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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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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猛然醒悟,點了點頭。

老道一拍桌子,叫道:“妙啊,讓安家自己找,自己伸冤,可比我們動手好得多。”轉眼看了真石一眼,道:“咦?你這小子不是一直傻楞楞的麼,怎麽突然聰明起來了?”

菡萏也道:“是噢,離了雪堡後,好像是腦筋好使些了。”

老道笑道:“哈哈,這便是跟了我的好處!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菡萏道:“幸虧真石沒跟你一樣吃喝嫖賭一樣不拉。”

只有真石默然不語。其實在雪堡時,他就覺得想事情比以前快了,說話也利索了些。興許是那顆妖丹起的作用,真石想不明白,也不敢再問菡萏去要那顆妖丹。

入夜,菡萏去了躺安家,托了夢給安公子雙親。又去了躺泰安城,給章家也托了個夢。真石打聽到這章家正賣房賣地,湊了錢準備去京城打點關系,救女兒回來。

過了辰時,押解茸茸的囚車駛出府衙大牢。三人跟在人群中,見有人高聲咒罵狐貍精的,有沖著囚車扔東西吐唾沫的,也有好色之徒在一邊指手畫腳,淫笑連連的,形形色色。

真石悄悄和菡萏道:“這些人,真個是不動腦子的麼,這事隨便一想也覺得不對啊。”

老道插了一句,“別說這些人,這世上之人都有腦子,可大多數就是不會用。”轉頭問菡萏道:“你昨晚托了什麽夢?”

菡萏道:“我變成個公子模樣,喊他們爹娘,說在小樓墻腳地板下留了封書信,可知真相。讓他們找到後,救我娘子。”

真石問:“為何現在還不來喊冤?”

菡萏道:“我也不知屍身埋在哪裏,若是埋得深,說不定得把整個樓推倒了才能找到。”

囚車到了黃河邊,上了船,跟著漕運的船向西而去。船上有兩個是刑部派來的,還有兩個是濟南城的衙役。三人租了條小船遠遠的跟著,姚半仙估算著船到了聊城,這兩個衙役就回濟南了。剩下的人換船,再從京杭大運河北上京城。

船在黃河上走了一天,晚上停船靠岸。菡萏獨自回了趟濟南城,回到船上便對真石和姚半仙道:“找到一具屍首,但認不出。”

真石奇道:“怎會認不出?”

菡萏道:“是一具裸身的碎屍,裝在一個大翁裏。無法辨認。”

姚半仙道:“即便無法辨認,但案情有變,理應發回重審。”

菡萏道:“知府已派了小船追來了,明日應可追上。”

真石道:“這幫人就為了讓人找到也認不出來,寧可碎屍滅跡,真是喪盡天良!”

菡萏道:“難怪茸茸姑娘找不到安公子,原來是被封在大翁裏了。這事。。。我要不要告訴她?”

三人沈默良久,真石道:“還是等查出幕後主使,再告訴她吧。”

次日午時,一艘小船追了上來,船上的人和刑部的人站在船頭交頭接耳了好一陣。繼而兩條船掉頭,順流向著濟南而來。行船半日,到了黃昏時分,靠岸休息。小船上的人和刑部的上岸去了,只留下兩個衙役看守囚車。菡萏讓船夫悄悄停靠在不遠處,隱隱能看到囚車的輪廓。

到了子時,菡萏猛地看到岸上有幾個黑影向著船摸了過來,趕緊叫醒老道和真石,真石手上撰了一把道符,準備沖出去救人,被老道一把按住,低語道:“若是要殺茸茸姑娘,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幾個黑影行動極為迅速,上了船,一刀便殺了船夫。兩個衙役覺得不對,拔刀相抗,不到三個回合,便被砍死在艙中。幾個黑衣人砍開囚車,給茸茸套了黑布袋,抗上便走。菡萏化為一陣風緊跟其後,真石和老道遠遠的跟著。

剛轉過一彎,這幾人到了一個小河道,四處張望一下,立刻上了一條船。真石和老道躲在遠處的樹叢中,看著菡萏輕輕的落在了船篷上。

過了一盞茶時間,菡萏飄然而至,落在真石邊上,輕聲道:“小船上的人和刑部的人都在船上,是一夥的。他們要把茸茸送去揚州。”

“揚州?!”老道和真石都感到這個局不簡單。

真石道:“若這刑部公文和公人都是假冒的,那膽子可太大了。”

姚半仙沈著臉道:“只怕這些都是真的,那就更糟了。”

菡萏和真石略一思索,便覺得這裏面深不可測。

一會兒,濟南來的那個人回了自己船上。叫醒船夫,來到囚車的船上,收拾了屍體,將兩船連在一起,順流向濟南慢慢漂去。

真石三人回了自己船上,將船慢慢駛向小河道,遠遠可以望見幾個黑影所在的船。

離天亮還早,三人卻不敢睡,坐著商議對策。

真石和菡萏都等著老道發話,老道卻讓真石試著猜測一下來龍去脈。

真石想了一會道:“這幾個黑衣人為了抓茸茸姑娘回去,不惜做了個局,陷害茸茸姑娘謀殺親夫,並要帶去京城。只是因為發現了裝碎屍的大翁,這個局被破。按理,案情有重大變故,應發回重審。可這幾個黑衣人索性殺了衙役,轉向揚州,看來刑部的公文是假的,刑部的人也是假的。一不作,二不休,買通了濟南派來的人,假裝有人劫牢,殺了衙役逃走,死無對證。”

菡萏道:“若是如此,濟南小船上追來的人是何時被買通的?他來時便和刑部的人說話,卻不理那兩個衙役。我在船篷上聽幾人說話,似乎早就熟知,並不像是剛買通之人。”

真石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這茸茸姑娘只是個普通的鹿妖,身上究竟有何寶貝,值得這麽興師動眾?”

菡萏道:“茸茸姑娘給我看過手臂上的傷,全是刀劃的,說是放血所致。”

姚半仙道:“自古鹿血是大補之物,滋陰助陽,乃是名貴藥品。妖精修煉百年方能化成人形,這茸茸姑娘道行雖低,但能成人形,至少也有數百年道行。她的血,功效自然高出數倍。必定有人出高價求之,是以不惜連殺數人,乃至家破人亡也要抓她回去。”

真石道:“若是那出高價之人,還有官府背景,那刑部來人提審,興許就是真的了。”

姚半仙點頭道:“小子果然聰慧了。我猜,若沒有發現那大翁,到了聊城兩個衙役回去後,刑部的人也不會去北京,而是原定了就是去揚州的。”

“只是原來設的局破了,礙於民情,必須回濟南重審。所以這些人商議之後,索性殺了衙役,裝成犯人被劫,由濟南的人回去報信,反正死無對證由他亂說,等濟南府衙再派人來這裏找,這些人早到揚州了。”

真石道:“那濟南知府是不是也。。。”

菡萏也道:“那張告示,有知府大印的。”

姚半仙道:“若是這個出高價的人,不止一個,而是一群人,甚至還有官府的人,那便真不是這個知府敢得罪的。”

真石問道:“除了鹿血還為了什麽?”

菡萏道:“茸茸姑娘說,和她一起被關的還有其他人,興許是妖。”

真石道:“所以你覺得芙蕖也有可能在那裏?”

菡萏道:“或許不在那裏,但這是個線索,可以找到其他族裏姐妹。”

姚半仙道:“揚州繁華重鎮,必是高手如雲。到了揚州,你勿再一陣風來去,免得被修道之人察覺。”

菡萏應允。

真石從來沒到過這麽遠的地方。一路行船,看著兩岸的風景,姚半仙和船家還不時說著沿途的風土人情,傳聞逸事。

停停走走,也就十來天的樣子,船已進了揚州城。

進揚州城之前,老道見菡萏在船艙裏調配著一些粉末,便上去詢問。菡萏說是要在茸茸隨身佩戴的香囊中加點魅族用的香粉,這樣便能循著氣味找到關押茸茸姑娘的地方。老道連連點頭誇讚菡萏聰慧,想得周到。

菡萏偷偷給茸茸送了過去,又囑咐了些要緊之事。

船已進了揚州城的河道。

江南河流縱橫密布,前面的船進了一條水巷,兜兜轉轉,來到揚州城外一處僻靜之處。河道二三丈寬,只容得兩船對行。

三人的船,遠遠的跟著,見前面那船駛進了一個水門,水門上還有執火槍的兵丁把守。三人棄船登岸,悄悄繞了過去。

這是一個方圓數裏的小湖,湖中心有一個小島,離岸邊約有一裏的樣子,四周有一圈丈把高的白墻圍著。剛才那船進了水門,繞到小島的東面,進了一個洞口,洞口的閘門合上便看不見了。

三人圍著小湖,走了一圈,發現這小島的西面還有一個很是氣派的閘門,裏面隱約能看見碼頭,裝飾得體,還有侍女站立一旁,應是來訪的達官貴人登島的地方。

遠遠能望見,這小島的中央有一個高臺,上有樓臺一座。圍墻裏還有甚多大樹,樹枝上掛有燈籠,即是為了裝飾,也可提防有人藏於樹上。

姚半仙道:“此處看防如此嚴密,貴客和妖精分門而入,必有蹊蹺,我看九成不是做甚麽好事。”

菡萏道:“我叫茸茸將香囊貼身攜帶,尋味便可找到她。可是如何才能進得去?”

真石道:“我等都非此地人,若假扮仆從,一開口說話變露了馬腳。最好在夜晚偷偷潛入。”

姚半仙道:“這麽多人住這裏面,總要吃喝,難道裏面還有菜地豬圈不成?我等先回揚州城中,去菜圃肉鋪店打聽。我估摸著至少二三日就得有船運了新鮮蔬果雞鴨魚肉進去。屆時藏在船上,偷偷摸進去。”

三人上船,回了揚州城,找了一間位於三層的小客房,遠遠可望見莊園門口那條小河。

晚飯已過,菜圃肉店早已關門。姚半仙便說要去看看此處青樓紅牌,拉著真石一起去見見世面。菡萏也知那是去打探消息,只是心中有點不快,便換了男裝跟著一同去了。

揚州城中出名的青樓有好幾家,麗春院,怡紅院,怡春閣都是其中翹楚。

此時華燈初上,樓前一頂頂轎子落下,王孫公子,名流商賈們衣著鮮亮的從轎中魚貫而出。老鴇正呼喚著女兒們的芳名,一陣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的引著荷包們進去了。

麗春院前人頭攢動,姚半仙抱怨人太多了,就算進得去也沒好貨色可挑,便領著二人從巷後穿過,往怡春閣去。

在麗春院的後門,一瘦骨嶙峋的老父,正領著一個清瘦嬌小的女子,跪在一老鴇模樣的悍婦面前苦苦哀求。三人看這情形,也知必是這父女二人逃難至此,活不下去,要將女兒賣了青樓。此時清兵已然入關,中原又連遭大災,饑民四起,流寇遍地,賣兒賣女之事,頗是尋常。

三人並無多言,出了巷口,向怡春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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