療嗎?”

景河想象了下讓第一劍尊放下身段哄睡鬧騰弟子的畫面,多少有點頭皮發麻良心不安。

“這還是不勞煩他了吧。小師妹可能起初會不大適應,等後面熟悉了新屋就會好了,畢竟也是修士,一點身體上的疲憊不會影響到魂魄。”

“新屋?”

景鈺的臉上沒了笑容,低頭同她道歉。

“不好意思阿姐,我剛剛仔細想過,還是決定趁現在多在外面學習他國的風土人情和治國之道,所以不打算今年嫁去攝政王府了。”

景河欲言又止地盯著她毫無歉意的眼睛。

你這“仔細想過”怕是“臨時起意”吧?

她已經多多少少琢磨出了小姑娘的真實想法。

只要小師妹扯進來,她必定不肯退讓半路,定要處處比較。

“你我都再好好想想,明日再說。”

景河把屋子留給景鈺,自己站在院子裏舞了一晚上的劍。

有件事情她的確該好好考慮了。

天灰蒙蒙亮的時候,攝政王府從天而降一位不速之客。

陸知曉匆匆結束早練,換了身幹凈的衣衫去前廳見客人。

在看到客人的側臉後,他的表情凝滯了片刻,意外地行禮打招呼。

“在下陸知曉,見過仙人。”

景河擺擺手,神色淡淡地面向他。

“我有話單獨要與你談。”

陸知曉正欲遣散仆人和暗衛就看見景河動了動手,他的人便跟無事人似的散去了。

自從知道仙人確實存在後,他差人搜羅了各處的書籍,基本沒有任何收獲。

想來那些見過仙人的普通人都被清空了有關仙人的記憶,故而沒有任何有效的文字描述。

“陸知曉,假如我不允許景鈺這時候嫁過來,你打算如何?”

敵強我弱,在沒有對方半點信息的時候,再多的計謀都是無用的。

陸知曉根本猜不到景河問這句話的意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讓對方滿意,那麽如實告知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小丫頭不嫁,那聯姻的事就是板上釘釘。除非他能想到個法子,能順其自然地毀掉這副皮囊讓那公主厭惡嫌棄,就可以躲避這門婚事。

小皇帝把公主甩給他是清楚自己不會跟他奪位,但他手底下的人就不會這麽想了。

要是他自己動手毀相,小皇帝不滿意不說,那些人絕對會多想以為他在謀劃什麽。但要是他做出就是那夥人給他設計破了相,小皇帝責怪不到他頭上,那夥人也會放松警惕,不再盯著他。

而想讓那些人的目光徹底從他身上挪開,斷了這雙腿最有效。

失去戰鬥力,他們就能奪走他手上的兵權,那他再以正妃之位擡小丫頭進府也不會有人管。

只是可惜他手上的兵,不知道會落入哪位將軍或者是王爺太子的手上。

有了主意,陸知曉恭敬地回答。

“在下會斷腿推了聯姻。”

景河輕笑出聲:“斷腿還怎麽娶我妹妹。”

陸知曉不卑不亢地揖手:“希望仙人之後能治好在下的腿傷。”

“想得挺美。”景河走到屋外喚出本命劍,揚聲對陸知曉說,“你現在出發,晚上就能把她接回府裏了。”

陸知曉不明所以地擡頭:“那仙人您呢?”

景河踏上本命劍,目光看向遠處。

“照顧好她,要是她不開心了我就把她接到天上住了。”

陸知曉目送她離開,轉身吩咐下人布置府邸,準備好迎接女主人。

金燦的日光穿過濃密大霧照在了蓬萊仙宗的高峰之上,隨著日光角度的變更,峰頂的顏色也隨之改變。等到濃霧漸漸被清風吹散,這擁有古老歷史的大宗風貌才能隱約可見。

景河沒去見任何人,獨自進入了禁地煉獄塔,並且直接上了第三層。

半個時辰後,煉獄塔的異動引起了上層和周圍弟子的註意。

宗主率領長老們幾息便趕到了浮空小島,神色凝重地觀察煉獄塔上方魔氣浮動劇烈的黑色烏雲。

有人遲疑地問:“有人在裏面突破?”

執事長老立馬否定了他的猜測:“修士突破不可能引來魔雲,在裏面突破的怕是魔修。”

提到魔修,眾人聞之色變。

“宗門有護宗大陣怎麽可能有魔修混進來卻沒有任何動靜?”

“上次不是也有魔頭混進來嗎?可能從哪裏的漏洞鉆進來了。”

“那我們要不要進去把魔修抓出來?”

“老夫第一次見到煉獄塔鬧出這般大的場面,內部的處境多半更加覆雜棘手,貿然闖進去怕是兇多吉少。”

“宗主您看如何是好?”

宗主無言地祭出本命劍,沖向了魔雲之中。

魔雲被劍身的靈氣打散,卻始終不肯散開,三三兩兩地跟劍繞圈子。

宗主收回本命劍,當即下令封閉這塊區域,不允許任何弟子踏入。

鶴訣本不必事事都趕到現場,他正被小弟子和涅槃的嬉笑聲吵得頭疼,接到宗主傳音後第一反應是有逃避的借口了。

他隨手指了培育藥草的弟子盯著小弟子,迅速前往禁地。

他趕到時煉獄塔已經被魔雲全部籠罩住了,連塔身都看不清。

宗門裏就屬他對煉獄塔了解最多,其餘的人紛紛詢問起狀況來。

鶴訣註視許久,倏地變了臉色。

“不好,有人在試圖契約煉獄塔!”

“契約?那煉獄塔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煉獄塔不是仙魔大戰留下的建築麽!”

鶴訣無暇跟他們解釋,執劍闖進魔雲中。

長老們趕緊讓宗主把人勸回來,生怕為此少了鎮宗劍尊。

宗主卻沈浸在回憶有關煉獄塔的記載中,半晌掏出一本古書,翻到了相關的文字記錄。

“煉獄塔,承萬魔怨念而生,與麒麟陣齊名。”

與麒麟陣齊名,竟然與麒麟陣齊名?!

“快去開啟護宗大陣!”

……

走到頂層的景河已是個血人。

為了抵制煉獄塔的攻擊,她已經借瞞著師尊留下的十幾顆丹藥強行突破至金丹後期,離元嬰期僅差一步之遙。

但這小小的一步是沒法跨越的。

景河心知肚明,若是沒法征服煉獄塔,她馬上就會變成煉獄塔的其中一部分。

頂層的守衛者不再是看不見的精神攻擊,而是由怨念聚集而成的黑霧人。

景河拿出被血溫養過的寒靈草,揉成碎渣將綠液塗抹在本命劍上。

幾乎沒人知道,寒靈草除了穩定心魔,對凈化魔氣怨念也有奇效。

只不過這樣操作很傷劍,她的本命劍本就是普通的靈劍,怕是撐不過一炷香。

必須速戰速決!

景河駕馭本命劍爆出驚人靈氣,揮劍砍向黑霧人。

黑霧人不知她劍上抹的東西對它能造成傷害,一時輕敵引發節節敗退,拼了命地以自毀的方式吞噬景河的血肉。

鶴訣趕到頂層時,景河已經被啃得露出了許多的白骨。

她雙眼無神地跪坐在地上,身邊空然無物。

鶴訣也是通過本命劍才認出景河的身份。

本命劍未成形的劍靈已經消散於天地之間,劍身烏黑泥濘,唯有劍柄刻的小字能依稀辨認。

是四弟子的河字,那是他親手刻上的。

“快服丹藥,再不補充靈力你會衰竭而死!”

溫柔如鶴訣優先關心的是弟子的生命安危。

比起靈根潰爛,景河更難受的是體內亂竄的魔氣,她現在處於入魔的邊緣,很是折磨。

原以為制服煉獄塔就能夠順利入魔,沒想到進度卡在邊界線上不動了。

聽到師尊聲音的瞬間,她明白過來問題出在哪。

她對飛升還抱有幻想,對修真界還存有憧憬。

“師尊,我好難受,您能殺了我嗎?”

她強撐著神志不顧內心想要被師尊拯救的意願說出反話。

“我好像想錯了,獲得超過自身承受能力的力量一點也不厲害……師尊,救救我,只有殺了我才能再次封印煉獄塔……”

鶴訣有很多地方沒想明白,理智告訴他不能順著四弟子的話在這裏殺了她。

“你先過來,你的傷為師能替你治,無法承受的多餘力量為師也能替你承擔。”

景河明明連皮膚都被吞噬了,突兀的眼球還是在往外流眼淚。

“弟子不想連累師尊,弟子想要個解脫,師尊不要管弟子了。”

鶴訣還想再勸,身後卻傳出幾個長老的聲音。

“景河你嚴重觸犯本宗條例,念你最後及時回頭,宗門特赦你在此隕落不必受罰。”

“長白仙尊,為了宗門眾人的安危,請早做決斷拯救宗門!也早日讓她得到解脫!”

鶴訣仍是不動:“本尊能救她,也能替她分擔今日之罪。即便她為此要受百年千年的極刑,本尊也不想放棄她。”

長老紛紛露出不滿的眼神,勸不動長白仙尊便去勸宗主。

宗主心情覆雜,他和犯罪弟子有過接觸,她性情純良,不該做出這種事來。他總覺得有隱情,當下給不出決斷。

景河見他們猶豫淚流的更多了,到後面淚變成血,十分滲人。

她確實快撐不住了,雖然那鳥承諾只要她不想就不會死,但這種痛苦再多受一息都可能徹底摧垮她的神志讓她做出沖動的行為。

鶴訣聽到弟子歇斯底裏地哭喊,在某個和宗主同等資歷的長老出手前出了劍。

“既是我的弟子,便由我來終結!”

長劍插入景河胸口的剎那間,煉獄塔瘋狂搖晃竄出了眾多魔氣包裹住失去氣息的屍體。

宗主和長老們自顧不暇地拿出武器和魔氣戰鬥,只道是一切要結束的征兆。

鶴訣打散圍在他周圍的幾團魔氣,一步步靠近吞噬弟子屍骨的黑霧。

當快要接近黑霧時,煉獄塔猛地停止晃動,緊接著頂層的黑霧和景河都不見了。

在他們詫異之際,眼前變成了浮島的景象。

偌大的煉獄塔不見蹤影,好似和景河同歸於盡消失一般。

鶴訣眨了眨猩紅的雙眼,慢慢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宗主等人本想再調查煉獄塔的情況,回頭卻發現長白仙尊的心魔暴動,就先帶著人去到安全隱秘的地方護法壓制心魔了。

此時此刻彈幕因發生激烈討論引起宕機在維護搶救中。

彈幕的界面停留在討論景河被修仙文男主殺死的劇情,讀者們沖去給作者發私信又連帶著炸了整個平臺系統,最終他們轉移到別的地方激烈討論。

與此同時的魔界主殿。

魔尊葉塵伸出指節分明的手,虛空撫摸浮在半空中的某個提到景河的彈幕。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景河死了身上還在往外冒魔氣?】

他嘴角微微揚起,隱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用狩獵性的語氣輕聲呢喃。

“你終於入魔了。”

#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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